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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十年 第四章 破綻 文 / 荊洚曉

    胡仁有點慌,但很快他就想起自己讀過的小說裡,主角把為國為民的大道理一講,通常就能收上一圈小弟,於是他定下心來,黑話也不說了,直接道:「從來處來,到江浙沿海!對付倭寇去!」然後沒等那大當家再問,胡仁就從萬曆年間的朝鮮中日大戰,到後世甲午海戰關天培說到文天祥,再從岳飛說到霍去病,從滿漢之分是人民內部矛盾說到小日本亡我之心不死,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中間居然沒有人打斷他,甚至那大當家半路見他渴了,還讓嘍囉給他遞了杯水。

    最後胡仁抱拳向肩後一伸,說:「各位大俠,怎不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那大廳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過了幾秒鐘,從大當家帶好喝的一個「好!」字,居然喝彩聲不斷!大當家示意其他人靜下來,問邊上說:「老三啊,你看……」

    「把他關起來!」三當家把跟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讓他沒事就給我們來一段!他娘的,比省城的胡鐵嘴說書還過癮!」

    大當家點了點頭,邊上那些土匪大聲叫好,胡仁當場就呆了,說半天原來把自己當說書的,這時三當家手一揮,三兩個小土匪就要上來把胡仁雙手剪到背後綁了,胡仁正在尋思怎麼脫身,廳外傳來一聲:「慢!誰敢動我把弟?」

    只見那書生換了一身寶石藍的長衫,一手一把三眼銃,身後還跟著一個姑娘,手持雁翔雙刀,刀頭在燭光下不停顫悠,那刀口暗紅色的血槽不知飲過多少鮮血,煞是嚇人,兩人走了進來。圍著胡仁的小土匪連忙就讓開了,那書生對胡仁笑著點了點頭,宛如多年不見的老友,又似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胡仁一時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他結義了。

    那書生把槍收起,交叉別在後腰,大當家對書生身後的姑娘嚷道:「丫頭!把傢伙收起來。」但明顯那姑娘沒有理會他,杏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刀鋒遙遙就點著大當家和三當家。那書生向大當家抱了抱拳說:「容我送把弟下山,自然回來和兄長述話。」

    胡仁一出大廳就低聲說:「能不能把那肉票給我?當我的酬勞?」

    「什麼酬勞?」書生走在前面聽到這話,停下步來一抖長衫後擺,月光下當真對得起風流瀟灑四個字,胡仁笑了笑,低聲說:「我剛開始說話,你就到了大廳外,我聽到馬蹄聲,和皮鞋落地的聲音,這裡除了你,沒人穿這種西人的皮鞋。」

    書生愣了一下,打了個「哈哈」,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胡仁跟上去說:「我不知道你和大當家裡的事,但你和他的勢力在這裡一分為二倒是必然的,你不能否認我幫了你一個忙,現在一定有更多的人傾向於你。」

    「行了,不要再說了,沒錯,自從蔡堂主的信使來了以後,我那想抱滿清大腿的大哥就處處防我,想我堂堂七尺男兒,哼!」書生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生不得為漢家身,死也當大明鬼,你告你們堂主,這就是給你的報酬。」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的人,我只是……」胡仁搔了搔頭,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自己,還好那書生因為驚異沒注意,接上他的話說:「你是刀客?那你敢和我要酬勞?等你下山,我大哥的手下把你料理了,什麼酬勞也不用給。這樣,我保你平安……」

    「平安與否是我的事,再說,你欠我一命,保我平安也是道義!」胡仁突然停了下來,斬釘截鐵地對那書生說。

    「好膽!」書生向他出大拇指,然後他向胡仁拱手問道:「在下王駒,字遠志,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胡仁。」胡仁有點不知所措。

    王駒招手叫來一個小土匪,吩咐他去秧子房提人。又對邊上另一個「崽子」——也就是小土匪說:「叫阿根收拾自己的東西,馬上過來,要快。」

    然後對胡仁笑道:「我親生大哥過世得早,遺下一子,我想讓他跟你去歷練一番。這是個交換條件,別問我為什麼,你明白原由。」

    胡仁點了點頭,王駒口中的堂主,怕就是洪門了,胡仁本身雖說受教育多年,但這此人生性固執不合流,否則也不會一身本領埋沒都市之中,人家說岳飛不是民族英雄,他這無神論者就專門在家供個武穆的牌位,若有人說他,他就雙眼一翻說不過祭奠先人,說是查過族譜,鵬舉是他三十幾代以前的姨父的祖先的結義兄弟的第某代孫云云。

    總之,他身處現代,和滿族好友吃肉喝酒倒是有的,但要他在清朝阻止洪門的起事,以促進民族融合,恐怕不太可能。

    不過胡仁當然也知道,任何一個現代人回到清代,都知道在自諱十全武功的乾隆年間,洪門折騰不起什麼風浪的,就算王駒功夫再好,怕也凶多吉少;

    其次就是他知道大當家三當家都是硬角色來的,此地不可久留!他剛才那番大道理,必定是打動了聚義廳那些土匪,引出他們胸膛裡的熱血!所以他們才會喝彩,但大當家三當家簡簡單單的一問一答,看似粗俗,但立馬把他說了一個多時辰的東西歸為說書先生的故事了。

    王駒在這場山寨的權力鬥爭中是否能得以倖免,也很難講。

    大當家三當家都被堵在聚義廳,外四粱的秧子房掌櫃是王駒的親信,人,馬上就提過來。

    那個地主的二少爺,肥肥胖胖,活像一團白面,胡仁一見他,就覺得自己就算剛剛時空轉換來到這個時代時,也不能算胖。而那王根也來了,提了一個籐箱,穿著對襟黑衣黑褲,腰間銅扣寬皮帶上斜插著一把短刀,十二三歲左右,活脫脫一個小土匪。

    胡仁點了點頭,想了想問王駒道:「王兄可知現在按西人曆法,是公元哪一年?」

    王駒十分驚詫的打量了胡仁一番,才緩緩地說:「你算問對人了,現在大約是一七七九或一七八零年左右。」胡仁向王駒抱了抱拳,沖那二少爺和王根招了招手,馬上就想走,因為此處實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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