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63章 雲裴的死法 文 / 飄渺|法法
. 靈氣充沛的密室中,李姣姣全身入定地修煉著。
她已經真正成了雪澄宮的弟子,師父雲裴更是把雪澄宮一套引氣期到元嬰期的功法都傳給了她。這套功法雖然只是雪澄宮普通弟子的修煉法門,但放到散修當中,絕對是能讓人搶破頭的高級功法。
說實話雲裴對她很好,天天用冰芝露給她純淨靈脈不說,還給她準備了不少丹藥助她修煉。當然,李姣姣也沒忘了凌南。不過,雲裴告知她凌南正在那大廳中修煉,也通過某種秘法讓李姣姣看到了正在修煉的凌南。
李姣姣終於放下心事,一頭扎進了修煉中。過去是沒有條件修煉,如今擁有了這夢幻般的修煉條件,她哪裡還坐得住?
這一日,雲裴習慣性地吞服了一顆補充元氣的丹藥,隨後展開心神觀察自己的弟子。看到李姣姣依舊在全神修煉之後,雲裴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弟子雖說資質差了點,但人卻實在,而且沒什麼野心。將來等她修為夠了出山之後,或許雲家不用跟她起什麼衝突就能把她爭取過來。
隨即,她又把心神轉到了凌南所在的大廳中。
這一看之下,雲裴枯瘦的骨架都顫了一下,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原本每天如臨大敵般小心翼翼修煉的凌南,竟然不見了?寬敞的大廳裡,真的只剩下原來的那些擺設,彷彿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雲裴絕對不相信一個築基後期的修仙者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大廳中逃出。這可是雪澄宮的要地之一,別說築基後期,就算是金丹後期的高手被困在其中,也絕難憑個人實力從裡面強行出來。
雲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小子肯定用了什麼手段或佈置了幻陣,讓她的心神無法看到。她越想越覺得是這般,心想這小子果然不是省事的主。
原本她就對凌南有些忌憚,如今出了這種意外,就更加覺得自己當初困住他是英明的。而且她此刻也不敢撤去大廳的禁制去裡面查看,萬一那小子還藏著什麼厲害手段沒使出來,銀狐進去查看被他傷到,那怕是再難困住他了。
不過她也並不是很急,反正大廳四周都沒出現被破壞的痕跡,她完全肯定對方依舊在裡面。她就不信這小子能躲多久。
第二天,雲裴入定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大廳,依舊看不到凌南。
第三天,還是沒有。
第五天,沒有。
半個月後,沒有。
又過了幾天,李姣姣出關,卻被告知凌南已經離開。她自是有些懷疑,但雲裴言之鑿鑿,說是凌南準備離開時看到她李姣姣正在閉關,就先行離開了。
李姣姣雖然懷疑,但仔細一向自己跟凌南還真沒什麼深厚的交情,甚至連他的底細都一無所知,也就逐漸淡了懷疑的心思,專心修煉。
雲裴對於李姣姣的好打發更加滿意。
接下來,李姣姣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煉當中。
而雲裴,隨著身體每況愈下,除了依舊注意李姣姣的修煉進度外,對於凌南的監控卻已經沒那麼多興趣了。她只是偶爾用越來越弱的心神去看一下大廳,發現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後,心裡暗罵了幾句也就完了。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那小子在裡面佈置了什麼幻陣,本身卻早已真元枯竭而死,但幻陣還維持著運轉。
不過她如今的情況已經很糟糕,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早就熄了去打開大廳觀察的心思。畢竟修仙者的生命力悠長之極,哪怕真地斷了靈氣供給,但就那樣坐著撐上幾年都正常。她已經下定決心至死都不去打開那個大廳,必須要把那小子困死。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就是四年。
雲裴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她軟趴趴地靠在銀狐背上,看著密室中凝神修煉的李姣姣,目光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之色。
此刻的李姣姣,已經成功築基。雖說她資質較差,但有了這樣的修仙環境,四年時間還是足夠她築基。
就在三天前,雲裴把這宮中一部分資源和門戶開啟的方式教給了她,當然也包括了一條通往外界的秘道。四年的時間裡,李姣姣除了修煉,其餘的時間就始終陪著這位師尊。
或許是父母早逝,李姣姣對雲裴,除了尊重外亦有一絲對待長輩的情結在內,倒是孝順異常。雲裴人老了,修為幾乎散盡,越發虛弱的同時心也就軟了。李姣姣的表現讓她對其大為放心,甚至真正有了將其看作是衣缽弟子的感覺。
築基期的閉關就要比引氣期長得多。雲裴知道李姣姣短期內不可能出關,她便在自己平日的居所給李姣姣留了一封遺書,除了囑咐她好生修煉外,在書信的背後她還提了一句待李姣姣結丹之後再離開雪澄宮去雲家報信。她相信一個金丹期的高手,足夠引起雲家足夠的重視,將來在雪澄宮重新分配時也可以獲得一些權益。
接下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徹底死去前去把那間被禁制封閉的密室打開。
計劃中,這一步本該再過幾年才能完全放心。但她的身體情況惡化得厲害,再不動手怕是來不及了。至於對凌南的顧忌,她也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對方只是築基期的修仙者,困在裡面這麼久,縱然沒死,也該是元氣大傷只能趴著喘氣的那種。
不管死活,她必須把這事給解決了。要不然,將來李姣姣出關若是自行打開了那個大廳,發現凌南的屍體,還不要生出點別的念頭來?那樣一來她這麼久的安排和這幾年的心血豈非全都落空了?
