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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部(上) 128化糾紛國會終冰釋 揚國威敖廣抵江口 文 / 黑色柳丁

.    弘武六年農曆五月十六日,由以喬承雲為首的眾西北議員向國會遞交了《西北實業方略》。正如王夫之、陳子狀等人所預計的那樣,該項議案一經提出便得到了國會絕大多數議員的一致認可。不僅是這樣,在之後的會議上《西北實業方略》與之前的《帝國殖民法》儼然就成了一對孿生子,終於使內陸省份與沿海省份在國會上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因而《西北實業方略》就像是一陣春風一般讓先前那些冰封國會的分歧逐一得到了溶解。於是經過利益的權衡,《帝國殖民法》、《槍支管理條例》等存在爭議的議案便在稍加修改之後,也陸續地被國會審核通過了。

    國會的冰釋不僅讓陳子壯等人孤懸多日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更讓帝國首相陳邦彥長舒一口氣大呼老天保佑。毫無疑問,對這位年近花甲的元老重臣來說,這短短十多天所遇到的壓力,遠甚與他之間所遇到過的任何一次危機。因為無論是甲申事變、神策門事件、還是之後的庚寅事變,每一次危難之際女皇陛下總能以其不凡的見識和雷厲風行的手腕指引眾人度過難關。然而這一次,女皇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插手過國會事宜。甚至都沒有像從前那樣給眾人一些相應的提示。當然陳邦彥等人從情理上也並好意思去一再地打擾女皇陛下。畢竟從古至今可沒有皇帝為臣子解決麻煩的說法,為皇帝分憂才是臣子的職責。

    此外此次國會另一個讓內閣投鼠忌器的原因就是國會的情況太過複雜。而造成這種複雜情況的根本原因就是國會中的那些中間派議員。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無論是復興黨還是東林黨都擁有著一大批並不穩定的黨員。其中又以西北地區尤為顯著。這些議員並不在乎黨派間的宿怨爭鬥,他們所關心的是那些關係各省切身利益的議案和政策。因此在國會上,無論這些議員頂著什麼黨派的帽子,都極有可能出於政治利益的考慮而轉投他人的懷抱。如此一來原本涇渭分明的兩黨陣營,頓時就變成了一潭混水。弄得復興、東林兩黨的士大夫們一陣手忙腳亂。小人、偽君子的帽子跟著就此滿天飛。反倒是國會內的商會議員思路清晰,在第一時刻調整了方略。這才沒讓弘武朝的國會陷入

    雖然國會最終靠《西北實業方略》重新理清了關係,將相應的矛盾與問題一一化解。但是此屆國會留給復興、東林兩黨的教訓卻是極其深刻的。在國會召開之前,復興黨和東林黨都將大量的精力花費在了黨爭之上。可在經歷這將近半個月的變故之後,兩黨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這兩年「為了黨爭而黨爭」的爭鬥實在是沒什麼意義。而那些關係社稷民生與各方利益搏弈的政策、戰略才是國會的真正精髓。脫離了這些內容,任何黨爭都是在豪無意義地浪費精力。就算假借這些手段此暫時搏得絕大多數的議席,也不可能真正控制住國會。

    為此有消息稱,東林黨已經開始就這一次國會上所發生的問題對其內部進行相應的調整。而作為黨首腦之一的陳邦彥也打算在黃宗羲抵達京城之後,再召開會議總結這一次的教訓與經驗。不過就目前而言,陳邦彥的心情還是極為輕鬆愉悅的。因為正所謂好事成雙,在國會冰釋前嫌的同時,長江口也傳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就在《西北實業方略》提出後的第三天,由威海船廠負責建造的4000噸巨型戰艦「敖廣」在渤海灣下水後,便隨即一路南下趕來為即將結束的國會獻上一份晚到的祝福。可由於敖廣號體型過於巨大。進入長江水道勢必會影響長江水路的正常運營。為此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後,朝廷最終還是沒有允許敖廣號進入長江逆流而上至南京城。不過這一點倒是沒有影響弘武君臣們勃勃的興致。因為在孫露看來惟有一望無際的大海才陪襯出龍艦那的傲人氣勢。

