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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47章 文 / 酒微醺

    第147章

    齊佑辰收斂笑容,輕輕撫摸她的臉,似在安慰:「我告訴你,你又要怨我了。當年臥香樓突如其來一場大火,根本是人為,略加查勘就能得知,可惜……你娘身邊只有你,而你,只是個孩子,誰會幫忙查勘呢?不過是草草結案。更何況,這件事的禍首與當年的知府大人關係非同尋常,結果也就想當然了。」

    雲錦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冷聲道:「是張豪夫人?」

    「頭不痛了?」他橫手測上她的額頭,說著與前句毫不相關的話。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雲錦突然壓抑不住的低聲咆哮,恨恨的打開他的手,滿面怒容:「你還讓我和他故作親近,要我每次對著殺親仇人談笑,禮尚往來,做的像一家人。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你是不是都在暗處看熱鬧?什麼是滑稽荒唐?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齊佑辰,你不是人!」

    「噓——安靜點兒,你想把所有人都招來嗎?」輕輕點住她憤怒的雙唇,不由分說將她抱住,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放開我!」雲錦努力想冷靜,可突來起來的真相讓她積壓了多年的委屈,怨恨一股腦兒爆發出來,無可收拾。

    齊佑辰依舊輕輕撫著她的背,輕言軟語:「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啊,想報仇,我也可以幫你。嗯?」

    「哼,幫我?我不需要!」雲錦冷笑,奮力掙脫他的懷抱,掀了錦被就下床。

    「你去哪裡?」齊佑辰一把拽住她,可見她是憤怒的失去了平時的理智,連外衣也不知道穿就往外走。

    「我不想看到你!」她低低的咬牙,卻甩不開他的手,怒然轉過身道:「你想讓我把皇上叫來嗎?你想成為西齊第一個被斬首的王爺嗎?放開我!」

    齊佑辰猛地使力,抓著她的雙腕扭至身後,迫使她緊貼著自己。

    幾乎雙面相貼,他清冷的提醒道:「我知道你很生氣,很恨我,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即使你現在跑去他面前告狀,也只是片面之詞,他再懷疑又能耐我何?結果只是適得其反。你也明白,他生性多疑,得知這一切,你的罪過首當其衝。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你之前所有的苦都白受,最後也沒能報仇,你甘心嗎?」

    一番話,讓她無言。

    「錦兒,你告訴我,你甘心嗎?」他又輕輕的逼問一句。

    「不甘心,我、我不甘心……」隨著低喃般的話音,頃刻淚雨如注,整個人也癱軟。

    齊佑辰抱住她,面對她不肯輕易示人的脆弱,感覺心中忽起忽落。卸下冷色,也不多言,只讓她好好的哭個夠。

    在她的記憶中,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第一次是練舞偷懶,被娘罰下腰,因為時間太久而疼的哭;第二次是娘醉酒,抱著她哭訴爹的拋棄,她陪著哭;第三次……那場大火,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今天,是第四次。

