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一-五十二章 李元春 文 / 夜·水寒
第五十一-五十二章李元春
六月下旬,天氣漸漸進入一年之中最酷熱的時候,正午時分太陽的毒辣,讓玉水城中長街上的行人異常稀少。只有一些刻苦修煉的修煉者,才不會在乎這灼熱的陽光。
一名皮膚黝黑,背著鐵劍的中年修煉者,正急匆匆走到一口水井處準備飲水。這人步伐沉穩,矯健,雖然天氣酷熱,但他的臉上,卻連一滴汗水都沒有。只是臉頰微微泛紅,看得出來,他正在長途奔行。
就在他準備從井內汲水的時候,卻從旁邊突然跳出一個人。
這個人青衣小帽,身材瘦小,皮膚乾枯,嘴皮外翻,斜眼。他伸手猛地一欄,止住那修煉者汲水的動作。
「這口井是我兄弟所挖,井中之水也是我兄弟所有。你若是想飲水,就必須拿錢來換。」這人嘿嘿一笑,翻了翻眼皮一副無賴相。
「要錢才能喝水?那不是與街邊的茶鋪一樣了嗎?」中年修煉者神情一愣,他沒想到街邊的水井取水也要錢。
他從遙遠的紫葉城一路趕到玉水城,到了玉水城之後,才發現身上的錢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遺失了。他對錢財本不太看重,當時也沒太在意,可是當這正午的陽光將身體的水份漸漸蒸發的時候,想要去茶鋪中喝一碗茶水,卻都無能為力,只能在街上尋找水源。
好不容易看到一口水井,竟然也要錢才能喝水。
中年修煉者舔了舔嘴唇,有些為難起來。
「嘿嘿,我兄弟之所以挖這口井,在與人方便的同時,也要賺點辛苦費。若是大家都白白用水,那我兄弟不是白挖了井嗎?你要喝水,就得給錢,你若不喝,我也不強要你喝,願買願賣,天經地義。」青衣尖嘴人搖著腦袋,不給錢,就不能喝水。
中年修煉者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腰間,他的所有錢幣都放在那個錢袋中,竟然不小心丟了。現在遇到這樣的為難事。人家辛苦掘井,收錢賣水,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現在他身上,確實找不到哪怕一個銅幣了。
「你這水如何賣?」
就在中年修煉者無奈準備離開再去尋找其他水源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聽聲音,似乎是一名年輕人。
中年修煉者轉身一看,果然是一名少年站在身後不遠處,穿著一身普通的服飾,雙目之中光芒閃動,看起來也是一名修煉者。只是,身形略顯單薄,手指白皙,似乎沒吃過大苦頭,難有大的成就。只一眼,中年修煉者就將少年全身打量了一遍。
這個問水價的少年,便是剛剛從夏家宅院走到這裡的夏言。
「我這水一個人飲,一次十個銅幣,比那些茶鋪中的茶水可便宜得多。我這水,正適合這樣的酷熱天氣飲用,冰涼解暑,甘甜潤喉。」這青衣尖嘴的人,口中哈哈說著。
「呵呵,好,十個銅幣就十個銅幣。」夏言從一個小錢袋中掏出一把銅幣,幾天前,夏言特意換了一些零碎的銅幣和銀幣裝在身上,隨口看了那青衣人一眼,「你先幫我將水汲上來。」
這青衣人見夏言掏錢,眼神一閃,應了一聲,便麻溜的拿起一個旁邊的水桶。
中年修煉者又舔了下嘴唇,此時他的喉嚨都好像要冒煙,乾澀生疼。
「這位大哥,似乎奔行了不少路,不如我們一起飲水如何?」夏言轉過身,正對著中年修煉者,故意用一種徵求的口氣說道。
他剛才走在街上,見這名修煉者氣勢不凡,正在心中暗想可能是一名高手時,卻不想這名高收因為一碗水為難住了。所以,夏言這才走過來,順便幫他解決這個小忙,這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你們兩個人,那要二十個銅幣!」青衣人聽到這話,連忙喊道。
夏言笑笑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少你銅幣的。」
聽到夏言的話,青衣尖嘴人才又開始提水。
中年修煉者張了張嘴巴,黝黑的臉上表情有些古怪。
「這位大哥,你好像不是玉水城中人吧?」夏言繞過喝水這個問題。
中年修煉者點頭道:「我原在紫葉城,因為處理一件緊要的事情所以才趕來玉水城,可是不想卻半路上丟了錢袋,所以這才……」
中年修煉者也是爽朗的個性,見夏言如此客氣,也就直接將自己為難說了出來。
夏言心中一喜,心道,這個人果然不是心機狡詐的人。
「原來是這樣,看大哥也是熱心於修煉的人,恐怕平時都不太在意金錢,所以才會丟了錢袋的。」夏言順勢說道。
