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六十四章 苦心 文 / 美麗的魚
自從老城區改建工程正式開始動工以來,劉千鋒這大半個月來算是成了名副其實的大忙人。
老城區所有居民的搬遷事情自己要一手抓,這邊要溫聲細語的委婉催促還沒有搬離老城區的居民趁早搬新房子以免誤了工期,另一邊又要和已經進駐的開始施工了的施工隊每天不停的接洽,希望他們可以給老城區還未搬遷的居民多一點時間,緩一緩,兩頭做人說好話別的倒不怕,就怕兩頭裡外不是人。
不僅如此,整個老城區所需要動用到的估計好的資金總數也全權交由劉千鋒調配處置,害的劉千鋒最近老是失眠,那一張薄薄的招商銀行卡放在牛仔褲口袋裡怎麼也舒心不起來,每晚躺床上睡下後,總會神經質的一遍遍翻身而起,去撿扔在地上的牛仔褲再伸進口袋看看卡還在不在,通常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劉千鋒都會在心裡自嘲的罵上自己一句慫貨,如此來回檢查四五遍才能在忐忑中進行一下以調成生物種模式的淺睡眠,就是稍微動靜就會醒的那種狀態。
直到某次某天清晨當劉千鋒再一次頂著黑眼圈心力憔悴的出現在老城區的工地上,被一大早就到了工地忙開了的劉恆瞅見了,劉恆匡的扔掉手中的鏟子狗腿子一樣朝劉千鋒大跨步迎面而來,一見劉千鋒眼睛上的熊貓眼,當下疑惑問道怎麼了,隨即又一驚一乍的用手臂捅了捅劉千鋒的胳膊挑著眉毛奸笑著一直說自己明白了明白了還不忘以老成的過來人模樣囑咐劉千鋒要注意下身體,很好的表現出了從小玩到大革命戰友之間的濃烈革命情感,氣的劉千鋒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一隻腳也不管劉恆是不是把姿勢擺好了就往他那欠揍的屁股上打招呼,並非常嚴厲嚴肅的向劉恆解釋了這個黑眼圈問題產生的原因和過程絕非他想的手臂捅捅胳膊加一臉奸笑外加挑眉。
劉恆拍拍泥塵起身一臉不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原來是這檔子破事,一向在陳浮生面前忠厚老實低調的劉恆也來了牛脾氣放出狠話聲稱自己就不會像劉千鋒那麼孬,錢再多,它還不就是一張卡嘛!
劉千鋒不氣反笑,當時就不廢話的將卡掏出來,一把揪過劉恆就把卡硬往他褲襠裡塞,一切準備妥當心情格外舒暢的劉千鋒臨走前還不忘放了一句狠話,錢塞在你褲襠裡,你丫的就是把命根子掉了,這張卡也不能掉!
於是從打從這一出之後,兩人每次相見,劉千鋒眼中的劉恆除了那一份憨厚的氣質沒變之外,還多了一對似曾相識的熊貓眼。
今天一大清早,劉千鋒便提前去了一趟老城區最後幾戶還沒有搬遷到新房子的住戶,詢問了一下他們搬遷的具體時間便又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最外圍的工地上,一刻不得閒。
此時工地上一年紀在四十幾歲左右,體重起碼和日本相撲隊員有的一拼的老闆模樣的人看到劉千鋒並向其走去。
劉千鋒一看那人暗罵自己倒霉,怎麼一來就又碰上他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這次老城區改建工程得標的建築施工隊背後的老闆,李大彪。
說是得標還太抬舉他了,主要他是土改局一把手劉慶明的大舅子,剛好混這行,靠著自家關係發發橫財,也是個一有錢就眼珠子裡容不下別人了得主。
劉慶明親自找陳浮生開的口,陳浮生不好回絕也就答應了,只要不違反大原則,陳浮生給劉千鋒六個字,就是睜隻眼閉只眼。
劉千鋒見那死胖子越走越近臉色還挺不好,在心裡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朵花主動向前迎上去寒暄道,「李大哥,好久不見,正捉摸著要不要去找您領路帶一家桑拿管,咱兄弟熱鬧熱鬧。」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一點都不假,本來還怒氣沖沖鐵了心要發飆的張大彪也軟了三分,但還是皺眉悶聲道,「小老弟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桑拿這些都好說,不就是幾個水靈靈胸脯上掛兩點肉的妹子嘛。這還不是小菜一碟,關鍵是你要讓哥哥我賺到錢啊!」李大彪說著就來了氣,指著對面那一塊還沒有動工的老房子繼續數落道,「你說說這工程開始多少天了,都大半個月了,這些人還沒有搬好!小老弟你是不知道,幹我們拆遷這一行的,拖一天就一天錢啊,而且還不是小數目啊!」
