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人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皇天 文 / 百撕騎姐
第二百二十四章太皇天
「鎮南星君死了嗎？」
一個心有餘悸的聲音，良久在齊天府這座高高聳峙的山頂響起。
嘩嘩嘩！！
一陣陣高樓宮闕斷折轟踏的脆響，轟轟隆迴盪在群雄耳際，極目望過去，一堵堵剛才將他們死死困在這個小天地，以太極大道以及諸般神通演繹出來的藍色光幕般的銅牆鐵壁，猶如瓦碎珠裂，破碎成一塊塊，墜落下萬丈陡峰之下。
「赤血星君……」
又一個聲音，引得眾人紛紛將眼神，投射到孤行天身上。每一個人眼神中，皆有著濃濃感激和敬畏。若不是赤血星君，恐怕他們此時全都死在鎮南星君手中了。況且，連鎮南星君如此強大存在，宗主中期強者，都被赤血星君斬殺了，足以想像後者是何等強大的手段。當然，在場眾人，並無一人能看出孤行天的大道修為。
孤行天沒有言語，一步步朝著莫念師走去。不知為何，眾人均是感受到一股強大莫名的邪惡魔氣，在他動身之際，鋪天蓋地潮水般席捲開來。不過，這股魔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讓眾人彷彿覺得適才神念產生錯覺一般。
彭！
在孤行天來到莫念師面前時，原本站在她身邊的鎮天風，整個人一絲絲消散，化為一縷縷幽氣融入天地中。
卻是那鎮南星君，在被劍嬰吸入體內後，首當其衝便是宗主級別修士錘煉出來不朽肉身，讓劍嬰與生俱來的屠戮念頭破滅了，繼而在吞噬其元神時，原本由鎮南星君念頭所化的鎮天風自然再也沒有存在的道理。
「跟我走！」
心境小世界內，劍嬰那屠戮蒼生的慾念，壓過儒道因果，使得孤行天在吐露這句話時，臉色有些難看慘白。而且，因為在動用大部分神念操控儒道因果反制劍嬰，他連說出一句話都極為吃力。
「好！」
令孤行天以及眾人吃驚的是，那位叫做莫念師的女子，回答的很乾脆果斷，一改之前的畏懼和怯懦，抬起她那張並不漂亮，而是有些執著和固執的蘋果臉。
昔日記憶，在此際蜂擁如心底，孤行天看著面前這個小丫頭，恍如回到三百多年前，第一個帶著小莫去太皇城，她顯得很興奮很開心，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能吃到好吃的甜點佳餚……
不由自主，他伸出手輕撫在這個已經長得能齊及他肩膀的小女孩。她是個小女孩，在他心目中，面前這個儘管已經脫離幼年，擁有三百多年世俗經歷的女子，永遠都是當年那個在他懷中撒嬌的乖徒弟。
莫念師無動於衷，如同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那般，眼中劃過一抹淒然之色，任憑孤行天的那雙手觸碰在她髮髻上。雖然動作很輕很小心，可是她心底卻是一陣冰冷。
「念師願意為奴為俾，只求星君大人能夠答應小女子一個請求！」莫念師一字一句的懇求道，似乎是擔心此舉太過冒然，她緊接著又道：「念師是一株雷音靈胚不假！而且自我修道以來，我一點點瞭解自己的獨特之處。只是希望，小女子在幫助大人提升大道修為後，您能夠幫我找到我師傅！」
「一切隨你！」
彷彿早就對方想要說什麼，孤行天似笑非笑的道。順手拉起莫念師那迥異於尋常女子的白皙玉手，一步踏空消失在齊天府這座高峰之上。
四尊虎衛緊緊跟在身後萬丈處，孤行天拉著莫念師翱翔在虛空之上，放眼望下去，坐擁十萬大山的太皇城竟然如此雄偉壯觀。
找到小莫這個徒弟，孤行天心中一時間顯得極為開心，幾乎要仰天長嘯。遙想當年帶著小莫御劍飛行，小莫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嬌俏可愛模樣，他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側頭望向一臉平靜之色的徒弟，勁風吹拂在臉上，心情之高昂更勝一分。
可恨的是，此時他師徒二人無法相認。因為在小莫身上，竟然埋藏著太皇天的一絲印記！
他一直想不通，太皇天為何會在小莫身上打上印記，難道是想要守株待兔，等待著孤行天自己送上門來？
這一點極有可能！也可能是太皇天也察覺到了小莫是雷音靈胚，而且是能夠成長為不朽靈胚的特殊存在！修道人，誰不想獲取天材異寶抑或大機遇晉陞更高存在！所以才有此手段！心念及此，孤行天心底暴怒無人能知曉，不用懷疑，如果現在他和小莫師徒相認，恐怕太皇天瞬間便能知曉他回到了道主星。
連鎮南星君這人已有宗主中期修為，不難想到太皇天如今是多麼可怕！孤行天自問，倘若不是借助劍嬰的力量，恐怕還抗衡不了鎮南星君。
「鎮南星君恐怕是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抗衡太皇天，故而想出一條妙計，不知用的什麼手段，以念頭化作自己的兒子鎮天風，師出有名，讓鎮天風和莫念師大婚！此舉就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獲取雷音靈胚了！而且，就算太皇天察覺到了，也不可能以天地第一人的身份干涉他兒子大婚，難道也讓他前來搶親？」
思緒飛轉，孤行天神秘一笑，如今小莫已經回到他身邊，鎮南星君被劍嬰吞噬遲早會煉化的一絲不剩。而太皇天佈施在小莫元神道心內的印記，只等他盜取太極大道修煉之法，本源法則更進一層，便有能力化解，並且抗衡太皇天！
