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窮奇怒海 第六十八章 蜀山孽緣 兩強接踵 文 / 百撕騎姐
第六十八章蜀山孽緣兩強接踵
連續試了好幾次，他終於確定那是比蘇展博那等法則七重的高手還要強橫的手段，難怪能與那紫電奔雷符糾纏不休。
正在孤行天尋思逃逸之法時，凶獸腹內這個小空間內忽然起了一陣玄異的怪風，被那怪風吹過，元神處感受到彷彿被某種氣息撫摸過一般，這讓他心生無窮懼意。
「不好！」
突然，孤行天面色大變，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他祖洞天肆虐著，比起那股怪風絲毫不遜色。
噗！
口中噴出長血，孤行天面目欲裂的倒在地上，一股股真氣從他身上肆意消散出來，卻是祖洞天被人撕碎了！
「容若！」在那一刻，孤行天首先想到的是道侶安慰，連道主級別高手都發現不了的祖洞天，不斷被人發現，而且還強行破壞！
絕不是那暴戾窮奇能夠施展出來的能耐，因為它才法則八重，不可能發現祖洞天的存在。祖洞天被破壞，牽動本命元神，他受到的打擊不亞於那神雷爆炸，在地上來回滾動著抽蓄著，極為痛苦難受。
「夫君，你怎麼了？」一道輕柔身影飄然來到孤行天身邊，將他從海水中拉了起來，抱在懷中不斷呼喊著。
「你沒事！」孤行天一臉血污，冰冷的身軀感受到一陣溫暖，神智清醒了一些，睜開眼睛正好看見無垢容若急切神情，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
神念在孤行天週身遊走一番，發現他並無大礙後，無垢容若慘白的臉上露出慶幸之色，將他摟得更緊了，「天，我沒事，我很好。倒是你，發生了什麼，怎麼祖洞天好端端被毀了？」
孤行天渾身無力，血流不止。不過，他煉化的那半滴真龍血脈在此時起到作用，爆發出一陣陣熱量不斷幫助他恢復生機。
流出的血液將無垢容若身上也染紅了大片，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之前被那凶獸吞入腹中還是好好的，只是剛才突然竄出來兩股強大力量在我身上作怪，才讓我變成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呵呵，容若，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可憐！」
無垢容若還是第一次聽到孤行天說出這樣的話，兩行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兩雙纖素將丈夫死死摟在懷中。
「怎麼會呢，夫君，你知道嗎？在容若心中，你永遠是最厲害的。誰人沒有狼狽的時候，夫君短短十年時間能達到這種地步，已經是尋常修士萬年都難以企及的。」
「這有什麼用，如今進入這凶獸腹內，出去已然不可能，而且還存在種種詭異強大的存在，這根深陷絕地有什麼兩樣！唉！害的你陪我一起命喪這凶獸腹中，是我孤行天虧欠你的。」孤行天長歎一聲，話語中儘是不甘和悔意。
無垢容若聽到他話語，淚如雨下，心底卻是甘甜無比，到此刻，他心底想的還是自己安危，至於自己卻從不在乎。
「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妻子。我們之間還談什麼虧不虧欠呢。我們相識雖然時日尚短，可我怎麼不瞭解夫君你是什麼人？
你心中雖然把我看得很重，但那是你把我看成一種責任，而並不是真正的愛。這並不能說你不懂的愛人，而是你內心深處是孤獨的，即使我成為你的道侶都無法改變。
這種孤獨讓你變得冷酷、暴躁、嗜殺，那是因為你想用自己的手段捍衛你擁有的東西，除了我，你再沒有別的朋友，也沒人幫你。
你雖然粗心，但卻是我心中最偉大的丈夫。你也不用自責，既然命運賜予我們這個安靜的小天地，那我們何必安安樂樂的生活在這裡，一起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無垢容若將臉頰緊緊貼在孤行天佈滿青經血污的臉上，一字一句的把心裡話吐露出來，在她眼中，這就是最甜最甜的情話。
孤行天一雙眼睛怔怔的望著無垢容若，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妻子道出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東西。他感到孤獨，無時不刻都是，一心修道的他根本不曾真正瞭解真愛這兩個字。愛，在大道上的解釋是，呵護、保護一切，讓他們充滿生機、歡笑，沒有傷心痛苦，此乃天地之博愛。至於男女間的情愛，他內心之中彷彿混沌，單純的將對方看做是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愛她就要好好保護她。他甚至從來沒想過，無垢容若跟著他，是否開心，默默傷心的時候，自己可曾知道。
想到這裡，他心中彷彿明白了什麼，握住無垢容若儘是血液的雙手，臉上露出一絲平靜的笑容，重重的點頭道：「好！要死一起死！來世我還要當你夫君！」
此言一出，把無垢容若弄的哭笑不得，瞧瞧自家這傻夫君，口中從來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哄自己開心，殺殺死死倒是一個接著一個。可是，她此時此刻真正感受到夫君心中把自己當做妻子看待，亦是緊緊握著他雙手，臉上笑得甜蜜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嗚嗚聲在頭頂響起，萬頃之水轟然湧了下來，將兩人停留的地方淹沒，孤行天傷勢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正要抱著妻子沖天而起。
「不要！我身上被你弄成這樣，難看死了！就這麼走出去，還不讓人笑話！」無垢容若兩條粉臂環在孤行天脖子上，搖著頭似嗔似笑的嬌嗔道。
