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家 第二章 甜橙味的水果糖 文 / 七月戀秋
第二章甜橙味的水果糖()
「好勒，這位兄弟，一共是一百八十三塊錢。」在到達了一片已經有些陳舊的小區面前，司機對著有些發呆的胖子說道。
的士司機看著有些呆傻的胖子，心中卻是想著對方那聽不出是否本地人的普通話。剛才他可是繞了一小圈的，不會被這胖子發現什麼吧。
不過喬凡顯然是沒有注意司機的小心思，剛才在坐車的途中他已經又是再度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要走了。」一個小胖墩對著一個紮著兩條馬尾的小女孩說道。
「哦，什麼時候回來？」小女孩拿著剛才母親給自己的糖果，正在考慮要不要分給小胖墩一顆。至於小胖墩所說的要走，在小女孩的想法中，大概也就是出去郊遊那麼遠吧。走就走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要去好遠好遠的地方去，很久都可能不會回來了。」小胖墩突然有些捨不得眼前這個小女孩，這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從幼兒園便認識了。
不僅如此，他們兩家還是鄰居，雙方家長的關係都相當好，甚至還在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要讓兩人以後成婚。當然，當時還穿著開襠褲的兩個小傢伙當然聽不懂這些話。
他只記得那個時候看著她手中的糖果流出了口水，而她則看著眼前的小胖子不屑一顧。並且將手中的糖果往後收了一下。
最後他仍然沒有吃到她手中的糖果，但是從那之後，她便跟他一起玩起了家家酒，她當媽媽，他當爸爸。
「有多久？」小女孩歪著腦袋問道，從她有記憶以來，便是幾乎每天跟小胖墩一起玩耍，完全無法想像小胖墩所說的很久是多久。
而小胖墩又哪裡分得清這是多久？掰開指頭數了數，但是發現以前用來運算十以內加減法完全沒有問題的手指不夠用了。最後他伸出了雙手，然後畫了很大一個圓圈說道：「有這麼久。」
對於小胖墩抽像的描述，小女孩並沒有看懂，只是心中隱隱有了些感覺。大概有很久見不到小胖墩了吧。所以，她從自己的手中拿出了一塊糖果，遞給了小胖墩說道：「喏，給你吃。」
小胖墩接過了小女孩遞過來的甜橙味水果糖，心中居然出現了一種莫名的情緒。當時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緒，但是現在他卻明白，這情緒名為傷感。
最後小胖墩還是離開了小女孩，當時小胖墩完全想不到自己會離開這麼久。而現在，喬凡更沒有想到，離開了這麼久後自己還會回來。
或許這就叫做落葉歸根？可是這種一般只有在老年人身上才能見到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一個二十來歲的喬凡身上？
而喬凡現在已經想不起當初小女孩的樣子了，對小女孩唯一的印象就是那顆甜橙味的水果糖。
就在喬凡還在回味那甜橙味的水果糖的時候，卻是聽見了的士司機的叫喊聲。
喬凡並沒有在意的士司機所繞的那短短的一段路程，在付過錢之後，拿下了自己的行李箱往著這個名為清風雅苑的小區走去。
這個小區修建與喬凡出生之前，是當時胖子父母的婚房。在當時的江海市裡面，這個小區可算是極為高檔的小區之一了。不僅有完整的物業公司，還有電梯等當時比較昂貴的配置。
當然，時隔十幾年，這個小區已經是相當陳舊的一片小區了。在喬凡走到了入口的時候，一個早已年老的保安，或者說是看門大爺看了喬凡一眼，說道：「找人？幾樓幾號，戶主名字。對了，拿出身份證。」說完便是翻開了登記簿，拿起中性筆準備為胖子登記了。
喬凡看著已經銹跡斑駁的大門和戴著老花鏡的老年人，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件小屋子上面會寫著保衛科三個字？
不過對於老人的尊敬，喬凡並沒有問出這個問題，而是輕聲的回答道：「我是這個小區的住戶，我叫喬凡，住在三棟十六樓五號。」
老人聽了喬凡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胖子是個騙子。他在這清風雅苑當保安已經當了整整二十年，這裡面的住戶沒有一戶是他不認識的。而對於喬凡老人卻沒有半點印象。
不過三棟十六樓五號倒是讓老人有些熟悉，他先是看了喬凡兩眼，覺得喬凡確實不像是什麼壞人。然後才打開了住戶記錄簿，在上面找到了三棟十六樓五號。
然後老人恍然大悟一般的說道：「你就是那個喬家的孩子？」
