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0章 文 / 酒微醺
第40章()
皇后倒也不急,慢悠悠的問著閒話:「最近兩天錦妃都做什麼呢?很少到這裡來坐坐呢,我有心找你說說話,又怕你正忙,也沒好叫人去打擾你。」
「皇后娘娘可別這麼說,錦兒承受不起。但若皇后想找人說說話,只管差人去傳一聲,皇后能想到錦兒,也是錦兒的榮幸。」雲錦略一低頭,說的十分恭敬客氣。
「哎呀,要不皇上怎麼喜歡你呢?一樣的級別,一樣的住處,容貌更勝一層,這性情上也更惹人疼。怪不得我也要喜歡你呢。」皇后話裡透著話外,點到即止,並不點透。喝著茶,含笑淡淡瞟去一眼,又說:「不過呢,你也太溫柔賢惠了,該爭時就得爭,若不然、你這剛上任的娘娘哪裡有威嚴,哪裡能服人?要知道,背地裡多少人巴望著那位子,又有多少人嫉妒?我可是喜歡你這乖巧的性子,捨不得你受苦啊!」
雲錦低眉順首,聲音輕柔:「請皇后娘娘指教!」
「別這麼生分,這事兒也說不上什麼指教,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兒罷了。」皇后招手把她叫到身側坐下,說:「最近天熱,你呀,自己注意著別中暑。等改日天氣涼爽,約你一起去御花園賞花兒。」
「好啊。皇后娘娘自己也要保養身體,錦兒改日再來給皇后請安,告退。」雲錦起身告辭。
出了坤寧宮,雲錦低頭蹙眉慢慢的沿著宮道走,回想皇后的話,不由冷笑。
皇后當真把她當作唯唯諾諾的使喚了嗎?除掉珍妃之後,還希望再借她的手繼續除人,真可笑!若真依著,除著除著,豈不是除到自己身上了嗎?
皇后看著人走了,招手把貼身的太監貴喜叫到跟前:「前兩天吩咐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貴喜頭一低,眼神閃爍:「娘娘恕罪,奴才……」
「怎麼?」皇后眼色一冷。
「回娘娘的話,奴才得了你的旨意就立刻去查了,只是……時隔太久,根本溯源很難查找,所以……」
「廢物!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好!」皇后「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眼中儘是戾色:「她不是涼關人嗎?就不會去衙門裡查,就找不到半點線索嗎?」
「娘娘教訓的是。奴才一開始就奔衙門裡去的,可是……同名同姓的倒是有,但都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所以、奴才猜測,可能名字是假的,再或者,這人的背景就是虛的。」貴喜說的也不肯定。
皇后沉了聲,仔細想了想,說:「查!繼續查!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要盡快查到她的一切。」略一停頓,眼中快速掠過冷笑:「貴喜,本宮可說好了,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哪怕你是動點手腳,只要人證物證確鑿。若是到時候再說沒查好,哼,那就別怪本宮不顧念舊情!」
貴喜撲通跪下磕頭:「是!娘娘放心,奴才謹記!」
「行了,下去吧!」皇后擺手。
「奴才告退。」貴喜躬身退出,隨手關了門。
宮女端上茶,不敢驚著她,輕輕的放在桌上。
皇后正凝著眉想事,越想越不順氣。左思右想,叫了名宮女在側,低聲耳語,再三叮囑:「讓他做的利落點兒!」
「是。」宮女領命即刻就去了。
薔薇院裡,雲錦拿著本詩書翻著,眼睛卻望著書本之外。
翠翹見她一直發呆,眼看都一個時辰了,忍不住問:「娘娘,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皇后說了什麼?」
雲錦翹起嘴角一笑,環掃整個院內的宮女太監,反問她:「你看看我們眼前站著的這些人。表面上,他們都是我的奴才,歸我使喚,可實際上他們是哪宮裡的人,你看的出來嗎?」
「娘娘,不是都知道了,難道還有……」翠翹難掩吃驚。
「有沒有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寧願相信有。小心謹慎總沒有錯,這些人的底細都不清楚,我哪裡能放心?別人且不說,單說這皇后。她也不笨,雖然讓我辦事,可背地裡想著算計我。若是她明著不好辦,暗地裡使上一手……哼!她是皇后,又有非同尋常的家世靠山,我出了事就算查到她頭上又能怎麼樣?總會有替罪羊,不了了之。」雲錦回想早上那會兒說的話,也明白了,那哪是指點、任務,分明是讓她選擇。她若不害別人,那下個倒霉的就是她!