「你……除了那個請求外，還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嗎？」
一路上見小莫都沒有說話，平靜的讓他心中大生愧疚之感，想要用什麼方法讓徒弟開心一笑。這麼多年來的離別，他身為師傅，發自肺腑想要補救一番。
莫念師看了他一眼，她很想告訴孤行天，能否幫她提升大道修為。只是這個瘋狂想法幾乎不可能實現，赤血星君與鎮南星君一丘之貉，無疑是看中了她獨特的體制，怎麼可能會幫她提高實力！
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什麼心願。是以，良久之後才緩緩搖頭。
孤行天見她不說話，心中悵然一歎，神目微動，不知想到了什麼，豁然從高空中直墜而下，朝著下方遙廣無際的太皇城某個角落落下去。身後那四尊虎衛，自然而然也是緊跟在他後面。
這是一條很偏僻的小巷，雖然也有修士來往，不過也只是寥寥無幾，這些人大多都是身上沒有多少資財，才來到這裡住廉價客棧進廉價酒肆。
兩人落在一個格局還算完整的酒肆門前，門可雀立，除了兩位天玄心境的酒保之外，再無其他人，連掌櫃都不見人影。
等到孤行天二人進入大廳，那兩位酒保才察覺，紛紛堆上笑臉將他們迎到一個位置坐下。不輕易間回首，驀然見到小莫正神情怪異的看著他，可是在他回首後，又靜靜的低下頭。
這個酒肆，儼然是當年孤行天第一次帶小莫出門，所來的這個地方。三百年一晃而過，物是人非，雖然心中悵然依舊，不過他的心情卻是極好。
「兩位客官，想要吃些什麼？」
耳畔傳來酒保聲音，孤行天頭也不回，淡淡道：「一壺酒，加上你們這家店能做出來的所有甜點。」
此話一出，莫念師再度將頭抬起來，不可置信的怔怔望著孤行天，似乎這句話，是點點存於她心中久久無法忘懷的一句之一。她儼然記得，師傅當年就是帶著她來到這家店，一進門也是說的這番話。那時候的她，極愛吃甜點，因為她能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師傅喝酒的瀟灑模樣。
「謝謝！」
莫念師低語道了聲謝，不敢去看赤血星君那張與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臉，伸手拿起一塊甜點吃了起來，卻是索然無味，吃了一塊便沒有再吃第二塊。
孤行天看在眼裡，怎麼能不知這小丫頭心中何種想法。似笑非笑的看著小莫，突然道：「我希望你能開心一些，快快樂樂的，大道無常世事無常，鏡花水月，每一個人的道途就和他的人生一般，真妄虛實誰也說不准猜不透！你有心事，我也有。但我會時常告訴自己，笑看風雲，或許下一次就是雲開見月明，你想要找到的人或事，就在你身邊。」
如同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孤行天深深一語，或明或暗的點撥著這位愛徒，她此時這個樣子，不知多麼讓他傷心自責。
莫念師沒有答話，點點頭，繼續把腦袋埋下去。
此時，整個酒肆均是瀰漫在一種溫馨安然氣氛下，師徒兩對坐，師傅一邊喝著酒，一邊慈愛看著徒弟……
「大道世事無常無常！鏡花水月！道途即是人生！呵呵！難怪你能斬殺鎮南，卻是能看透這些天道桎梏！」
冥冥中真應了孤行天那番話，大道無常世事無常，一個孤行天在道主星最不想面對，大必須面對的人，神乎其神的出現在他身旁一個酒桌上。
頭頂紫金冠，面如白玉，身形修長披掛著一件白色太極兩儀道袍的道人，一呼一吸，令諸天世界都隨之而動，氣息悠長綿綿不絕，緊閉雙目盎然坐立。
孤行天一望之下，心神狂震，因為這道人赫然正是太皇天。
面色不變，心神中無數念頭急轉，緩緩而道：「道主仙尊駕到，赤血惶恐不慎，不知仙尊為何而來？」
太皇天依舊緊閉雙目，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週身不散發出絲毫氣息，正是如此，使得孤行天心境如同壓抑著一塊無法撼動的巨石！卻是太皇天的心境太過強大浩瀚無邊，比起之前他見過的煉丹神人常百川還要恐怖三分！
「我念你修道不易，饒恕你這一次，鎮南星君被你斬殺，那也是他道途將盡命該如此。不過，這女孩你須交到我手！」
半響，也可能是一個瞬間，似乎身在太皇天身邊，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太極真意演繹萬千，當真是深邃浩瀚無邊無疆。孤行天突然瞧到太皇天睜開眼睛，不容拒絕的道。
「走！」
臉色大變，孤行天轟然撐起心境小世界，抵禦太皇天的太極心境，抓起小莫的雙手，化作流光閃電，馳騁到幾萬丈的虛空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太皇天之所以將印記佈施在小莫元神道心內，乃是看中了她能成為不朽靈胚！
但這又如何，三百年前他沒有能力，才使得小莫與他失散這麼久，如今他已經回來了，那就再也不會讓她被人帶走！
絕對不會！
就算撕破臉不要赤血星君這個身份，無法進入太皇仙宮得到太極大道，他也不會委曲求全丟下這個小丫頭。
狂風肆無忌憚的切割在臉上，一股瀰漫天地的力量朝他湧來，但孤行天怡然不懼，驀然低頭，彷彿看見一抹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