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七章 等待 文 / 志鳥村
第二百零七章等待
紫冕大廈的底層設計的很是人性化，向內凹入的小窗隨時都能吹入經過加工或不需加工的細風，在每次會議開始的時候，穹頂的小鈴鐺都會被吹出清脆的響聲。
旋轉著的氣流可以搖響，卻無法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降溫，自鈴鐺響起的剎那，大廳裡的溫度就在逐漸升高。
「吳雲先生，您招募了這些士兵是吧？」在泰吉斯宣佈全權委員會重新開始以後，委員們的問話幾乎都帶著盤問口氣。
「不是。」吳雲嘴角掛著笑。
「這些士兵是地球人對吧。」
「是的。」
「那麼他們的招募是否經過了你？」
「這並不完全。」雖然吳雲很想耍賴，或者乾脆用是或不是模糊問題，可他的對手裡克顯然精通問話技巧，好在吳雲並非犯人，才使他可以不用嚴格的遵守規則。
「怎樣的不完全？能解釋清楚嗎？」
「任何地球上的事務都需要經過我，否則即是違法，這也是我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故而聯盟如果需要招募地球人，也必須通過我。」在得到卓升的重新支持以後，吳雲擔心少了很多，按著與其商量好的說法一步步後撤。
「誰要求你招募這些地球人？」裡克棄而不捨的追問著，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委員，依附於李氏家族，此次如果能夠拉吳雲下馬，必然名震聯盟，所以極為落力的盤問著。
「孫冶。」孫冶沒想到吳雲會倒打一杷，動了動身子坐直了，他現在也不後悔了，以現在看來，徹底擊垮吳雲才是正途。
「你有證據嗎？」吳雲的回答顯然不出對方預料，問話仍然不急不慢。
「席征當時在場。」
席征的回答證明了吳雲的說法，可對方卻不著急，盯著吳雲道：「這樣說，您承認自己因為孫冶的要求而私自組織部隊了？」
「不。」
「但你剛才說了。」
「什麼？」這樣的問答讓自詡為專家的法律委員氣結，停了停方道：「你適才承認自己在席征在場的情況下，答應了孫冶要求募兵的要求，是否這樣？」
「是的。」
「那麼現在這些士兵在哪裡？」
「地球。」
「這難道不是私自組織軍隊嗎？」裡克說話時掃視全場。
吳雲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地球人組成的軍隊多達千萬，這些難道都要化在我的頭上？」
裡克定了定神，突然覺的有些不安，吳雲的鎮定出乎其預料，他再次停頓了一下道：「那你能否詳細描述他們的裝備數量和型號嗎？」
「破襲200駕，遠望400駕，『陸軍5號』200架……」
顯然，吳雲把大多數裝備歸入了獨立團隊，即便如此，那大批量的很多人聽都未聽過的單兵裝備還是讓委員們大吃一驚。裡克扭動了一下身子繼續問道：「這種裝備難道還是地球的自主軍隊嗎？」
「顯然不是，因為它們屬於聯盟。」
裡克有失儀態的張張嘴，他可不是菲洛，能夠知道卓升與其他核心委員的會晤，另一邊的孫冶卻僵住了。為了扳道吳雲，他已經承認了招募私兵的罪名，現在卓升將吳雲的罪名攬到自己身上，他卻是沒有退路了。
孫起惋惜的看著失魂落魄的兒子，轉身離開了，隨著克裡斯、卓升等人輪番發言，一場風暴被扼殺在風谷中。
接下來的質詢乏善可呈，吳雲承認了募兵，卓升卻替他弄到了編製，如此以來，不但地球兵團保住了，孫冶的行為反而變成了罪名，發現間族委員們一致對外，菲洛明智的縮了回來。
黛絲長吁了一口氣，最令人擔心的問題解決了，雖然地球兵團的歸屬可能會有問題，但只要保住這顆種子就足夠了，更何況現在的地球兵團早已不再滿員，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充實到了吳雲的領主府內。以一個女人而不是外交官的陽光看問題，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
吳雲也輕鬆的回答著不關痛癢的問題，帕羅尼等人給了吳雲幾個很容易發揮的問題，他也沒有抓住機會好好闡述一番自己要求領地全權的論點，彷彿一篇演講稿就足夠的樣子。若然這個要求不能達成，卓升等人自無損失，吳雲卻可能傷筋動骨。
可他表現的卻並不焦急。
