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戰火遠東 第十八章 絕望的東鄉 文 / 東城十四少

    當東鄉平八郎帶著自己的副官大佐衝出指揮部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地奔雷，炸的兩人耳朵轟鳴，胸口鬱悶難消。

    東鄉平八郎大叫一聲不好，果然只見聯合艦隊錨泊的碼頭上，朝日號上騰起熊熊的大火，黑色的濃煙如同翻滾的巨蛇一般，在佐世保的港口上空騰蛇捲舞。

    不待東鄉平八郎反應過來，其餘幾艘戰鬥力稍微完好的巡洋艦也相繼發生了巨大爆炸，一時之間，佐世保錨泊的碼頭上，數艘軍艦爆炸起火，爆炸引起的大火照亮了半個佐世保，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

    東鄉平八郎急道：「八嘎，快拉警報！」話未落音，佐世保的上空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

    在漫天火光的映射下，佐世保港口內早亂成了一團，岸上的守軍不斷的用探照燈掃視著整個佐世保港口的海面上卻沒有發現一艘敵艦的影子。

    東鄉平八郎罵道：「天上，天上！」東鄉平八郎對於自己親自設計的水雷陣相當的自信，如果沒有水道航行圖的話，沒有任何一支艦隊可以毫髮無損的進入佐世保，更不用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佐世保夜襲。

    唯一的可能只有來自天上的攻擊，可自己剛剛明明沒有聽到炮彈落下的破空聲啊！還有，特地加強空防的探照燈也不可能會在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讓飛艇飛進來。

    就在東鄉平八郎腦中飛快飛轉問題的時候，朝日號已經開始傾斜，看傾斜的角度，估計是後艙破了個巨大的豁口，船艙已經開始大量進水。

    當東鄉平八郎趕到朝日號所在錨泊的碼頭上，整個朝日號艦艏已經向上傾斜十五度以上，在巨大的重力作用下，艦舯部分鋼鐵扭曲，發出恐怖的金屬「咯咯」聲。

    東鄉平八郎大駭，以朝日號戰列艦的裝甲就算挨上數百發普通的炮彈也不可能沉沒如此之快。

    就在東鄉平八郎驚駭的時候，朝日號上的日本官兵見軍艦已經發覺救援不及，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紛紛從欄杆上帶著呼號聲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其餘幾艘巡洋艦同樣也陷入了一片火海，士兵慘叫連連，一旁上前救援的艦艇根本無法靠近中彈起火的軍艦，只有拚命的扔救生圈，打撈搜救落水人員。

    「咯咯…」朝日號再次發出巨大金屬的扭曲聲，「砰！」艦舯的裝甲終於支撐不住艦艏的重量，朝日號戰列艦攔腰而斷，艦艏和艦艉筆直的插入海水中，幾分鐘後，整個朝日號就迅速的沉入了海底，只留下海面上巨大的漩渦。

    東鄉平八郎無力的癱軟坐在佐世保冰冷的地面上，旗艦三笠號被俘，朝日號沉沒，帝國唯一的兩艘萬噸級的戰列艦就這樣折送在自己的手中。

    只憑剩下的幾艘慘艇破艦已經無法擋住唐健的北洋艦隊了，帝國數十年辛苦創建的海軍毀於一旦，而他，東鄉平八郎將會成為帝國最大的罪人。

    帝國想要稱霸被太平洋的夢想也隨著朝日號的沉沒而一起沉入了海底。

    這個時候，一群年輕的學生兵（桂太郎從各個日本海軍學校抽調而來支援東鄉平八郎來保衛佐世保）匆匆趕到碼頭上幫忙打撈落水士兵。

    東鄉平八郎握緊了手中的指揮刀，這把刀是天皇陛下親自贈送給東鄉平八郎的，其目的就是想東鄉平八郎能夠帶領聯合艦隊馳騁大洋，無往而不利。

    東鄉平八郎一想到這裡，心中絕望更甚，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各種各樣的記憶碎片。