喬凡點了點頭，然後等待老人給自己開門。但是老人在看了喬凡兩眼後卻是說道：「你把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喬凡皺起了眉頭，他剛剛回國不久，哪來什麼身份證？其實若不是他的師傅去世，他也不可能回國的。所以，這個對於別人來說很輕鬆的要求對於喬凡來說卻是有些艱難。
「我剛回國不久，還沒有身份證。」喬凡誠懇的對老人說道。
不過這樣的實話，聽上去卻更像假話，不過看著喬凡真誠的模樣，老人還是說道：「你有什麼能證實你身份的東西，或者是能證明你身份的人？」
喬凡想了想，自己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在自己父母去世之後只顧著爭奪自己的撫養權，為的卻是那一套價值不菲的房子。
而現在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能來幫自己證明身份？不過，喬凡倒是想起了另一家人。小女孩的父母，當時跟小胖墩家關係最為好的家庭。甚至還流露出想要收養小胖墩的意圖，不過被那群貪心的親戚給拒絕了。
但是，對方現在還能否認出自己？喬凡拿不準，不過看著老人越來越重的疑惑眼神，喬凡還是只有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三棟十六樓六號，業主叫孟方國。他們應該能夠認出我。」
老人看了看住戶記錄簿，然後拿起與電話準備跟這家人聯繫，但是此時一個中年婦人卻是走了過來。老人見了那婦人頓時放下了電話，並且與那婦人打招呼道：「王夫人，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中年婦人似乎心情不錯，掂了掂手中提著的兩個裝滿了食材的塑料袋笑著說道：「今晚女兒要回家吃飯，就早點回來了。」
老人看了一眼喬凡，然後笑著對王夫人說道：「王夫人，聽說以前你們家與你們隔壁的喬家關係最好？」
挺起老人提起喬家，王夫人一下子搖起了頭，心情似乎有些變化。但是老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喜出望外。
「這個年輕人說是喬家的孩子，可是卻又沒有身份證，你來幫忙認一下？」
「什麼！」王夫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見到喬凡後，三兩步走到喬凡的面前，打量著喬凡。
過了一會，王夫人說道：「確實很像當年的喬公銘，你真是小凡？」
喬凡沒想到會在門口遇見當年的舊人，雖然王夫人在喬凡的印象中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在見到王夫人的一刻，喬凡腦海中王夫人的形象確實一下子鮮明瞭起來。
「王阿姨，這麼多年不見，您真是一點都沒變，還跟我小時候一樣漂亮。還記得小時候我在您懷裡撒尿，弄髒了您最喜歡的雪白連衣裙呢。」喬凡輕輕的笑道，彷彿春天的楊柳輕輕拂過。
王夫人則是大聲的說道：「你真是小凡！」喬凡前半段的恭維自然不是王夫人認定的原因。後面那童年趣事不僅是說中了，連當時自己穿的什麼都是說了出來，王夫人頓時就相信了。
因為那件雪白色的連衣裙是買來第一次穿，卻被當時才不過一歲多的喬凡給尿了一身，所以她記得特別的清楚。
接下來，王夫人又問了幾個問題，喬凡都是對答如流後，王夫人終於是笑著臉對看門的老人確定，這便是喬家的孩子。
然後便是將喬凡帶回了自己的家中，剛剛進門，王夫人便是大聲的喊道：「老孟，老孟，你看著是誰來了？」
不一會，從書房走出一個帶著眼鏡的頗有些威嚴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有些不滿的說道：「幹嘛這麼咋咋呼呼的，我剛才好不容易靜下心寫幾個字，被你這麼一叫，感覺全沒了。」
原本定然會與中年人頂上兩句的王夫人今天卻出奇的沒有管中年人，只是讓喬凡換了鞋，然後對中年人說道：「老孟，你看這小子像誰？」
被妻子這麼一問，中年人才是打量起喬凡來，過了半響，才不確定的問自己的妻子：「喬公銘？老喬？難道是小凡？！」
想起了那個自己去世多年的好友與他那失蹤的孩子，孟方國的語氣難以抑制的激動了起來。
見得妻子肯定的點點頭後，孟方國快步走到喬凡的面前，然後有些激動的的說道：「小凡？真是你？長這麼大了？」
喬凡只是點點頭，說道：「孟叔，是我。」聽見曾經熟悉的稱呼，孟方國彷彿在喬凡的身上見到了昔日的好友與那個憨憨的小胖墩，所以一聲大笑，將喬凡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