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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 第267章 終結 文 / 楓舞邀雪

    第267章終結

    混沌的意圖昭然若揭,可是混沌掌握著整個天地的輪迴之力,這天地間的輪迴之力是何等的浩瀚,又是何等的滂沱,以天地間生靈之力,怎可撼動?

    混沌不只將整個大荒都歸於蒙昧,而且他還穿梭於時空長河之中,在時空長河間不斷穿梭著,毀滅著,無論是過去與未來,均在那灰濛濛的混沌之氣下,歸於原點,即重歸於混沌,落入蒙昧。

    泱泱華夏,數千載文明,上至三皇五帝時期,下至宋元明清,那璀璨的華夏文明均在混沌的混沌之氣下化作了虛無,在時空的長河裡,秦歌與莊周看見了文明的隕落,看到了無盡的生靈在毀滅。

    但是,他們在這時空長河之中,卻什麼也不能做了,什麼也不能去阻止,唯有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發生。時空長河之中,混沌有著與秦歌一模一樣的面容,也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氣息,若非秦歌與混沌同時出現於莊周眼前,即便是莊周,恐怕也難以分清二者。

    毀滅之勢無從避免,也無須去阻止!

    因為,泱泱華夏,數千年的文明毀於一旦!

    本是星光璀璨的時空長河之中,此刻只可看見充塞著的虛矇混沌之氣,無休無止的在肆虐著。

    在此時,秦歌終是與混沌相遇,兩人相距不過丈餘的距離。秦歌身上繚繞著騰騰紫氣,而混沌身上繚繞著虛蒙的混沌之氣,兩者涇渭分明,全無任何的交集,而莊周此刻全然是個局外之人,沒有插手兩人間之事。

    「天地輪迴,一切均是定數,無論是天地間的過去與未來,但遇上這輪迴之力時,全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混沌話語張狂,比之靜若深淵的秦歌來,更顯得狂態盡露。

    亦只有在此時,莊周才醒覺,秦歌與混沌是兩個截然不同之人。

    「嗤……。」

    方天神戟刺出,其上紫氣繚繞,鋒利的戟尖盡被紫氣環繞著,刺出之時,週遭的混沌之氣像是被一陣罡風吹過,朝一旁散去。秦歌身上的紫氣乃是不屬於天地間的力量,對混沌之氣有著極強的克制,這紫氣方甫出現之際,混沌那張狂態畢現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疑惑,只因他也不知這紫氣緣何而來,又為何對自己的混沌之氣有如此強烈的克制。

    定了一定之後,混沌臉上出現一絲殺機,只見在頃刻間的時間之中,他手中便出現一桿灰色的神戟來,其樣式竟然與秦歌手中的方天神戟一般無二,不過方天神戟上環繞著的紫氣,卻是混沌仿製不出來的,是以這兩桿神戟的差別一看便知。

    電光火石間的功夫,秦歌便與混沌戰在了一處,是以在這早已歸於混沌的天地間,不斷閃爍著強盛的光華,為這灰濛濛的天地裹上了一層絳紫色。

    神兵激嘯之音不絕,在那混沌之中,混沌已然動用了自己所掌握的輪迴之力,每一擊打出,便有天崩地裂,山河倒傾之威,混沌一動,那混沌之氣便也隨之而動,每一次混沌動手神力之時,所有的混沌之氣即已化作一道道紊亂的激流,向著四周沖湧,以堆積之勢,欲將秦歌放出的紫氣盡數吞沒。

    在這混沌的天地間,混沌之氣幾乎是充盈無比,秦歌體中的紫氣再多,怎又多得過無邊的混沌之氣,是以混沌之氣湧動之時,便已將秦歌完全包裹於其中。

    不過此時,混沌之中還在不斷傳出金鐵交鳴之聲,混沌之氣雖然盛烈,但是秦歌又怎會懼之,他所畏懼的,不過是輪迴之力而已,現下正在激戰之際,混沌要想將輪迴之力完全施展出來,卻也猶為困難。

    混沌之中的大戰持續了不知道有多久,或者是一天,亦或者是一年,又或者是一萬年,在這片沒有時間與空間的領域,秦歌與混沌均停下了手中揮舞的神兵,遙遙對望。

    大戰許久,秦歌與混沌都未曾分出勝負,二者也知道,即便是再戰下去,也再無任何的必要了,只因二者都奈何不了對方,且在混沌之中,即便是秦歌與莊周聯手,還是難以徹底抹殺混沌。

