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部(上) 204長崎陷落李海請戰 中華宣戰朝王驚恐 文 / 黑色柳丁
. 長崎陷落的消息並沒有讓孫露覺得有多麼意外。從倒幕派圍攻長崎到長崎陷落,算起來那座城市已經足足堅持了將近四多月。光就這一點來說孫露對長崎人所表現出的堅韌還是十分欽佩的。不過欽佩歸欽佩她本人可從一開始就沒有過援救長崎的打算。這一來是因為當時南洋艦隊尚未歸國,海軍還沒有完成戰略部署。二來則是為了進一步向德川幕府施壓迫使幕府接受中華朝所提出的諸多苛刻條件。此外長崎一戰還分擔了以薩摩藩為首的倒幕軍中一大部分兵力。使得原本已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德川幕府得以有喘息的時間重新調整兵力部署。而今倒幕軍終於如願以嘗地攻克長崎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軍資。但在孫露看來這幫瘋狂而又愚蠢的倭人卻像是已經觸動捕鼠器的老鼠渾然不知利爪已懸於他們的腦門之上。
於是覺得時機已到的孫露並沒有在長崎的事上多做糾纏。而是直截了當地向李海詢問道:「李卿家,海軍部完成艦隊集結了嗎?」
「回陛下,南洋艦隊已於十天前全部抵達中原。艦隊隨時可以出戰。臣懇請陛下允許臣率部出征東瀛。」李海一個抱拳進言道。其實李海並不在乎長崎死多少人,又被倒幕派搶走多少財富。他之所以會如此激憤,多半是出於帝國海軍的尊嚴。畢竟長崎一直以來都是中華海軍在倭國的重要港口。長崎的陷落讓帝國海軍上下覺得自己的臉上被人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孫露當然十分瞭解李海此刻的心情。不過她卻並沒有同意李海的這一請求。顯然在孫露的眼中李海目前的心理狀態並不適合指揮對倭之戰。想到這裡,她當即婉轉地一笑道:「卿家想法朕很能理解。不過,卿家現在乃是一部尚書,揚帆遠行指揮作戰之類的事還是交由底下各艦隊的提督來指揮吧。你看朕現在也不是退居幕後不再上沙場了嗎。
「遵命,陛下。」聽女皇這麼一說李海也只得無奈地一個抱拳應和道。事實上,自從接任海軍尚書後李海確實沒有再出過海。不僅是他,同為元帥的張家玉出任陸軍尚書後也沒有再上過戰場。對此李海當然也明白朝廷的用意。只不過他終究是一個為海而生的人,只要還有上船的機會他便不會輕易放棄。這不在女皇面前碰了個軟釘子後,李海又想出了另一條過乾癮的辦法來。卻見他猶豫了一下抬頭進言道:「陛下,要不這樣吧。臣不出海。臣隨甄參謀長他們一起北上旅順坐鎮督戰府如何?」
眼看李海說得可憐,孫露不禁宛爾道:「罷了。卿家既然執意要參與此次作戰,那朕就依了卿家的意思。反正督戰府也確實需要海軍部參與。」
「謝陛下成全。」生怕女皇變主意的李海趕忙大聲謝恩道。
可他的話音才剛落,對面的女皇卻已經將話鋒一轉道:「不過卿家這次去旅順還得答應朕兩個條件才行。」
「兩個條件算什麼。陛下您儘管開口,就算是兩百個條件也行。」李海拍著胸脯保證道。對他來說哪怕只是聞一聞海的味道都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
「你這猴精,年紀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不正經。你先別答應得那麼爽快。」見李海一副打諢的模樣,孫露不禁啐了一口道。待見李海擾頭憨笑,她又神色一正道:「這第一不許登艦作戰;第二整體作戰以參謀部計劃為主。」
聽完女皇的條件,李海剛才的勁頭頓時就褪了一大半。待見女皇那不容質疑的眼神,他最終還是一咬牙答應道:「遵命陛下。臣一定會嚴守這兩規定。」
有了李海的這番保證,孫露當即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可否認劉宗亮的前車之鑒讓孫露在用人方面謹慎了不少。卻聽她跟著又向李海詢問道:「卿家認為除了卿家本人之外,海軍部的哪兒位將軍適合出任對倭之戰海軍總指揮?」
