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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軍醫 文 / 面人兒

    第二十三章軍醫

    百善孝當先,原心不原跡,原跡貧家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看著戴小蓉裊裊婷婷的背影,這幅楹聯油然而上心頭。這世上沒有純粹意義上的好男人或是好女人,他不是,看來戴小蓉也不怎麼像。一張張臉孔之下,真實的思想是什麼,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人可能知道。

    小小地感慨了一下,陳海平轉身回到了戴定國居所的堂屋。

    「我們是不是先回新力屯?」見徒弟進來,戴定國問道。

    和戴小蓉的約定是他們晚七天出發,新立屯在交城和代州之間,回新立屯是順路。

    想了想,陳海平道:「不急。」然後又問道:「師傅,您認不認識醫術好的郎中?」

    老頭子一愣,問道:「你怎麼了?」

    陳海平笑道:「師傅,我沒事,我是想請一位郎中到我們那兒長駐。」

    「啊。」戴定國恍然,確實,練兵和習武還不一樣,高強度的練兵更容易受傷,確實需要一個好郎中坐鎮,而且商隊背井離鄉,跋涉萬里草原大漠,更需要郎中隨行。

    這個郎中不但要醫術好,最好還能會點武術。想了片刻,戴定國道:「我有個朋友很合適,但請不請得來,師傅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時,吳昌全在一旁道:「海平,師傅的朋友是個怪人,很難請。」

    陳海平問道:「他有沒有家人?」

    吳昌全還沒說話,戴定國歎息一聲道:「年輕時有過,哎……」

    見師傅說不下去了,吳昌全接著道:「他在文水河畔的隱泉山,身邊只有兩個小童子。」

    這種人武俠小說裡常見,對付這種人的套路也很老套,陳海平問道:「他有什麼嗜好?」

    「嗜好?」吳昌全向戴定國看去,戴定國道:「他不好財,酒色也不沾,每天就是治病救人。」

    不好財,酒色也不沾,這樣的人確實是怪,但陳海平還是問道:「師傅,他怎麼怪?」

    戴定國苦笑道:「說他怪就是人太古板,難以親近,不買任何人的帳。」

    陳海平問道:「隱泉山離這兒多遠?」

    吳昌全道:「七十里。」

    沉吟了一下,陳海平道:「師傅,明天我想去拜訪一下您這位古怪的朋友。」

    戴定國吃驚地問:「你自己去?」

    陳海平道:「是的,師傅。既然您這位朋友脾氣古怪,您去了可能反為不好,到時我見機行事,即使請不動也沒什麼。」

    皺了皺眉,戴定國道:「海平,你不是又想冒什麼壞水吧?」

    尷尬地笑了笑,看來師傅都種下病了,陳海平道:「哪能呢,師傅,我再不知深淺,也不會讓您老人家為難的。」

    這話可信,接著,老頭子又詳細介紹了他這位朋友的生平和脾氣秉性。

    隱泉山位在交城東北。

    還在正月,路上少有行人,陳海平和石頭騎在馬上,踏著積雪飛馳。

    路上一般存不住雪,但有的路段還是會有很厚的積雪,因而七十里路,他們早上出發,中午才到了隱泉山下的鐵湖鎮。

    鐵湖鎮不大,很寧靜,炊煙裊裊,寒冷的空氣中飄來了陣陣濃濃的香氣。

    來之前,吳昌全給畫了詳圖,陳海平根本不用打聽,一路長驅直入,一直到了一家的院門前才勒住馬頭。

    小院不大,也不算如何堂皇,但極其整潔,就是堆在兩旁的積雪都極其規整,彷彿是特意堆砌的雪牆。

    此刻,鎮子裡有兩處地方比較熱鬧,一個就是這個小院,一個就是百米開外、挑著兩個晃的一家小飯館。

    進出小院的有看病的,更多的還是來送禮的,不過送禮的人都很怪,送禮不進屋,只是進院後把禮物往旁邊的空地上一放,然後對著正屋鞠個躬便離開了。

    陳海平沒下馬,朝小院看了看,然後一催馬,向那個小飯館走去。

    小飯館的存在完全是因為那個小院,一如那個小院,這個只有五張桌子的小飯館也是整潔到了極點,用纖塵不染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小飯館的飯菜很地道,價錢也公道,雖然不在乎這點錢,但感覺很好。吃飽喝得,他們牽著馬,溜躂著往那個小院走去。

    到了小院,陳海平讓石頭在門外等著,他自己拎著禮物向院裡走去。

    院裡的格局是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七間。進到院中,陳海平猶豫了一下,然後徑直向正房走去。

    到了正房屋門,這時,裡面走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小童很有禮貌,對陳海平躬了躬身,然後問道:「先生,您有什麼事?」

    陳海平道:「我是交城戴定國的弟子,今天是來拜會焦先生。」見小童沒什麼反應,他跟著道:「我師傅和焦先生是老朋友。」

    把陳海平讓進了正房堂屋,小童道:「您稍等。」

    不一會兒,小童回來對陳海平致歉道:「對不起,這位先生,師傅有病人,您還得等等。」

    陳海平道:「沒關係,你去忙吧。」

    小童獻上茶水後退了出去。

    小童出去,陳海平從懷裡把書掏了出來,又低頭看了起來。

    「先生?」

    聽有人召喚,陳海平從書上抬起頭來,這時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糟糕,石頭還在門外凍著呢,這都多長時間了。

    這時,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對陳海平道:「你不要擔心,你那個僕人我已經讓人把他安排到了廂房了。」

    老者身材高大,但很瘦,渾身上下都透著那麼一股冷氣,這人顯然就是師傅的老朋友焦立衡。

    陳海平沒有下跪,他只是躬身一禮道:「焦先生,冒昧來訪,打擾您了。」

    這稱呼有點怪,但焦立衡沒有在意,他道:「坐。」

    落座後,焦立衡問道:「你來有什麼事?」

    還真夠直接的,陳海平道:「我想建立一個商隊,要深入草原大漠西域諸國,所以想請焦先生入伙。」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人真是戴老頭的徒弟麼?看了看陳海平,焦立衡道:「你師傅沒跟你說過我?」

    陳海平道:「說過,很詳細。」

    焦立衡道:「那你怎麼還來?」

    陳海平道:「我師傅是我師傅,我是我,我相信每個人都是有價碼的,問題就在於出的夠不夠,准不准,對不對。」

    焦立衡難得地笑了,一旁的小童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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