    天皇陛下在萬眾矚目的場合下親授的指揮刀和肩章，還有桂太郎首相出征時的莫大期望，對馬海面上沉沒的軍艦，無數漂浮在對馬海面的將士屍體，落水將士們的慘叫。

    一幕幕如同噴泉般齊齊湧到自己的眼前，東鄉平八郎感覺頭痛欲裂，他不自覺的抽出了指揮刀。

    珵亮的指揮刀在火光的映射下分外妖艷，宛如一個在火光中跳動的精靈。

    東鄉平八郎像舉行一個莊嚴的儀式一般，緩緩的將自己軍裝上一絲不苟的紐扣一粒粒解開，袒露出上身。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副官淒聲道：「司令官閣下，帝國海軍仍舊需要你啊！」

    東鄉平郎沒有理會一旁勸告的副官，緩緩平舉刀身，面朝東京皇宮所在的地方深鞠了一個躬，又轉身朝日號沉沒的方向拜了拜。

    東鄉平八郎深吸了一口氣，口中的念叨：「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隨即，刀鋒一轉，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然而，東鄉平八郎卻並沒有感覺到刀鋒入腹中的劇痛，所以他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解脫。

    東鄉平八郎睜開眼一看，只見一個濃眉大眼國字臉的學生兵將自己的武士刀奪在了手中。

    東鄉平八郎怒道：「八嘎！」一個耳光將面前的這個學生兵打了個轉，「我要為天皇陛下盡忠！」東鄉平八郎惡狠狠的將武士刀搶了過來。

    那個少年被東鄉平八郎一巴掌打得差點跌倒，聽到東鄉平八郎罵自己，遂挺了挺胸膛，仰著頭說道：「軍人應該戰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自己的刀下！司令官閣下，這是軍校老師教給我們的話！」

    東鄉平八郎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會說出這樣豪氣的話。

    年輕的學生兵繼續說道：「司令官閣下，支那人有一句話說的很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此役帝國海軍慘敗，那為何帝國海軍將士不痛定思痛，總結敗績，奮起直追。北洋艦隊有空軍支持，為何帝國不可效仿清國，組建帝國的空軍，他日再和北洋艦隊決一死戰。司令官閣下作為帝國海軍股肱之臣，自應引領帝國海軍再造輝煌，和北洋艦隊決戰於黃海之上。大海才應該是帝國海軍的歸宿，而不是用自己的武士道為天皇盡忠！」

    年輕的學生兵有些激動，說完這段話完已經臉頰通紅。

    東鄉平八郎被一個稚嫩的學生兵說的無地自容，的確，一次失敗算不了什麼，帝國的海軍還需要自己來振興。

    帝國海軍人才在大東溝、對馬海戰損失殆盡，經佐世保一役，帝國海軍已經元氣大傷，倘若自己就這樣為天皇盡忠，那佐世保內帝國最後一點的海軍人才將會葬送於我手，那時，我東鄉平八郎豈不是成了帝國千古罪人？

    東鄉平八郎幡然醒悟，重振了一下精神，然後將自己脫下的軍裝再次慢慢穿好，一粒粒紐扣小心翼翼的扣上，把軍裝整理整齊，復又將武士刀歸鞘。

    最後，東鄉平八郎恢復了以前的冷靜，說道：「走，跟我一起去看下傷亡情況！」副官大佐激動的淚水漣漣，從前的司令官閣下又回來了。

    說完，副官大佐和年輕的學生兵尾隨其後，朝出事的碼頭奔去。

    走到一半，東鄉平八郎突然回頭看了一下學生兵身上的肩章，問道：「年輕的二等兵，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的少年兵立刻立正，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報告司令官，江田島海軍學校32期學生山本五十六！」

    「好，山本君，以後就跟在我身邊當參謀吧！」說完，東鄉平八郎再次帶著眾人趕赴碼頭。

    ps：今天的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