    同理如此,混沌要想徹底抹殺秦歌和莊周,那也是天方夜譚。

    虛空凝立於原地,秦歌向著混沌說道:「輪迴之力雖是這世間最強之力,但是於我來說無用,既然結局無法改變,那我便將這一切扭轉。」

    言罷之時,只見得秦歌掌中紫氣騰騰,且在這紫氣當中,一道白光剎那如流光,朝著虛空之中漫去,這白光看似行得極慢,但是混沌眼中露出的驚駭之色,已說明了,這道白光中所蘊含的無窮威能。

    霎時間,混沌便覺得,一重無法撼動的大山朝著自己壓來,且讓他生出無力感。白光交接處,混沌仰天長吼一聲,本是與秦歌一模一樣的面貌,驟然間起了變化,頃刻間的功夫,他便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肉球,這顆肉球圓潤光滑,當白光撞上之時,立即被反彈開來。

    「這是混沌真身,萬物難毀,即便是你這剎那芳華神通,恐也難以對它起到任何作用。」莊周以局外人姿勢,靜觀眼前景象,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剎那芳華神通可逆轉過去未來,可在時空長河之中任意穿梭,也就在施展開來之時,秦歌的身子虛浮不定,似要穿過世間的一切,但是當他的身子搖擺一陣之後,卻又再次回歸原處。

    「萬物皆是混沌所化,你這剎那芳華神通雖說是曠古爍金的絕學,但仍逃不過混沌的桎梏,是以任你施展千般法術,到頭來不過是虛忙一場。」

    混沌真身沒有眼耳口鼻,但是他所說的話語清晰的傳到了秦歌的耳中,那迷惑之音響起之時,令秦歌心神一蕩,隨後強自壓下心神的躁動,元神歸於寂滅。

    「癡兒,你何時才能悟!」

    秦歌與混沌在對峙之時,莊周那浩浩之音驟然響起,那蒼茫洪鐘之聲,在秦歌耳邊再次奏響。

    茫然……秦歌望向莊周之時,只見莊周眼眸中蘊含著深深的失望,也蘊含著一絲落寞,在此時此刻,秦歌的直覺告訴他,莊周的境界如高山仰止,那雙慧眼似看透了眼前的一切,彷彿在莊周眼中,眼前那巨大的混沌肉身,卻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

    一線靈光自秦歌腦海之中劃過。

    一道混沌光華自混沌真身朝著秦歌激射過去,瞬間將他淹沒於其中。

    天地歸於平靜,混沌也蟄伏於茫茫宙宇之中,而莊周亦化作一隻翩然蝴蝶,逍遙游於天地間。

    一切都已到了終點,但是另外一個***卻在悄然展開。

    茫茫宇宙之中,不知蘊含著多少的秘密,即便是混沌,即便是達者莊周,恐也難以盡掌這宇宙的秘密,在億萬光年之外,一個水藍色的星宇之上。

    靈山佛音浩淼,諸佛均在吟唱著那洪鐘梵音,整個靈山都彷如披上了一重金紗,迎著那璀璨朝陽,更顯莊嚴肅穆。

    在靈山之巔,那雷音寺中,佛祖高坐於殿中,而在他下方兩側,均立著寶相莊嚴的活佛。歷經千世佛劫,佛祖應劫歸來,其佛法更深湛了一層,就那般坐在殿堂之上時,下方諸佛均可以感覺到佛祖身上那股莊嚴寶氣。

    今日,佛祖涅槃歸來是一幸事,而第二幸事則是,今日佛祖將重開法壇,為諸佛講經,是以靈山之上,佛界諸佛盡皆聚集於此。

    「我佛慈悲!」

    當佛祖浩浩梵音傳到下方之時,那本是站立著的諸佛,均感覺一股無形的靈壓及身,不自覺地彎膝跪了下來!

    一句佛號便可讓靈山諸佛皆臣服於自己身前,這等威嚴,這等氣魄,遠勝於那燃燈!

    佛祖心中如是想到,但是當他掃目朝著下方望去之時,臉色變了一變,因為在那跪著的靈山諸佛之間,有一人竟傲然而立,且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殺意。

    那冷冽的殺意似寒風,又似無數的鋼刀,在雷音寺中刮著,將本是莊嚴肅穆的氣氛攪得風雨欲來。

    這人,乃是一隻金毛的猴子!

