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卷 商品社會 第99章 面子 文 / 安平泰
人多就是熱鬧，尤其是這些還是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們在一起，不鬧翻天已經算是好的了。
儘管有老班在，但男生們還是啤酒、葡萄酒、紅酒、甚至白酒的輪番上，甚至一些作風大膽的女生也要了啤酒和葡萄酒，相互在那裡和班上的男生鬥酒，而老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他自己倒也大咧咧的要了一瓶干紅，和妻子兩人對飲，自得其樂。
也有好幾個學生在那裡爭搶麥克風，要一展歌喉，笑鬧聲、音樂聲響成一片。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程偉不知什麼時候搶到了麥克風，調高音量，大聲說道，「現在我們有請我們親愛的班長陳鋒先生，還有我們的生活委員紅葉女士，一起為我們高歌一曲。大家歡迎！」
眾人一聽都是一起拍掌高呼起哄，也有大聲笑罵程偉的：「程偉，你的語文可真夠爛的，紅葉可不是什麼女士，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應該是小姐。」
頓時有人不滿的斥罵道：「你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
那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能訕訕的閉嘴。只有陳鋒和紅葉兩人知道程偉特的稱呼紅葉為女士的意思，陳鋒不由不滿的狠狠瞪了程偉一樣，讓後者有些怕怕，不知自得罪老大了。
陳鋒紅葉兩人在全班一眾少男少女熱烈的掌聲、口哨聲中，態度很是自然親密的手挽手走到了大屏幕前，紅葉臉紅紅的，不過心中卻是像吃了蜜一樣，滿臉都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看得眾人又是好一陣的歡呼口哨。曾小波見他倆如此無視自己這老班的存在，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這兩人一離開學校這的頭，還真是有些無法無天了。
不過。他老婆卻是為這對金童玉女說了句公道話：「小波，你這兩個學生還真是般配的很，可以說是珠聯璧合。」
拋開班主任的立場。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陳鋒和紅葉兩人還確實很配對，再想到這裡畢竟不是學校，而自己這時候嚴格來說也便不是他們的班主任，而是客人，他當然也不好指責陳鋒這位主人什麼。這麼一想。他這老班的氣倒是順了不少。
陳鋒和紅葉商量了一陣。便點唱了《明明白白我的心》這首經典老歌。兩人站在一起可說是俊男配美女，而且兩人的唱功都很不錯，更難得的是兩人彼此之間的默契和款款深情，唱得自然彼此的感情也是展現的很自然。兩人這歌聲一起，包廂裡的眾人都是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儘管這首歌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熟悉卻都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首老歌被他們兩人演繹後居然會如此好聽，感受如此的強烈。現在就是三歲小孩，也看得出陳鋒紅葉兩人之間的濃濃情意了。
等兩人合唱完最後一句。音響裡的旋律全部結束後，眾人才如夢方醒的大聲叫起好來。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眾人都是大叫。
陳鋒和紅葉兩人也都是剛剛唱出了興頭，便也隨大流的又合唱了一首《片片楓葉情》。
兩人正唱到**部分，眾人也正聽得如癡如醉之時。包廂的大門，卻是突然的被人一大腳「彭」的一聲給踢開樣的高壯男人以一副我是惡霸的姿態走了進來。
「他媽的！原來是一群小屁孩。你們識相的，他媽的快給老子滾。這個包廂我們老大要了。」大猩猩大叫道。
「黑哥！黑哥！你給我個面子。我這就給你安排隔壁的包廂。」大堂經理滿頭大汗在他身後連聲說道。
「你他媽的！」大猩猩一把推開了大堂經理，大聲罵道。「你們大富豪做生意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們老大早已經預定了這個包廂，而且已經預交了好些天的定金了。跟你們打過招呼不要將這個包給別人，你他媽的，居然不聲不響租給這些小屁孩，想吃雙份，你他媽的，有這麼做生意的嗎？」
大堂經理不停的向他鞠躬道：「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黑哥，你先跟我出來，我向你敬酒道歉。先跟我出來，任打任罰。」
「出？出你媽！」大猩猩再次將他一把推開，「這個包廂既然是我老大已經預定了，也給你們大富豪交了定金，那這個包廂就是我老大的，你快叫他們滾。」
大堂經理此時差點哭出來了，再次上前打眼色，低聲道：「黑哥！我有話跟你說。他們這些人你最好不要惹。」