「回陛下,臣以為施琅施將軍能當此任。」李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施琅?他不是一直都在印度洋作戰嗎?」孫露抬頭反問道。當然對於施琅的能力孫露一向都是十分欣賞的。只不過她本人覺得用一個對倭國熟悉的將領或許更為穩妥。
瞧出女皇心思的李海趕忙跨前一步進言解釋道:「陛下可能覺得施琅將軍對倭國海域不熟悉。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早在施將軍還供職於鄭家水師之時就曾不止一次往來中原與倭國之間。對於倭國海域施將軍可謂駕輕就熟。此外施將軍在登陸戰方面擁有豐富經驗。因此臣才會提議由施琅將軍出任總指揮。」
「嗯,卿家言之有理。」孫露一邊點頭同意了李海的建議,一邊又跟著詢問道:「那卿家對此次對倭作戰還有什麼別的看法嗎?」
女皇的這聲詢問可算是調起了李海的興致。卻見他當即輕咳了一聲,整了整官服,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回陛下,臣以為此次對倭作戰關鍵在海陸兩軍的配合。具體涉及清海、登陸、補給三大重點。首先倭國叛軍在海上的主力以薩摩艦隊為主。據悉該艦隊擁有十五艘三桅主力戰艦,其餘大小船隻將近百餘艘,火炮約有1000門左右。這樣的規模自然不能與我朝艦隊相提並論的。不過倭人作戰向來悍不畏死且喜好偷襲。因此,臣認為帝國在作戰之初就要徹底消滅這支艦隊以絕後患。並在之後掃清與倒幕派有關的一切船隻。最好是讓倭國寸板不得入海。只要這樣才能保證之後登陸、補給計劃的順利進行,以防倭人使用縱火船襲擊我方艦隊。」
耳聽李海叫囂要讓倭國寸板不得入海,孫露不由挑了挑黛眉。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建議。但由於中間還牽涉德川幕府,因此暫時還只能做到封鎖秦津與四國諸島。不過李海這番進言還是引起了孫露極大的興趣。卻見她跟著頷首示意道:「嗯,那登陸與補給呢?」
「回陛下,此次登陸不比之前台灣、遼東之戰。依照軍部的計劃登陸被分做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的登陸點在本州島,有幕府方面做接應,只要不出意外,問題並不大。關鍵是第二階段的登陸。由於登陸點在反賊老巢秦津,加之此時反賊已如驚弓之鳥。因此比起第一階段登陸,第二階段的登陸貴在一個『奇』字。只有出其不意才能給反賊以重創將其徹底擊碎。這便需要陸軍方面及時將作戰訊息傳達給海軍。這樣海軍部才能根據陸上的作戰情況選擇適當的時機安排登陸。」李海說到這裡不由頓了一頓道:「所以陛下,此次作戰陸軍方面得要時刻與我海軍保持聯繫。最好是沿海岸作戰,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與海軍的聯繫,也便於從海上得到補給。」
「哦,沿海作戰?卿家言過了吧。補給問題幕府方面會為陸軍提供的。所以卿家不必太過在意補給的事。莫要為了補給問題束縛住自己的手腳。」孫露不以為意地說道。
「陛下,話可不能這麼說。有道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幕府答應朝廷提供補給,怎能及得上海軍從海上補給來得穩妥。更何況這是在他人的領土上,有著太多不能確定的因素。陛下放心,我軍第一階段登陸倭國僅一個師的兵力,補給方面的壓力並不重。只要李將軍他們不偏離海軍的補給線,就算向內陸稍稍深入一點也沒問題。關鍵是要引反賊與我軍決戰,而非我軍追著反賊跑。」李海語重心長地建議道。
給李海這麼一說,孫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顯然李海的進言出乎了她之前的設想。於是頗有感觸的孫露隨即便感歎地讚賞道:「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卿家真是讓朕吃了一驚啊。」
「回陛下,因為一心想著又有機會上戰場了。所以臣就特別的激動,這些日子老是睡不著。想得自然也就多了。」李海苦笑著回答。
「原來如此,卿家真是辛苦了。」孫露微笑著安慰道:「卿家放心,用不了幾天卿家的計劃就能付諸實施了。」
