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剩下的全部 文 / 魚丸
第七章神之恩賜
光輝城堡並不是一個很熱衷於世俗權力的勢力，以蓋文瑪格魯斯為首的神聖魔法師們通常並不干涉世俗的一切，甚至他們很少來到這個世界，而是安靜的在異位面的空間內進行魔法研究。因此，普通人，包括不少魔法師，甚至不知道這個城堡存在。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女子顯然被亞特蘭的話驚呆了，她越發對眼前的男子感到好奇。
「因為你，你是一個經過魔法改造的人類。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亞特蘭回答道，「以魔法的力量重塑強大的**和堅強的靈魂，簡單說和我復活布魯艾斯所用的方法並沒有太大區別。費捨斯賓林大人，您的身體，其實只不過是一個人化的魔獸而已。」
女子終於忍不住了，手中的巨劍呼嘯著斬向亞特蘭。果然是強大的**，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眼前這一劍都稱得上完美，甚至連皇家騎士隊長阿爾伯特，也要羨慕她的速度和力量。
大劍安靜的停在亞特蘭的眉心，幾縷髮絲被凌厲的劍風撕得粉碎，在亞特蘭面前緩緩飄下。書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想像得到這年輕女子竟然有這樣恐怖的速度，而同樣也沒有人想到亞特蘭竟然還笑得出來。
「果然，聽話的費捨斯賓林是不能違反光輝城堡的規則的。」亞特蘭笑吟吟的伸出手在女子的臉上輕輕捏了捏，說道，「想來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對你們有非常強大的禁制來保證你們足夠聽話吧。比如現在這柄不肯向前的巨劍？」
「原來……我只是魔寵？」女子的眼角瑩光閃動，聲音微微哽咽著，手中的巨劍彷彿突然變得沉重，顫抖著就要落下地面。
「好了好了，尊敬的費捨斯賓林，回去報告那位閣下，就說等我處理完眼前的麻煩事再去光輝城堡接受冊封。」亞特蘭瞇著眼伸了個懶腰，扶著女子的肩讓她坐到長椅上。
「真的？」女子抬起頭，眼角仍然帶著淚光，亞特蘭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笑道，「真的假的都和你沒有關係了，下一次蓋文閣下不會再派你來了。傻瓜。」
「哪裡用得著下一次。」年輕天使破啼為笑，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平靜了心神，閉上眼仰頭喃喃自語。不一會兒，一個虛幻的圓球緩緩浮現在空氣中，漸漸化為一個巨大的晶球。
「珍奴，那個小孩找到了嗎？……哦？就是你吧，小傢伙？」畫面上，長鬚及地，身穿華麗長袍的小老頭兒說道，「嗯，很不錯，眼光銳利，手腳也靈活，精神的控制力很出色，只可惜魔力太弱小了，不足以發動大型魔法。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保證你三天就能換個模樣。」
「您就是尊敬的魔法師之王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很榮幸能在此地感受到您的光芒。」亞特蘭此時的優雅大方和剛才欺負年輕天使時的痞氣判若兩人，可憐的小天使睜大了眼，不認識一般看著小魔法師的背影，嘴裡不知的念著什麼。
「當然是我，還有誰當得起這個尊敬的名號？哈哈哈……」白鬍子老頭樂呵呵的回答道，「好了，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光輝城堡的一員了。我封你……封你為見習神聖魔法師，賜名蘭德斯。來城堡吧，我要賞你一些東西。」說完，那個圓球漸漸淡去，轉眼消失不見。
亞特蘭回頭看了看珍奴－－也就是那個天使，偷偷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珍奴臉上一紅，低下頭輕聲咒罵了一句。
「露露，你回去告訴蘭妮和老德，說我不參加明天的典禮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回頭再和她解釋。」亞特蘭輕聲叮囑道，「我可能兩天才能回來，替我照顧好蘭妮。」
