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軍刺 文 / 面人兒
第五十五章軍刺
九月初十。
秋風浩蕩,漫天的黃葉緩緩飄落。
訓練場的西北角完全被高聳的丘陵擋住了,外面根本看不到。這裡是軍器房,它是整個訓練營最燒錢的地兒。
陳大光二十一歲,是第一批入選的,現在是訓練營最精壯的戰士之一,他的胳膊比入營前足足粗了兩圈。
最近兩個月,除了正常的訓練,陳大光和其他二十三個兄弟又多了一個任務-試刀。
武器是戰士的生命,而在戰場上,戰前的準備充分一分,戰士的生命在戰場上就多一分保障,而武器又是重中之重。
這些人每一個都極寶貴,比什麼都寶貴,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損,陳海平不在乎花銀子,多少都不在意。要製造出最好的戰刀,技術是一個方面,適不適合戰士同樣重要。為此,他把戰士按力量分為三類,每一類戰士使用的戰刀重量都不同。
陳海平對戰刀沒什麼認識,但他知道一點,就是實踐出真知。刀是用來殺人的,好不好,合不合適,只有使用的戰士最清楚。
最先打造的是為最強壯的戰士使用的戰刀,陳海平選出二十四名最強壯的戰士,讓他們參與戰刀的打造。
讓戰士參與,就是為了確定戰刀的尺寸、形狀和重量。
經過兩個多月,一遍又一遍的試練,戰刀的尺寸、形狀和重量最終確定:刀柄長33厘米,刀刃長77厘米,刀身前寬11厘米,刀身後寬7.7厘米,刀背長67厘米,刀尖斜長9.5厘米,全長110厘米,全刀重九斤四兩。
戰刀重量的選擇要在攻擊力和劈砍次數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重量大攻擊力自然強,但耗力也大,持續力就弱,而重量輕,又不足以達到陳海平要求的那種秋風掃落葉的威勢。
九斤四兩是平衡後的選擇。
形制定了,接下來就是質量:鋒利程度、硬度和韌度。
今天,經過不知多少次的失敗,大匠吳燕松提請陳海平試刀。
大匠是訓練營規定的技術等級中的一級,總計分十五個等級,最高級是大師,然後是大匠師,其次就是大匠……每一級都有相對應的待遇,級別越高,待遇的差別就越大。
吳燕松的月俸是十二兩銀子。
十二兩銀子,這可是正四品大官的俸祿,吳燕松第一次把銀子領到手時,激動得三次銀子落地,手抖的太厲害。
在訓練營,像吳燕松這樣的例子有很多。
單手握刀,陳大光看著木敦上橫放的鐵條捆,手掌不由自主地來回使力。
木敦上橫放的鐵條有十根,都有小拇子粗細,被細鐵絲捆紮起來。
這一刻,是陳大光的榮耀,是吳燕松的榮耀,陳海平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吳燕松不由自主地向陳海平看去,這時,站在陳海平身邊的陳啟立對他瞪了瞪眼睛,示意他別廢話,快點。
嚥了口吐沫,吳燕松向陳大光看去,忽然道:「開始!」
隨著吳燕松的話出,刀光連閃,等到陳大光收刀時,木敦上的鐵條捆已然斷成八節。
最後看了一眼木敦,陳大光蹬蹬蹬走到陳海平面前立定,躬身捧刀,高聲道:「請少爺驗刀!」
左手接過戰刀,斜著豎起,然後用右手大拇子沿著刀鋒輕輕捋了過去。過後,又注目片刻,忽然,陳海平高聲讚道:「好刀!」
隨著陳海平的這聲贊,歡呼聲立刻四起。
待歡呼聲平息,陳海平道:「吳大匠。」
吳燕松趕緊上前一步,道:「少爺,小人在。」
陳海平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辦法,讓人改變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他道:「除了規定的獎賞之外再加百兩。」
吳燕松激動地道:「謝少爺賞!」
陳海平道:「吳大匠,鑄刀之外,我希望你再接再厲,研製出更好的工藝,更好的材質,每有一次進展,大家的薪俸就會變一次。」
吳燕松道:「是,少爺,小人一定努力。」
隨後,除了銀錢上的獎賞,陳海平又傳令殺豬宰雞,今天加餐,加大餐。
訓練營每天都很熱鬧,因為每天都要開一個會。這個會不是普通的會,而是生日會。
如今營裡的人已經不下三千之眾,所以每天都會有人過生日。生日會就是把所有的壽星老都聚在一處,一起過生日。
舉行生日會,少不得大吃大喝,但現在吃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份歡樂。生日會上男女不避,僅僅這一點,能帶來多少歡樂就已不言而喻。在生日會上,有人唱戲,有人跳舞,有人打拳,有人雜耍……總之,就是盡情的歡樂。
生日會的規模有大有小,一開始陳海平幾乎每次都參加,但氣氛完全活了起來,大家都習慣了以後,他就很少參加了。
這個生日會陳海平非常看重,他這麼做不僅僅為了增加凝聚力,更重要的是為了改變,他只有先改變這些人,然後才能再通過這些人去改變更多的人。
五天後,九月十五,今晚的生日會陳海平參加了,因為今晚的壽星老中有陳啟立。
哪兒都有特殊,陳啟立在訓練營自然也屬於特殊這類的,他的壽筵是在家裡擺的,不與其他的壽星同席。
客人不多,都是最親近的。酒至半酣,陳海平對陳啟立道:「叔,我有一件生日禮物給您。」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好奇,陳海平能給陳啟立什麼?
「拿過來。」
陳海平一喊,一名親衛送上來一個三尺長的木盒。
打開木盒,一看裡面的東西,陳啟立就愣住了。木盒裡是兩根鋼釬,只是和一般的鋼釬不同,這兩根鋼釬各有三道細長的溝槽。
陳海平道:「叔,您以前的外號叫釘子陳,所以我就叫吳大匠做了這個,給您做個生日禮物。」
戴定國從木盒裡拿出一根鋼釬,撫摸著溝槽,問道:「這有什麼用?」
沒等陳海平回答,一旁的焦立衡嘲諷道:「虧你還是個刀頭滾血的江湖人,這都看不出來?這跟鋼釬一刺入身體,那就等於是大放血。即使刺入大腿,如果不立刻救治,人也會很快因失血過多而死掉。」
陳海平笑道:「焦先生說的對,但還不僅如此,這三道溝槽還能使鋼釬更鋒利,更易刺入目標物。」
「我看看。」王仲然雙眼放光,從戴定國手裡接過鋼釬。
拿過另一根鋼釬,撫摸片刻,陳啟立道:「少爺,您看是不是多做些,讓夥計們一手持刀,一手執一根這種鋼釬?」
略微一想,陳海平隨即就興奮地道:「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
戴定國這時道:「海平,這麼好的東西不能就叫鋼釬吧,它是不是該有個名稱?」
默然片刻,陳海平道:「就叫它軍刺吧。」
壽筵、禮物、釘子陳、鋼釬、三稜軍刺,很偶然的情況下,一件恐怖的武器就這樣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