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1130章 恩怨兩相忘 文 / 步千帆
葉謙雖然不清楚萬海到底跟萬江有著怎樣的恩恩怨怨，但是，卻也能夠從他們的字裡行間裡聽的出來他們之間的事情。葉謙不想選擇相信誰對誰錯，他只是不想因為萬海和萬江的矛盾而牽扯到若水的身上，因為，她是無辜的。
聽到葉謙的話，玄冥不由的渾身一顫，不由的開始沉思起來。的確，自己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寒煙誓死護著若水，即使犧牲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在所不惜，自己卻還是要傷害若水，這是不是真的對不起寒煙？不過，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萬海，玄冥又如何能夠原諒他？
憤憤的哼了一聲，玄冥說道：「無辜？沒有誰是無辜的，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誰叫她是萬海的孽種。」
萬海默默的歎了口氣，說道：「大哥，這件事情本來我是不想對你說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了。其實，若水是你的女兒。」
玄冥渾身一顫，愕然的看了萬海一眼，接著冷聲的笑了一下，說道：「萬海，這麼可笑的理由你也編的出來嗎？若水怎麼會是我的女兒，你想救她也不用想出這麼可笑的理由吧？哼，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大哥……」萬海說道。
「我說過，別這樣叫我。」玄冥冷聲的打斷了萬海的話。
無奈的歎了口氣，萬海接著說道：「玄冥，我相信這麼多年，你一定也很清楚我們苗寨發生的事情，對嗎？寒煙嫁給我的時候其實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若水真的是你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隨便的找一個苗寨的人問一下，當初若水是幾個月出生的？在我和寒煙結婚的第七個月，寒煙就生下了若水，為了怕別人說閒話，我對外宣揚說是因為寒煙早產生下了若水。可是，事實上若水是你的孩子。」
玄冥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過，話雖然這樣說，玄冥卻分明的是已經相信了萬海的話。這也的確就是事實。
「現在的科技那麼的發達，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大可以去做dna檢測，若水真的是你的孩子。」萬海說道，「我以為你是知道的，所以，得知鐘樓山擄去了若水交給你之後，我反而是鬆了口氣，我想，不管你多麼的恨我，若水始終是你的女兒，你應該不會虧待她的。玄冥，如果你想殺我的話，我無話可說，我也不會反抗，可是，求求你放了若水，她是你的女兒，我不想你犯下這樣的大錯，否則寒煙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玄冥愣住了，整個人完全的愣住了，目光轉向了寒煙，顫抖的問道：「寒煙，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若水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嗎？」然後，寒煙是無法回答他的，還是那一臉平靜如水。
「啊……」玄冥發出一聲慘絕的悲呼聲，「噗通」一聲跪在了寒煙的面前，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寒煙，我對不起你。我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我竟然要親手害了自己的女兒，寒煙，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該死。」
萬海和葉謙都不由的渾身一震。「你把若水怎麼了？你快說啊，你快說啊。」葉謙激動的衝上前去，抓住玄冥用力的搖著，渾然的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個武林高手，也渾然的忘記了自己這樣做的危險。萬海深深的吸了口氣，身子不由得踉蹌了一下，手撐在冰床上方才穩住自己的身軀。
「我混蛋，我畜生，寒煙，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玄冥只顧著不停的責備自己，彷彿根本沒有聽清楚葉謙所說的話。
「你快回答我，若水到底怎麼了？你把她怎麼樣了？」葉謙憤怒的叱問道。
「若水，若水，我……我給她下了殭屍蠱！」玄冥悲痛的說道。
萬海一震，不由的老淚縱橫，說不出話來。葉謙對於什麼蠱並不瞭解，轉頭看了萬海一眼，說道：「萬族長，你不是能解蠱嗎？你一定能治好她的，對不對？」接著看向玄冥，葉謙問道：「若水人呢？若水她現在在哪裡？」
「殭屍蠱無人可解。」萬海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凡是中了殭屍蠱毒的人，便如同活死人一般，有呼吸，有身體的機能，但是，卻無法醒過來，猶如殭屍一般。也就是俗話說的植物人。玄冥，你怎麼能下的了手啊。」