露露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華爾特大師也知趣的借口送露露一程，轉送退出書房。
「好吧，珍奴……這個名字比費捨斯賓林好聽多了不是嗎？」亞特蘭得意的笑道，「好吧，美麗的費捨斯賓林，請帶我去光輝城堡吧。」
珍奴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的金字塔形的水晶，小心的擺放在房間中央，默默念動咒文。片刻，一縷強光閃過，巨大的光柱從華爾特之塔頂端直達天際，強烈的光芒連遠在幾十公里之外的衛城都清楚可見，各式各樣的傳聞也在某些人有意無意的傳播下四處漫延開了。
華爾特大師不由微笑了。此時依泰裡殿下正好在高塔中接見幾位小公國的使者，這樣震撼性的一幕足夠讓殿下獲得某種「天命所歸」的名聲。甚至，比起布魯艾斯復活的消息更直接更震撼。
……
神聖魔法師雖然同樣是待奉光明神，但他們卻同以宗教信仰為能力來源的牧師不同，他們的力量來自某種特別的冥想方式。而同樣是使用光明的力量，神聖法師們更偏向於進攻性的光明魔法，同時保留了原先使用普通魔法的能力。而牧師們擅長輔助性，治療一類的神術，有的牧師還能揮動權杖和釘錘作戰。這就是兩者的不同。
亞特蘭很快的發現了神聖法師的特別之處。剛剛從傳送光柱中浩瀚的星光幻像中出來，亞特蘭就看見兩個白鬍子老頭在傳送點的出口處打成一團。各式各樣的火焰，閃電，夾雜著不時出現的星光，煙火表演一般將不大的傳送點完全籠罩在五顏六色的光影之中。
「珍，這就是你們的神聖法師？」亞特蘭輕聲笑道，「的確強大，只不過有點瘋癲。」
「按人類的說法，年紀大了以後腦子會有某種退化，老傢伙們有的時候就像小孩一樣麻煩。」珍奴同樣悄悄的回答道，「不過你還是小心他們吧，他們精明起來，絕對可以稱得上老狐狸，擁有強大魔法的老狐狸。」
亞特蘭吐了吐舌頭，拍拍胸口輕笑道：「看得出來，他們僅用兩成的力量就能發揮如此恐怖的魔法力，希望像這樣的魔法師不會有太多。」
「還好，他們是光輝城堡前十位的**師。見習神聖法師亞特蘭先生。」珍奴回答道。看得出來，這位天使也開始有了一點點玩鬧的興趣了，亞特蘭很滿意的看了她一眼，年輕的天使立刻紅了臉。
「喂……兩位**師閣下，你們……這是在放煙火歡迎我嗎？」亞特蘭小心的在噬魂者中放入一塊無瑕的神聖珍珠，好讓自己身上散發出一點點神聖的氣息，一邊走近正在激烈對戰的**師們。
「啊？對了對了，我們只是聽說有個不到二十五歲的神聖法師要來，想看看是誰破了我的紀錄，然後……然後趁著有時間和這傢伙玩兩手，沒什麼特別的。」一名白鬍子老頭搶先說道。
「不錯不錯，這傢伙一直認為自己在三十歲前成為神聖法師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現在……好小子，好樣的，這下看他還有什麼可吹的。」另一個白鬍子全無風度的拍手笑道。
「神聖魔法師……的標準是什麼？」亞特蘭小心的請教道。
「呃……我忘了，反正只要你做出了讓光輝城堡感到好奇的事情，比如發明了新的魔法，比如創造出新的生物，或者像你這樣，以如此弱小的魔法水平復活布魯艾斯。」白鬍子一號搶著回答道。
「對了對了，那頭龍呢？我好久沒看到她了，那個有趣的，很厲害的，老而不死的傢伙。」白鬍子二號追問道。
「布魯艾斯？她重生之後就變成幼龍了，現在恐怕還躲在我的房間裡偷我的蜂蜜喝吧。」亞特蘭聳聳肩道，「誰知道呢？重生之後的幼龍完全就是個淘氣的小孩兒。」
兩個白鬍子一齊大笑了起來，白鬍子一號擠到亞特蘭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猜，布魯艾斯是被光輝城堡為她制定的規則逼瘋了，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不肯再做神聖巨龍了。你知道嗎？是我們光輝城堡的上上代的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將這頭龍升格為神聖巨龍，賜於她米頓守護神的力量，去對付惡魔軍團呢。」
珍奴搶上一步，拉著越聊越高興的亞特蘭，悄聲說道：「別讓蓋文瑪格魯斯大人久等啊。」
亞特蘭揮了揮手，笑道：「兩位，一會見，我有很多很多問題想要向智者們請教呢。」