中年修煉者臉上略顯尷尬,而後說道:「你說得正是,在紫葉城的時候平時很少用錢,這次出了遠門,也沒將金錢太在意,不想這在外面若是沒錢,還真萬難!一碗水,就讓我耗費心神呀,哈哈……」
說完,中年修煉者摸了摸腦門,爽朗的哈哈笑了起來。
「嗯,我叫李元春,不知道老弟如何稱呼?」李元春抱拳看著夏言問道。
夏言忙抱拳回禮說道:「我叫夏言。」
這會,青衣尖嘴男人將水已經打了上來,又遞給夏言一隻瓢,然後就接了銅幣,跑到一旁興奮的數了起來。在他看到夏言腰間鼓蕩的錢袋時,眼神微微變了變。
兩人喝過水之後,夏言又說道:「想來老哥還沒吃飯,不如一起去吃飯如何?正好一個朋友約我在附近酒樓一起吃飯,離這裡並不遠,想來也不影響老哥的行程。」
李元春聽到這話,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有些為難的看著夏言。他確實需要吃飯,只是他與夏言才第一次見面,若是一口答應,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隨口客氣一句的。
夏言見李元春猶豫,明白他心中所想,便哈哈一笑說道:「我就替老哥做主了,走,聚福樓就在前面。」
被夏言拉過一隻手,李元春也就自然抬腳跟著走了。
不遠處那青衣男子,聽到聚福樓幾個字,卻眼睛一亮,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是頭肥羊啊!」青衣男子吐了一口唾液,口中低聲道,目光看著夏言和李元春的背影。
聚福樓,玉水城酒樓之最,一般人,可不敢進來。在聚福樓隨便吃一頓飯,花費起碼是用金幣來算的。
聚福樓,是商賈富人用餐的地方,普通人經過這裡的時候,最多往裡面望望看兩眼,順便吸兩口從裡面散發出來的酒香菜香。
這聚福樓,是玉水城三大家族中王家的產業,在玉水城中央位置,平日裡玉水城的商賈名流,最喜歡在這裡宴請賓客。
聚福樓高三層,樓體全部用上等的南山木打造,在樓下豪華的琉璃門外,有四名實力不錯的黃袍侍應。
這幾名侍應的作用,一是歡迎進入聚福樓用餐的客人,而則是保管客人卸下的兵器武器。在聚福樓中用餐的常常有一些名士名人,若是在聚福樓中這些人遭到襲殺,那對聚福樓的名譽將有很大的影響。
所以,到這裡用餐的客人,一般都需要將隨身武器卸下交給這些侍應來保管。在客人用餐之後,便可以取回自己的武器。
不多一會,夏言和李元春兩人便已經走到聚福樓之下。夏言,也是第一次來這玉水城第一酒樓聚福樓,他並不知道有卸劍的規矩。
兩人並未停下,逕直要走進門去。
那四名侍應臉上帶著謙恭的笑容,先是向兩人躬身問好,而後又委婉的將兩人攔下。
「兩位尊貴的客人,還請將身上的武器先交由我們保管,等兩位離去時,我們再將兩位的武器完畢奉還。」一名黃袍侍應微微躬身,恭聲道。
夏言眉頭輕微皺了一下,不解問道:「為何要卸下武器?」
那侍應笑了笑,說道:「我們聚福樓中用餐的客人,有許多名流名士重要人物,為了避免發生一些意外,所以聚福樓有規定,凡事進樓用餐者,都必須卸下隨身武器。我們聚福樓,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李元春聽到要卸劍,黝黑的臉膛上顏色一變,他這一生,還從來沒被人卸過劍,吃頓飯要卸劍,這讓他無法接受。
夏言見李元春臉色變化,就知道他心中肯定不舒服。轉過目光看了那四名侍應一眼,夏言客氣的語聲說道:「我這位朋友從來都是劍不離身,不知道幾位可否通融一下,我們絕對不會在聚福樓中鬧事的。」
「呵呵,真對不起,若是兩位不願意將武器卸下,那麼就不能進門的!」侍應仍然謙恭,不過神態中已經有了一絲傲慢。
夏言目光一轉,看到李元春臉色已經變得鐵青,旋即搖搖頭說道:「你們聚福樓定下這樣的規矩,就不怕影響生意嗎?」
侍應笑著說道:「其實常常在聚福樓用餐的客人,都是知道這個規矩的,所以一般不會攜帶武器進樓。而對於初次來聚福樓的客人,若是實在不願意卸下武器,為了正在用餐客人的安全,我們也只能看著客人離去了。」
「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進樓,那裡面的客人就有危險了?」李元春眼睛一翻,終於忍耐不住,粗聲低吼了一句。
他本就心中有些不暢,似乎離開紫葉城之後,遇到的事都不順利。喝水人家要收錢,吃飯竟然還要卸劍。
李元春的性子,本就直來直去沒有心機,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隱忍,若不是因為夏言帶他來,他可能早就轉身走了。
