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3章 文 / 酒微醺

    第143章

    入朝多年，葉章賀也深知皇上的性情，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船艙，復叩首跪退：「草民告退。」

    站在船頭的小童也趕緊跟著磕頭，連帶馬上報信兒的家奴也愣愣的跪下，直到自家老爺騎上馬，這才趕忙磕了頭，牽起馬離開。

    在船中坐了片刻，雲錦將殘杯放下，纏上他的手臂：「皇上，城外格外清冷，我想到城內看看。」

    「依你！」齊嘯天飲盡杯中的酒，起身。

    返回城中已是申時。

    下馬徒步，經過一家茶樓。自門裡隱約瞧見香霧繚繞，說書的正講到精彩處，博了個滿堂彩。

    茶樓名曰：雲霧閣。對聯是：茶香高山雲霧質，水甜幽泉霜雪魂。

    雲錦也是忽動興致，拖著齊嘯天就進去。反觀齊嘯天，此次出宮完全是為了陪她，自然得履行「奉陪到底」的諾言。

    「二位裡面邊兒請！樓上有雅間兒！」跑堂的夥計掂著大茶壺笑著招呼。

    在茶樓的大堂裡，說書的口若懸河，繪聲繪影，茶客們囊括眾多，不時喝彩叫好。兩人上了茶樓，跟隨的侍衛哪裡放心，也跟著進來兩人。

    還沒等小二引著他們到雅間兒，迎面就有一人走了來，居然是齊佑辰：「大哥，你們怎麼到了這裡？」

    「佑辰？可真是巧，居然在這裡看見你。」齊嘯天著實很意外，一面由他引著走，一面笑問：「你堂堂的睿王爺屈尊到這地方來，難道，這裡有什麼特別的？」

    齊佑辰謙笑，待進了雅間，見左右沒有外人，這才說：「說到屈尊降貴，皇兄更是。」說話間又看了雲錦，道了聲：「錦妃娘娘。」

    雲錦回禮。對於他的巧然出現，心中疑竇很深。

    她想，十之**他是探知了他們的行蹤，知道今天她與皇上出宮，但在茶樓巧遇……還真是「巧」。進入茶樓她是忽然興致，他不可能事先佈置，但她決不信世間巧合之事如此多。前一個葉章賀尚可說的過去，而他，她不信！

    相互落座，茶一一奉上。房門一關，阻隔了外間，然而臨欄的一面卻是敞開，可以居高臨下目睹整個樓下大堂。

    齊佑辰笑指著樓下，說：「方纔皇上問我這裡有什麼特別，皇上請稍待，一會兒人就來了。」

    「哦？什麼人？」齊嘯天被他提起了興趣。

    「一個說書的妙人！」齊佑辰言語間餘光瞥了眼雲錦，並不避諱齊嘯天。

    這種態度讓兩人同時明白，將要說書的人，定然是名女子。這倒是奇事一件！

    果然，半盞茶後，底下的台上換了人。

    一名妙齡女子穿著榴花紅綾新襖站在台上，眉如彎月，眼如寒星，唇如櫻顆，身段窈窕。巧笑倩兮，顧盼皆有神韻，一手拿著快板，一手拿著鼓棒。一看就是伶俐清透，狡黠慧智。

    但聽她張口說道：「承接上回，那一日，風也急，雨也急……」

    她的聲音清亮，音色圓潤飽滿，音調起伏轉折間不僅講出故事，設下懸念引人入勝，又帶著狡黠俏然，讓人忍俊不禁。

    雲錦也不得不讚，看她說書，活色生香。再看齊嘯天，也聽的興致盎然，或許，他所感興趣的不僅是她的口才，還有容貌。不能否認，這讓她心中不適，然而那樣一個小女子，還不足為慮。

    「錦兒，你覺得怎樣？」齊嘯天忽而問她。

    「很好，別開生面。」雲錦不吝誇讚，又反問他：「皇上以為如何呢？」

    「與卿同意！」他一笑，向齊佑辰道：「究竟還是睿王爺懂得享受。聽這出書，讓人跟隨著起升跌落，實在引人入勝，有趣！」

    「臣弟也覺得如此，來聽了兩回，本想擇日進獻給皇兄，不想皇兄竟親自來了。」齊佑辰說著一頓，笑著試問：「皇兄這次出來，是否到臣弟的府中歇息？臣弟好著人去準備。」

    「你說呢？」齊嘯天側頭問雲錦。

    雲錦又瞟了眼齊佑辰，笑說道：「錦兒看睿王爺很想請皇上做客，只是怕錦兒打攪你們兄弟敘情。」

    「錦妃何出此言呢，你也是貴客，我歡迎之至啊。」齊佑辰笑，隨之極力邀請：「皇兄，錦妃說了這話，臣弟就定要請你們去了。正好，今天府中有新鮮的野味，鹿肉、狍子，還有小香豬。請錦妃嘗嘗野味，再開罈好酒，臣弟與皇兄暢飲。」

    「說的如此誠懇之至，朕就是想拒絕也不能啊。好！朕去，也替錦妃做主答應。」齊嘯天笑著應允。

    「多謝皇上與錦妃賞臉。」齊佑辰說笑著，找來家奴吩咐。

    下面的書告一段落，眾人迭聲叫好。

    齊嘯天一擺手，道：「賞！」

    下人得令，即刻去辦。

    茶又吃了半盞，雲錦又覺得索然無味，提議道：「皇上，出去走走吧？」

    齊嘯天豈有不從，一面往外走，一面問：「佑辰，這街上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介紹介紹，今天錦妃很有興致。」

    齊佑辰餘光看向她，笑著說：「若說東西，無論什麼樣兒，想必皇上和錦妃都是見過的，也不稀奇。若說出來走，體會的是一種感受，要感受自然得到那樣的環境中去。比如，方纔的茶樓。所以，臣弟就推薦一個，前面拐角處有家棋社，皇兄到了那裡，定會遇到許多對弈高手。當然，也會遇到許多有趣的事。」

    「哦？那朕得去看看。」齊嘯天也精於棋道。時常與臣子或后妃下棋，而由於帝王的身份，對方總心存顧忌，不敢十分用心，棋也失了不少趣味。

    依照齊佑辰的引領，果然在拐角處見了一家棋社：奕軒。

    棋社外觀樸素，看招牌就是家老店。推門進去，一股暖暖的茶香迎面撲來，只聞清脆的落子聲，鮮有人語。再看裡面，每張棋桌上居然都坐滿了人，不少桌旁圍著一群觀棋者。

    齊嘯天稱讚道：「這棋社很幽雅。」

    雲錦卻覺得不然，若是幽雅，也不值得齊佑辰那樣推薦了。

    果然，齊佑辰只是笑了笑，說：「大哥先別急著下結論，看看再說。」

    聽出了別樣味道，齊嘯天便走到一桌對弈者旁，準備觀局。可當他細看下棋的兩人，不僅有些想笑。這邊是位鶴髮老者，而對面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當然，年齡的懸殊不是他發笑的原因，關鍵還在二人的對弈上。

    老者落了一子，大約覺得不對，又將子收回來。

    對面的少年急了，一把抓著老者的手嚷道：「你耍賴！都說了落棋無悔！」

    老者清咳道：「我年紀大了，眼花，沒看清。我是要走這裡的。」

    少年鼓起雙頰，氣呼呼的控訴：「你剛才也是這麼說的，我都讓你悔了三步棋了，不能再讓了！」

    老者一聽也生氣了：「我不過看錯了三步棋，我還讓你連著多走了幾步呢！」

    旁觀的三人看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