沒等亞特蘭走多遠，隱約聽見白鬍子老頭們似乎又在為誰更適合解答某人的疑問而大打出手了………珍奴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這讓亞特蘭不禁懷疑，自己腳下的這片雲中城堡，到底是光輝城堡還是某個瘋人院。
光輝城堡內隨處可見飛來飛去的天使，和手持各色法杖的魔法師。後來亞特蘭曾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從傳送光柱到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居住的光明之屋，一路上共有神聖法師四十九人，天使五十四人，當然包括了自己和珍奴。這麼看來，光輝城堡的實力，大約比得上威斯特帝國的魔法師協會數千名大小魔法師的總和，當然這只是單純的加法，畢竟雙方的數量和水平實在不成比例。
寬大的街道彷彿是在雲端，淡淡的薄雲在腳下漫過，輕撫著腳面，說不出的舒服。放眼望去，大街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筆直的向前伸展著。可供十五輛馬車並行的寬闊大道，和街道兩側一幢幢高達數十米的高塔，充分顯示出這個魔法世界與眾不同的風情。
「這裡是光輝城堡的商店街，我們稱之為瑪拉的萬花筒。」珍奴介紹道，「你可以在這裡買到幾乎所有的魔法原料和卷軸，當然價錢……畢竟魔法師們都是非常有錢的傢伙。」
「珍，你居然在光輝城堡裡開起了玩笑，蓋文瑪格魯斯知道了一定好好教訓你呢。」亞特蘭悄聲耳語道。珍是珍奴的暱稱，天使們的名字仍然是世俗常見的名字，大約是由於蓋文瑪格魯斯閣下懶得在起名上花太多時間所致。
珍奴微微紅了臉，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衝著亞特蘭吐了吐舌頭。亞特蘭微微一笑，拉著天使的手輕聲道：「可愛的珍奴大人，不如你帶我飛到光明之屋好了。」
珍奴一時孩子心性，輕輕張開羽翼，拉起亞特蘭的手，突然箭一般向前飛去。天使們全力衝刺的速度著實驚人，那長得不見終點的大街，就在那撲面而來的厲烈風聲中，眨眼間落在了身後。片刻，亞特蘭與珍奴已平安降落在光明之屋前。
光明之屋，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但眼前這幢建築卻絕對和普通沾不上邊。記得亞特蘭在白龍埋骨之地曾說過，凡是和龍有關的事物，都不可用世俗的大小來衡量，只能以大，更大，無法想像的大來區分。那麼，眼前這幢被稱為光明之屋的建築，似乎就應該稱之為無法想像的大了，估計其中住上幾十頭巨龍也不在話下。
光明之屋前守衛是兩名顯然要比珍奴高大得多的天使，他們的身後是兩名手持法杖的神聖法師。見珍奴頑皮的帶著亞特蘭飛翔而至，這四個守衛都不約而同的想到：「又一個自找苦吃的新手。」
意外的是，眼前那個年輕的小魔法師竟然比大多數初來此地的**師更加強韌，那無比的速度和強烈的罡風竟然沒有令小魔法師眩暈。看著小魔法師若無其事的跳下地面，安然無恙的四處張望著，這兩個神聖法師不禁羨慕起他來，想當年自己可是被天使的速度嚇得差點哭出聲來啊。
「各位好，我是亞特蘭；斯伊沃，奉尊敬的蓋文瑪格魯斯閣下之命，來此參見。」亞特蘭上前優雅的行了一禮。所謂禮多人不怪，亞特蘭的風度和優雅曾為他贏來了「貴族殺手」之名，兩名**師許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尊敬的禮節了，不由得十分受用，看亞特蘭的眼神也不覺溫和了許多。
「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命你立刻到光明之屋正中心接待室，他將在那裡冊封你為見習神聖法師。」天使之一，顯然是用某種魔法向蓋文瑪格魯斯閣下請示之後，開口說道。另一名天使隨手推開了那沉重的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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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來不及讚歎天使們強大如斯的力量，就被珍奴強拉著踏上了迎面的傳送陣，亞特蘭只來得及掃了一眼眼前陌生的種種。只見在眼前的走廊上排滿了大大小小的傳送魔法陣，顯然是為了方便魔法師們在這巨大得不成體統的巨型建築內行走……只是不明白，只有幾百名魔法師的光輝城堡，會有多少人住在這間光明之屋，這裡用得著建得如此巨大嗎？