孤行天見她如此，只好作罷，無奈苦笑道：「這裡除了我們兩人，在沒有其他人了，你怕什麼？對了，我怎麼這麼笨，大可用真氣將它們清理了。」
「不行！」無垢容若瞧他並指捏出一道符文，正要將她身上血液清除，連忙阻止，沒好氣的白了孤行天一眼，而後對著周圍大片海水一臉憧憬，道：「天，難道你不覺得我們處身在海水中，會更有一番情調嗎？」
孤行天愕然一瞬，伸手將身邊一頭死去的海獸轟到一邊，頭頂一個碩大問號，他怎麼感覺不到有什麼特別的情調，倒是不斷有死屍漂到身邊來。轉首一看，正瞧見無垢容若褪去外面長衫，露出粉紅的瀆衣，海水蕩漾著，一股誘人的芬芳傳到他鼻腔，正如眼中那兩個飽滿的胸脯一樣讓他心神不靈，手足無措起來。
海水侵透瀆衣，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容若那曼妙玲瓏的身材，雙目猝然交匯在一處，如同點燃了一簇炙熱火焰，孤行天下意識的將道侶纖細腰肢攬入懷中，後者亦是滿臉紅霞投到愛侶胸膛，雙唇交織纏綿恨不得融為一體。
「不要！」
無垢容若感覺到一隻大手要將自己僅剩的瀆衣撤掉，匆忙從對方似火的嘴中推了出來，死死扣住他那雙作怪的手。
「天，難道你忘了，我不能同你圓房嗎？」無垢容若媚眼如絲幾乎將孤行天渾身骨頭都化開了，不過言語中卻滿是愧疚之色，似羞欲泣惹人憐惜。
「噢！差點把這事情給忘了，為夫一時心急差點害了你！是我不好！對不起，容若！」孤行天猛然閉上眼睛，玄功在那一剎那運轉幾百個周天，將心中燃起的強烈慾念衝散，再次睜開眼睛眼神中變得清明通透宛如黑色古玉。
「噓！」無垢容若阻止他說下去，將頭貼在孤行天胸口感受著這難得的幸福。此處雖然黑不見天日，但她能深深感受到對方內心中對自己的綿綿情意，不是日月，但勝似日月。
「天！你難道從沒有跟別的女子發生過情感嗎？」
「算是有一個吧！」孤行天不知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問題，思緒流轉到很久以前，有些感慨的道。一個他一直都不曾忘懷的青狐妖，到了此刻，他覺得不應該對道侶有所隱瞞。
無垢容若聽完後，臉上露出酸溜溜的失望神色，其實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不過，真正從他嘴中說出來還是讓她很是好奇到底是誰能讓人夫君如此失神。女人在某些時候顯得極為貪婪，一是在尋道路上走火入魔，另外便是遇見心愛的人。
「天，能給我說說你和她的故事嗎？」無垢容若打算追根問底了，能讓孤行天如此冷酷的人看中，絕對是當世無雙的大美人。
孤行天聞言一愣，終於從她神色中看出了什麼。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因為老頭子去的早，所以，幾歲的時候我就成了孤兒。就在那一年的冬天，我幾乎快要餓死在一個破廟裡。當時，是她救了我，和我一樣也是孤兒。不過，直到後來我上蜀山修道，才知道她是一隻修行數百年的青狐妖。在那個時候，妖精是不祥之物，禍亂六根之源。結果，可想而知，掌門和一眾師兄弟將她鎮壓捆縛在我面前，逼我親手殺了她！嘿嘿！她日日行善從未害人性命，卻被說成是孽障凶煞！」
「啊！」無垢容若驚呼一聲，愛屋及烏，那青狐妖救過夫君性命，自然也是對她有恩，心下對那青狐妖早就生出好感。是以，聽到此處不由急聲道：「那最後怎麼了，你們一起逃了嗎？」
搖搖頭，孤行天淡然道：「其實早在青狐妖被他們鎮壓時就暗中對她下了毒情蠱，只要我不忍下手殺她，對她生出情念，那麼她立刻就會斃命！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所以眼睜睜看她倒在我面前。等到掌門道明事情原委之後，我才知道她竟然是因為我而死！
說來可笑，也是因為她，我在那一刻真正領悟踏入悟道的境界，了無牽掛，放下一切，真正進入了無慾五念之境。入道之後我性情大變，殺了蜀山所有人，包括教我蜀山劍術的恩師。道之不純，以血洗之，才能真正達到放下的至高境界。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不過我道途中的一個劫難罷了！渡劫意味著得到，同時也代表著失去，而且失去的永遠也找不回來！」
「夫君，你還有我！我們永永遠遠都不會分開！」無垢容若淚如雨下，她可以想到七百年中，一個頂著弒師妖魔惡名的年輕修真者是經歷了怎樣的險境才得道飛昇的。並且，她似乎明白了為何孤行天一直從內心深處牴觸「情」這一字，並非他天生冷血，而是剛體會到感情，體會到什麼是愛時，是世道規則硬生生將他逼到了這一步。
「道之不純，以血洗之！好好！說的很不錯！不枉我苦等這麼久！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虛妄，道這東西生來就不是為順道者而存在的，為奴者順而凡胎，為殺者逆而尊天。嘿嘿，等你能夠呼吸間吞吐一片大世界，屠戮生靈億萬，那才是真正的得道！」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當空響起，孤行天二人立時大驚，仰天望去，只見一個無比巨大幾乎將整個凶獸腹內小天地充塞的透明棋盤出現在視野中，在棋盤正中央還有一團深紅色的光暈。兩種異常強大氣息源源不斷的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它們出現的突兀，神不知鬼不覺，就連領悟虛空道的孤行天都為察覺到絲毫氣息的逼近，好像他們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瞬息裂空而來。
「死！」
又一聲冷寂的聲律轟然響起，只見一道毀滅天地般的浩瀚能量從那星辰棋盤中射了出來，逕直朝著孤行天轟殺，竟是連一個照面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