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英明 文 / 面人兒
第五十三章英明
到家已經很晚了,王元程似乎很累,洗漱之後便上炕睡覺。
一連三天,王元程什麼也不說,什麼人不見,就一個人呆在房裡,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第四天晚上,王元程傳下話,把三兒子王佑禮叫了進來。
問過安之後,王元程叫兒子坐下說話。兒子坐下後,王元程問道:「佑禮,你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想了想,王佑禮道:「父親,孩兒對這件事沒什麼看法,只是有些感覺很不同。」
王元程道:「什麼感覺?說說看。」
王佑禮道:「父親,很奇怪,孩兒覺得就像是佛家說的醍醐灌頂,一下子開了竅。」
王元程嚴肅地問道:「你開了什麼竅?」
王佑禮道:「以前天大的事就是和大哥二哥爭,整天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些事,但現在孩兒卻覺得可笑,覺得井底之蛙說的就是我。」
王元程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還有什麼?」
王佑禮道:「父親,孩兒在那裡就覺得有股勁。以前和大哥二哥爭的時候孩兒也憋著股勁,但現在的這股勁和那不同。現在的這股勁讓孩兒覺得天高地闊,渾身都感到生機勃勃。」
欣慰地點了點頭,王元程道:「既然如此,你願意去那兒嗎?」
王佑禮毫不猶豫地道:「父親,孩兒願意。」
王元程道:「佑禮,為父讓你去不是讓你去當少爺的,而是希望你能像那些普通的農家子弟一樣,從最基本的做起,然後一步步打熬出來。」
王佑禮站起身,鄭重地道:「父親,孩兒明白您的苦心,您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王元程也站起身來,他讚許地看著兒子,道:「佑禮,將來會發生很多事,王家需要一個能真正撐得起這個家的人,而父親看好的這個人選就是你。」
王佑禮躬身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幫著大哥二哥把這個家撐起來的。」
蠢人之所以蠢,是因為執迷不悟;聰明人之所以聰明,是因為能夠翻然悔悟。王佑禮老懷大慰,僅僅為了兒子的這種轉變,一切冒險就都是值得的。
王元程道:「你去準備一桌便宴,拿到這兒來。」
王佑禮躬身道:「是,父親。」
王佑禮出去後,王元程轉身從側門出去,穿過一個走廊進入了一個房間。
房間裡,老王正在拿著根煙袋抽旱煙,一見王元程進來,他立刻站起身來,同時按滅了煙袋。
王元程道:「走,老王,我們去書房喝兩盅。」
老王道:「老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招呼一聲不就行了嗎?」
王元程道:「今時不同往日,走吧。」
兩人來到了書房,不多一會兒,王佑禮親自提著一個食盒進來了。
王佑禮把酒菜擺好,然後在一旁侍立。
王元程拿起酒壺,親自給老王斟滿酒,然後舉起酒杯,對老王道:「仲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在我這兒委屈了十幾年,現在該是放你走的時候了。」
王仲然知道,恩公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端的是真正厲害的人物,既明察秋毫,處理什麼事分寸又總能拿捏的妙到毫顛。
舉起酒杯,王仲然道:「老爺,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說罷,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元程把酒也喝了,然後對一旁侍立的兒子道:「佑禮,跪下。」
「是,父親。」王佑禮跪倒在了桌前。
王仲然沒有惶惶然地起身,他靜靜地坐著。
王元程面向兒子,森嚴地道:「佑禮,你給我聽著,今後王叔就是你的義父,他在就如我在,罵你打你甚至殺你,你都不得有絲毫怨言,記住了沒有?」
王佑禮向上叩頭,道:「父親,孩兒記住了。」隨後,王佑禮又轉向了王仲然,恭恭敬敬地道:「義父在上,孩兒佑禮給您磕頭了。」
王仲然沒有絲毫做作,他坦然地受了王佑禮的三個頭,然後俯身把王佑禮扶了起來,道:「好孩子,起來。」
王佑禮站起身來後,王元程道:「你先出去吧。」
王佑禮出去後,王元程又給王仲然斟滿了酒,然後道:「我跟佑禮已經說了,他也願意,願意到陳少東那兒從普通一個夥計做起。」
王仲然道:「老爺高瞻遠矚,此事做的好。」
輕輕歎了口氣,王元程道:「如果大事做得不好,那小事做的再好也沒用。」
這個他就插不上話了,王仲然默然不語。
王元程又道:「仲然,我對此子寄望甚深,今後就拜託你了。」
王仲然道:「老爺放心,三公子一定會如您所願。」
王元程歎了口氣道:「嗨,但願吧。」
王元程離開七天後,王仲然和王佑禮又回到了訓練營。
看到王仲然來了,陳海平大喜。當然,王佑禮來也很重要,但不能與王仲然比。王佑禮來不來,王家都已經上了車,只不過王佑禮來,對今後的合作會大有好處。但王仲然不同,在陳海平的心目中,有一個角色非王仲然莫屬。
從陳啟立那兒,陳海平已經對王仲然有了足夠的瞭解。在朝鮮戰場,王仲然是斥侯,也就是偵察兵。王仲然立下了很多大功,這使他最後爬到了斥侯小隊長的高位,並以此榮銜光榮退役。
小隊長管著八個人,在最後那場驚天動地的血戰時,王仲然就是斥侯小隊長。因為那一戰,王仲然身負百十道刀傷箭傷。陳啟立說,那一戰後,王仲然雖然得到了殺鬼王的稱號,但人卻不知去向,只是聽說送回國內療傷去了。
王仲然的遭遇陳海平大致可以想像得到,不管有意無意,王仲然一旦被遺忘,那他就什麼也得不到。
當夜,共宴之後,陳海平又單獨擺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