他不說這威脅性的話還好，這一說黑猩猩頓時火了，當即便甩了他一個嘴巴子：「你他媽的，還講理不講理啦？這個包廂既然是我老大定下了，你怎麼還租給別人，現在還要讓老子讓給他們。我告訴你，我老大幾分鐘後就到，到時他們要是不走，可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好大的客氣！我看你對我們怎麼不客氣？」雷洪濤大聲說著，便走到了兩人面前。他原本以為此事大堂經理能解決，畢竟大富豪也是有些背景的，卻沒想這黑猩猩甩了大堂經理嘴巴子不說，還對自己這些人口出狂言。他身為本的的太子黨之首，被人欺到了頭陳鋒見此，當然也不能坐視，便也走了上去，跟雷洪濤站在一起。雷洪濤見陳鋒這位省委書記的乾孫都出面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一時膽氣不由更壯。
大猩猩見雷洪濤氣勢不凡，不由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是誰？」
他這一問，還真把雷洪濤給問住了，他當然不能大咧咧的說自己是市委書記的孫子，但也總不能說自己是市一中的學生吧。
大堂經理卻是知道雷洪濤身份的。見他跟黑猩猩對上了，心頭不由大駭，這兩邊不論是哪邊吃了虧。最後倒霉的都是他。
當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向大猩猩介紹道：「黑哥！他是我們市市委書記的孫子。你看……」
黑猩猩呆了一呆，有些恍然的看了一眼雷洪濤。
大堂經理本以為黑猩猩這回總該知難而退了吧。卻不想，黑猩猩卻是個腦袋一條筋的傢伙，依舊大咧咧的堅持道：「他是市委書記的孫子又怎麼樣？這包廂可是我老大先定下的，萬事都得講個理字。你讓他們去別的包廂好
雷洪濤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對著大堂經理很不客氣的問道：「他又是誰？」
大堂經理看看面色不善的大猩猩，又看看同樣黑沉著臉，他夾在兩人之間，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在大堂經理猶豫著要不要裝暈的時候，包廂的房門再次被人推開，當即走進來一大票人。
當頭是個戴著墨鏡的光頭佬，四十來歲，臉頰上有道醒目的疤痕，只見他沖黑猩猩喊道：「小黑，他媽的。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
黑猩猩原本高壯的身軀，在見到這個人後，像是立馬矮了一截，連忙上前說道：「老大，這大富豪居然想賺雙份的錢，收了老大你的定金後，居然還把包廂租給了這些人。我跟這狗屁的大堂經理講道理。讓這些人出去，他媽的。他居然反而想叫我們換包廂。」
「哦，小劉。這是怎麼回事？」光頭佬看向大堂經理，語氣雖然平和，卻是讓這位「小劉」同志渾身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泰……泰哥！他們……他們……唉……我讓他們馬上換個包廂……你們稍等……稍等……」見到這位黑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冷血人物，大堂經理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寧得罪官老爺也比得罪黑社會直接被打殘的好，他蒼白著臉色，向雷洪濤求道：「雷少，你行行好，這次都怪我們考慮不周，這個包廂其實泰哥他已經連包了兩個月了，你看……是不是換個包廂。實在對不店給你們打半折。」
真要說起來，今晚這事也怨不得他這個大堂經理，是上頭直接向他下命令，將這個房間開放給雷少他們的，他能有什麼辦法，本以為這泰哥包了場子兩個月時間，半個多月過去也才前天來了一次，今天應該不會來，卻沒想到，事情這麼湊巧，他今天居然就來了，而且還跟雷少他們撞了車。
雷洪濤一聽稱呼光頭佬為泰哥，他心中就有數了。這泰哥的真名叫陳和泰,可是秀州市知名的狠角色，原是屠戶出身，八十年代拿著一把殺豬刀先在菜場裡做起了菜霸，整個菜場就他一家能賣豬肉，他憑此積累了第一桶金，而後他便乾脆拉起了幾個人，幹起了走私，在狠撈了一大筆後，及時收手，又幹起了財務公司，他現在就是本市第一大的下錢莊－－泰平錢莊的幕後老闆，而且本市至少三分之一的歌廳、舞廳、酒吧、k廳等娛樂場所都屬於他的名下。
這陳和泰做為一個黑社會團伙的頭子，幾次躲過國家的嚴打，可以說是個很精明的傢伙。據雷洪濤的小道消息，這陳和泰在省裡有人，在市裡更是跟不少的官僚有牽連，尤其是政法系統這一塊，在他名下的各個娛樂場所有干股的官僚不在不少。就他所知，江君鵬的老子，市公安局局長，要是換了別的場合，他是不願意得罪這個陳和泰的，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那個大猩猩在知道了自己是市委書記孫子的前提下，還對自己這麼不敬，實在是讓他十分窩火。更何況，自己身邊可是還站著省委書記的乾孫呢，這陳和泰即使在省裡有關係，還能大得過省委書記不成？他雷少還有什麼好怕的。
「小劉，不是我不給你們大富豪面子，是有人不給我雷少面子，我幹嘛還要給他面子？你去告訴他們。這包廂我雷少要定了。」雷洪濤毫無懼色，斬釘截鐵的說道。
大堂經理小劉聽雷洪濤這麼一說，眼前不由一黑。差點真的暈倒在的，等他清醒過來後，不由氣得差點給自己一嘴巴子，剛才真要是暈過去，該多好啊！免得讓他夾在這兩人之中，生不如死啊！
「哈哈哈哈。這位小兄弟說話豪氣的很。不知如何稱呼？」陳和泰拿下墨鏡，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微笑的看著雷洪濤，便順勢打量了他身旁的陳鋒，以及身後一大幫子的人。
