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5章 文 / 酒微醺
第185章
齊嘯天認真的想了想,說:「因為娘親是錦兒,無論公主或皇子,朕都喜歡。不過,若是位皇子,朕就不會被那些大臣步步緊逼了。」
還需要糾葛什麼呢?這一句話,即使是冠冕堂皇的敷衍,也足能令她覺得溫暖。
摸著腹中的小寶貝,她默默的祈望:最好是個女兒,不僅能多些安全,他也會毫無顧慮的喜歡。現在由她為了女兒爭寵,以後女兒可以為她爭寵,多好!
遠離儲君之爭,她的孩子就安全了。
雲錦懷孕的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紫都,不論朝上朝下,街頭巷尾,這兩天的談資全然離不開這件宮中喜事。
當然,在外面看來是整個皇宮的喜事,在皇宮裡的人看來,那就是明顯的一家歡樂,幾家愁。在這後宮裡,怒火最盛的當屬皇后,最哀怨的自是珍妃,而蘭貴妃除了氣的連連冷笑,就是挖空心思想著如何報復。
自從葉白塵從涼關回來,除了會見幾位昔日好友,大多都在府裡,準備四月殿試。雖然他的確無意仕途,然而家中變數太多,早已不是他能選擇的。
落晚,微風吹著庭院花草,帶著淡淡花香飄進書房。
他放下書卷,抬眼朝窗外眺望,想起幾天前進宮,沒想到與她見了面。比起從前,她變了許多,再不是曾經那個單純不知愁的珍兒。
若說起她當初入宮,他實在怨不了她。他一直以為彼此心意相通,給的,都是她想要的,卻沒想到她愛的是別人。她說,他是哥哥,而那個人是她愛的人,第一眼就愛上了。再多的相處也抵不過那一眼。
他能體會愛人的心情,所以看著她踏入後宮,去找所謂的幸福。
好友說他也許不是真的很愛,不然怎麼能眼睜睜的放棄,愛情是自私的,是掠奪,他卻沒有主動去爭取。或許……是吧,他從想過要怎樣費盡心機的去得到她,這其中的原因也與爹娘有關。
娘費盡心機的得到爹,用盡手段剷除一切威脅,可最後得到了什麼呢?想要的沒得到,最後,反把爹對她僅有的尊重和敬愛也磨損光了。
他們這個家,早就不像家了。
「塵兒。」忽聽有人輕喚。
葉白塵回神,見鄭佩珊攙著丫鬟進門來,忙起身:「娘,你怎麼了?」
鄭佩珊笑笑,說:「娘來看看你,還在看書啊。雖說殿試很重要,可也別太累,有空也出去走走。」
「是。娘,你坐著。」他覺得她是有話說。
果然,鄭佩珊幽幽一歎,說:「都快四月了,我卻還是覺得冷啊。」
葉白塵陪坐在身旁,觀察著她的氣色:「娘身體怎麼樣?現在的藥吃的見效嗎?」
「落下了病根,我又老了,吃藥也不能好的。你別掛心,人老了都會有些病痛,沒什麼大不了。娘只希望你們兄妹好好兒的……」說到這裡,她不禁想起死去的葉玉兒,心裡緊緊一慟,眼淚盈眶。
「娘,好好兒的,你這是怎麼了?」葉白塵忙寬慰。
「唉,人老了。」她笑的悲涼,與一年前相比,她憔悴的老了好幾歲。
「晚上我陪娘吃飯吧,請爹一起。」他說。
「你爹……」她眼光閃了閃。
見狀,他抬眼對丫鬟吩咐:「你去請老爺,說我與夫人請她一起用晚飯。」
「塵兒!」鄭佩珊似乎突然害怕了,壓著他的手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別請你爹了,你陪娘吃就行了。」
葉白塵低眼,也就不再勉強。
燈影綽綽,杯停箸落。
用過晚飯,葉白塵陪著她到裡間的榻上坐,捧上茶:「娘,你休息。」
「塵兒,你陪娘坐會兒吧。」她說。
「好。」葉白塵坐在他旁邊。
似乎醞釀了一會兒,鄭佩珊開口歎道:「有些話……娘知道你不喜歡聽,但是、娘不得不說。玉兒死的可憐,現在只剩了蘭兒,你總不想看著她和玉兒一樣吧?皇上很賞識你,馬上就是殿試,加之你外公在朝中的關係,往後,你多幫幫她。」
「娘怎麼這麼說,她是我妹妹,我怎麼會不幫。不過……」他話音一頓,說:「蘭兒心思太重,而後宮那個地方,怎麼少得了是非。再者,皇上的心全在錦妃身上,蘭兒若肯,安穩的做貴妃倒好,不然、恐怕會步玉兒的後塵。」
鄭佩珊壓下眉,歎息道:「後宮裡,爭奪得是生存的法則,若蘭兒不能育有一子半女,前景堪憂啊。現在那錦妃又懷了身孕……」說著又是一聲冷笑:「她太搶足了風頭也不是好事,她又無家世親人,單靠一個工部侍郎?哼,異想天開!」
雖然葉白塵不苟同她的話,但也沒出聲反對。
最後,鄭佩珊說道重點:「皇上定會重用你的,到時候你幫幫蘭兒,也是幫幫咱們家。」
他苦笑:「這不是我幫不幫的問題……」
「錦妃那邊你不用管,有皇后。」鄭佩珊說的含蓄,但意思點到了,:「那錦妃居然給你指婚,我看也是不安好心,就算你爹沒了官職,但工部侍郎的女兒哪裡配你?我知道你也不願意,聖旨未下,就還有轉機,你外公會想辦法的。」
他笑笑,又陪著她坐了一會兒,告辭離開。
沿著路道緩步前行,不由得想起錦妃,從始至終都看不透。總覺得她不是個空有相貌的女人,否則以皇上的為人性情,會為她迷倒?
猶記得去年重陽,她與爹之間似乎有些古怪。
腳步停時,他已經站在一座院中。
這裡是葉章賀住的地方,院中許多的花花草草,大多都是新種的。房中亮著燈,一道人影映在窗上,似乎在寫些什麼。
葉白塵進門,輕步走到窗邊的書案邊,原來他是在作畫。畫卷中是名女子,身姿飄逸曼妙,正在舞蹈。然而當看到那女子的臉,葉白塵頓時愣了。
「錦妃?!」他低聲驚呼,滿眼驚詫。
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沉醉於作畫的人大吃一驚:「塵兒?」
葉白塵的目光依舊盯在那幅畫上,想起之前的種種怪異,心中滿腹疑問和驚奇。當他凝神專看許久,發覺畫捲上的女子與錦妃有些出入,容貌的確八分相似,但神韻……不同!
以前葉章賀也會為舞姬作畫,可這回感覺不同,而且、這女子的腰間竟然佩戴著那枚青玉。他不會看錯,絕對是葉章賀從不離身的那塊玉珮!
「爹?」他不安的疑問。
葉章賀收斂慌亂,沉沉的歎了口氣。
將畫卷用輕紗罩住,籠著滿身的愁緒步出房門。
葉白塵跟在後面,在記憶中,他的這種表情一點兒都不陌生。那是思念的眼神,濃濃的哀愁,絕對不是因葉家人而起。
他覺得必須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