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10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文 / 國際精神
. 出了緱氏的造紙工廠和動力機械研究所之後，黨愛國又領著中央大學校外教學團轉了轉洛陽周圍的其它小工廠。雖然對黨愛國來說是小工廠而已，但是對三國時的人們來說，黨神仙好像格外喜歡「大場面」。
洛陽周圍轉遍了，黨愛國最後帶著學生們到了滎陽的河一工坊參觀了一天，讓他們算是瞭解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之後，便宣佈這次校外教學活動圓滿結束。大家就地解散，都該幹嘛幹嘛去吧，想要回老家結婚的也可以回了——女學生當然是不可以的。
在滎陽的河一工坊處，學生們只是走馬觀花地見識了一番河一工坊原有的煉鐵高爐等設備，以及在其附近新建的煉焦工坊、機械鍛造工坊、機械加工工坊等新設備。當然「工坊」只是在這裡幹了一輩子活的老匠師的習慣叫法了，按照黨愛國一貫大氣的命令方式，這些新工坊全部被稱之為「廠」。
但實際上，這些新工廠的規模甚至還只是勉強算作「車間」，基本上就和後世的個體小作坊差不多。不過飯要一口口吃，在黨愛國的心中，還真是打算以這些小作坊為中心，將它們都發展成獨立的工廠。現在看來，前景還可以算是樂觀。
煉鐵高爐方面，黨愛國其實提不出什麼太有建設性的意見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撥款鼓勵改良冶鐵工藝方面的實驗創新。至於冶鐵方法，現在河一工坊正在使用的「炒鋼」之法已經十分先進了，他也只能嘗試著設計出機械來代替人力攪拌被加熱到液態或半液態生鐵。
要說在冶鐵方面黨愛國最大的成就，其實是「發明」了風箱、提供了冶鐵的化學理論依據、「發明」了鍛造機械，以及提出了利用焦炭煉鐵。此外他還「發現」了多種金屬元素——雖然只知道一些元素名，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就是了。
其實焦炭煉鐵現在有什麼作用也還看不太出來，畢竟這等於是大幅度改進生產工藝，不可能貿然行事。所以黨愛國也只是先從河一工坊調撥了一座小高爐，用來實驗焦炭煉鐵，並總結技術經驗。或許，過個兩三年，焦炭煉鐵才可以投入使用；等過個五年十年，焦炭煉鐵技術才算是初步成熟？
不過要說起自己最大的貢獻——不只是在冶鐵，而是在各行業上的最大貢獻，黨愛國認為是建立了各行業的研究所。比如在冶鐵這個堪稱國家命脈的重要行業中，黨愛國建立了材料研究所、冶金工藝研究所、合金研究所、鍛造研究所、鑄造研究所、機械加工研究所等多個科研機構。
有許多人對此表示很不理解，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們，認為黨神仙這是花錢打水漂，屬於極其腦殘的敗家之舉。反倒是百姓們對此卻沒有太大疑義，只不過在他們的認識中凡是黨神仙說的都是對的，凡是黨神仙的指示他們必須堅決執行。因為黨神仙是不會犯錯的，他們不理解只是因為黨神仙的意圖太過高深莫測，不是凡人能夠揣摩的。
反正不管怎麼樣，從結果上來看，黨愛國建立的各個工廠，還有以緱氏的造紙工坊、滎陽的河一工坊為基礎進行改建的兩大工廠，生產效率和能力的確都有了明顯的提高——雖然這的確和只會「燒錢」的研究所沒有半點關係就是了。
河一工坊這裡因為時間尚短，所以新的煉鐵高爐還沒有建起來，但是原有的生產設備因為稍微控制了一下生產工藝，所以鋼產量和穩定性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而且因為機械的鍛造能力比人力要有效得多，所以澆鑄出來的鋼錠經過巨大的機械鍛錘的鍛造之後，機械性能也比過去好得多了。
河一工坊新建的鍛造廠和煉焦廠是緊挨在一起的，而且鍛造廠中用來舉起重達千斤甚至幾千斤的巨大鍛錘的蒸汽鍋爐，一種是燒煤和焦炭的，另一種是燒煤氣的。這煤氣的來源，自然就是煉焦過程中所產生的焦爐煤氣。
不光是焦炭煉鐵，其實用煤炭煉焦的技術，現在也還在不斷的實驗和改進之中。但是黨愛國上馬煉焦項目，卻比讓高爐改用焦炭煉鐵技術大膽得多。因為焦炭煉得不好，大不了就當木炭燒唄，反正旁邊的鍛造廠和不遠處的機械加工廠的蒸汽機械都需要大量燃料。
因為煉焦工作幾乎是日夜不斷的，而鍛造廠卻不可能讓工人沒日沒夜地幹活，所以煉焦廠的煤氣根本消耗不完。除了就近供應給鍛造廠的蒸汽機鍋爐之外，還建立了一個大澡堂子，24小時提供熱水，讓河一工坊的工匠們可以隨時洗澡。