撤去一部分禁制後,雲裴吃力地打出一手靈訣,讓大廳的一扇門戶緩緩打開。
銀狐早就全神戒備地守在門口,生怕對方真地沒死突然衝出來臨死一搏。
裡面靜悄悄的,甚至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凌南當初佈置那個陣法所插的陣旗仍在,但幾年下來卻早因為得不到靈氣補充而黯淡烏光,陣法的效力也早就失去。
銀狐身形一閃就躥了進去。
這頭三階的妖獸,先是在門口朝著裡面張望了片刻,敏銳的鼻子更是在空氣中嗅著。
似乎是發現空氣中殘留的對方的氣息已經微不可查,銀狐美麗的瞳孔中也露出驚訝,隨即張口噴出一團寒意逼人的白霧來。
這團白霧彷彿有靈性一般,頃刻間就在這大廳內遊蕩了一遍,又回到銀狐口中。
靈狐刷地一下衝了進去,路上掀翻了幾桿陣旗,最終落在凌南曾經坐著修煉的地方。
「真不在了?」雲裴的身形顫巍巍地飄了進來,原本就頗為恐怖的臉上更是多出幾分陰霾和沉重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從這裡離開的。再說了,他既然有本事離開,為何一把地上這些陣旗也收走,反而帶走了那塊原來墊在身下的妖獸皮毛?難道說這套陣旗還比不上一張未經煉製的一階妖獸皮毛?
雲裴實在有理由震驚。凌南這種詭異的消失方式讓她感到恐懼,這完全顛覆了她的認識。難道說那傢伙根本不是築基期,而是隱藏極深的元嬰期老怪?隨即雲裴就否定了這個可笑的猜想,若真是那樣,當初自己早被對方滅殺了。元嬰期老怪雖說大多脾氣古怪,但也不至於扮豬吃老虎到這種裝孫子的地步吧?
她帶著銀狐退了出去,隨即封閉了大廳。
跑了也好,省的自己還要動手毀屍滅跡,雲裴先是如是想到。但隨後,她卻在給李姣姣的遺書中添了這麼一句:吾徒慎記:為師觀你那位男伴,心狠手辣,做事狠厲,絕非良配!
接下來的幾天裡,雲裴一直處在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懼中,整個人的氣血甚至又弱了三分。她始終覺得凌南沒死,甚至可能安閒地躲在雪澄宮中,更可能在某處看著她,嘲笑她的醜態。
七天後,雲裴趴在銀狐背上,用盡最後的真元又將大廳的門戶打開。
雲裴的眼神充滿了一種狂熱的無謂,定定地看著那灰濛濛的門口,彷彿想看到凌南從裡面爬出來,或者走出來,哪怕是飛出來都好。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眼中的狂熱漸漸退去,逐漸變成無奈,再接下來則是空洞。
最終,她眼睛裡僅餘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對著那門口,張著嘴巴,卻再無力發出一絲聲息。
或許在這世上,也只有身邊的銀狐明白她想大聲叫出來的,只是想讓那個假象中隱身某處看笑話的傢伙出來。或者說,雲裴心底無法接受凌南從她眼皮底下消失的事實。
作為一個差點跨入元嬰期的大高手,對於這種事情,雲裴既是困惑又是害怕,到最終更是帶著不甘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