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戰火遠東 第五十五章 首戰旅順(二) 文 / 東城十四少
北洋艦隊在濃墨似的夜色下潛伏前進，除了艦艏下的撞角劈開海浪的聲音外，就只剩下海風徐徐，不時撩動著桅桿上的黃龍利劍旗烈烈作響。
龐大的北洋艦隊在廣闊的渤海之上潛伏行駛，就如同一隻巨大的鋼鐵猛獸一般在海面上悄然前行，在遇到敵人後，這支鋼鐵巨獸隨時會露出自己鋒利的鋼爪，將敵人撕得粉碎。
嚴復獨自一人站在龍威號艦艏的甲板之上，海面上已經開始騰起了淡淡的海霧，嚴復摘下眼鏡，小心的擦拭了一下上面凝結的細小水珠。
這時，葉祖圭也從艦橋之中走了出來，葉祖圭來到嚴復的身邊，遞給了嚴復一根煙卷，嚴復接過煙卷，兩人就在甲板之上抽起煙來。
兩粒火星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兩人剛剛吐出的煙霧立刻被海風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祖圭問道：「嚴先生可有把握打贏這場戰爭？」葉祖圭之所以這樣問，是他習慣了跟隨在唐健身邊，在跟著唐健打敗日本之後，葉祖圭就對唐健產生了依賴，潛意識中已經認定了只要在唐健的指揮下，北洋艦隊就會百戰百勝，現在猛然換成了嚴復，葉祖圭有點不習慣。
嚴覆沒有說話，厚厚的鏡片後的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深邃。
葉祖圭可能覺得這樣問有點突兀，歉意道：「對不起，嚴先生，我不是那種意思，只是司令一不在龍威號上我就有點不習慣。」
嚴復扔掉手中燃盡的煙頭，笑著說道：「呵呵，葉艦長，你也不必自責，唐司令年紀輕輕就帶著你們打了這麼多的勝仗，我嚴復打心裡佩服。唐司令突然不在船上，你心裡有點不習慣那是自然的。不過，我想說的是，司令思維縝密，雖然大膽卻也不是謹慎。他既然這樣做就有他的道理，而且，作戰計劃也是他親自製定，即使他不在船上，可他依然能夠在岸上遙控指揮，所以，還請葉艦長放寬心，我們一定會打贏這場戰爭，趕走俄國人，收回東北的！」
葉祖圭吐完最後一口煙，笑著回道：「嚴先生說的是，是我多心了。」
「沒關係，人之常情嘛。」嚴復也不介意。
「嚴先生，海上風大，還是進艦橋室休息一會吧，我們還有三個小時才能夠抵達旅順海面。」
「呵呵，沒事，風吹一吹，人就變得很清醒，就在這裡等等吧，一會累了，我會進去的。」嚴復說道。
「嗯，那嚴先生注意身體啊！」葉祖圭勸道，隨即獨自一人回了艦橋中。
葉祖圭其實沒有發現，嚴復的一隻手一直緊緊的抓著身旁的欄杆，因為緊張，他的手有點微微發抖。
嚴復是第一次指揮如此大的戰爭，心裡也不免緊張，但一想到唐健臨行前對他說的話，他心裡又漸漸平靜下來。
嚴復心裡很感激唐健對於他的信任，嚴復來到北洋海軍才幾個月，唐健就將整支北洋艦隊交給他指揮，這份知遇之恩讓嚴復感動良久，同時，嚴復在心裡已經暗暗發誓，一定要替唐健帶著北洋艦隊圓滿完成唐健交給他的任務，就算是鞠躬盡瘁以死報答。
不久，前方偵查的「海龍」號驅逐艦發來電報，現在艦隊已經離旅順港不足50海里。
嚴復回到艦橋指揮部，通過無線電立刻給北洋各艦下達他的第一道命令：全軍注意，本陣現在距離旅順已經不足50海里，請各艦做好戰鬥準備，同時，也要注意隱蔽性！
