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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修身 第二十二章 師徒 文 / 官笙

    第二十二章師徒

    衛樵出了茶樓,忍不住的呼了口氣,心中忽然間舒服了不少。為衛家做點事,他這個白吃白住的冒牌少爺心裡總算有點自我安慰的借口了。

    香菱亦步亦趨的跟在衛樵身後,小臉紅彤彤的,大眼睛滿是激動。少爺越來越有才了,她小心思裡滿滿的說不清的癢癢感覺。

    街道上依然人群洶湧,衛樵抬頭看了看天,發現時間還有不少,便慢悠悠的向著雲佛寺方向踱去。

    小丫頭跟在衛樵屁股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小嘴抿起,甜甜的笑著,大眼睛閃亮亮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衛公子。」伴隨著一聲驟然喊叫,一個身影驀然間出現在衛樵面前。

    衛樵一愣,猛然側身,還好他身法練過,堪堪躲過人影,沒有直接撞上。

    衛樵剛剛站定,小丫頭忽然衝了過來,擋在衛樵身前,俏目怒瞪道:「你想幹什麼!」小臉凶巴巴的,兩隻小拳頭捏的緊緊的好似護食的小母雞。

    衛樵細看著自己面前不遠的年輕人,十五六歲模樣,臉色白淨,眼神閃爍,一身錦色華服,卻給人一種畏畏縮縮的軟弱感。

    衛樵推開香菱,笑著道:「兄台認識我?」這個人他在茶樓見過,是為數不多的沒有圍觀自己中的一個。

    那少年眼神眨動,握著拳頭的手指來回鬆動,顯示著他心裡極其慌亂,猶豫不定。

    「我認識你!」許久,少年吸了口氣,好似下了決心道。

    衛樵瞪了眼還豎在中間的小丫頭,笑呵呵道:「哦?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少年似乎是自我鼓勵起了作用,聲音漸趨平穩,目光仍然閃動,聲音猶顫道:「是依韻姐告訴我的。」

    衛樵「奧」了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你找我什麼事?」

    少年一聽臉色又露出一絲慌張之色,但旋即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臉堅定道:「我要跟著你!」

    衛樵眼神裡笑意愈多,道:「為什麼?」

    少年臉色忽然間通紅,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起來,眼神愈發閃躲,低聲道「我,我我要跟你學本事。」

    衛樵眉頭挑起,笑著點了點頭道:「如果你要學作詩的話,這個我教不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不會作詩。」

    少年白淨的臉蛋漲的通紅,道:「我不學詩,學,學本事!」

    衛樵眼神古怪,疑惑道:「學本事?我身上有你要學的本事?」

    少年連忙嗯嗯,使勁的點頭,只是緊握的拳頭有些顫抖。

    衛樵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少年,肌膚白淨,眼神透徹,一身華服。如果不是一副畏畏縮縮的膽小模樣,倒是一副丰神俊朗,飄逸的公子哥神態。如果他沒猜錯,少年一定是受了依韻的囑咐,抑或者心裡有什麼完不成又無比重要的事需要自己,所以才會這麼緊張。

    衛樵來了興趣,淡淡然的看著他笑道:「哦,那你叫什麼?」

    少年一聽衛樵答應了,連忙道:「傅煬,火字旁,字雲崖。」

    衛樵一聽便皺起了眉頭,煬乃是貶義詞,是一種明目張膽的羞辱,他不明白,他的父親為何會給兒子取這麼一個名字。

    衛樵見少年傅煬似乎沒有不悅,疑惑道:「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一般來說大齊剛出生的孩子,名字都是由父親取的,但也有例外,就是父親還不知道有孩子就突然逝去。否則,視取名為父親第一權利的大齊人來說,是不會將孩子的名字交由他人取的,哪怕是長輩也不行。如果是他家裡的叔伯不待見,故意取這個名字倒也可以理解。

    少年微微一愣,也明白衛樵話裡的意思,神色微暗,道:「家父。」

    衛樵眉頭緊皺,旋即輕輕點了點頭。有些父親不喜歡庶子,或者在其他妻妾挑唆下也會幹出如此令人憤恨之事。

    衛樵現在有些同情這個少年了,走過去摟著他的肩膀沉聲道:「你父親不喜歡你也沒關係,日後取得功名改了就是。」有了功名就有了改名的權利。

    傅煬被衛樵這麼一摟,忽然間生出了些許勇氣,但想著改名字,嘴唇動了動,又一陣洩氣。

    衛樵也明白被壓抑慣的人一下子很難脫出牢籠,拍了拍肩膀笑著道:「沒事,一邊走一邊說。」

    傅煬似乎想到了家裡的父親,一時間又無精打采起來。

    衛樵一路上輕描淡寫的套話,但傅煬似乎受到了指點,對於自己的身世隻字不提,只說自己父親是個當官的,對他特別嚴厲,從來不正眼看待。但衛樵從他吞吞吐吐的話語中似乎感覺到,真正困擾傅煬的,不是他父親的嚴厲,而是別有隱情。

    不過兩人相交甚淺,衛樵也不多問,轉而問起他是如何認識依韻的。傅煬顧左右而言他,似乎又是一段隱情。衛樵對於別人的**向來沒有興趣,但是這個少年人,卻讓他感覺特別有意思。

    香菱跟在兩人後面,不時的也插句嘴,傅煬絲毫沒有覺得突兀,靦腆的笑著,有問必答。這也讓衛樵對他的好感大增,將小丫頭拉到兩人中間,三人有說有笑起來。

    小丫頭說起衛樵剛才與封有禮的比詩,揭露謎底,聽得心裡已經有底的傅煬仍然哈哈大笑,難以控制。那封有禮向來自負,現在估計已在到處宣揚了,如果到時候他知道自己贏的是七歲的衛樵,不知道會怎麼樣!

    香菱又將剛才記得的幾句詞說出來,聽的傅煬臉色一怔,小心翼翼的問衛樵原詞。衛樵看著說的不亦樂乎的兩人,笑呵呵的將兩首詞說了出來。

    傅煬聽後臉色當即變了,整個人怔在那裡,眼神精芒閃爍,嘴裡喃喃念叨。恍然間,又想起臨來前依韻的囑托。

    衛樵與香菱兩人走出好幾步才發現傅煬沒跟上來,不由得又走了回去。

    衛樵剛要開口發問,傅煬神色肅然,雙手抱拳,鞠躬作揖道:「還請先生收我為弟子。」

    衛樵一怔,這個動作大齊極其少見,但是一做便是發自內心不可更改的決然之舉。衛樵微微皺眉,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拒絕了他,這件事定然會成為傅煬終生的「污點」,一世笑柄!

    衛樵皺著眉頭,心裡開始轉動起來。他並不會認為傅煬見了自己兩首詞就激動無以復加,衝動的要拜師,這根子,衛樵猜測應該出在依韻身上。

    衛樵雖然不知道具體事情經過,但也能明白傅煬不會無的放矢。淡淡然的點了點頭,伸手扶起他的拳頭,笑呵呵道:「嗯,你是我第一個弟子。」

    傅煬神色大振,他心裡其實剛才也在打鼓,這個念頭是他突發奇想的,依韻的意思是讓他與衛樵結交就好。他也自然明白這種事的後果,但依韻的判斷加上自己的親眼所見,他還是忽然間下了決心。這是他有生以來做的第一個重大決定。

    傅煬心裡本也在戰慄顫抖,如今一聽衛樵答應,連忙單膝跪地,執弟子禮道:「學生傅煬見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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