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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章 握手言和 文 / 夏商

.    西華公爵府位在西城區的中心。

    經過了夏月的事情之後,蘭斯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走一趟。至少也要搞清楚,夏月和西華秦到底是什麼關係。

    夏月會為了西華秦的事情來伏擊自己,儘管整個事情充滿著一股惡作劇的味道,但是夏月那眼中對自己的痛恨卻不是假的,也至少說明夏月和西華秦的關係並非尋常。

    「麻煩你們為我通報一聲,我要見西華秦公子。」蘭斯站在宏偉的公爵府門前,平靜地說道。

    在公爵府門前守衛的是四個看起來精明強幹的士兵,和一個站在台階上,身上佩戴一把刀的漢子。那漢子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目光炯炯,給人一種銳利如刀的感覺,再

    加上他的氣勢冷峻桀驁,使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帶領士兵的將軍,而不像是一個看門人。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那漢子目光如電的掃過蘭斯,打量著蘭斯,雖然蘭斯穿的是平民的服裝,但是他的神情氣度卻無法讓人有絲毫的輕視。

    「在下——然的抬頭望向天空,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淡然說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叫上鳳音到楓湖去賞楓葉也不錯。你說呢?葉公子。」

    蘭斯此刻正在極力的收束自己全身的勁氣,不至於爆發出來,哪有力量回答滄海月的話呢?不過當蘭斯想起鳳音,手上的殺氣自然而然又弱了幾分。

    這時,滄海月一揚左手說道:「看劍!」

    一點若隱若現的亮點從他手中飛出,直奔天空,然後是一聲鳥兒的哀鳴,一隻在空中經過的鳥兒突然墜落下來,正好落向蘭斯的頭頂。

    蘭斯那處在爆發臨界點的強大劍氣終於被這一隻小鳥引發,劍上光芒大放,凌厲的劍氣突然暴漲,將那隻小鳥削成粉碎。

    即便是這一劍的攻擊力被通過這種方式轉移了方向,使那隻小鳥承受了主要的攻擊,但是這一劍的餘波所及,仍然不是周圍這些漢子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好在有滄海月。

    他早就拔出長劍等在一旁,當蘭斯出劍的那一剎那,他的長劍就已經到達,用柔和的劍氣將蘭斯突然爆發的鬥氣封閉在一個丈許的空間之內,「砰砰砰砰」那是連續的勁氣交加的聲音傳來,地上泥土瀰漫,一時之間遮蓋了人們的視野。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人們看到的是呆若木雞般的漢子們。

    在場子的正中間,是蘭斯和滄海月相對而立,全部都是灰頭土臉,不過相比而言,蘭斯要好得多了,因為滄海月衣衫凌亂,帽子被砍了一刀斷成兩半,頭髮披散下來,身上的衣服也有著十幾道劍痕,然而,這絲毫都不改變他瀟灑的風度,兩個人對望了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蘭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過來。」滄海月溫和地向那守門的漢子微笑著說道。

    那守門的漢字有些畏縮的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行禮說道:「月少爺。」

    滄海月微笑著,突然出手,兩個巴掌打在那看門漢子的臉上,這兩巴掌極重,那守門漢子猝不及防,兩腮立刻高高地鼓了起來,嘴角流出鮮血,卻仍然面不改色一動不動。

    滄海月臉色一寒,說道:「西華爵爺的事,是你能夠作決定的嗎?不知進退,以下犯上,這兩個耳光是我代替西華秦教訓你的。」

    那漢子哼都沒哼一聲的張嘴說道:「月少爺教訓的是。」

    滄海月臉色轉緩,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笑容,說道:「這樣才好。退回去吧。」

    在場的漢子,紛紛躬身行禮,轉身之間散了個一乾二淨。

    滄海月轉頭向蘭斯微笑著說道:「葉公子,跟我來吧。」

    蘭斯臉上有些訕訕的,剛才滄海月教訓那漢子如此突然,讓蘭斯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再說,自己跑上門來生事,再怎麼說,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說道:「不好意思,我……」

    滄海月豎起右手,阻止蘭斯繼續說下去:「小事情,何足掛齒?是他們不懂事罷了。你跟我來吧,西華秦有請。」

    蘭斯點了點頭,跟隨著滄海月往府中走去。一邊打量著這座豪華宏偉的西華公爵府。

    看起來滄海月似乎跟這裡很熟,一路上遇到的僕從侍衛,都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禮,蘭斯不由得奇怪地問道:「滄海月,你跟西華秦很熟嗎?」

    「不是很熟。」滄海月懶洋洋地摸了摸頭頂的亂髮。

    「是死黨來的。從小打到大的那種。」

    兩個人慢慢地往前走,蘭斯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一邊走,忽然似有深意地說道:「月兄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不會那麼巧,就在我那一劍將發未發的時候就及時趕到吧?」蘭斯話中的及時兩個字特別加重了口氣。