    時隔十年,她竟得知娘是被害死,她居然還和仇人相親似一家……

    想到張豪夫妻所帶來的屈辱和仇恨,她就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

    猛地推開齊佑辰,擦乾眼淚,收起柔弱,恢復一副清冷傲然:「你我只是合作,我不希望有其他關係!」

    雲錦回身走到床邊,一面穿著外衣,一面穿鞋。可是由於壓抑著悲憤與眼淚,身體持續輕顫,腳上的鞋子幾次三番鞋都無法穿上。

    齊佑辰走到她面前,將她輕按著坐在床畔,蹲下身,動手為她穿鞋。

    雲錦被他的舉動驚住,盯著他堪稱溫柔的舉動,冷笑:「勞動睿王爺屈尊,雲錦愧不敢當啊。」

    齊佑辰坐到她身側,托住她的手,撫弄著,說:「只要你願意,有什麼不敢當?」

    「當不起!」恨恨抽回手,隨手抓了搭在架子上的暖披就走。

    齊佑辰緊著跟上,撈住她的腰就狠狠的掠奪那張抿著冷色的唇瓣。

    「齊……」掙脫不開他的鉗制,恨怒之下,張口就咬。

    「你!」齊佑辰猛地鬆開她,摸著被咬破的唇角,有吃驚更有怒色。雙手一攥,再次壓著她,擠到牆角:「我有什麼比不了他?你竟為他守身?我就碰不得你嗎?」

    雲錦覺得好笑,也當即笑了出來:「比?你們是自家兄弟,皇帝王爺,你們誰比誰強,我不知道。我雖然是個女人,是他取樂的消遣,是你利用的工具,可不等於就得這副身體就任你們予取予求!你想做什麼,我不管!我只要報仇!若是你想要我,哼,可以啊。只要你做了這天下的主人!」

    齊佑辰陰鷙的盯著她,許久沉默。

    一片可怕的沉寂中,忽聞門外幾聲夜鳥鳴叫。

    「錦兒,記著你說的話。」齊佑辰鬆開她,勾著似笑非笑,轉身出門。

    當房中再度安靜,雲錦茫然如遊魂般走到椅中坐下,時隔多年的真相讓她難以接受,更覺得娘的一生可悲。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葉章賀,更是他夫人鄭佩珊!至於齊佑辰……

    他才是至始至終藏著不可告人秘密的人。今晚他的舉動言行,在她看來,不過是忽而的心性所致,不足為慮。他若真得了天下,不過是第二個「齊嘯天」。

    門突然被推開,隨著衣袂輕飄,齊嘯天走了進來。雖然已飲過解酒湯,但猶帶著幾分醉意,腳步有些虛浮:「不是醉了嗎?怎麼呆坐在椅子上?」

    雲錦怔怔的望著他,動了動唇,迎上去就撲到他懷裡。突來的動作,使得沒有防備又帶醉的齊嘯天險些沒站穩。

    抱住她,好笑道:「怎麼了?一會兒沒見就想朕了?」

    壓著心口的難過,沉默著,少頃,抬眼嬌嗔:「臨淵,我們回宮吧。」

    齊嘯天吃驚,她會這麼叫他,表示肯定有事。再想著她今天的異常,便追問:「錦兒,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別瞞著朕。」

    她笑的感傷:「沒什麼,只是、今天是冬至,我想起我娘了。」

    「原來是想娘了。」他輕笑,想起上次她生病時嘴裡還喊著娘呢。憐惜的撫摸她的發,輕柔說道:「你娘不在了,還有朕呢。看你酒也醒了不少,夜也晚了,咱們就回宮吧。」

    離開時,王府眾人恭送,卻沒有齊佑辰。

    上了備好的車,齊嘯天才抱著她戲笑:「睿王爺總想灌醉朕,可惜,朕棋高一著,他反醉了。」

    雲錦陪笑,心中泛冷:棋高一著?這盤棋太龐大,究竟誰輸誰敗,還真是難以預料。

    次日,天氣陰沉,冷風割面。

    雲錦渾渾噩噩的直睡到辰時將盡,聽著外面冷風呼嘯,緩緩撐著坐起來,只覺渾身慵懶無力。重將那枚青玉摸在手中,指腹一點點輕柔的摩挲,猶如娘當年做的那樣。

    翠翹在帳外輕語道:「娘娘,要起身嗎?」

    隔了一會兒,裡面傳出雲錦略帶沙啞的話音:「我有些頭暈,想喝點暖湯。」

    「是,我馬上讓人準備。」翠翹吩咐著宮女去傳膳,又將服侍的人喚進來。撩起帳簾,卻見她神色萎靡,有些吃驚:「娘娘,你沒事吧?」

    「沒事。」她掀被起身。

    梳洗後,宮人們已經膳食擺好。縱然菜色一二十品,十分精細豐盛,她也只是神情倦怠的喝了半碗清湯。

    離開膳桌,漱口洗淨,走入暖間斜倚在暖榻,盯著香爐上的薄煙裊裊升騰。

    翠翹在一旁看的眼明,深知昨天出宮定發生了不小的事。然而她猜測不出,也無從問,只有在心中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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