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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章 獸人良帥 文 / 夏商

.    天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未睡,已經疲憊不堪,但是距離百勝關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蘭斯,何子清,和楊,況九真,以及各個將領站在隊伍的前列,遠遠地望著遠處的敵人,其中奇怪為什麼他們一直沒有前來進攻。

    蘭斯終於痛下決心:「原地紮營休息。」

    和楊急忙阻止:「葉將軍不可,敵人就在數里之外虎視眈眈,隨時可能進攻,如果你現在下令休息,萬一獸人前來進攻怎麼辦?」

    蘭斯淡淡地說道:「你看現在的樣子,就算不讓士兵休息,如果他們現在選擇進攻的話,我們也擋不住。反過來講,如果我們現在繼續向後推進,現在是軍心渙散,每一個士兵都只想最快的速度逃跑,敵人更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我們從全部殺死。要知道我們在逃跑的時候只能用力催馬,而他們卻可以中間休息換馬。等我們到了百勝關,這裡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活著回去。」

    頓了一頓,蘭斯繼續說道:「既然敵人。現在還沒有進攻,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出當敵人為什麼不進攻的原因。」

    說著,蘭斯的目光轉向了在旁邊被押著但那個獸人。「也許他能夠給我們提供答案。」

    直到現在,蘭斯才有機會去仔細地觀察這個獸人。蘭斯並不熟悉獸人的相貌和年齡,所以看不出這個獸人有多大年紀,不過看他皮膚的很有光澤和彈性,臉上也沒有皺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獸人。

    他的皮膚呈淡藍色,渾身肌肉隆起,個子非常高,比常人要高出一個半頭以上,不過這種身材在獸人裡面並不算是出眾的。最特別的是他雖然也有一般獸人突出的嘴巴,深陷的眼睛,高高隆起的光禿禿的額頭,但是整個人的形象卻一點沒有一般獸人給人的那種笨忽忽的感覺。特別是他那雙眼睛,藍幽幽地,看上去彷彿是一顆晶瑩的水晶。裡面閃爍著冷靜,智慧,聰慧等特質。

    蘭斯立刻直覺地感到這個人一定就是敵人的主帥。整個這一次的落霞山之戰,必定是出於他的策劃。

    蘭斯淡淡的對那獸人說道:「你好。」

    那獸人彷彿沒有聽見,沒有任何反應。

    聶廷智在旁邊提醒蘭斯說道:「獸人有獸人的語言,他聽不懂你的話。」

    蘭斯搖搖頭說道:「別人聽不懂,不過我想他一定能夠聽得懂。」說著,蘭斯轉頭,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說道:「不知道你以為如何?」

    那獸人充滿智慧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說道:「你怎麼知道?」他說話的聲音充滿著一種奇妙的韻律,說話的語調也非常的流利清楚。

    蘭斯微笑說道:「這個問題,不妨等到以後我們再次重逢的時候再作討論。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那獸人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蘭斯說道:「我想請問。朋友你怎麼稱呼。」

    那獸人望著蘭斯微笑著說道:「朋友?神的子民也會和凶殘的野獸成為朋友嗎?」

    聽說獸人一向都是把自己看成是神的子民的,那麼他自然是把在場的人說成是凶殘的野獸了,聽了這話,周圍的將領都忍不住大聲喝罵,和楊大聲說道:「你這個低等的生物,說你是朋友是在抬舉你!」

    蘭斯搖了搖手,轉頭對那獸人說道:「我知道你對今天的結果一定很意外吧。惟一不明白的是,你為了北狩的事情大動干戈處心積慮,到底為了什麼?」

    那獸人的眼中閃爍著炯炯的光芒,盯視蘭斯說道:「為了什麼?為了給你們這些貪婪凶殘的畜生一點教訓。你們這些卑鄙的傢伙,下等的生物,你們從來不把其他的生命當一回事,你們隨意地摧殘他們的生命,並奴役他們,不斷的騷擾和侵略我們的國家,是時候給你們一點顏色了。」

    蘭斯怔了一怔,說道:「原來你是個獸人裡的愛國者。」

    蘭斯在心中轉了轉,想起一路上所見到的人類所對於半獸人所做的一切,站在獸人的角度,他們所做的反擊應該也是無可厚非吧?