劉千鋒不表態仍舊笑呵呵的,遞過一支煙幫著點燃後才解釋道,「老大哥你說的我都懂,這不我早上又去了一趟嘛,說好了五天後剩下的街坊就都搬了。」
劉千鋒吐了口煙瞅了瞅下李大彪聽這話的反應,李大彪當場就急了,瞪著牛眼原形畢露道,「啥,你存心拿哥哥尋開心呢是吧?我告訴你別拖時間最遲明天,都tad給老子撤了!」
劉千鋒皺了皺眉壓下心頭不快,直起身子淡淡道,「李哥被忘了,當初是你火急火燎嚷嚷著要開工的,老城區居民沒有全部搬完全這事我也是給你打過預防針了的。怎麼,做婊子的時候玩舒服了就反過來告人家強姦啊?李哥這樣做人,可不厚道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劉千鋒就是這樣,該忍你的時候不用誰提醒她就會很自覺地把孫子做好,這口氣要是上來,那就對不起了您勒,那您就要做好做孫子的準備!
李大彪氣樂了,伸手推搡一下劉千鋒,歪著脖子囂道,「玩撕破臉皮是哇,來啊,你就是一條狗,還真他媽把自己當人看啦!」
身後注視防範很久的劉恆火氣上湧衝了上來使勁推了一下李大彪,指著鼻子吼道,「你丫的再說句看看,看我不放你血!」
李大彪一身衡若使勁抖動不屑道,「沒有我妹夫,就憑你們這個幾個小角色能拿下這塊地嗎?要真是個帶把的,你打我一下試試?」
劉恆雙眼通紅佈滿血絲左腳往前一邁,身後劉千鋒機警的往回一拉,拽起劉恆不發一語,轉身就走。
權力就像傾斜的金字塔,究竟要爬到第幾層,才可以真正的不用低頭彎腰做人?
數小時後,劉千鋒坐在左轉九十度二樓休息室裡已有一段時間,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悶聲不響的抽著煙。
坐在對面的陳浮生輕抖往煙灰缸裡輕抖著煙灰,看著劉千鋒笑道,「還氣不過?既然心裡有氣,當時就不要憋嘛。」
劉千鋒這才抬頭尷尬笑笑,解釋道,「不是,陳哥。我有點想不明白,按理說李大彪這些年也沒少撈。再小氣也不差這麼點吧,我總感覺他這麼急著要拆遷完成是另有目的或者他純粹就是在挑起事端!」
斜靠在房門口的王玄策毫不吝嗇的回頭給了個笑臉,陳浮生壓下心頭小喜,抬頭笑容玩味,「所以你不敢輕舉妄動?嗯,想到一塊去了,就是他到底會做出什麼舉動還沒猜透,所以那邊你盯緊一點。」
六千鋒若有所思,重重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隨意的聊著天,大到公事小到生活瑣事,劉千鋒也挺放的開,沒多久就聊得眉飛色舞。
就在劉千鋒起身準備離去時手中電話震動,劉千鋒接起站在陳浮生面前半天沒有挪動腳步,直直的拿著電話半天不說話,良久,電話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陳浮生皺眉,靜等下文。
劉千鋒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道,「李大彪那王八蛋真的不管老城區居民死活,房子裡還有人就下令讓人拆房子,埋土!」
陳浮生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急問道,「人有沒有事?」
劉千鋒搖了搖頭道,「沒有傷亡,李大彪已經被警方拘留,但是…」劉千鋒半天說不出口,陳浮生鬆了口氣又同時皺眉斥道,「吞吞吐吐做什麼,說!」
劉千鋒像失了魂一樣,靜靜坐回沙發上,幽幽道,「可他跟警方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幹的!」
陳浮生神色一緊眼神微瞇卻不發一語,燃起煙靜靜抽理思緒,許久,一聲輕歎。
「老佛爺,有勞你苦心了。」陳浮生閉眼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