    滄海月轉頭看了蘭斯一眼,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是,被你看穿哩!」說完,滄海月向前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說真的,我對你一直有一點不服氣。」頓了一頓,他又繼續說道:「西華秦和我是從小打到大的好朋友,從小我幾乎就沒贏過他,倒不是我的劍法不如他,而是他打架的時候氣勢雄渾凶厲,跟他對陣的人,首先就輸了三分……」

    蘭斯苦笑道:「所以你就想看看我到底有幾把刷子,故意待在那裡坐山觀虎鬥,一直等到最後關頭才出現解圍?你好毒啊。」

    滄海月也糗笑道:「我不也受到報應了嗎?你看看我身上這十幾道劍痕,還有我全身標誌性的行頭,都被你毀了,這懲罰也足夠了吧?」

    說到這裡,滄海月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說真的,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小心失手打傷西華秦的,但是剛才看你的水準,老實說,我和西華秦聯手都不一定能夠打過你,你完全可以贏得游刃有餘,不至於把他打得那麼重。」

    蘭斯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剛才的景象從腦中去掉,說道:「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剛才那一劍是怎麼發出來的,如果你要我再做一次的話我絕對做不出來。我感覺,彷彿是在某些特定條件下的刺激,會讓我做出一些超乎能力的事情。其實我真正的實力比西華秦還要差一些。信不信在你。」

    滄海月轉頭看蘭斯一眼,接受了蘭斯的解釋,轉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也覺得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西華秦……他怎麼樣?」

    滄海月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兩個人來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穿過一個圓形的院子門之後,十幾叢翠綠的竹子和菊花,最後,在竹子和菊花的叢中,有一個人躺在躺椅上,躺椅的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几子,上面擺著一些水果和點心。

    那躺在椅子上的人,正是西華秦,他看起來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好,身上穿著樸素的外衣,坐在那裡靜靜地閉著眼睛,似乎在聽著周圍風兒吹過竹葉的瑟瑟聲。

    「西華秦,你看誰來了?」滄海月漫然說道。

    西華秦這才睜開眼睛,向蘭斯望去,兩個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神情都非常複雜。

    西華秦的目光中閃爍著的,有著英雄末路的痛苦和消沉,也有著不屈的豪情,面對著這個曾經當眾打敗自己,了結了自己一世英名的人,心中也不能不摻雜著幾分苦澀和難堪。

    但是沒有痛恨,真是奇怪,也許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吧。在生死之間打轉的人,總有輸贏的時候,這裡沒有怨天尤人的存身之處。

    而蘭斯則不同,看到西華秦,蘭斯心中閃爍著的不僅僅是有些歉意,有些憐憫,更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慨,而同時,心中還保留著三分的嫉妒。

    夏月是曾經闖進蘭斯心中的第一個女孩子,在少年的蘭斯心中,曾經是無可取代,不僅僅是一個童年最親近的玩伴,更是第一個曾經給他關心給他幫助的同齡異性朋友。

    事實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中,夏月在蘭斯的心中一直是唯一一個可以訴說心事的朋友。

    是的,小時候,夏月總是為他打抱不平,儘管每次夏月為他打抱不平的關心方式,作為一個男孩子而言,蘭斯都感覺到有些好笑而且還很難堪,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感受並且喜歡那種夏月對他的關心。

    但是現在,夏月不再為他打抱不平了,夏月關心的是這個躺在躺椅上的傢伙,而他成了被打抱不平的對象,這個世界是真的如此荒謬啊!

    「坐!」西華秦伸手示意,讓蘭斯坐在他左邊的椅子上。

    蘭斯和滄海月分左右兩邊坐下,蘭斯問道:「西華……西華兄,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不談這個!」西華秦搖了搖頭,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討論自己的弱點,有了傷口,他寧願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舔,也不願意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他打起精神,微笑著說道:「聽說你在喜雨坊大顯威風了,給我說說看。」

    蘭斯赧然,說道:「西華兄說笑了。」

    西華秦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說笑。老實說,水晶國的那幫人耀武揚威慣了,自以為是高人一等,想起他們

    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教訓了他們,那才真是大快人心呢。」

    蘭斯只好把那天的經過詳細的敘述一番,西華秦似乎是興致勃勃地聽蘭斯講著,甚至還仔細地詢問著水晶國那名心魔宗的高手的情況,還要求蘭斯詳細地描述夢蝶是不是長的很漂亮。

    蘭斯幾次想要把話題轉到他的身體上,都被他置若罔聞的岔開了。

    最後還是滄海月打開僵局:「西華秦,我看你還是不要死撐了,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說給葉兄弟聽一聽也沒什麼壞處,也許他有辦法呢。」