弘武十年農曆二月十六,弘武內閣就賢親王遇刺身亡一事對外公佈了第一階段的調查結果。不出眾人的意料,整份報告將矛頭一致指向了正在倭國翻江倒海的倒幕派。不僅如此內閣還出示了德川幕府的請罪書。由於之前相關報道早已傳遍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因此在調查結果公佈後的當天,上國會全體議員便聯名上奏女皇要求對出兵倭國雪國恥、除奸佞。此外內閣也適時地向女皇提交了相關作戰計劃。於是三日後孫露終於在英武殿當著內閣大臣與國會代表的面親手在開戰書上蓋上了玉璽。
而與此同時,另一份蓋有玉璽的國書也幾乎在同一天送到了朝鮮王的手中。出乎朝鮮君臣意料的是這並不是一封氣勢洶洶的討伐書。事實上,孫露在國書上根本隻字未提有關朝鮮藏匿前朝遺貴的事,也沒有談起「朝鮮」船隻襲擊帝國商船一事。可朝鮮王李淏卻覺得自己手上的國書有千斤之重。因為弘武女皇在國書上以不容質疑的口吻要求朝鮮開放港口作為中華海軍的軍港,並讓出長淵、仁川、釜山等重鎮給中華軍充當征討倭國的基地。面對如此要求朝鮮君臣此刻的矛盾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中華女皇下了如此旨意。依諸位卿家來看孤該如何回復?」緊鎖著眉頭的李淏頭一個打破了沉寂道。但他的詢問卻過了好一會兒才得到臣下的回應。卻見大將軍姜光洙頭一個語氣堅定地否決道:「陛下,這樣的建議我們絕對不能接受。竟然要我們同意讓上百艘中華戰艦停在朝鮮的港口,讓數萬中華軍駐紮在朝鮮的城鎮。雖然是天朝上國,可也不能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姜將軍你的意思是要陛下回絕天朝的旨意嗎?」一個年長的朝臣用顫巍巍的聲音問道。
「是的。同意這樣的要求無疑是在賣國!」姜光洙斬釘截鐵地回道。
「可是那畢竟是天朝的旨意啊。更何況天朝這次是去攻打倭國,並不是來朝鮮興師問罪啊。」另一個文官跟著爭辯道。
「不錯。再說天朝在國書裡也沒質問我們有關天朝船隻在朝鮮海域被襲擊的事。可見天朝對我們還是信任的。」之後的幾個文臣連連附和道。雖然對中華朝有著這樣那樣的非議,但受儒家影響深刻的他們在內心深處對中原還是心存畏懼的。要這些文臣一口否決天朝的旨意,他們還真沒這個膽量。
可姜光洙卻絲毫不受這些因素的影響。平日裡對於王與文官們暗地裡所謀劃的那些事情,姜光洙向來都不過問,也不參加。但此刻他卻不得不站出來聲明自己的立場。因為作為一個武將他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保衛這個國家。而從眼前這份文辭華麗的國書中他分明讀出了一種鋒芒畢露的威脅。於是他跟著便反駁道:「海上的那幾次搶劫本來就不是朝鮮船做的。我們問心無愧根本不用低三下四。至於天朝與倭國的戰爭,我們大可像以前那樣向天朝的大軍提供糧草。但出讓自己的港口,讓他**隊駐紮本國城鎮這早已超出了藩屬國的義務。我們根本無須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
「姜將軍說得沒錯。陛下,中原有句古話叫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就算天朝要借朝鮮做跳板進攻倭國,也不需要一下子借用如此多的重鎮啊。只怕到時候莫要上演假道伐虢啊。」這一次開口的是宋時烈。前些年出使中原經歷讓他對中華朝的稟性有了深刻的認識。他知道根本不能用以前明朝的思維方式來衡量現在的中華朝。因此現在的他也同姜光洙一樣對身旁的這個天朝上國充滿了戒備之心。
眼看著底下的臣子們一言我一語著爭論得厲害。朝鮮王李淏反倒是更加心亂如麻了。剛才姜光洙理直氣壯的說朝鮮問心無愧。可李淏自己心裡卻最是清楚自己究竟做過些什麼。也正是心裡的「內鬼」讓李淏猶如驚弓之鳥。而姜光洙與宋時烈的進言更是加重了他的恐懼。於是疑神疑鬼之間李淏終於將手中的國書揉做了一團,一字一頓地宣佈道:「傳孤旨意,對於天朝所提出的任何軍事要求,我朝一律不做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