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9 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 文 / 國際精神
「牧馬種樹?這……校長所言可是牧馬種田?」
聽了黨愛國的任務安排之後,韓遂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這樣問道。
如果光是牧馬倒沒什麼——北方各地一直都有讓當地上交馬匹代替賦稅的慣例,而種田就不太好辦了。
雖然西涼這裡就是甘肅著名的糧倉——「河西走廊」,依靠祁連山的冰雪融水發展綠洲農業大有可為,但在驃騎將軍霍去病兩次於此鏖戰,將匈奴驅趕出去之前,這裡一直是匈奴人牧馬放羊的水草地。
儘管近三百年來漢人已經控制住了這片地區,可願意來這裡的卻少有老實巴交的農民。這一地區的重要意義,就在於它是中國東部通往西域的咽喉要地。在絲綢之路上成年累月長途跋涉的異國商人們,還有打算「出口」或「進口」某些商品的中國商人們,都會匯聚在這裡。
雖然說這些商人再走遠點也無所謂,親自販賣總比讓「二道販子」過下手「抽一水」的利潤要多,但是旅程每增加一百公里,運輸成本就會呈u型曲線上揚。所以異國商人東進最遠到達長安為止——東漢遷都之後就改為最遠到達洛陽,而中國商人西出最遠不過蔥嶺。
蔥嶺是漢代的一個地名,是《山海經·大荒西經》上被稱之為「不周山」的所在。唐代把這一地區被稱為「帕米爾」,現代則稱作帕米爾高原。它位於中亞東南部,大部分是塔吉克斯坦的領土。
因此,西涼這裡是靠著進出口貿易和服務業繁榮起來的,起碼有一半人基本上約等於不會種田——尤其是他們這些騎慣了馬拿慣了刀的人。讓他們種田,種得好不好是小事,如果收成讓黑衣神仙不滿這就是大事了。
「種田當然也要種,但是不需要你們種田——而且我估計你們這些打慣了仗的漢子,頂多也就能夠牧馬放羊吧?」
黨愛國用帶點開玩笑的口吻,這樣回答了顯得有些過分小心的韓遂。然後他又接著解釋道:
「種田這方面,我會在仲穎將軍把這附近不安分的異族部落都清理得差不多之後,再從中原招募無地或少地的百姓前來西涼。在西涼這裡種田是有講究的,所以到時候我還會派來一些官員來指導百姓使用新的耕作方式來種地——你們牧馬放羊也是如此,這方面我等一下再和你們講。」
種田什麼的,黨愛國當然不指望這些當地人,也不指望中原的百姓自發地跑過來開墾這片「處女地」。
只要看看江南一帶、河西走廊、河套平原和東北平原這幾處位於「蠻荒之地」的優良農耕土地都一直到什麼時候才被開發出來,就知道中國這些只看得到眼前這麼點地盤的傢伙,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寧肯互相死掐,把爭奪資源的對手都消滅掉,也不願意冒險去開墾新的土地。
雖然這也不是不可理解的,畢竟在沒有被開發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這裡其實是優良的耕地。但不管怎麼說,農耕民族那種開拓進取的冒險精神比較少這一點,已經成為了歷史上的定論。
不過既然黨愛國穿越了,北方這幾處難得的好地方他肯定要開發出來。而江南更往南的廣大地盤——即整個東南亞,他也都想要收下。
雖然說按照「歷史」,他現在應該開始著手準備開發江南一帶,畢竟那裡有著「湖廣熟,天下足」的美譽。但說實在的,開發江南除了能夠多打些糧食讓人口矛盾不那麼激烈之外,再沒有半點用處。
所以黨愛國打算把江南甚至整個東南亞都讓給他的學生們——或者說是讓給他的學生們所代表的那些世家大族們去開發,而他首先要開發河西走廊,然後再重奪河套平原,接著或許會一路向西控制西域、中東和小亞細亞。
過於靠南或者過於靠北的土著文明發展都太過緩慢,如果那些世家大族們連那些落後的土著都整治不了,那還是趕緊找根褲腰帶自己上吊得好。而黨愛國開發河西走廊和河套平原,就是為了把它們當作控制西北和北方的兩大基地——另外這兩地距離洛陽地區也很近,屬於他的手能夠得著的地盤。
當然,他最遠大的理想,就是把全世界都變成中國的土地,起碼亞洲、美洲、非洲、澳洲、南極洲等文明發展得不怎麼樣的地盤都要收入囊中,讓西方人老老實實窩在歐洲。希望在他死後1000年內,子孫後代能夠達成這一宏願,連南極洲也別放過了。