    西華秦皺了皺眉,轉過頭去不吭聲。

    滄海月卻知道,這已經是西華秦最大的讓步了,想要讓他這麼要面子的人,在蘭斯的面前述說自己的傷勢,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滄海月轉頭向蘭斯說道:「老實說,本來沒覺得這麼嚴重,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治療魔法師的魔法對他的傷勢完全無效。」

    聽到這句話,蘭斯微微一震,這倒是蘭斯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滄海月繼續說道:「我們使用過了水系的恢復術,土系的再生術,都無法使他受損的肌體復原。我們請封印**師作過檢查——」

    蘭斯急切地說道:「他有什麼發現?」

    滄海月閃過一絲不自然說道:「他說,造成這股傷勢的力量具有著光明元素的屬性,而且,這種破壞性的能量彷彿是一種寄生的元素,無法將它驅除,而如果不能夠將它去除,這種能量就會一直抑制著西華秦的身體機能恢復,所以——」

    滄海月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原本以為他能夠正常的生活,只是不能夠拿刀動槍了,結果他現在連正常下地都不可能。除非能夠把那股能量吸收掉,否則恐怕他……」

    蘭斯心中電閃,從自己在秀蘭的引導下練成鬥氣,一直到東方聯盟的連續戰鬥,他的鬥氣在無數次戰鬥中成長的同時,也在慢慢的產生著變化,最初僅僅是地火水風四種元素的混和體,但是,隨著蘭斯的進步,他的鬥氣當中正體現著越來越多的光明元素特徵,這是不是跟自己體內那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本身的屬性有關係呢?也許戰神本身的力量就能夠吸引光明元素,並且排斥黑暗能量。

    這樣說來,也只有自己或者是黑暗魔法師能夠將他鬥氣內儲存的光明元素消除了,於是蘭斯怔然說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蘭斯剛剛說出這句話,就知道自己說出來一句蠢話,以西華秦這種心高氣傲的脾氣,怎麼可能願意低聲下氣向自己的敵人求助呢?

    蘭斯轉頭對西華秦說道:「西華兄,請把你的手給我好嗎?」

    西華秦頭也不回,背著蘭斯淡淡地說道:「不必了。」

    蘭斯心中一時無計可施,又不能夠用強再挫傷他的自尊心,轉頭望了滄海月一眼。

    滄海月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說道:「你又不是女人,難道手讓人握一握都不行嗎?」說著,走上前去拉住西華秦的右手,扳到蘭斯的手中。

    西華秦微微掙了一下,就放棄了。即便是驕傲的他,此刻也處於最軟弱的時刻。在面子和自身的健康兩個極端上,搖擺不定。

    蘭斯拉著西華秦的手,發出鬥氣進入西華秦的體內探測,發現果然如滄海月所說的那樣,西華秦的傷勢一直沒

    有好轉,甚至有惡化的趨勢,自己的鬥氣打到他的身上,竟然成了完全獨立的一股能量,如附骨之蛆一般附著在他的腹部,阻止著肌體的自我修復。

    這股本來就是和蘭斯內力相同性質的能量,自然很容易就被蘭斯化解吸收,本來蘭斯覺得可以試試幫助西華秦治好內傷,但是心念一轉,還是決定放棄。

    他鬆開手說道:「我欠西華兄一個人情,這就算是我為我用不太光明的手段贏了西華兄的一次賠禮道歉。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我也收回了我的鬥氣。如果你的傷勢能好的話,有機會我們可以再比試,如果傷勢好不了,那也怨不得別人。西華兄以為如何?」

    西華秦聽到蘭斯的話,怔了一怔說道:「你……」

    蘭斯淡然說道:「我不欠你的,你也不要欠我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滄海月嘿笑道:「他不能欠你的,但是卻欠了我很多。你知不知道這個七尺大的漢子,一旦受了傷,比千金小姐還難以取悅。你不治,讓我來治好了。」

    滄海月說著,拉住了西華秦的另外一隻手,向他的手中輸入鬥氣,幫助西華秦控制傷勢。

    鬥氣的治療效果並沒有治療魔法好,但是至少能夠保住傷勢不至於進一步惡化。

    沒過多久,西華秦的蒼白臉色漸漸地開始有了一點血色,也開始能夠坐起來。他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兩步,深深地呼吸了兩口空氣,忽然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當然,傷勢遠遠沒有好轉,像這樣嚴重內傷即使是有治療魔法的配合,再加上他過人的體質,也需要一段時間。

    更何況,他的傷勢恢復之後,究竟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保留這一身戰技,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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