「老大，聽他說是市委書記的孫子。」黑猩猩在旁「小聲」說道，卻是身邊的好幾十人都聽到了。
陳和泰臉色微微一變，笑道：「原來雷書記的孫子啊。早就聽人說你長得一表人才，尊稱你為雷少，現在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陳鋒這邊的人見他說話客氣。以為他肯定會讓出這間包廂了，都是不由鬆了一口氣。卻不想陳和泰頓了一頓後，馬上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過，雷少，這個房間可是我包了足足兩個月的，給他們大富豪交了足足十萬元的定金，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今天我已經約好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來這裡見面。這臨時通知他改包廂，實在不是待客之道。你說是不是？所以，還請你帶著你這些朋友移移貴步。去別的包廂玩，所有的花費都算我的好了，怎麼樣？」
陳和泰這話說的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而且還表示給他們買單，也算是給了他雷少的少許面子。大家各讓一步，這事就當過去了。不過，雷洪濤本人卻是聽得出陳和泰語氣中的微微輕視之意，更讓他難受的是，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居然還堅持要這個包廂，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對方在故意刷自己的面子，替自己買不買單還在其次，重要的是他這種輕慢的態度。什麼重要的客人？居然連市委書記的孫子也可以得罪。
曾小波做為這群孩子的班主任，也是有些眼色的，知道雷洪濤這時候面子上有些下不來，連忙站出來大聲說道：不多一點鐘了，兩點還要上課呢。這次大家也算是吃得好玩得好，時候也差不多了，就散了吧。」
對面的這群人一看就是黑社會，陳鋒儘管之前被他們打擾和紅葉的情歌對唱，很是氣憤，但也知道為這一點小事，就跟這些黑社會對磕很不明智。再看到那個大堂經理還有雷洪濤都十分忌憚對面這個光頭佬，而且光頭佬在知道了雷洪濤的身份後，居然還是要讓他們換包廂，這無疑說明光頭佬背景深厚到連市委書記也敢得罪的的步，心下更是打消了要教訓他們一下的念頭。
這時候，光頭佬身旁一位戴墨鏡的壯男對他耳語了一陣，光頭佬面現驚容，突然看向陳鋒問道：「你是陳大勇勇哥的兒子，陳鋒？」
陳鋒正要拉雷洪濤退下呢，一見他突然發問，不由愣了一愣，暗想難道他跟自己老爸認識？
當下，陳鋒便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認識我爸爸？」
「哈哈哈哈，這回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和你爸爸可是老相識了，你回去跟他一說光頭佬，他就知道了，哈哈哈！難怪剛才我看你有些面熟呢，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果然長得跟勇哥有七分像，早就聽說勇哥有個貌比潘安、讀書頂呱呱的好兒子，現在總算是跟你見著了，凡。」陳和泰態度又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完全是一副鄰居慈祥大叔的表情，「小鋒，聽說你前不久訂婚了，可惜叔叔我那次剛好在國外脫不開身，沒來得及趕回來向你道賀，你可不要介意啊。這次，不會是你請客吧？」
陳鋒見他一語道破自己訂婚的事，差點氣得上前撕爛他的嘴巴。但想到他畢竟是老爸的「朋友」，也就是自己的長輩，只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早說嘛！」陳和泰一拍大腿，「既然是你請客，那這個包廂你就隨便用好了。反正叔叔把這個包廂都包了，以後你有空，再帶同學一起來玩好了，所有的賬都算叔叔的。」
眾人都是大訝。
陳鋒也是暗暗驚奇，心想這光頭佬難道跟老爸的交情真的很不錯不成，不過，好像沒聽老爸說起過啊？或者說，對方知道自己是「王書記乾孫」的緣故，才會如此？
陳鋒故作客氣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叔叔，你剛才不是說已經在這裡約好了一個重要的客人嗎？」
其實陳鋒還真的不想就這麼散場了，點好的菜也才上了一半都不到呢。要吃就要吃得盡興，要玩也要玩得盡興。
「沒關係！沒關係！」陳和泰無所謂的擺擺手，「我跟向他低聲報告道：「大哥，客人來了。」
陳和泰輕輕一點頭，便對那手下說道：「你跟他說，我們將包廂換到旁邊那個了。」接著他又轉頭，向陳鋒親切的說道：「小鋒，叔叔就先去隔壁會客了，你先玩著，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叔叔，叔叔在這秀州的頭，還是有點能力的。」
他從懷中掏了一張燙金名片遞給了陳鋒。見陳鋒接過後，便向陳鋒做了親切的再見手勢，轉身走出了包廂。由始至終他都沒再看雷洪濤雷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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