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5章 可笑的挑釁 文 / 飄渺|法法
. 晚上快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凌南和於娜到了帝豪。原本凌南是死活不想來的，但卻經不住於娜不下午的軟磨硬泡，錯過了下午茶樓的聚會，終於還是在晚上被拉來了。
帝豪算是這個大都市裡上得了檯面的大酒店，雖然比不上那些標誌性的大酒店或國際品牌，但去那裡吃飯，也算是頗有面子的。
凌南他們的聚會宴就在底樓的大廳裡，一個角落的寥寥幾座，倒也幽靜。
兩人並肩走進酒店的時候，龔曉麗和兩個年紀相仿的男人先後走了出來。
看到和於娜走在一起的是凌南，龔曉麗頓時有些驚訝，隨即就露出了然之色。只不過，她的目光撇過稍微落後她稍許的一個英挺男人，嘴角又顯出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龔曉麗的神色變化自是落在凌南眼中。但隨即，他就感覺到了對方三人中其中一人眼中露出的震驚、憤怒、乃至落在他身上的那種極度敵視的眼神。
緊貼著龔曉麗的，自然是她的丈夫無疑。另一個男人，莫非跟於娜有點關係？
「我說這幾天怎麼都神神秘秘的，原來還真忙著跟老同學聯繫呀？」龔曉麗幾步蹦到於娜身邊，卻聲音不低的調侃著。
「人到得不多啊？」於娜目光複雜地掃過那個男人，隨後看似隨意的盯著屬於他們這些同學和家眷的地盤，輕聲說道。
「還好吧，現在都成家立業了，很多人都沒來。不過，現在都流行拖家帶口，要不然人還得更少。」龔曉麗一邊說著，目光卻不停地在凌南身上掃著，彷彿想看出點什麼來。
的確，今天到這裡的，看上去有三十多人，實際上很多都是帶著家眷來的，真正屬於同學的，不足二十人。
「娜娜，這位是？」原本對凌南目光不善的那位，此刻似乎是調整好了心態，擠出笑臉走了過來。只不過，他看著凌南的時候，還是明顯帶著警惕意味。
於娜不動聲色地退到凌南身邊，輕聲道：「這是李文兵，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是凌南。」凌南跨前一步，淡淡地開口。
「凌南？」李文兵難掩吃驚之色，隨即帶著點懷疑地看向於娜。他實在想不通於娜為什麼會跟凌南扯上關係。記憶中，這種小痞子可是讓所有人都討厭的。
「這是我老公曾光。先過去吧，朱老師也來了。」龔曉麗原本還有些挑事的念頭，不過看凌南那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臉色卻沒了興致。也只有她知道於娜上次打眼之後是找凌南借的錢，心裡對他也十分好奇。
幾個人過去的時候，和凌南記憶中並沒有多大變化的班主任朱國權和另一位意氣風發的青年一同走了過來。
「朱老師。」於娜先走了過去。
「於娜！」朱老師顯然很開心，也一眼認出了於娜。
「朱老師您好。」凌南對於這位班主任還是很尊敬的，主動上前跟對方握手。
這是凌南高中三年裡，最尊敬的一位老師。不單單是對於他在教學上的熱忱和嚴謹，朱國權對於自己學生的維護，也讓他印象深刻。哪怕是凌南這樣的學生，這位老師也從未見棄過，甚至在他數次跟人打架後還幫他說好話。
「你是凌南？」或許是凌南身上的痞子氣提醒了朱國權，讓他略帶點懷疑的問道。
「就是我，沒想到您還能記得我。」凌南笑了笑。
「上次我記得你沒來變化真大啊，凌南。」朱國權一邊打量凌南，一邊感慨起來。
凌南不由無語。他現在身上的行頭，卻是被於娜強拉去新買的一身。他本人對打扮自己沒什麼興趣，對於著裝只能用粗淺來形容。但於娜的眼光和審美觀絕對一流，略微花了點時間就讓凌南從頭到尾有了很大的變化。
只不過，雖然襯衫和鞋褲都非常合身，但讓於娜無奈的是凌南身上那股痞氣卻始終存在，讓人一眼就能感覺到。
「真沒想到你也能來，凌南。我是陳林海，還記得嗎？」這時候，朱國權身邊的年輕人走了上來，一臉和煦的笑容，向著凌南伸出手。
「大班長，當然記得。」凌南笑了笑伸手。
陳林海在高中時期就一直是班長，哪怕後來分班，也始終擔任著這個職務。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背景，但即便是凌南這樣的人都覺得陳林海能力很強。
於娜在同學中的人緣不錯，很快不少人湊了上來。只不過，知道跟於娜一起來的是凌南後，很多人的臉色就有些古怪。
年少時期，多數人對凌南是「敬畏」。但到了現在，對於印象中的凌南，他們剩下的怕只是厭惡和不屑。社會在發展，人們的觀念也在變化。特別是在這樣的大城市中，所謂的混子，早已是被人唾棄和看不起的。
「凌南，十年不見，現在在哪裡高就啊？」對於眾人的態度，李文兵看在眼裡，心裡就有些得意。要知道他追求於娜已經很多年，兩人的關係一度拉近到離男女朋友之差一線的地步，但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火候。只不過，這幾年來，於娜忙著工作，也沒有和其他人談，李文兵雖然上不了手，卻也始終覺得遲早能成功。今天於娜突然不聲不響地和其他男人一同出現，這就讓李文兵深感不安。到知道是凌南時，他就已經開始琢磨怎麼讓他出點丑。
