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57章 沉重的心願 文 / 飄渺|法法
. 夜裡的雪山，寒風如同刀子一般。
凌南和李姣姣在一個敞開的山洞中過夜。洞口被凌南橫堆了幾顆大樹，算是簡單擋擋大風。
李姣姣呆在自己帶的帳篷裡，連一身皮衣都沒敢脫，心不在焉地打坐修煉著。
凌南坐在一張獸皮上，倒是放心地小憩。
他們已經在山裡走了兩天。多了李姣姣這個累贅，免不了行進速度大為減慢。中間凌南也拿出了巨猿的皮毛讓李姣姣看看能不能縫製成外套，只可惜這種巨猿的皮毛太過結實，李姣姣自帶的鋼針竟是很難穿進去。
少女對這種皮毛自是相當好奇。她身上的皮衣衣褲就是一種尚未入流的妖獸外皮。當初她弄到這種皮革後，花了三個多月才將之製成衣服。
山裡的氣溫的確很低，加上到處有冰雪，凌南雖不怕冷，但穿著原來的衣物行動也未免多有不便。最終他也只好接受了李姣姣的好意，披上一件花錢就能買到的皮衣。
這兩天裡，凌南也大致知道了李姣姣的來歷。
她所說的京城四大家，確有其事。而她本人，也真是李家的子弟。不過，李姣姣的父親李年天生就是個不能修仙的廢材，甚至體弱多病，從小受盡白眼，到成年之後就被掃地出門。當然，李家無疑是超級豪門，李年離家時也得到了一筆不小的安家費。
李年從小生活中那種大家族中，對於各種傾軋耳聞目染，心機也不弱。離家之後，他就自行做起了生意，幾年下來也算是頗有成就。後來，李年結婚，又有了李姣姣這麼個女兒。
李年本身不能修仙，便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只可惜，當他帶著希望帶女兒回李家，鑒定的結果卻是李姣姣雖然身上有幾條靈脈，但只能算是資質一般，將來的成就也有限得很。為此，李年又被家族那些人奚落羞辱了一番，連帶當時不過四歲的李姣姣亦沒有倖免。
父女倆離開李家，李年心裡羞憤難當，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身體更是一下子就垮了。好在李年有些家底，靠著良好的醫療條件拖了幾年。在那幾年來，他用盡辦法聯繫了幾個曾在李家跟他關係稍好的人，帶李姣姣上了修仙之路。
只可惜，在李姣姣八歲那年，李年就病逝了。而李姣姣當時，也只是剛剛通過李年找來的人開光而已。所謂人走茶涼，李年一死，李家原本還願意幫著他的那幾人就從此斷了消息。李姣姣的修煉道路從此可謂前途渺茫，十多年的時間才混到引氣期三層，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李年死後，他的妻子勉強照顧李姣姣到十六歲，同樣抑鬱而終。好在十六歲的李姣姣已經懂事，一身修為比起普通人來自然是強上太多太多。母親臨死前除了把所有的家產都給她之外，並把那張地圖給了她。
對於這張地圖的來歷，李姣姣也只知道是她父親在李家的時候偶然得到的。李年死的時候曾囑咐妻子，若女兒的修為到了引氣期第六層才將這地圖交給她。他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會沒多久就垮下來，這張圖無可奈何地提早交到了李姣姣手上。
李姣姣心裡始終裝著父親對遺憾以及對李家的怨恨，一心想要修煉出個名堂來。那是她的理想，亦是她父親的心願，多年來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
只可惜，她的資質一般，修煉條件更是差得一塌糊塗，這麼多年才好不容易到了引氣期三層。她也很清楚，若是這樣下去，怕是六十歲都未必能到引氣期六層。到處求師無果後，她終於決定冒險來此山碰碰運氣。
為了這次的探險，在幾年前她就開始做準備。不過當初她的修為還在引氣期二層，略微深入山脈後就不得不退出去。沒有任何法器，不會任何法術，李姣姣所依仗的，只是李年請人教她的一些功夫和一身引氣期的修為。
而她進山來帶的武器，更是讓凌南無語。那居然是一支只有六發子彈的手槍，此外便只有一把匕首。不過，以她的修為，手槍的確是最犀利的攻擊手段，至少對付野獸綽綽有餘。
李姣姣也不止一次表示希望凌南能收她為徒，哪怕是幾名弟子也好。
只可惜凌南卻實在沒有收徒的**。先不說李姣姣是水系的體質，她的資質也實在稀鬆平常。凌南心裡暗自估算，就算是不停地給她丹藥輔助修煉，其修為怕是也只能到築基期為止。聽說上古時期倒是有一些靈丹或靈藥能改善人的資質，但這種東西到現在早已成了傳說，就算有也不是他們這樣的散修能接觸到的。
天放亮的時候，兩人繼續前進。
在知道了李姣姣的家事後，凌南實際上已經對這張圖不報有太大的信心。以修仙世家的實力，怕是早就按照這張圖找過了，就算真有什麼所謂的寶藏也早就姓李了。不過他本來就是以遊歷為主，按圖索驥一番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可。
圖上標注的藏寶位置，是要翻過最高峰各拉丹冬，真正進入山脈深處。那裡是凡人的禁區，就算強健如武者，也沒可能長期在嚴寒的山脈中跋涉。
凌南有強大的真元支持，這一路上倒是並不吃力，偶爾還會出手幫李姣姣一把。山脈裡特有的野狼和一些小動物以及少數高原禽類，就成了他們平日裡能看到的唯一野獸。李姣姣的食物很快耗盡，好在有凌南在，偶爾獵殺一頭野狼就夠她吃上幾天。
