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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修身 第十章 斗詩 文 / 官笙

    第十章斗詩()

    「今天能夠見到幾位年輕俊彥,老衲心裡十分高興。呵呵,女施主,別來無恙?」老和尚慢悠悠的下了巖梯,手持佛珠,笑呵呵的對著幾人說道。

    依韻上前一步,素衣釵裙掩蓋不了她秀侖風姿,愈發襯托她清麗脫俗,一塵不染。

    她輕輕躬身,嘴角淺笑道「依韻見過大師,大師佛彩依舊。」

    陳卓三人甚至包括香菱連忙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的對著老和尚道:「見過印空大師。」

    衛樵本來衝著印空笑著點了點頭,一見幾人模樣,有些措手不及,站在原地極其突兀的被露了出來。

    陳卓瞧見衛樵的失禮模樣,心裡冷笑一分,臉上虔誠愈盛,對著印空大師姿態放到最低:「打擾大師了,我們本也只是想藉著佛門聖地切磋詩詞,沾染佛氣,提升修養,打擾之處,還望大師海涵。」陳卓神色謙遜,彬彬有禮,看的眾人紛紛點頭。

    老和尚印空大師擺了擺手,慈祥笑道:「無妨無妨。」隨後轉頭看著衛樵,眼色一奇,道:「這位施主面冠奇特,頭頂有氤氳之氣升騰,想來定然是大富貴之人。」

    衛樵微微一笑,以前他的確是首屈一指的富豪,說是大富貴之人也不假。不過他怎麼看,都覺得這老和尚像個忽悠死人不償命的騙子。

    印空大師見衛樵笑而不語,面色奇異更多,走近幾步,眼神疑惑道:「這位施主的面相好生奇怪,生之極,死之極,古怪,古怪,當真古怪……」

    衛樵一聽,眼神微變,凝聲道:「大師,何謂「生之極,死之極」?」

    印空大師蹙著眉頭,盯著衛樵,幾乎是下意識道:「生之極為死,死之極為生。凡人只有一相,莫不是生,莫不是死。而施主卻是兩相,為老衲生平僅見。」

    衛樵心思滾動,許久,才壓抑著起伏的胸口,沉聲道:「大師,這可有凶險?」

    印空一怔,回過神來,臉色和緩,重新露出笑容,道:「呵呵,老衲先前說過,施主乃是大富貴之人,豈會短壽。」

    衛樵心裡鬆了口氣,一直平淡無奇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尊敬。或許古代的看相並不是騙子餬口隨謅的,至少眼前這個不像了。

    從印空大師開口,陳卓就一直畢恭畢敬的聽著,對於兩人的啞語他絲毫沒有去追究,一見兩人停下,連忙道:「大師,此處乃佛門聖地,我們不妨以「佛」為詩。衛兄以為如何?」

    衛樵好似沒聽到陳卓的話一般,對著印空大師單手豎起微微躬身,道:「大師,可看得出我的來處?」

    印空大師豎起掛著佛祖的右手,宣了聲佛號,才慢悠悠道:「眾生皆有來處,來處來去處。」

    衛樵眼神若有所思,又道:「大師,我知來處,不知去處,如何?」

    印空眼神異色又閃,笑道「不知如何,知又如何,凡俗一世,本為苦難。」

    衛樵心裡微動,忽然間覺得舒服許多,又道:「那,大師,我該如何自處?」

    印空大師笑容裡多了一絲佛煙之氣,整個人頓時高大無比,聲音如雷道:「天地萬物,貴本自然。心中有佛,處處是僧。」

    衛樵抬頭看天,一動不動,做沉思狀。心裡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邊的陳卓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背著依韻,眼神裡的憤怒之色噴湧而出。拳頭握的格格作響,對於衛樵,他心裡已然恨極!本來眼裡的螻蟻如今搶了他的風頭,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在佳人面前失了一次面子,看著紋絲不動的兩人,他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臉上擠出一絲極其難看的笑容,拳頭也一抖一抖的鬆開。

    依韻美目閃動,她隱隱的明白兩人的對話,看向衛樵,眼神裡多了一絲疑惑之色。

    蔣友眉頭緊蹙,看著衛樵,心裡閃過陣陣的疑惑。對於自己的佈局他可是信心滿滿,堅決不相信一向足不出戶的書獃子會驟然開竅。

    「嗯,大師說的真好。」衛樵忽然間轉過頭看向印空大師說道,印空大師笑呵呵的剛要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衛樵又接著道:「我一句沒聽懂。」

    眾人頓時集體石化。

    印空大師也臉色一僵,右手還豎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神色自然的笑呵呵道:「懂即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施主深具佛緣。」

    衛樵去了心裡一塊石頭,忽然間又覺得這個老和尚還是個糊弄人的高手。一般情況下,這句話後面就是要度化他出家做和尚了。

    衛樵眼前閃過自己剃光頭坐在那裡敲木魚的模樣,心裡一怵,連忙轉向陳卓,抱拳道「對了,陳兄說要切磋一二,正好在下也手癢,還望不吝賜教。」

    陳卓恨牙齒咬碎,這一刻卻也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無比難看的笑容,嘴角抽搐著一字一句道:「對對對,切磋,切磋一二。」

    衛樵見老和尚又要說話,連忙轉頭道:「還望大師評判一二。」

    印空大師看著衛樵行為陡變,眼神裡疑惑一閃,旋即笑呵呵點頭道:「哪位施主先來?」

    「我來吧。」陳卓極力的壓抑著心裡的怒氣,轉頭對著依韻自信一笑道。

    依韻對於這個來的莫名其妙的「切磋」隱隱察覺出了些端倪,俏目瞥了眼衛樵,輕輕點了點臻首。

    陳卓一見依韻點頭,當即神色興奮中冷笑的掃了眼衛樵,向前邁了兩步,手持折扇,抬頭遠望,沉思起來。感覺著身後眾人投來的關注目光,嘴角得意一撇,沒多久便轉身從容瀟灑的笑道:「有了,諸位聽好。」

    「勘破浮生一也無,單身只影走江湖。

    鳶飛魚躍藏真趣,綠水青山是道圖。

    大夢場中誰覺我,千峰頂上視迷途。

    終朝睡在鴻蒙竅,一任時人牛馬呼。」

    陳卓一念完,楚逑便大笑起來,大喊大叫道:「好詩,好詩,沒想到陳兄竟然也吟得一手好詩,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呀!」他肚子裡墨水不多,即使故意捧場,也只能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印空大師細品一番,對著陳卓笑道「陳施主此首上佳,乃觀山之作……」

    「陳公子的詩的確上佳,可蹬佛堂。」依韻跟著也輕輕點了點頭,眼神裡亮色一閃,她也沒想到這位陳二公子竟然也有如此才華。

    衛樵咀嚼著這首詩,看向這位有些陰沉氣息的陳卓,輕輕點頭,旋即眼神裡帶著莫名的笑意。

    陳卓表面矜持,心裡卻興奮滔天,雖然不明白印空大師話裡的意思,但是能得到他一句稱讚,這可是天大的驚喜。而且,依韻姑娘顯然也對他頗為改觀,尤其是那點頭一笑,更是讓他飄飄欲仙。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邊上的蔣友眼神裡不屑冷笑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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