那侍應一聽李元春的話,臉色也一變,有些不悅說道:「我們聚福樓的規矩已經有十年了,你們若是不願意卸劍,我們也不會強求,你們可以去別家酒樓用餐。」
其他三名適應的眼神,也變得不太友好起來,在夏言和李元春身上打轉,大有隨時動手的意思。
「若不是有人相約,我也不會來此。哼,區區聚福樓,也那麼大的規矩。」夏言心中也生出一絲怒氣。
「兄弟,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什麼狗屁聚福樓,又不是一定要在這吃飯。不如,你叫上你那位朋友,咱們去別處喝酒。」李元春嗓門陡然變大,他翻著眼睛掃了四名侍應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沒將四人看在眼裡。
酒樓內的不少客人,都能清楚聽到他的聲音。
四名侍應目光猛一變,氣息浮動,在聚福樓門前,敢這樣說話的整個玉水城也找不到幾個。再看這兩個傢伙的穿著,很一般,不知道是從哪旮旯裡冒出來的,恐怕連聚福樓的菜價都還不知道。
一名侍應雙目冒出寒光,冷哼一聲,擺擺手就好像驅趕蒼蠅一樣,「哼,你們就算進了聚福樓,恐怕也點不起裡面的菜,還是趁早走吧!」
夏言這次可真的生氣了,原本他正在考慮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可是這侍應的話也難聽了點。尤其是,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剛剛結識的李元春。
「可惡,你這奴才找死……」
「鏗~」
還沒等夏言說話,李元春一下子抽出後背長劍,劍光一閃,腳步往前一探,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直接壓向四名侍應。就這一手拔劍的功夫,都讓人感覺出不尋常的味道。那四名侍應也不是庸才,看李元春這一手,就知道李元春手下的功夫絕對不簡單。剛才感覺很普通尋常的李元春,一瞬間就變得殺氣騰騰,這樣的氣勢變化,一般人又怎麼能有?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從琉璃門內走出來一人,管家模樣的打扮。此人叫王福,是聚福樓的總管,專門負責聚福樓生意。他剛才在櫃檯處,就聽到外面似乎有人鬧事,便走出來詢問一下。
他見夏言和李元春兩人,竟然連武器都拔了出來,眼神頓時一寒。在玉水城,誰敢在聚福樓門前拔武器?不想活了?
「回總管的話,這兩人想進我們聚福樓,卻不肯卸下身上的武器。」侍應連忙說道。
「哼,聚福樓的規矩不是存在一天兩天了,你們要進聚福樓,就必須卸下武器,你們若是不肯卸下武器,就請離開。哼哼,想要在我聚福樓鬧事,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王福也是個狠角色,他的一雙眼睛,銳利得好像兩把刀子。
夏言冷冷一笑,說道:「我若是走了,恐怕一會有些人會有麻煩呀。這聚福樓,是王家開的吧?你這個總管,不知道見到王語嫣的時候要不要行禮。」
夏言冷笑著說出這番話,讓王福和四名侍應一下子有點懵了!
這話,說得好像有點大,王語嫣,那是王家族長女兒,王家的公主。就算是王福見到王語嫣,那也得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安。王語嫣說要他向東,就算再給他王福一個膽子,王福也不敢向西。
「你是?」
王福暗中深吸一口氣,目光幽深地看著夏言,裂開嘴說道:「嘿嘿,若是在聚福樓說大話,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
王福再次將夏言和李元春打量了一遍,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玉水城有地位的人,心中不由得更加疑惑起來。玉水城有頭有臉的人,王福大多認識。而夏言和李元春,看著很面生,而且兩人的穿著打扮,也只是普通人的行頭。
「呵呵,我從來不說大話。王語嫣,現在是在酒樓內吧?」夏言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望著王福。
四名侍應,此時也是大眼瞪小眼,猜測夏言到底是何方神聖。若說他是吹牛大話,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王語嫣此時在酒樓內?王語嫣,此時確實在酒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