很快，兩人按圖從一個高峰上開始朝下走。
這是一個同樣被冰雪覆蓋的山谷，上寬下窄。一直到了谷底，兩人才發現他們尚未到達地圖所標的「藏寶地」。山谷內，橫亙著一條四米多寬的裂縫。冰縫在冰原上很常見，但眼前這條卻深邃幽暗，而且似乎是朝著山底下通去。
讓人頗為意外的是，這山谷內的靈氣，比起高山上要濃郁了不少。看來，這種地方遠離人類，倒是沒有被徹底破壞。
「應該得從這裡下去，你確定要去？」凌南望向李姣姣，第一次認真地詢問她的態度。
「當然要去。」李姣姣態度堅決。
「但裡面可能很危險，更有可能我們找到的是被人光顧過的地方。」凌南無奈地笑笑，揮手對著旁邊一個雪堆打出一股真元。
那雪堆的上半部分立刻被轟去，露出一塊平整光滑的截面來。
「這是被人用飛劍斬開的。在我們之前，肯定有修仙者來過，可能他們也有這張圖，也可能是來這裡找材料。」凌南依舊認真地說著。
李姣姣的臉色蒼白起來。這圖已經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凌南說的這可能，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願去想而已。
良久，她臉上又恢復了血色，重重地點頭道：「去！就算什麼都沒有，也是替父親了卻一個心願！」
「好吧。不過我先提醒你，如果遇到危險，我沒有把握的話，只會自己離開。」凌南點點頭，已經走向那條冰縫。
李姣姣不聲不響地跟了上去。
「走吧。」凌南伸手握住李姣姣的手臂，帶著她跳了下去。
冰縫當然不可能是垂直的，落下十多米後凌南踩在一塊凸起的冰面上，繼續向下。就這樣好幾次下墜後，兩人已經落下去不下百米。此時，這條冰縫已經如同甬道一般，只不過是斜著通下下方。
前進了近千米後，冰縫變得狹窄起來，但冰面也平整光滑了許多。
「冷不冷？」凌南突然停下，一邊開口一邊放出了飛劍。
看到飛劍，李姣姣露出羨慕之色，口中卻道：「還能抗住。」
事實上這裡的溫度已經接近零下四十度，絕對是滴水成冰，普通的金屬放在這裡都會被凍成玻璃一樣脆。
「拿著這個，冷得受不了就吃一顆。」凌南想了想，拿出一瓶洗髓丹來給她。
飛劍切下了一塊突出的冰，又從中段將之展開，讓其形成了一個光滑的底盤。
李姣姣接過玉瓶之後，想都沒想就倒出一顆丹藥丟進嘴裡。她早已冷得不行，更知道凌南要是想對她不利，只是揮揮手的事情。
洗髓丹雖然效力不強，但畢竟也是靈丹，服下之後立刻在她腹中散發出一股熱力，頓時讓她好受了許多。她也不矯情，略微拉開皮衣將玉瓶貼身裝好。
「抓緊我。」凌南將李姣姣帶上那塊冰，取出一桿精鋼的長戈，撐在背後的冰層上。
腳下的冰塊和冰層發出略有些生硬的摩擦聲，快速向下滑動起來。這裡的地形本就像一個滑道，再經凌南發力，這下滑的速度頓時非常可觀。
李姣姣只覺得寒風鋪面，縱然真元灌注全身都覺得寒意刺骨。她只能死死地抱著凌南的腰，祈禱這個強悍的傢伙永遠堅挺地站著。
凌南當然站得很穩，雙腳好像洗盤一樣緊緊固定在冰塊上。另外，為了防止意外，他時不時地揮動手中長戈敲擊在路過的冰面上，始終將速度控制在一定程度上。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弱，到後來連凌南超絕的目力都只能看到幾十米開外。
也不知道滑行了多久，凌南只知道中間拐了七次彎，已經退化到不足十米的視線外突然一片幽暗。
他毫不猶豫地抓起李姣姣騰空而起，落在冰面上。
那塊被當作滑板的冰塊依舊向前滑動著，卻很快飛出冰面，照著慣性向前衝了一陣後落了下去。
一直過了足有幾分鐘，凌南才聽到噗通一聲。
下面竟然有水？凌南和李姣姣都吃驚不已。
要知道此地的溫度已經低得恐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但凌南都能清晰感覺到寒意。李姣姣早已臉色發白，若非之前服了一顆洗髓丹，怕是早就不行了。就算此刻，她也只是在靠著真元維持。
這種本該滴水成冰的地方竟然還有沒結冰的水？凌南頓時對這地方有了興趣。他不知道下方的水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的，但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他根本聽不到水流聲，這就大為減少了這裡是地下湖的可能性。可若只是一個水潭，那這水潭未免也太奇特了。
一個水潭要想在這種地方不結冰，要麼是有什麼禁製法陣護持，要麼是藏著什麼寶物或這水潭本身有特異之處，再一個原因，那就是潭中有始終在攪動水的活物存在。這就好像是零下幾度的天氣裡，把一條魚和一盆水放在室外，一夜過去，水盆裡依舊不會結冰一樣。
但這種地方若是存在活物，那這東西會是什麼？凌南腦子裡立刻閃出妖獸二字來。
李姣姣又服下了一顆洗髓丹。在這個幾乎是漆黑的地方，她只能憑身體接觸知道凌南站著沒動，不由輕聲問道，「怎麼不下去了？到底了嗎？」
「閉嘴。」凌南低聲說了一句，隨後傳音道，「這地方有古怪，下面說不定還有厲害的東西。」
他回頭望著來路，坡陡似的冰道，心裡一陣後悔。***這趟是來虧了，如果下面真有厲害的妖獸，自己想要原路回去都要費上一番功夫，更別說還帶著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