又是一陣耀眼的白光，接著是星光幻動的影像在眼前快速扯動，再回過神來時，自己已在那名天使所說的接待室中。白鬍子老頭，神聖法師首領，最偉大的魔法師之一，蓋文瑪格魯斯，正趴在桌上支著腮幫子怔怔的望著一個精緻的人偶……
「蓋文瑪格魯斯閣下，珍奴已經將亞特蘭；斯伊沃帶來了。」年輕的天使走上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行了，你下去吧。」老頭兒面無表情的揮揮手，將珍奴趕出了接待室。
「你來看看，我的人偶怎麼樣？」蓋文瑪格魯斯，或者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背地裡稱他為蓋文老頭，對著亞特蘭說道。
亞特蘭學著老蓋文瑪格魯斯的樣子趴在桌上，盯著坐在桌面上的小人偶。小人偶那雙寶石製成的眼睛也在同時好奇的盯著亞特蘭的雙眼。忽然，毫無徵兆的，人偶突然一躍而起，向著亞特蘭緩步走來。
「你好，我是亞特蘭；斯伊沃，很高興見到你。」亞特蘭突然輕聲向人偶打了個招呼。
「亞特蘭~~亞特蘭！！」人偶用一種怪異的口音重複了亞特蘭的名字，蹦蹦跳跳的懸浮在半空中。仔細看去，這個人偶與普通人偶不同，有著極其寫實的人形，但它的身體卻隱約是由無數小塊拼成的一般，上面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拼接縫隙，亞特蘭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蓋文臨時拼湊的玩具。
但從人偶的智力來看，擁有這樣學習能力的人偶，絕對稱得上神的造物。眾所周知，普通人偶，哪怕是再精巧的人偶，通常只能達到爬行動物的智力水平，它們只能響應幾個固定的指令，所做的工作也極其有限。
而眼前的小人，卻有著與它粗糙外表明顯不同的聰明。看著人偶的寶石眼睛一閃一閃的望著自己，好奇的小魔法師伸出右手，在空中劃下一個符咒，輕聲念道：「迪克。」
人偶立刻模仿了亞特蘭的動作，用同樣的語氣小聲念道：「迪克，迪克！」
亞特蘭表情複雜的望著對面的白鬍子魔法師，半天才回過神來，驚歎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造物！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世間會有如此聰明的人偶，這簡直不合魔法的常識。」
蓋文瑪格魯斯終於無法繼續保持那種面無表情的威嚴了，他得意的撫著長鬚大笑起來。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傢伙擁有相當不錯的身體，至少他的肺活量就不在亞特蘭之下。
「不錯不錯，你的眼力比我想像中要好，看起來你對煉金術和魔法陣有超乎你年紀的成就。」老魔法師大笑道，「沒錯，這個小東西，是我，偉大的神聖法師之王，蓋文瑪格魯斯獨一無二的傑作。它擁有類似人類的靈魂，一個完全人造的靈魂！」
蛛網一般細而繁複的魔法陣層層疊疊套在一起，它們各自負責靈魂的一個板塊，有機組合而成這個小人偶尚在蒙昧狀態的靈魂。而人偶的身體，同樣是由無數複雜的細小部件拼湊在一直的。亞特蘭敏感的發現，在小人偶不起眼的外表下，隱藏著可怕的特質。
看著亞特蘭的驚異表情，老魔法師解釋道：「看來你發現了它的厲害了。沒錯，這個小東西擁有和你一樣的能力，它能模仿對手的魔法。也就是『魔動返』。」
亞特蘭不禁苦笑，自己模仿對手魔法的技巧來自於異常的冥想頻率和超人的五感，那麼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偶，是如何辦到的呢？
「這樣吧，鏡偶剛剛出爐，還沒有實戰過呢。你這個弱小的見習魔法師，正好可以做它的對手。不過在那之前，我先教你一些特別的東西。」蓋文瑪格魯斯道。
老魔法師所說的特別教學，是一種令現有的咒文產生變化的技術。簡單說，亞特蘭可以通過這種技術調節偏重施法速度或者偏重法術的效果，而不需要消耗更多的魔力。對於苦於魔力太弱的亞特蘭來說，這種技巧相當的實用。
