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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六章 暗自較量(16) 文 / 許開禎

    第六章暗自較量(16)

    「進?我看你這是在玩命!」妻子極不理解地說。

    他無奈地笑了笑,政治上的事,是無法跟妻子溝通的,范宏大有個原則,讓妻子跟兒子遠離政治,遠離漩渦,永遠處在無風無浪的安全處。

    龍嘴湖破土動工那一天,他遞給妻子兩張機票:「準備一下,後天你們就動身。」

    「去哪兒?」妻子當時很詫異。

    「還能去哪兒,哪兒安全,就去哪兒唄。」

    妻子儘管不樂意,但樂意不樂意不由她,也不由他范宏大,這就叫事物的發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有時候你必須做出取捨,或者叫犧牲。

    妻子還是乖乖帶著兒子走了。

    走了好。走了他就可以心無旁騖,就可以義無反顧。

    跟孟曠生的衝突發生在龍嘴湖破土動工一個月後,不是兩個人在利益上發生了什麼衝突,孟曠生這個人,並不看重利益。也不是孟曠生發現了什麼,一切做得都很隱蔽,在龍嘴湖項目招標暨土地徵用上,范宏大採取了一系列隱蔽性措施,可以說,做到了萬無一失的境界,是沒有人能察覺到的,況且孟曠生這種人,天生就是項目盲,項目裡面包含的豐富內容,給他講他都聽不懂。

    問題出在多征的那八百畝上。

    一開始,龍嘴湖工業新城報批的用地數目是八百畝,加上龍嘴湖原有的廢棄荒地,佔用土地總量不超過一千畝,這在項目書上寫得很明白。但一千畝怎麼能夠呢?范宏大要建的是一座新城,一座對彬江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工業新城,一千畝土地,遠不是他的目標。他背著孟曠生,分五次讓錢煥土他們多征了十七宗、七百二十六畝土地,當然,這裡面有一半是可耕地。可耕地怎麼了,在洶湧的經濟大潮面前,農業就應該給工業讓步,這是被無數國家的發展事實證明了的,國內更是如此。深圳靠什麼,難道是農業?浦東靠什麼?你聽過哪個城市靠農業提升了自己的品位,你又聽過哪位領導靠農業打拼了自己的前程?我們佔耕地,對農民給了補償,將來工廠開工,還可以吸收大量農民放下鋤頭操作機器。這麼簡單的道理,孟曠生這死腦筋就是想不通!

    孟曠生聞知後,先是婉轉地勸誡他,說這樣做要出事,責任擔不起啊。范宏大呵呵笑笑:「擔什麼責任,我們是在搞建設,發展經濟,又不是修樓堂館所,搞形象工程。」

    原以為,這樣搪塞一下,就能蒙住孟曠生,哪知一向不跟他計較的孟曠生,這次突然就較了真。

    較真就意味著衝突的暴發,意味著矛盾的不可調和。到了這時候,范宏大已決定不聽任何人勸阻,孤注一擲去搏一搏了。

    搏的結果,是他擠走了孟曠生,但沒想到,他給自己也埋下了隱患。

    大隱患啊!

    范宏大沉沉地閉上眼睛,有些事,有些人,實在是太意外了!

    車子終於駛入鹽水坪,遠遠望去,位於蛇女峰下的鹽水坪,就像一隻巨大的青花瓷碗,穩穩當當放在兩山一河處。兩山是蛇女峰和青茶嶺,河是紫水河,河的兩岸,延伸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綠色。這綠色,一半是蘆葦,一半是稻田。當初開發這一塊,范宏大有兩個動機,一是表明他在彬江搞經濟特色區的決心,主要是表明給孟曠生和鄭春雷他們。你不是不讓龍嘴湖擴地嗎,我就在別處找地。二來,也是想轉移一下人們的視線,當時龍嘴湖工業新城被炒得沸沸揚揚,加上孟曠生跟鄭春雷他們從中作梗,「龍嘴湖」三個字,已太過敏感,必須找一點新的料,來分散一下人們的注意力。這也是省城那人的主意。很多時候,范宏大的政治思路,都跟省城那人有關。一次他跑去給省城那人做檢討,重點是檢討自己跟孟曠生的關係,他把自己從裡到外批評了一番,然後可憐巴巴盯住那人:「眼下形勢就是這樣,他揪住龍嘴湖不放,大有借此燒一把火的架勢。」

    「燒什麼火,我讓你們齊心協力幹工作,沒讓你們咬住了勁為對方點火。」

    「這事是我的不對,事先我應該跟孟書記通通氣的,當時只是考慮,擔風險的事,就先不要讓他知道,出了錯,我一個人承擔,誰知……」

    「一個人承擔?我跟你說多少次了,集體決策是我們黨的組織原則,你為什麼老要劍走偏鋒?你雖是市長,但在市裡,是二把手,為什麼總就記不住呢?!」那人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了他一頓,又怕把他打擊得太深,沉吟片刻,道,「龍嘴湖不能停,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是原則。不過,這火燒得太猛也不是好事,這樣吧,你不是還提過一個鹽水坪嗎,先在那裡做做文章,讓大家把氣出勻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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