「那、那怎麼辦?」翠翹聽的心慌,院裡的宮女太監不是一兩個,就是要替換也要有明目,有時間間隔,這可難了!
「你小心盯著她們點兒。還有,注意著燕兒,她還小,說不定有人從她下手。」
天色將暮,聽說皇上已到了珍妃的芍葯院,雲錦便冷笑起來。好個恩澤同施!一日蘭妃,一日珍妃,再隔著到她這裡,想把後宮這碗水端平嗎?不管他是真心或是假意,他願意,別人未必願意。且不說那兩人,皇后第一個不答應。
皇后有句話說的好,該爭時就得爭!
如今她沒得選擇,與其做別人的替刀,不如為自己謀利。
從院外走回屋內,站自桌案前,抽了張淺綠紙箋,略一思索就提筆寫下兩行娟秀小楷。喚來翠翹,讓給皇上送去。
翠翹接了紙箋就去了芍葯院,皇上正同珍妃同賞夕陽殘雲,詠詩聽箏。
全德看到翠翹覺得奇怪,小聲稟道:「皇上,錦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來了。」
「哦?叫她過來。」齊嘯天一聽就笑,猜想著雲錦會有什麼事。
翠翹行禮,雙手舉起紙箋說道:「這是娘娘讓奴婢給皇上的。」
全德接了,轉呈給皇上。
齊嘯天拿在手裡一看,上面只有兩句:情之一字,咫尺亦天涯。乍一看,這句話極為突兀,然而略一想,他就不得不笑。
珍妃停止撫琴,輕聲笑問:「皇上,錦姐姐寫了什麼,你笑的那麼高興。」
「沒什麼。珍兒,朕就不陪你用晚膳了,改日再來看你。」說完齊嘯天就起駕去薔薇院。
珍妃看著他離開,連挽留的話都沒來得出口。霧氣濛濛的裹上眼睛,她想不明白,究竟皇上這說為什麼,竟因紙箋上的一句話而離開。
齊嘯天到了薔薇院,雲錦已在院內迎接:「臣妾給皇上給請安。」
一把扶她起來,舉著手裡的紙箋笑問:「錦兒,你這句話說什麼意思?」
雲錦低眉一笑,含著半露還隱的嬌俏反問:「皇上當真不知道嗎?」
齊嘯天聞言就朗聲大笑,溺愛般的輕勾她的鼻子,一面往屋內走,一面說:「你這句:情之一字,咫尺亦天涯。朕若猜的不錯,是由一句『若有情,天涯也咫尺;若無情,咫尺也天涯』化來的吧?你倒給朕說說,怎麼突然間給朕寫這麼一句?」
「皇上要聽真話?」嬌嗔的挑上一眼,有著酥骨,卻又如風來之即逝,想捉而不能夠的嫵媚。
「真話怎樣?假話又如何?」齊嘯天為那一眼的風情而癡醉,只覺得那詩已經不重要。
雲錦不急著回答,牽引著他走到窗邊坐下,然後一歪身便坐到他懷裡,柔軟的身子也似蒲柳般倚了上去。娥首輕頷,抿了笑,聲音不緩不慢:「若說假話,說找皇上論詩,若說真話……說我故意引皇上前來,皇上看會生氣?」
「朕怎麼會生氣呢?有你在,朕開心的很。」抱住她纖柔的腰,親暱的湊到耳邊,笑語問道:「這會兒,情是咫尺,還是天涯?」
雲錦側耳躲開,笑而不答。
「把朕引來,還有什麼好玩的?」齊嘯天又笑著問。
「我因一時興起,倒壞了皇上與珍妃作詩的雅興,但願她沒生氣。我也是突然很想見皇上,皇上可別怪我小性兒。」雲錦笑著一旋身從他身上站起來,神秘說道:「暫時就沒別的了,等用了晚膳,才是好的。」
「哦?」露出興味,盯著她,眼內探究,心內思索。
雲錦卻說當真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