    蘭斯繼續問道:「對今天的結果,你一定很意外嗎?」

    那獸人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我承認,你能夠及時地發現這是個陷阱,並且能夠利用這一點突圍而出,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是這場戰爭的確沒有贏,」

    蘭斯微笑地說道:「但是我也沒有輸。」

    那獸人沉默一會兒,說道:「你知道嗎?為什麼我一直不肯引爆山上的炸藥?」

    蘭斯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你帶著不服氣的口氣來跟我提這件事,那麼定然不是因為你沒有機會引爆了,是不是?」

    那獸人眼中露出一絲驚訝,蘭斯向他笑笑繼續說道:「那麼既然你一直有引爆的機會,那麼可以想見,你是要等到一個最合適的時機來引爆,」

    蘭斯捕捉著那獸人的神情,繼續說道:「什麼是最合適的時機?既然你是要向騷擾你的人民的人類示威,把在場的人全部殺死顯然不是一種能夠震懾別人的好方法,那麼——」說到這裡,蘭斯突然停住,望著那獸人,

    那獸人微微露出洩氣的神情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要等到你們的百勝關援兵到達的時候才引爆,讓來援救你們的人親眼看著你們是怎麼灰飛煙滅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揚我國威。」

    聽到那獸人的話,眾人心中都吃了一驚,如果不是他們意外發現了這個陷阱,可能當真會死守以待援兵的,想到那獸人為他們設計的死法,心中都泛起一陣寒意。

    說到這裡,那獸人眼中露出傲然的神色:「如果只是要殲滅你們,哪需要這樣大費手腳,只需要幾個衝陣,就能將你們消滅乾淨。」

    蘭斯不得不承認那獸人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格,想了想,微笑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服氣,所以我決定放你回去,有機會以後我們還會再碰面的。」

    那獸人望了蘭斯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更驚訝的是周圍的軍官。和楊大聲地說道:「什麼!葉將軍!怎麼可以放他回去?他可是敵人的高級軍官?」

    蘭斯搖搖手,說道:「你們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說完,蘭斯跳下馬,走到那獸人面前,幫他解開了綁住他手的繩子,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慢著!」一聲大喝從人群中傳來,是況九真。他從人群中走出來伸手阻止蘭斯:「你不能夠放他走!」

    蘭斯冷冷地望著況九真:「為什麼?」

    況九真大聲說道:「他可是我們捉到的戰利品,你總不能讓我們神威營空。」

    蘭斯淡淡地說道:「那是你的事。其中現在你不是你主事。」

    況九真揮了揮手說道:「誰敢放了他,我一定不會饒了他。來人,把他抓起來。」

    幾個士兵衝上來,就要將那獸人重新綁起來,況九真轉頭冷笑著向蘭斯說道:「你真的以為有了將令和帥印,你就成了話事的人嗎?」

    蘭斯不語,只是冷冷地拔出長劍,站到了那獸人的面前說道:「你走吧,誰要敢攔你,就必須通過的這柄長劍才行。」

    那幾個士兵站在那裡,猶豫著不敢上前,儘管蘭斯僅僅是當了不到兩天的指揮官,但是連續的幾次指揮,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特別是剛才在突圍的時候一馬當先,勇不可擋。和況九真突圍時候可貪生怕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且,蘭斯在突圍的時候顯示的英勇威武機智過人也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走上前來。

    況九真自然也不敢,怒氣沖沖地說道:「反了!簡直反了!葉驚雷,你等著瞧,你一定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蘭斯彷彿沒有聽到,轉頭對那獸人說道:「你可以走了。」

    那獸人頗為詫異的望了蘭斯一眼,卻沒有移動腳步,說道:「你為什麼要放我走。」

    蘭斯淡淡地說道:「不為什麼。我想,不管是人類或者獸人,互相殘殺的場面我都不想看到。你是為了給你自己的族人報仇,我只是為了獲得活命的機會,所以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但是現在,……」