另外，蓋文瑪格魯斯答應給亞特蘭的獎賞，是一顆金黃色的寶石。通過這顆外表普通的寶石，亞特蘭可以預先冥想儲存大量的魔力……對於我們的世界來說，我們可以簡稱之為蓄電池，一塊與亞特蘭自身魔力量相當的超大號蓄電池。
通過幾件魔導器的增幅，亞特蘭的魔力已經達到了一名**師應有的水平，考慮到亞特蘭與眾不的強大控制能力和戰鬥方式，現在的亞特蘭當之無愧的可稱得上最危險的魔法師之一了。當然，仍然不可能和眼前這個白鬍子老怪物相比。
「對了年輕人，布魯艾斯，怎麼沒有把她帶來？我好久沒見到這個大傢伙了。」蓋文瑪格魯斯一邊認真調試著鏡偶，一邊隨口問道。
「她？死亡的時間久了，加上某位惡意的老魔物刻意消耗著她的靈魂殘片，重生後的布魯艾斯大人已經沒有了生前的力量和智慧了。現在的神聖巨龍充其量只是一隻比較特別的幼龍而已。」亞特蘭「誠實」的表情絕對看不出一點破綻。
蓋文瑪格魯斯疑惑的抬起頭打量了亞特蘭一眼，好半天才將注意重新放在人偶身上，隨口問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如果不是躲在我的床上偷喝蜂蜜，就是在和蘭妮殿下玩兒，再不然就是欺負我的幾個魔寵。」亞特蘭聳聳肩答道。
「我也奇怪。一邊是復活神聖巨龍的強大光明之力，一邊又是大量黑暗屬性魔寵。記得你還曾經使用過黑暗魔法……」蓋文瑪格魯斯說道，「很特別，很有趣，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亞特蘭在心裡抱怨道：「有趣……我又不是實驗用的老鼠。」
「亞特蘭！亞特蘭！」桌面上的人偶突然站了起來，揮舞著圓滾滾的小手嚷道，「戰鬥，戰鬥！」
老魔法師舉起雙手，一連串難以聽清的古怪音節流利的從他口中蹦出，伴著這些難以捉摸的咒文，一層五光十色的魔法防禦無聲無息的將亞特蘭和人偶包圍在中間。
「不打倒鏡偶，你就不許出來。」老魔法師一面維持著防禦結界，一面向人偶下達了攻擊的指令。
亞特蘭不慌不忙的向後一靠，倚在鬆軟的沙發中打量著鏡偶，露出淘氣的笑意。可憐的鏡偶顯然僅限於在魔法方面有足夠的智慧，除此之外，小東西怎麼看也不是狡猾的嗜血地獄火法師亞特蘭的對手。
果然，鏡偶無助的望著結界外的老魔法師……鏡偶的特點在於能模仿對手的魔法，可是像亞特蘭這樣全身放鬆的倚在沙發中休息的對手，哪來的魔法供它模仿呢？
蓋文瑪格魯斯又好氣，又好笑，一面維持著足以抵抗大型魔法的強力結界，一面悄悄的命令人偶攻擊。小人偶這才反應過來，一顆火球呼嘯著向亞特蘭飛去。
「火球術啊……」亞特蘭歎了口氣，輕盈的身體也不見怎麼動作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是在房間的另一側。精美的沙發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人偶顯然不太機靈，它仍然繼續著施展火球術。一長串火球緊跟著亞特蘭的身影，在房間中爆出一蓬蓬金紅色的煙火。
顯然，人偶的魔法效果和亞特蘭相當，但魔力上卻擁有十倍於他的容量，這讓亞特蘭羨慕不已。好在人偶這種東西從來和創意無緣，它只知道機械的重複施展火球術追殺著亞特蘭，並沒有換一種魔法的打算。
「影火之術；火炎十文字！」亞特蘭突然反擊，卻不用單純的魔法，而是用上了伊斯特的秘法術。很顯然，這種以**與精神和諧為基礎的技巧已經超出了魔法的範圍，小人偶顯然不太可能完美的模仿出來。
蓋文瑪格魯斯的眼裡閃動著一絲興奮，秘法術！不屬於魔法師的技巧，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讓人驚奇了。超越年齡的知識，傲人的控制技巧，不屬於魔法師的靈巧和力量，還有種種難以想像的戰鬥方式，也不枉自己那麼早就注意上他了。
鏡偶模仿的火炎十文字僅有火焰的外形而已，沒有**力量的支持，它的火炎缺乏亞特蘭的那種爆發力，兩道火影相撞的瞬間就看出了雙方的差距－－鏡偶的火焰瞬間被吞沒。
「用這種方法欺負你實在勝之不武。」亞特蘭笑道，「鷹眼術！」
「鷹眼術。」鏡偶連亞特蘭的聲音和語氣也模仿下來，機械的重複著對手的魔法。兩道銳利的光芒從那雙寶石眼睛中閃過，鏡偶的目光立刻變得鋒利起來。
「加速術！羽落術！大氣之盾！拂風之歡歌！風刃……」一連串魔法飛快的從亞特蘭手中滑過，使用了新學的技巧，亞特蘭施展的速度變得如此的驚人，一連串手勢和咒文快得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