但即使是這樣，還有不少煤氣不得不被白白燒掉——就像在油田上會將沒有開採價值的伴生氣給燃燒掉一樣。之所以這麼浪費，就是因為現在的煤氣儲存技術約等於零。這主要是氣體加壓技術和儲存材料強度、加工技術不過關的原因。而且氣體的運輸技術也很成問題，鍛造廠和大澡堂之所以建在煉焦廠旁邊，就是因為現在的技術還只能做到短距離安全運輸。
雖然說現在也的確可以製造出儲存煤氣的笨重鋼罐，利用蒸汽機也可以推動活塞給煤氣加壓，將它填充進鋼罐裡，但是這麼麻煩地儲存煤氣這種高熱值燃料，反而相當不划算。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的鋼鐵機械加工能力很弱，像這種鋼罐還只能靠鑄造直接成型——就像黨愛國的大炮一樣。
可鑄造也同樣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就算是後世也不可能完全避免鑄造缺陷，現在的鑄造件質量如何就更不好說了。像是黨愛國的鑄造大炮就用得心驚膽戰的，每開完一炮都得檢查一下炮體有沒有裂縫，並總結歸納一下大炮在鑄造時容易出現的問題，何況是儲存高壓氣體的鋼罐呢。
因此現在黨愛國只做了幾個大概合格的鋼罐，在需要臨時儲存電解法產生的氫氣和氧氣的時候使用。至於氯氣這種東西他根本不敢儲存，都是直接通入水中轉化成亞硫酸。開什麼玩笑，用現在這種不靠譜的鋼罐儲存氯氣，那不是等於儲存著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洩露了的毒氣彈了麼。
雖然黨愛國自己並不怕毒氣，但是他的學生們都中毒死掉了的話，他大概也連死的心都有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重大打擊，他覺得自己大概是hold不住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黨愛國才一直強調人的性命——尤其是最寶貴的人才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這不是什麼人本主義，純粹是因為稀缺人才真是死不起啊死不起！
在主持製造了相對大型的機械鍛造設備之後，全國的鋼產量為什麼會是制約發展的一個重要指標這點，黨愛國已經有了相當深刻的認識了。進入了機械的時代之後，甚至說還沒有進入機械時代，只是他想製造出一批大點的機械時，他就發現高強度的大型鋼鐵材料真的是太缺乏了。
因為鋼材上被卡了脖子，所以現在他的各種機械上，大部分材料竟然都是木頭！也只有在鍛造廠的機械鍛造設備上，他才十分奢侈地大量使用了那些偶爾才能生產成功的優質鋼材。而且這些鋼材還都經過了鐵匠們的手工鍛打，雖然不是按照打造寶刀的標準來鍛造的，但也大大提高了機械性能。
黨愛國也想做出全部由鋼鐵製造的鍛造機來，但是現在的焊接技術等於零，就算是鉚接技術，也僅僅是黨愛國提出來之後，才開始試著應用的，因此他也只是將鍛造設備中可以換成鋼材的地方給換了而已。
由於現在鋼鐵的機械加工能力太弱，所以黨愛國的機械鍛造設備設計很有蘇聯「老大哥」傻大黑粗的風範。這點他也沒辦法，因為機械鍛造設備的大部分零件都只能通過鑄造來完成，所以設計時也只能設計成最簡單平直的幾何形狀，哪怕要為此犧牲一些性能。而且鑄造之後，還要讓鐵匠們拿著小錘子把表面鍛造一番，並敲打成合格的尺寸，才能勉強裝配到一起去。
正因為加工能力的限制，所以古代的機械基本上才一直是木頭的。偶爾出現的一些利用金、銀等易加工的金屬製造的機械，多半也只是小型的精巧玩物。畢竟金和銀易加工也就是機械強度不高，這麼軟的東西做出來也沒辦法在工廠中使用。
何況如果哪個工廠裡真的用金銀來做設備，說不定幾天之後就被工人們你挖一塊我挖一塊，給挖得千瘡百孔了。就算有人嚴加看管，也扛不住工人天天都用小刀偷偷地在設備上刮金粉和銀粉往家裡拿啊。話說「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就是指這麼一回事。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的。實際上由於機械加工能力的關係，黨愛國有不少設備還真是用金銀製造的。現在凡是需要用到金屬零件的時候，黨愛國的第一反應都是先看看能不能用金銀來打造。不管怎麼說，將這些財富變成科研設備，總比讓皇帝把它們存在庫裡等著長毛要強得多。
不過金銀畢竟太軟了，也就是製造些精密儀器還行，根本就是「不堪重負」——銅和錫等易加工的有色金屬也存在這一問題。因此黨愛國也始終重點關注著機械加工工廠以及機械加工研究所，督促他們爭取早日從木材、有色金屬加工能力升級到鋼鐵加工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