菲洛自然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想來伯蘭特和卡爾文是凶多吉少了，但要說吳雲能夠抓住這二人，菲洛也不會相信，要追究此事的責任，此次全權委員會是指望不上了。撇清了自己的菲洛就抱著最後一個目標坐等著著投票了，「只此一役，即可使其絕跡於委員會。」菲洛這樣想著，心裡隱隱的計算著，對於黑鐵的復興，表面上領域者是大敵，可在他看來，那數量眾多的能力者方是間族的中間，他們作為中層領導層和普通容光的組成部分支撐起了間族龐大的樓宇，而領域者則是其在高層的代表。
「把領域者趕出核心委員會。」——菲洛將此作為復興的必然，即便這個計劃要經過數代、數十代，可是他可以為此打下基礎，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個鐵的事實告訴大家，領域者並不適合委員會，他們更應該像是恆古以前的領域者一樣，專注於研究而不是政治。
腦中突然冒出「恆古」這個詞，又讓菲洛想起了「傳說」，他討厭傳說，傳說就好像一個搶自己糖果的淘氣兄弟，無法趕走卻又存在的傢伙，而在這個時間，那些關於「新」領域者的傳說再次困擾著他。——莫非真的只有將他從**上毀滅？菲洛看著只注意自己燕尾服的吳雲忍不住冒出這種想法。
思考間，吳雲突然動了動兩下，隨即將手放在了耳邊。
「接訊息？」這可不是個禮貌的行為，那些觀看天訊的老夫子也不自在了起來，他們之前還在誇獎吳雲的完備禮節，在學生們面前稱其為高貴的容光，甚至讚揚地球，在這方面，他們倒是沒有多少迂腐。
吳雲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泰吉斯沒有干擾吳雲的接聽，作為輪值主席，他能夠看出何者為重。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向泰吉斯舉手示意。
得到允許之後的吳雲邁著略顯沉重的步子挪移到了主席台，順了順氣，臉頰繃緊，帶著些氣憤道：「大約半刻之前，地球上發生了令人憤慨的事情。一個入侵者為了拿走地球的財產而與地球軍隊發生衝突，並且使用了熱能武器，有三人瞬間死亡，六十餘名受傷者已送至空港治療。」
全場鴉雀無聲。
剛才還在痛訴吳雲的委員們滿頭冒汗，吳雲的心情也很是不好，此次事件可以說是在他們的縱容下發生的，那些不規矩的淘金者也是他們放進去的，甚至於在南麓的高價回收商也是他們授意的，雖然向長遠看，這樣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但吳雲還是有些不安心。
只有黛絲默默的看著吳雲，希望他可以成熟起來，她也希望吳雲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成為一名可敬的數學家，但地球需要一個發言人，一個有份量的發言人。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錯的離譜。
但卻不得不繼續錯下去。
「難道這就是低級星球之於低級所應得的，難道這就是高級之於低級的權利，難道這就是生命之於榮譽的重要……」吳雲有些乾澀的道：「還是說，這就是聯盟的理由。」
菲洛深吸了一口氣，他自然不會被這樣的幾句話說說服，但他知道一定有人被說服，也許民眾並不真的在意幾個人的死亡，但就像他們並不在意吳雲的全權一樣，對於那顆遙遠的星球，任何一絲微弱的力量都足以推動它。
「吳雲有可能拿到一半的選票。」負責分析態勢的助理走了過來。
菲洛突然有些佩服起吳雲來了，他注意過吳雲的履歷，認為他是很有些優柔寡斷的，但吳雲卻很好的分配了自己僅有的一點決斷，幾次戰役，包括此次對付伯蘭特，都是說打就打，並不去仔細的考慮那些得失——也許是他的數學天賦讓他很快就能分析清楚吧。菲洛寧願這樣想。
一半的選票，菲洛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因為他根本不會去申請什麼全權，這時他才突然發現，看起來莽撞的決定才是吳雲真正的可怕之處——最重要的是，他似乎真的有做到的可能。想起吳雲的領域，菲洛心裡不舒服起來。
3/4才會贏，菲洛收回了心思，閉上了眼睛。
選祭終究還是被格古拉說服了，在他強大的領域能量和久經鍛煉的縱橫之術下，吳雲的實力被放大了擺在桌面上，真嗣需要一個新的增長點，皮爾丹也同意支持吳雲，在一片呼聲中，吳雲的票數迅速增加。
應該說，這樣的成績出乎眾人意料，可距離3/卻還是勉強。
吳雲將目光投注在低級星球的代表身上——距離投票結束尚有不足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