人性，惡劣的一面始終存在，而且活躍在大多數人的心態中，且很多時候不被人察覺。李文兵一開口，周圍那些人也都悄悄地關注起來，想看看凌南怎麼回答。或者說，他們也很好奇，這個當初的打架王，聽說高中畢業後就沒再上學，這幾年到底在幹什麼。
「小保安而已，混口飯吃。」凌南哪裡聽不出李文兵口氣裡的陰損，笑了笑說道。
大多數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更多的則是鄙夷和不屑。
龔曉麗臉色古怪，看了看凌南，又看了欲言又止的於娜，終於沒開口。
「現在就業壓力大，保安工作也不容易吧？」李文兵臉色的得意難以掩飾，大聲道，「你不如來我們和平醫院吧，我跟保安室打個招呼，醫院的待遇還算可以的。」
李文兵醫科畢業的，本身也很有點能力，就業幾年已經混上了副主任的職位，在醫院裡也算有點說話權。這個年紀，憑本身能力有這樣的成就，說實話也算不錯了。在凌南面前，他自然是更有優越感。
「這倒不用，我在展覽館幹得挺好。」凌南搖搖頭，彷彿沒看到周圍那些人看好戲的眼神。
不過自始自終，有幾個始終臉色入常或暗自皺眉顯然不滿意李文兵的人，都被他看在眼底。
「展覽館？不是唐風展覽館吧？」李文兵沒想到凌南這麼沉得住氣，氣勢略微一滯，隨即再度發難。
唐風，正是凌南所在的展覽館。經過上一次那些文物古寶展示以及後續的展覽，展覽館的名氣已經越來越大，絲毫不遜於市裡任何一家國家展覽館。特別是不定期地弄一些國內外好東西回來展出，加上經營模式也不同於國有的傳統展覽館。唐風展覽館的知名度在全市乃至全國都已經不小。
「沒錯。」對這種人，凌南也沒什麼好臉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於李文兵的挑釁，他雖然覺得可笑，但還是會感覺到不快。
李文兵不由自主地朝後一縮。凌南這一眼讓他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寒意。隨即，他就發現不少人都看笑話般的看著他，似乎在嘲笑他的膽小。李文兵心裡的怒意升騰起來，剛要衝上去再理論幾句，卻看到陳林海簡單地跨出一步，背對著自己擋在前面。
對於凌南他還能有點優越感，對上陳林海，他卻只有陪笑臉的份。畢業後他們也沒斷了聯繫，後來隱約知道了陳林海家裡不簡單。到現在，陳林海本人都掌握著一家不小的公司，身家數千萬。今天在這裡吃飯，也就是陳林海大包獨攬，否則這些同學裡大部分還是不可能坐在這裡的。
「原來你在唐風工作啊。」陳林海一邊擋住了李文兵，看向凌南的目光也有了些不同，「劉姐的展覽館現在是辦得越來越好，你在那裡幹了多久了？」
「差不多兩年吧。」凌南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劉菁的身份他清楚，陳林海居然能叫聲劉姐，莫非也是那個圈子的人？而且他清楚地說了「劉姐的展覽館」，無疑是對前段時間唐家內部的事情很清楚。
「是內館保安了吧？」陳林海更加和善，「早聽說你能打，沒想到這麼出息。」
前段時間劉家和唐家的事情，很多有心人都在暗中觀察著。展覽館的事情出了那麼多，大多數保全人員要麼出事，要麼被換掉了。凌南能幹了兩年多，的確很有可能混上內館保安的職務。
陳林海的家裡，的確有些勢力，但其影響力遠遠比不上唐、劉兩家。至於那聲「劉姐」，反正那個圈子裡該這樣叫劉菁的多了去了，怕是劉菁自己都不認識其中的一大半。
凌南也懶得去談論什麼，點點頭不再說話。
「給劉姐做事，有前途啊。」陳林海遞出自己的名片，等凌南接過之後熱絡地拍拍他肩頭，「大家同學一場，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打我電話。」
凌南再度點頭。陳林海一直就是這樣的，哪怕知道了是他都沒有流露出負面的情緒。當初高中的時候，這小子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家世而看不起普通同學。直到現在，他才略微露出一點異樣來。看來，劉菁如今在那個圈子的影響力實在不小。
凌南不知道的是，劉菁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凌南辣手擊殺那麼多傭兵著實讓許多人震驚了。唐、劉兩家有能力把這件事情的影響壓下去，但這世上，畢竟絕大多數人還處在殺人就要挨槍子的法律約束下。更多的人則是恐懼劉菁從哪裡找來的幫手，居然能在短時間內幹掉那麼多傭兵。
陳林海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他人。只不過，對於凌南，大部分人還是敬而遠之。倒是朱老師過來跟他攀談了一陣。
吃飯的時候，凌南注意到，陳林海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向酒店門口，彷彿在等著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