嚴復又將無線電的頻道撥到了另外一個頻段，密令道：「儲昭良上校聽令，立刻率領四艘潛龍級潛艇潛往旅順港內，將港內俄軍太平洋艦隊的艦支數量和艦支種類調查清楚！
「是，嚴參謀長！」無線電中傳來了儲昭良的回答聲。
在北洋艦隊本陣行駛到距離旅順三十海里的時候，嚴覆命令全軍就地錨泊，等待潛龍潛艇回報俄軍軍情後再作相應的戰術調整。
儲昭良在接到軍令後，率領潛龍2號、潛龍3號、潛龍4號朝旅順港中潛行。
在距離旅順港外海的時候，儲昭良命令潛龍2號、3號、4號潛艇就地停車，關掉柴油發動機，全部改由蓄電池驅動，而自己帶著潛龍1號旗艇緩緩浮上了海面。
此時的旅順外海上，一片靜謐，除了波浪起伏的海潮聲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而在黑色的浪花中，一個黑色的圓柱體緩緩的從海底浮上了水面。
「艇長，你看！」這時，潛龍1號潛望手王大寶將面前的潛望鏡轉給了儲昭良。
儲昭良接過潛望鏡，一邊轉動著控制方向的轉輪，一片觀察著不遠處的旅順港。
只見在旅順港的兩岸，有四座哨塔，哨塔上的強力探照燈不時的在海面上來回掃射，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旅順的外海，防止外敵入侵，有幾次，強力探照燈的燈光直接掃到了潛龍1號所在的潛望鏡，不過因為距離太遠，而且潛望鏡的體積不大，遠處哨塔上的瞭望手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海面之下有一艘潛艇正在窺探。
儲昭良暗罵一聲，怎麼守衛這麼森嚴？這麼強的探照燈，估計還沒有等到北洋艦隊靠近旅順三海里就會被探照燈發現。
儲昭良不禁爆出一句粗話：媽的！
副艇長問道：「怎麼了？艇長。」
「你自己看！」儲昭良將潛望鏡推給了副艇長李春，說道：「現在旅順港外燈火通明，根本就無法讓艦隊順利的悄悄靠近。
「呵呵，艇長，禍福相依，既然現在旅順港內燈火通明，那他們的岸炮和碉堡我們也可以觀察的清清楚楚的啊！」李春說道。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儲昭良一拍大腿道，「我們先把兩岸的岸炮和港內的軍艦部署情況摸清楚，然而再報告給嚴參謀長，看他在怎麼定奪吧！」
儲昭良一想到這裡，立刻命令潛龍3號、4號潛艇先順著水道進入港內，讓他們迅速將港內的俄軍軍艦部署情況調查清楚，自己則帶領著潛龍2號，讓潛龍2號潛艇艇長劉根生和自己一起將兩岸的岸炮掉碉堡佈置圖畫出來。
潛龍2號、3號潛艇在得令之後，慢慢脫離了儲昭良所在的潛艇編隊，先順著水道朝旅順港內駛去。
儲昭良帶著劉根生，一前一後，兩艘潛艇將潛望鏡浮出水面，順著暗流朝水道內飄去。
果然，在強力探照燈照射下，兩側海岸上的炮台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儲昭良聽著王大春的口述在紙上仔細的描繪著岸炮數量。
突然，先行潛往旅順的潛龍2號3號發回消息：旅順港內竟然沒有一艘俄軍太平洋艦隊的艦隻！
「什麼？」儲昭良大驚，立刻回電，問明情況，再重複一遍內容。
可是，潛龍2號3號回電的內容還是：港內沒有一艘俄軍太平洋艦隊的艦隻！
儲昭良覺得此時應該立刻將消息發回龍威號，可就在這時，一盞探照燈突然長時間的照射在潛龍1號所在的海域，儲昭良心跳猛然加速，難道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