    卻說這一日,久位露面的孫女皇率領著百官和各國使節一起擺駕長江口,等待一睹這「中華第一艦」的尊容。而沿途的府縣衙門更是將此事視做了頭等的國家大事。不僅在包括碼頭在內的方圓百里張燈結綵,更是在女皇到來的前一天就將整個長江口清理得乾乾淨淨。別說是可疑船隻了。就連尋常的商船、漁船、乃至小舢板都一律被責令在這一日禁止出現在海面之上。因此此刻從休息室內的窗外望去,女皇陛下除了能看見幾艘停泊在港口的海船和幾隻自由翱翔的海鳥之外,就只剩下了水天一色的大海了。

    面對如此清閒海港,孫露在心知肚明之餘,也忍不住向一旁的陳邦彥半開玩笑道:「陳首相,看來咱們的敖廣號今天是不愁沒地方停靠了。你瞧這地方上的官老爺們可為它特意留出了那麼一大片海域呢。」

    「回陛下,地方官員此舉其實也是為了陛下您的安全著想。卻不想矯之過正,成了擾民之舉,實屬不該。臣這就去提醒當地的官員。」陳邦彥趕忙應和手道。

    「好啦,陳首相,這次的事就算了吧。一驚一乍的反倒是會讓老百姓更為困惑呢。」孫露笑著擺手道。

    「是,陛下英明。」陳邦彥恭敬的拱手道。

    「愛卿今天顯得生疏得很啊。怎麼有什麼心事嗎?」覺得陳邦彥有些異樣的孫露隨口反問道。

    「回陛下,臣這次在國會事情上的處理多有不當之處。沒能及時解決國會間的矛盾,更讓內閣在輿論上陷入了被動境地。讓陛下擔憂,使下屬迷茫。臣至今想來都深敢惶恐,更覺得羞愧難當。因此將公贖罪之下,臣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陳邦彥緊低著頭告罪道。事實上,這些話他早就想向女皇說了。今日好不容易眼見女皇陛下如此龍顏大悅,陳邦彥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檢討的大好機會。

    果然女皇在聽完他的陳述之後,當即便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朕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原來愛卿還在為國會的事情耿耿於懷呢。不是說國會的分歧大多都已經協商解決了嗎。內閣也開始就國會的提議與情願對原先的五年計劃和財政預算進行相應的修改。都已經這樣了,卿家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回陛下,國會對議案的審核雖已接近尾聲。但是臣面對之前混亂時的無力表現,還是辜負了陛下的期望。臣懇請陛下治罪。」陳邦彥依舊緊低著頭道。

    「卿家此言差矣。朕可並不認為卿家之前的表現真有那麼糟糕。相反朕倒是認為卿家在內閣議案被國會否決之後所採取的克制態度十分正確。」孫露說到這兒,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自嘲似的微笑繼續道:「其實,說起來,朕本人對國會這次所發生的事情也很是迷茫。好在諸位卿始終都保持著比較冷靜克制的態度。才使得國會上的分歧沒有進一步擴散到朝堂,乃至演變成大規模的黨爭。當然此次國會上士人議員的表現明顯要比商會議員差得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但總的來說,內閣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陛下……」陳邦彥很想說,其實內閣在此事上並沒有出多大的力,只是在最後順水推舟接納了國會的建議而已。但他的話尚未出口,便被女皇打斷道:「朕知道國會的事讓內閣這次很是尷尬。而內閣卻能始終保持克制的態度,並沒有採取過激的手段以權壓人,這一點正是朕頗感欣慰的地方。至於五年計劃與財政預算上所存在的問題,卿家現在應該比朕更深有體會了吧。」

    「陛下聖明。經過此事,臣等也算是對國會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相信無論是內閣還是國會,在日後面對同樣的問題時,會更有經驗,也更有把握。」吃一箭長一智的陳邦彥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錯,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治國之策,只有最適合的治國之法。因此在磨合中不斷地積累經驗,這才是朝廷治國的正途。想必愛卿等在經歷了此次的磨合之後,也會萌生出更多的感悟來。」孫露點頭說罷,又跟著回頭問道:「不過朕倒是想知道愛卿如何看待此次國會對帝國海陸國策的傾向?」