葉謙如遭雷擊，不由的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身軀。連萬海和玄冥都說沒有辦法解除這個殭屍蠱毒，那也就是說真的沒有辦法了，他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還活潑可愛的若水，如今會變成像植物人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氣，葉謙壓制住自己傷痛，狠狠的瞪著玄冥，說道：「我要殺了你！」話音落去，葉謙舉起自己的手掌就要拍下，玄冥卻彷彿恍然不知一般，絲毫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住手！」萬海慌忙的叫道，阻止了葉謙的動作，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怪不得他。」
「你不殺我，我也無顏再見寒煙了。」玄冥老淚縱橫，沒想到自己仇恨了那麼久，一心的想要報復，結果卻是報復在自己親手女兒的身上，這是老天在跟自己開的一個玩笑嗎？「寒煙，我對不起你，我這就下來陪你！」話音落去，玄冥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腦門。
萬海大吃一驚，慌忙的叫道：「不要！」伸手想要去阻止，可是已然來不及了，只聽「砰」的一聲，玄冥的身軀緩緩的倒了下去。萬海慌忙的上前，抱起他，哽咽的說道：「大哥，你不該這樣，不該這樣的啊。」
玄冥咧嘴笑了一下，很慘然，說道：「我對不起寒煙，我自以為自己很愛寒煙，可是，哼，我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而已，如今，我更是親手害了自己的女兒，我對不起寒煙，對不起寒煙。」
「大哥，這不怪你，這不怪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自私，我應該早就把這一切告訴你的。」萬海哽咽的說道，「大哥，對不起！」
「我們都錯的太離譜了，不但害了我們自己，也害了寒煙，害了我們的孩子。」玄冥看著萬海，說道，「你的兒子沒有死，我沒有殺他，只是將他寄養到一個農戶的家裡。這些年，我都有去暗暗的看過他，他生活的不是很好，但是卻很幸福。他現在的名字，叫著葉河圖。」
葉謙不由的愣了一下，渾身一震，暗暗的想道：「葉河圖，會不會就是自己遇見的那個葉河圖呢？」不過，葉謙卻沒有說出來，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萬海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玄冥接著說道：「若水，若水我將她放在不遠處的一個山洞裡，外面留有記號。弟弟，答應我，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若水，可以嗎？」
重重的點了點頭，萬海說道：「這個不用你說，我一定會做到的，一定會，我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會想出辦法救若水的。」
玄冥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謝謝！」很艱難的轉頭看了冰床上的寒煙一眼，接著扭過頭看著萬海，說道：「弟弟，我知道你很喜歡寒煙，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
「嗯，我聽你的。」萬海點頭應道，的確，這麼多年了，萬海想想自己也的確是有點自私了，一直沒有讓寒煙入土為安。
「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就算是我求你。」玄冥說道。
「你說！」萬海說道。
「我死後，你能不能把我埋在寒煙的墓旁，讓我一直看著她，保護著她。」玄冥說道，「這輩子，我欠她的太多了，永遠也還不清。下輩子，希望下輩子我能夠還給她，我要下去跟她懺悔，懺悔。」說道後來，玄冥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眼睛也漸漸的失去了神采。「寒煙，我來了，對不起！」
終於，玄冥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只有懺悔，只有解脫。不管以前有多少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在這一刻，都不復存在。
萬海恍然間蒼老了許多，眉宇間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憂傷，轉頭看了葉謙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你能去把若水帶回來嗎？」
微微的點了點頭，葉謙看了萬海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來。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去安慰萬海，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報應吧，當年的事情萬海也的確是有著錯的。不過，此時最傷心的，也應該是他吧？
但是，也總算是有點好消息，至少，萬海最後知道了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死，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