黨愛國心中的發展計劃自然不必和眾人分說,因此他只是嚴肅地對韓遂強調:「你們除了牧馬之外,還需要種樹。不是種田而是種樹。」
「種、種樹?」
這下不光是韓遂,大家都糊塗了。在這草原和戈壁沙漠上種樹?莫不是神仙怕新遷來的百姓柴禾不夠燒?這地方大家確實不用柴禾,不僅普通牧民都是撿牛羊糞曬乾了當柴禾燒,就連異族部落的貴族也是如此。也只有某些漢人的大戶豪強,才會用木柴或炭來生火。
「就是種樹!而且不僅是在西涼種樹,等以後我將西域收入手中之後,在整個西域都要種樹。」
黨愛國十分確定地點了點頭,然後給他們簡單解釋了一下種樹的好處:
「西域這裡為什麼多沙漠?主要就是因為它處於陸地的中央,缺乏水汽來源,這樣夏天的時候就格外乾旱少雨,只有極少數耐旱的植物能存活下來。而存活下來的植物越少,水汽來源就越缺乏,所以沙漠會不斷擴大。
而大量種樹,樹木吸收地下的水,每天蒸騰出水汽。升到天上的水汽多了,下雨的次數也多了,雨水多了,就有更多的植物能夠存活下來。然後蒸騰的水汽更多,雨水也就更多。雖然這裡的環境決定了再怎麼種樹也不可能出現特別茂密的熱帶雨林,但卻可以讓沙漠逐漸減少。」
雖然說種樹還有防風固沙、保持水土、改善土壤等各種作用,但黨愛國就沒有再詳細給他們解釋。不過即使是這樣,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得眼都直了,目光裡一片茫然。
這些智力值頂天了70幾的二流、三流武將們,果然不能和黨愛國招攬進中央大學的那些名將相提並論——黨愛國的那些武將學生們雖然對這些知識不怎麼感興趣,但起碼不至於完全聽不懂。黨愛國說的話中並沒有多少專業術語,聽不聽得懂就是一個理解力的問題。
「卓之小婿李儒曾在家書中說,校長所授天文地理、機關算術之學,無一不博大精深,非得窮畢生精力鑽研不可。縱只得百中一二,亦足可作傳家之學。吾今日得聞,方知其然。」
過了一會兒,董卓第一個反應過來,拍起了黨愛國的馬屁。雖然他說的很好聽,但其實讓人無從得知他到底聽懂了黨愛國剛才的解說沒有。在已經有了半年教學經驗的黨愛國看來,董卓的眼神一點也不清明,根本就是在不懂裝懂而已。
「我亦聽聞神仙有風水之術,操縱五行生剋,可更改氣象,錯亂陰陽,顛倒命理。今聞之,不得不歎為觀止。」
緊接在董卓之後,韓遂也反應了過來,跟著順口拍了句馬屁——不過卻拍到了馬腿上。
黨愛國聽了韓遂的話,一張臉立即變成了囧的樣子。他剛才講的是正八經的自然科學,結果韓遂卻當成了風水學去理解。雖然說風水學中的確也隱藏著一些正確的自然規律就是了,但僅僅把它當作一種「人力之外」的神仙法術,那就大錯特錯了。
比起不懂裝懂的董卓和根本不懂的其他武將來說,韓遂這位西涼名士雖然利用他過去學習的錯誤知識胡亂穿鑿附會了一通,但基本上還算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黨愛國雖然對在座的諸位武將的理解能力並不滿意,但也沒有再多做解釋,勉強點了點頭往下說:
「雖然文約的理解有誤,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我只強調一點,你們都聽好了:
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
這是愛國名將馮玉祥的一句名言,黨愛國此時直接借用過來了。據說馮玉祥將軍帶兵,無論行軍或操練,都要求官兵愛護樹木,軍隊駐防時還要植樹造林。他駐兵徐州時,為申明紀律,寫了一首護林詩示眾:老馮駐徐州,大樹綠油油。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
黨愛國強調完之後,目光嚴厲地盯著眾人轉了一圈,確定他們都把這句話往心裡去了,才緩和了語氣補充道:
「其實樹林也可以砍,但是砍了多少就得給我再種上多少。
另外,為了防止沙漠擴大,保護草場甚至比種樹還重要——畢竟草原上最多的植物就是草。
但是和禁止砍樹不同,我們不可能為了保護草場就不讓人牧馬放羊了。所以在放牧的時候,不能總在一塊地上放牧,要注意按時輪換,讓每一片草場都有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否則總得不到休息的草原就會逐漸退化,最後成為寸草不生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