    「佛祖老兒,還我紫蘭!」

    猴子舉棒便打,此時此刻的猴子心中怒意澎湃,伴隨著他的怒意的,則是那如海潮般洶湧而至的痛楚,失去摯愛之痛,令得這剛強的猴子堅韌的脊樑也微微彎了下來。

    三十三年的等待,等來的卻是一個天大的謊言,當佛祖涅槃歸來之時,靈山雷音寺中升起的紫蘭光華已經說明了一切。

    「下雨了嗎?」

    猴子已是淚流滿面,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還可看見雷音寺中,那飄蕩的紫氣,當那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紫氣拂過他的臉龐之時,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暖意,似乎有一隻溫柔的玉手,撫過了自己的臉龐。

    「真的下雨了啊。」

    猴子拭去臉上兩道水痕,咧嘴朝著正自憤怒的佛祖一笑,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只是那笑比這世間任何的寒冰還要寒冷。

    「下雨了嗎?」

    靈山諸佛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不自覺的抬頭望天,雷音寺外,陽光明媚,驕陽刺目無比,哪來的雨。可是,靈山諸佛寧願相信猴子所說,天上下雨了。

    因為靈山諸佛也知道,猴子若是流下了眼淚,整個靈山都會飛灰湮滅。

    偌大個靈山,唯有猴子一人不知,佛祖能否順利涅槃,那紫羅燈芯,是其中的關鍵,是以三十三年來,靈山諸佛皆隱瞞了這個事實,共同給猴子編織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但是,靈山諸佛也知道,這謊言拆穿之時,便是猴子凶威大發之日,這一天遲早要來。雖然佛祖涅槃之後佛法高深莫測,但是他們心中仍是沒底,一旦猴子什麼也不顧了,他的凶威,憑佛祖之力,能否抵擋?

    「妖猴,休得猖狂!」

    佛祖一聲巨吼,似龍象合鳴之聲,似焦雷炸起,震得猴子身子一顫,手中***險些掉落於地。見得這等情形,佛祖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我佛賜你死罪!」

    佛祖手***現一朵金色蓮花,其上九片金葉更是金光大盛,比之天上的驕陽還要亮上三分,在剎那間的功夫,九片金葉上的光華已然將猴子裹於其中。

    此時,天昏地暗,幾乎是一閉眼的功夫,那青天白日驟然變得混混沌沌,一道不屬於這天地間的紫氣如流星般落下,墜入雷音寺中,伴隨著紫氣而來的,亦有灰濛濛的混沌之氣。

    靈山諸佛眼前忽然一暗,目不能視,但是他們在失明的那一瞬間,已然看見,佛祖竟被混沌之氣裹住,諸佛皆齊聲驚呼。

    混沌之象不知維持了多久,靈山諸佛眼前逐漸放出光明,放眼看去,這靈山還是靈山,這驕陽還是驕陽,這佛祖還是佛祖,這猴子還是猴子。

    方纔的一切,僅是幻象吧?

    「妖猴,你要做甚?」

    猴子與佛祖對峙,佛祖看見猴子那雙淡然無波的眼眸,一顆佛心悸動不安,而且在他的心底裡,更有一個異樣的靈魂在大聲的嘶吼著。

    「殺了他!」

    佛祖心中,那個聲音越來越強烈,殺機畢作,剎那間佛祖便已化作一道金光,朝著猴子狠狠撞去。佛祖捨身一撞,即便是人間聖山的不周山,也禁不起這一撞。

    砰地一聲巨響,猴子已被佛祖撞飛出萬里之外,轟然撞在一座大山之上,整座大山禁不得這強盛力道,急劇崩塌,轉眼已化作了硝煙。

    「咳咳……。」

    猴子渾身染血,手提著金箍棒,一步步朝著靈山逼近,他步履沉重,但是卻一步萬丈,頃刻間再次回到了雷音寺中。

    「妖猴,你要做甚!」

    猴子身上戰意越發的濃烈,體中滔天殺意更是令得在場諸佛為之驚悸不已。

    猴子緩緩閉目,任由臉上兩行清淚流下,向著佛祖淡淡說道:「我要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也埋葬不了我心,我要這眾生都明白我心意。」

    隨後,金箍棒緩緩提起,那金色的棒身上逐漸出現一道紫煙,如烈火般升起,炙烤著他的身心,進而***一轉,繼續說道:「我要這滿天神佛都煙硝雲散。」

    話音落時,佛祖臉色陡然一變,但是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無窮無盡的紫焰就已將他淹沒了,那紫焰燃燒時,覆蓋了整個靈山,進而覆蓋了整個天地。

