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下去，殺 文 / 夜·水寒
第五百九十七章下去，殺
南鍾山上，一個個礦洞密佈，這些礦洞中人影綽綽，密集的敲打聲，從一個個黑漆漆的礦洞中傳出。在這座山上，一名名手拿鋒利兵器面色冷酷的邱家護衛，將整座終南山都嚴密封鎖。
在礦山上做苦力的人，大多都是邱家的奴隸，還有一部分是邱家從幾個城中僱傭而來的礦工。這些人為了獲得比較高的酬勞，幾乎失去所有的自由。邱家，是不可能隨意讓他們進出南鍾山的。
「大哥，這麼多年過去，你心中還一直對我們有怨恨。」
在一個隱秘的所在，一名身穿破舊服飾面色滄桑的男子，對另一名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那名中年男子，卻是被囚禁在一個黑鐵打造的囚籠之中，身上兩條觸目驚心的鎖鏈，將琵琶骨整個貫穿。
「唉……當初，是父親做的不對。可是，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自責，每次想到這件事，他都……都會悔恨得咬破自己的舌頭。」那中年男子繼續說道，他的手中，捧著一碗稀粥和一個黑乎乎的饅頭。
「大哥，過去的事情，你就放下吧。我們在這裡，暗無天日，也不知道哪一天便會死在這裡，連屍骨都無人收殮……」那男子雙目微紅，身軀微微顫抖著。
「快點離開，別磨磨蹭蹭的。」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大喝，顯然是催促那說話的中年男子離開囚籠這個洞中。
「知道了，我馬上就走。」中年男子慌忙應聲，而後又看向囚籠中的人，臉皮抖動，「大哥，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過來給你送粥和饅頭。」
說著，中年男子托著疲憊的身軀，向著洞外走去。
他卻沒注意到，囚籠中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子，眼神中此時卻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胸前起伏得也比方才劇烈許多。
囚籠中的男子，便是梅洛天，梅家聖皇之子。這近二十年時間，他一直被囚禁在此處。他通神和靈竅這兩條最重要的武道經脈，早已被挑斷，全身靈力盡失。
而剛才給他送飯的人，則是梅倫之子，與梅洛天是堂兄弟，叫梅展翔。梅家發生劇變的時候，梅展翔不過十多歲。
梅展翔出了囚禁梅洛天的山洞，緩緩向著另一個山洞走回，雙手抱著自己的肚子，步伐異常沉重蹣跚。
「展翔。」
梅展翔剛回到這個山洞，便從裡面傳出一個聲音。山洞中，一片狼藉，至少有幾十個人，集中住在這裡。這幾十人，幾乎全都是被奴役的梅家人，也是梅倫的直系一脈。此時天色已晚，他們這些人，都是剛剛從礦洞中回來。
勞累一天，每個人，才能分到一餐食物。梅展翔，就是將自己剛剛分到的食物，送給了梅洛天。梅洛天被軟禁在那山洞內，邱家並不給梅洛天提供食物。若不是梅展翔這些年每天送飯，梅洛天早就變成一抔黃土。
「父親。」梅展翔聽到聲音，應了一聲。
「飯送去了？」梅洛天的鬍鬚，早已經斑白，蒼老得可怕。他的靈力，確實被禁錮，身體不能得到靈力的滋潤，所以顯得異常蒼老，骨瘦嶙峋。
「嗯，送去了。」梅展翔點點頭，此時已經到了洞內，坐在梅洛天的身旁。
「嗯，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梅洛天將身前的一碗粥和半個饅頭，推送到梅展翔的身前，而後仰了仰身體，半躺著閉上雙眼。
「好。」梅展翔連狼吞虎嚥。
「父親，我們這一輩子，都不能出去了嗎？要死在這裡嗎？」這時候，一名年紀比梅展翔還要小一些的年輕女子沙啞著嗓子說道。
「唉……」梅洛天長歎一聲，他並沒有睜開雙眼，也沒有做出回答。
梅展翔抬起目光看了看說話的年輕女子，隨後又將眼簾垂下，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每天從礦洞中出來，便已經把全身的力氣都消耗掉。邱家為了防止他們這些人逃跑，所以將他們體內的靈力全都禁錮，與常人無異。
「少主，我們現在怎麼做？」
在空中的梅三見夏言一直沒做出動作，便疑惑問了一句，他以為夏言是在思索對策，其實夏言是在探測下方人員的實力。
「下去，殺！」夏言目光如炬，看著下方朦朧的山脈，口中蹦出三個字，一臉寒霜。一股殺氣，隨即從夏言身上蔓延開。