    那獸人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不解,說道:「我們和你們人類本來就是天生仇敵,就像冰和火,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共存的。你不殺我就殺你。絕對沒有第三條路。我先聲明,即使今天你放過我,改日在戰場上碰到,我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蘭斯微笑說道:「希望下一次你還有這麼好的理由讓我饒你。」

    那獸人目中神光閃爍,露出威嚴自信的味道:「勝過我再說這句話好了。這一次是僥倖,下一次你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完,那獸人轉頭就要離去。

    蘭斯大聲問道:「你不想留下您的姓名嗎?」

    那獸人轉頭望著蘭斯說道:「我不說出來,其實是為你好。」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仍然不介意你說出來。」

    蘭斯心中明白,這個年輕的獸人的意思是說,如果蘭斯並不知道這個獸人的名字和身份,那麼他釋放了這個獸人,罪名只不過是釋放了一個尋常的獸人俘虜,這罪名不算太大,但是如果他知道了這個獸人的身份,仍然堅持要釋放他,這個罪名就完全不同。實際上蘭斯也隱約地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獸人傲然地向蘭斯說道:「我是熾日黃,日黃皇朝的王子,熾日兵團的統領。告辭。」

    說完,轉身騎馬而去,

    況九真聽到那獸人是竟然是個王子,那更是前所未有的獸人王朝當中的皇族。心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能夠把這個人活擒回去,即便是在落霞山敗得再慘,只要有了這一個獸人,那也就足夠讓他出頭露臉,風光榮耀。而且可以掩蓋自己的敗績。說不定還可以陞官發財。

    況九真大聲地說道:「弟兄們,把他拿下!誰人把它拿下,我就立刻封他做我的副手,成為我們神威營的副統領。」

    站在周圍的騎兵看了看蘭斯手中的長劍,有幾個臉上稍微意動的騎兵,稍微催了催馬匹,就又停在原地,沒有一個人吭聲。

    況九真看到士兵們對自己的命令反應如此冷淡,氣得臉都白了,手中握著的長劍開始顫抖起來,但是場中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遠遠地,大家能夠看到熾日黃騎著馬匹迅速地進入到了在遠處的獸人的部隊之中,迎來的是獸人的一片震天的歡呼之聲。看起來這個熾日黃王子很受軍隊的擁戴。

    過了不多久,一直跟隨在眾人後面虎視耽耽的獸人部隊開始漸漸地向後撤退撤退,很快地,有如潮水一般向後退去。這時,一名獸人的騎兵,迅速向他們這邊接近。

    立刻有傳令兵喝令停止,只聽到那獸人。用流利的人類語言說道:「奉熾日黃王子的命令,現在有一封信要轉交給剛才那位將軍。」

    說完,那獸人把那封信綁在一支箭上,射了過來。然後轉頭離去,很快地追上那獸人的大部隊,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終於死裡逃生,眾人都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一個士兵跑過去將那封信撿起來交給蘭斯。蘭斯打開信,上面那些字竟然也是人類的語言,看來出這個熾日黃王子不但會說人類的語言,而且還能寫。

    「字奉葉將軍足下:

    我熾日黃是神之子孫,絕對不會輕易接受人類之恩惠。既然現在你釋放了我,我也必然投桃報李。君既恩及我一人之身,我必將饒你們全體臣民之性命。此所以證明,我並非有求於將軍,實將軍有求於我也。

    熾日黃拜上」

    蘭斯將手中信交給和楊等人傳看,和楊看了信之後非常詫異地說道:「這信中的說的是?」

    蘭斯歎息著搖了搖頭說道:「很簡單,他一定已經在在我們返回百勝關的必經之路上有所埋伏,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並不急於進攻的原因。因為我釋放了他,為了他表示他不欠我的人情,所以向你們點明這一隻奇兵,不過是表示兩不相欠罷了。」