    天地歸於虛無,一切又是終點。

    「當你的境界到達我這等程度時,你會發覺一切都是虛幻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只是這夢境循環無盡。」

    在渺渺虛空之上,莊周向著秦歌如許說道。

    秦歌默然,當他化作紫氣落入猴子體中之時,他就有了一絲明悟,直至那時,他才方知,芸芸眾生,蒼茫大地,不過都是一個幻象,但是於這幻象之中,那發自於人心底深處的愛,卻是真實的。

    「輪迴之力雖強,但又如何強得過這世間的愛!」

    忽而,秦歌體中起了變化,無盡的紫氣自他體中衝了出來,化作一道紫柱,衝上雲霄!

    而秦歌的身子也漸漸化作了虛無……莊周也化作一隻彩翼斑斕的蝴蝶,向著高空,向著那未來之地行去,漸行漸遠……清晨,永樂鎮中。

    小鎮一如往常的寧靜,陽光也是一如往常的和煦。在這寧靜的鎮中,幾個小孩子的呼喝之聲傳了過來。

    「秦歌,你這個臭乞丐,竟然敢偷吃我們家旺財的糧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隨著呼喝聲的傳出,只見幾個孩童追著一個身形削瘦的孩童不斷追打著。

    而在那幾個追打的孩童之中,其領頭的孩童個頭稍顯得高一些,不過他的面相卻是生得極為白淨,比之那名為秦歌的孩童要顯得慧黠許多。

    那名叫秦歌的孩童懷中緊緊抱著半塊吃剩下了的饅頭,茫然的看著那追打過來的孩童。

    「為何眼前的一切竟然這般的熟悉?」

    秦歌並未盡力奔跑,而是停了下來,任由那幾個隨後追來的孩童拳腳相加,作用於他身上。

    「為何眼前的一切竟然這般的熟悉?」

    腦海中靈光閃過,秦歌更是感覺到眼前之事自己已經歷過,只是他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熟悉的感覺。

    「住手……。」

    一聲頗具威嚴的話語傳開,只見得幾個孩童身上,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出口阻止。

    這道人的話音落時,領頭的孩童與秦歌皆朝他望去。

    「是你,我認得你。」

    忽然間,秦歌對眼前的這道人生出一種強烈的熟悉感,那是一種源自心頭的感覺。

    「你願意隨我去修道嗎?」

    那道人徐徐閉目,口邊如此說道。

    「跟你修道有饅頭吃嗎?」

    秦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出此話來。

    「沒有!」出乎意外的是,這道人竟也這般說起。

    「那算了,我不跟你去修道了。」

    忽而,秦歌一笑,對著眼前這道人這般一說。

    「我願意隨你去修道。」在這邊,秦歌拒絕這道人的念頭,而那邊領頭的孩童卻迫不及待的搶言答道。

    道人眉頭微微一皺,顯是有些不願。

    「既然他想修道,那就讓他修道吧。」

    道:「這是定數!」

    言罷過後,洒然轉身……此後,秦歌一生,卻又是另一番結果,但是那與他命中有淵源之人,仍舊一一出現。

    百年過後,秦歌已是一蒼蒼老者,不過陪伴在他身側的,亦只有一盞青燈,一冊古卷,一個小女孩而已,這小女孩名喚作紫彤。

    「呀,又是十年過去了,不知道月兒姐姐和雪舞姐姐怎麼樣了?」

    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迎著夕陽如是問道,當她的話音剛落之時,渺渺雲端上,祥雲道道如織,在其上隱現數十個人影,這其中均是秦歌所熟識之人。

    秦歌依稀見得,這群人中,有林月兒、雪舞、荊少羽、青松、澹台羽明……夕陽美景,百歲光陰就此平靜淡去。

    一年後,那依靠在崖邊的一塊平地上,立起了一座新墳,墓碑上所刻之字為:秦歌之墓。

    字跡稚嫩,顯是出自孩童之手。

    百歲光陰,就此逝去,伴隨著這座墳墓的,也只有夕陽殘景與那不時在墓邊飛舞著的斑斕彩蝶。

    「能得一抔黃土遮面,能爭一線夕陽暖身,如此足矣!」

    微風中,傳來這番話語……至此,地藏曲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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