強大的殺氣，迅速變籠罩這一片山脈。
「少主……」梅三驚恐的暗想夏言，就連他，都能輕易感受到這股冷冽如刀鋒一般的殺意，可怕的殺意。
「嗖~」
夏言，已然向著下方落去，梅三，也連忙跟上。兩道人影，如流星一般落入山中。
「咦？」
「快看！有靈宗強者來了！」
幾名邱家的護衛，正好看到從空中落下的夏言和梅三兩人。隨即，他們便感受到一股寒意，侵襲全身。這寒意，正是夏言散發的殺氣所化。能飛行的強者，當然是靈宗強者，這一點很容易判斷。
「是家族長老大人嗎？」一名護衛眉頭一皺，盯著降落下的兩人，口中琢磨說著，「不對呀，長老們來山上，不是都會提前通知我們嗎？今天，我們可是沒收到消息啊，難道不是我們邱家的人？」
「什麼人？敢沒得到允許就進入南鍾山？」另一名護衛顫抖了一下身體，「怎麼好像溫度降低了許多？我有點冷。」
「我也是……」
「嗖嗖嗖~」
建在南鍾山上的一座龐大院落中，急速衝出數道朦朧的人影。夏言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那些邱家的靈宗強者，自然能感應得到，所以他們快速從休息的房間中衝出，向著夏言和梅三兩人迎了過來。
「少主真是強悍！」梅三心中暗道，「竟然這樣光明正大的殺上門來，其實若是暗中偷襲的話，恐怕能多殺一些邱家的人。」
梅三，心中有些惋惜。這樣殺上門去，本來就接近於零將人救出的可能性，現在就更小了。而且，這樣的話，恐怕也不能殺死對方幾個人。畢竟，對方的人數太多。此時，梅三都感覺到幾道比自己強大的氣息迅速靠近。少主雖然實力強大，可是對方人數眾多……
「我梅三，要為少主擋劍！」梅三眼神一橫。
「什麼人，膽敢侵入南鍾山！」一聲雷鳴般的大喝，在山中滾滾而動，嗡嗡炸響。
「來人速速離去，否則格殺勿論！」另一道聲音，隨即響起。
這些邱家的長老，也感覺來人實力強勁，所以想要勸其離開，並沒有選擇馬上動手。
「呵呵，你們不是在山上設了陷阱，專門獵殺梅家的人嗎？現在，梅家的人來了。」夏言冷笑一聲，聲音淡然而出。不過，他的聲音雖然淡漠，卻傳遍整個山脈。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到夏言的聲音。
「什麼？」
「好強的實力！」邱家竄出的幾位長老，都大吃一驚，速度自然慢了三分，相互之間對視一眼，眼神複雜。
「嗯？梅家的人？」
「梅家又有人來了！」
「唉，真是太傻了，明知道是陷阱，還要進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一些山中的苦力，都在低聲議論，顯然，他們對梅家的事情也都有一些瞭解，畢竟，這山上就有幾十名梅家的子弟。而且，梅家子弟登山事件恐怕也發生多次了。
「父親，梅家又有人來營救我們。」
一個洞穴內，梅展翔眼睛一睜，忙對著梅倫緊張說道。
「嗯，我聽到聲音了。」梅倫，雙目中也泛出一絲神采來，不過旋即又黯淡下去，搖搖頭，「救不出我們的。邱家的勢力，太大了。來救我們，等於送死。展翔，這已經是這些年來，第五次有梅家人來營救了吧？」
梅展翔想了想，黯然說道，「是！」
「只是可惜我梅家的子弟了，他們不應該來救我們的。」梅展翔搖頭暗歎說道。
「是啊！」梅倫的目光，看向洞穴之外，「展翔，你出去看看。我就不出去了，我不想看到梅家子弟被屠戮。聽說話的聲音，好像就是在洞穴外不遠處。」
梅倫又閉上眼睛。其實，夏言所在的位置，離他們很遠。梅倫因為能清楚聽到夏言的聲音，才認為夏言就在洞穴外面不遠處。
「是，父親，我會盡量讓他們離開。」梅展翔站起身，盡量提起速度，向著洞穴外走去。
「父親，有人……有人來救我們了啊……」那年輕女子，可憐兮兮的看著梅倫，「或許……或許他們能救出我們呢……」
「父親……我……我真的想離開這裡。」泣不成聲。
梅倫擺了下手，示意自己的女兒不要再說下去。他的這個女兒，還不到二十五歲。梅倫，當然也想出去，逃離這南鍾山，可是，這個奢侈的願望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梅倫，也是異常痛恨自己當初做的那個決定。當初若不是為了自保做那樣的選擇，或許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即便梅家真不敵邱家，至少還可以轟轟烈烈的戰死，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