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蛟龍入海 第二十二章 老唐的打算 文 / 東城十四少
「少爺，這天津城不愧是北京的門戶啊，你看著街道上的人流就不是朝鮮漢城能比的。」田阿登站在天津的主幹道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馬，還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感歎道。
「呵呵，當然了，現在的大清最繁華的莫過於京畿之地和江南兩地了，天津作為大清的門戶，自然商賈雲集，繁華熱鬧了。」唐健指了指前方，「吶，拐過前面的第二個街口就可以見到唐坤才在天津的住處了。」
「哎呦，兒子啊，你可回來了。」唐健剛剛穿過朱色大門，在院子裡等候多時的唐夫人就立刻迎了上來，一把抱住唐健，摟在懷裡，眼淚巴巴的掉：「你可想死母親我了，聽說你在黃海上和日本人打了一戰，怎麼樣？傷著沒啊？」
唐健剛剛被唐夫人摁在胸口的兩團柔軟裡差點憋不過氣來，才得以解放就被唐夫人像玩具一樣圍著身邊轉來轉去在身上亂捏。
「母親，好了，健兒沒事的。」唐健有些無奈的將唐夫人伸進懷裡的手拉了出來。
「你是我兒子怕什麼？你褲襠裡的那玩意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現在長大了，母親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受傷又怎麼了？」唐夫人嘟囔道。
聽到這句話，田阿登和唐健，包括站在遠處的唐坤才三人頓時石化當場。、
這還是清朝麼？這是一個母親對二十多歲的兒子該說的話麼？唐健額頭上黑線密佈。
唐坤才臉色詭異的咳嗽了兩聲，結束了一瞬間的冷場，走過來說：「嗯，夫人，健兒剛回來，應該休息一下，快進屋吧，你母親親手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坤才！」唐夫人嬌嗔一聲，然後被唐坤才的一個眼神瞪的不再說話。
隨即，唐夫人似乎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拉著唐健就往裡走，「對對對，回來了就先去吃飯啊，健兒也累壞了。」
田阿登鬱悶的跟在唐健的身後走進了客廳，這都什麼人啊，變臉也太快了吧。
片刻之後，唐坤才幾人圍坐在圓桌上開始為唐健接風洗塵。
唐夫人一個勁的給唐健夾菜，將唐健懷裡的碗堆的跟個小山似的，唐健連忙阻止唐夫人愛的行為。田阿登在心裡依葫蘆畫瓢學唐健說了句：洶湧的母愛啊。
這時，唐坤才放下碗筷，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先看了下唐夫人猶豫了一下。
唐夫人愣了下，接著說道：「坤才，還是你說吧！」
唐坤才猶豫一下，咳嗽一聲，說道：「健兒，我決定了，告老還鄉回湖北老家。」
唐健愣了下，問道：「為什麼？雖然父親不在朝鮮了，但是憑父親在朝中的關係，混個一官半職不是問題啊。」唐健有點不解。
「唉，這個世道，還是不當官的好。現在烽煙四起，朝廷又和日本人打仗，我的幾個同僚在與日本人作戰不利，都被老佛爺處死了。」唐坤才有些無奈，「現在朝廷上亂得很，還是急流勇退的好，反正，老家那邊還有一些家產，家裡也不缺錢，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雖然這次你在海戰中立了大功，但是日本人的艦隊我是知道的，我們大清的軍艦我也略知一二的。」唐坤才歎氣說道。
雖然是個貪生怕死的清朝官，但卻是個好父親和一個好丈夫。唐健在心裡給了唐坤才一個評價。現在清廷動盪，列強環伺，不比嘉慶和道光年間，當官的容易撈銀子。歷史上的八國聯軍進京，大肆捕殺在京朝官，不少的清廷官員就在集市口上被洋人斬首示眾。
還是回家當個地主老財強。
不過，現在的唐健不是這個時代的唐健，他可是看過了中國日後在這段黑暗的歷史中承受的屈辱，中國百年的屈辱史，在紙上滿目血淚，自當唐健知道自己來到了這個風雲飄蕩的年代，就已經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改變這種屈辱，讓堂堂的四萬萬中國人重回世界之巔，重新回到了讓世界為之側目的漢唐盛世，讓西方列強在東方巨雄獅的腳下匍匐顫抖。
就算是一己之力，就算是荊棘滿佈，唐健也要付出最大的努力，改變這段屈辱的時代，只因為他是——中國人。
唐健也放下了碗筷，鄭重的看著唐坤才，一字一句的說道：「父親，我不反對你告老還鄉，反而我還很樂意你回家安享晚年。不過，我就必須留下來，我是這個國家的軍人，我就應該做一個軍人該做的事，我也要洋人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想要打我們的主意，還要看他們有沒有那麼好的牙！」
唐坤才和唐夫人怔了怔，筷子停在了半空，一時沒有說話。
唐坤才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害怕兒子去當官，以前是削尖了腦袋想往上面爬，現在從朝鮮回來，算是徹底的看清了朝廷之上的局勢。
以皇帝為首的清流派和老佛爺的後派正斗的火熱，經過朝鮮的敗仗，朝廷之上李中堂的對頭正大肆抨擊北洋軍作戰不利。朝野之上，派系林立，鬥爭激烈，遠不是唐健想得那麼簡單。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辭官告老還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本來自己是打定了主意這次乘兒子回來，好好的給他勸一勸。
可是沒有想到經過剛剛唐健的那一番話，唐坤才開始有點猶豫了，心中的不知道某個角落被觸動了。
一八六零年，洋人進攻大沽口炮台的時候，他也是一腔熱血的青年將士，然而，他引以為傲的八旗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洋人輕易的就登陸天天津了。
作為守衛大沽口的一個小小的把總，在朝廷和洋人簽訂的那個屈辱的條約時，年輕的唐坤才在夜色中偷偷的抹淚。
特別是在這幾年，他看到了日本的，美國的，還有英國的那些黑通通的巨炮口時，心裡早已經絕望了。
我們的大清，還能夠抵的過這樣的巨炮麼？
剛剛唐健的一席話，令唐坤才心裡觸動了。自己老了，已經不能和這些留過洋的年輕人相比了，在這些留洋的年輕人手中，他彷彿看到了暮色沉沉的大清再次呈現了一絲的朝氣。
唐坤才放下了碗筷，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道：「好吧，健兒，那你就在北洋水師裡好好幹，給我唐家爭點氣。要是實在混得不行，就回來吧，我還有點積蓄，養活幾十口人還不難。」
「坤才，今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忘記了？」唐夫人扔下碗筷，怒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和日本人打仗，這麼危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完，眼中閃現幾滴淚花。
「是雄鷹總要在天空飛翔的。」唐坤才淡淡的說了句。
「你……」唐夫人氣的說不出話，眼淚撲簌簌的掉。
唐健眼中似乎有點閃閃的東西，但始終沒有掉下來，只是低頭扒飯。
於是，一家人在沉默的氣氛中結束了這頓飯。
ps：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出去有急事了，第二更這麼晚了，給大家道個歉，本來是今天要三更的，明天補上啊，呵呵，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