    給女皇突然這麼一問,陳邦彥趕緊在心裡頭快速整了一下思緒後,以略帶遲疑的口吻回答道:「陛下,請恕臣直言。臣個人認為此界的國會並沒有解決帝國的海陸國策問題。」

    「哦,愛卿何以會有這種看法?」孫露揚起頭反問道。

    「回陛下,從這次各地國會議員的反映來看,無論是經營海權,還是維護陸權都有為數不少的擁護者。而且就呼聲與勢力上來說,雙方也是勢均力敵。事實上,此次國會分歧中的不少內容也都與此有關。雖說陳議長和王議長最終依照陳總督的建議用《西北實業方略》來與《帝國殖民法》相照應,以平息海、陸之間的分歧。但這並不算是解決了問題,因為國會至今也沒有明確地表示是『海權』為重,還是『陸權』為重啊。」

    「愛卿此言差異。國會怎麼會沒有給出答案呢。正如愛卿先前所言,《西北實業方略》代表著內陸勢力對西北陸權的呼聲;而《帝國殖民法》則代表著沿海勢力對帝國海權的渴望。如今國會同時通過了《西北實業方略》和《帝國殖民法》。其意圖豈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孫露悠然地說道。

    聽女皇陛下這麼一說,陳邦彥不由楞了一下。待他反應過來後,當即便驚訝地追問道:「陛下難道您的意思是海陸並重?!」

    「不是朕要海陸並重。而是帝國的現狀選擇了海陸並進。」孫露跟著糾正道。

    「可是陛下,這海陸並進的口號叫起來響亮,可要真做起來就難咯。以帝國目前的財力謀求海權、陸權中的任何一項都還算是綽綽有餘。可要說這兩項同時都要抓,其所要付出的物力和財力就不是帝國現在的財政狀況所能承受得了的。更何況奪取海權、陸權不僅要靠軍事力量,還要有外交、宗教等等諸多因素在一旁相輔相成才行。如此一來朝廷所要付出的精力更是難以想像的。所以還請陛下三思此事啊。」陳邦彥憂心忡忡的說道。

    「咳,朕又何嘗不知海陸並進所要遇到的挑戰是前所未有的。而在古今中外的歷史上也沒有哪兒一個國家真正做到過同時稱霸陸地和海洋。但既然現在帝國發出了要奪取海權和陸權的呼聲。那朝廷就應該想方設法地滿足眾人的要求。」孫露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卻發現陳邦彥依舊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於是她當下微微一笑點撥道:「怎麼陳首相還是想不通嗎。其實說起來,國會的議員們既沒要求帝國立刻就收復天山,又沒有說要帝國馬上就變成四海霸王。所以說國會只是給朝廷一個大致的方向而已。至於要如何去做,還是得由內閣說了算。況且愛卿剛才也說了爭奪海權、陸權的方式有許多種,戰爭只是其中一個手段而已。內閣有時間焦慮於國會蛇吞象的決定。還不如多花些精力考慮如何利用不同的手段,使帝國最大程度地接近目標。」

    女皇的這番話語,固然是讓陳邦彥收益頗豐。但是他的臉上還是掛著無奈而又頭痛的苦笑。此刻的他心裡十分清楚,接下來的五年對內閣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將是艱辛的五年。可就在他在心中暗自長吁短歎之時,一個侍衛突然興匆匆地跑到門外稟告道:「啟稟陛下,敖廣號入港了!」

    「哦,是嗎。傳令起駕。」孫露聽罷頓時就風風火火地回頭向陳邦彥開口道:「陳愛卿,走,陪朕瞧瞧海軍部的寶貝去!」

    「遵命陛下。」雖然在內心深處還存在著顧慮,陳邦彥還是將煩惱暫時拋到了腦後,打起精神隨女皇陛下一起來到了碼頭之上。此時的碼頭早已是人山人海一片。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老百姓滿懷著好奇想要一睹中華第一艦的風采,更希望能遠遠地望一眼女皇陛下的身姿。而在另一邊來自倭國、朝鮮、廣南等國的貢使也一個個衣著鮮亮地在看台底下恭敬地等待感受來自天朝的威嚴。而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初來乍到的荷蘭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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