    何子清熟了一口氣說道:「幸好驚雷一時興起,把他放走了,否則我們豈不是……」

    況九真冷笑一聲說道:「區區一句空話,就讓你們相信他了嗎?我們突圍如此突然,他哪裡會有機會在我們佈置伏兵在我們的歸途上?」

    蘭斯坦然說道:「兵法上說先為不可勝,向熾日黃王子這種行軍佈陣的高手,必然會在有些地方上下幾粒閒棋,這些閒棋看起來彷彿沒有什麼用處,但是當事情向意外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卻往往卻能出奇兵之效。照我想來,熾日黃在他的預想之中我們是無法突圍的,但是他也做了一些針對萬一我們能夠突圍的準備。他所說的這一隻設在我們歸途中的騎兵應該是在排兵佈陣的時候就已經設置好的。」

    蘭斯轉頭看到大家都有臉上有不相信的神色,微微一笑說道:「這點很好證明,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個時辰,等一下,那只獸人的騎兵很快就會撤退,必然會經過我們的視線之內。」

    蘭斯說出這句話,眾人臉上不相信的神色就更加濃厚。那是因為,如果敵人要撤退的話,完全不必經過這裡,進入他們的視線之中。只需要繞行幾十里路,就可以避開他們。所以,即使敵人真的在歸途上有伏兵,撤退的時候應該也不會經過他們視線之內。

    蘭斯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去理大家,逕自去休息。這心中卻想:「這個科爾王子,說到底是夠驕傲的。為了表示他其實並非有求於我,而且不願意欠我的人情,肯自己說出這一隻伏兵的下落,看他的為人,在報出姓名的時候還要顧慮到我的問題,那麼他發出這封信的時候,就必然想到讓我如何取信於大家,所以自然會命令這一支伏兵撤退路線要正好經過我們,讓大家看到。」

    蘭斯繼續想道:「說到底,這仍然是熾日黃的驕傲在作祟。因為他不願意欠人情,更不希望我因為釋放他而受到懲罰,所以才要將我釋放他的行為變得合理,為我開脫,這才要千方百計地證明如果我不釋放他將會導致雙方都魚死網破。」

    想到這裡,蘭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啊!可以想見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果然,過了不到一個時辰,蹄聲在遠處響起,一隊獸人的軍隊在人們的視線當中迅速奔馳而過,看起來大概有兩三千人。

    眾人這才完全信服,聶廷智走上來,眼中不用掩飾地流露出欽佩的神情,但是又帶了一點迷惑說道:「葉將軍,小將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敵人撤退的時候卻一定要從我們的眼皮底下經過呢?」

    蘭斯微笑說道:「這是熾日黃王子體貼人的一片好心罷了。」

    頓了一頓,蘭斯又繼續說道:「現在危機解除,我已經不再是你們的將軍了,你們還是叫我葉驚雷好啦。」

    聽到蘭斯的話,況九真冷冷地說道:「你還知道我才是將軍嗎?為什麼剛才竟然敢私放敵人的重要將領?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治你一個死罪?」

    和楊上前打圓場說道:「鄺將軍,我看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如果不是葉驚雷釋放科爾王子的話,恐怕我們都沒有命回去了。」

    「錯!」況九真冷冷地說道:「既然我們知道所抓到的人質竟然會是敵人的王子,我們完全可以用王子作為人質來威脅他們,使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我們自然可以安全返回百勝關,所以,我不得不能懷疑葉驚雷有通敵的嫌疑。」

    和楊一時啞口無言,忽然覺得況九真說得也未嘗沒有道理,只不過如果蘭斯不釋放那個熾日黃王子的話,他們也無法知道和熾日黃的真正身份竟然會如此重要。

    況九真冷冷地說道:「所以,葉驚雷,你給我聽著,從這一刻起,你必須接受調查,一切行動都要受到約束,不能私自離開軍營,一切等到我們回到京師以後,我會稟告當今國王,再作處理。」

    蘭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實際上就相當於是被軟禁了。不過看眼前的樣子,況九真雖然給自己戴上這樣的罪名,好像沒有人再敢為他說話,但是看眾軍官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蘭斯相信暫時況九真還不能把自己如何。

    況九真心有餘辜,不敢在此停留太久,下令繼續行軍,全速向百勝關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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