但小小鏡偶居然能跟得上亞特蘭的施展速度，那雙銳利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亞特蘭的每一個動作，靈巧的身體也在同時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動作，一樣的魔法……
「很可惜，同樣的輔助魔法，對於你的寶貝和我來說，效果是大大不同。」亞特蘭微笑著，將自己驚人速度發揮到極致。風一般的行動，暴雨般迎頭灑下的小型魔法……鏡偶的魔法根本無法跟得上加速後的亞特蘭，而可憐的鏡偶卻如同活靶子一般被亞特蘭的小魔法迅速消耗著護盾。蓋文瑪格魯斯乾脆的替鏡偶認輸了。
「很顯然，你的鏡偶是以威力強大的魔法師為假想敵的，它根本無法適應我的速度。」亞特蘭撇撇嘴道，「它只適合那種和它一樣一動不動，以強力魔法對轟的對手。」
「很好。你通過了見習神聖法師的試煉。這是你身為神聖法師的證明。」蓋文瑪格魯斯親手替亞特蘭別上了一枚紋章，「你可以憑這枚紋章，享受神聖法師的所有權利和福利。」
權利與福利？亞特蘭很快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比如在商店街上購物的權利，比如領取見習神聖法師的一套裝備，比如在城堡內擁有一間大得不可想像的「小屋」……
「那麼，尊敬的蓋文瑪格魯斯閣下，光輝城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亞特蘭撫著胸口的紋章，一邊問道。
「光輝城堡，是第一代蓋文瑪格魯斯創立的待奉光明神的神之劍。我們為光明神所創造的世界充當天平上的砝碼，讓這個大陸保持著有秩序的中立狀態。」蓋文瑪格魯斯回答道，「雖然我們的力量無法和一個國家抗衡，但我們相信可以憑我們的力量為大陸的安寧起到應有的作用。」
「光明神……是什麼樣的呢……」亞特蘭望著牆上壁畫上那帶著柔和光芒的長者，輕聲自語道。
「坦白告訴你，所謂的神，只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生物而已，他們有意無意的利用了人類的愚昧和盲信，而成為神……不要這樣看著我，說出去我也不會承認的。」蓋文瑪格魯斯孩子氣的低聲說道，「神擁有溝通異位面強大力量的能力，因此他們才能創造神跡……不過，他們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其實……從某方面來說，也是相當脆弱的。」
亞特蘭微微一笑，同樣低聲的回答道：「謝謝您解答了我的疑問。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幾十年來世俗的魔法研究進展少得可憐，他們……被信仰所迷惑，而忽略了力量的本原。」
「是的是的，你很聰明。不過這些話切不可外傳。」蓋文瑪格魯斯拍著亞特蘭的肩讚許道，「你知道，愚弄人民是每個統治者的必修課，哪怕是輝煌的光明神也不能免俗……好了，亞特蘭，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盡力保持威斯特與伊斯特的勢力均衡，讓兩國不會開戰，以免生靈塗炭。」
亞特蘭點點頭，正言厲色的單膝跪下接受了這個命令。於情於理，亞特蘭都極願意接受這個任務。
「去吧小傢伙，希望你能我帶來驚喜。」蓋文瑪格魯斯說道，「去法師商店裡，找找有沒有你能用得上的東西吧。另外，我給你的空間戒指做了一個小小的修改，讓它成為溝通光輝城堡的時空道標，你可以通過它的力量往返於世俗與光明之屋。」
第八章黑暗之門
法師的商店街裡的確有不少亞特蘭想要的東西。雖然亞特蘭的空間之戒中那些布魯艾斯的收藏品和這些商品的價值不相上下，但法師商店的商品無論是數量還是種類都足以讓亞特蘭的下巴掉到地上。
有趣的，光輝城堡的魔法師們幾乎不和世俗打交道，根本不知道錢為何物，他們基本上是採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方法，互相交換自己看得上眼的收藏。而少數能在光輝城堡通用的「貨幣」，只有最純淨的完美寶石。
而亞特蘭……在光輝城堡的法師商店中看到的那無數令他口水直流的魔法材料，足以買下一百五十個亞特蘭都還不止。看看身上實在沒有什麼魔法師們看得上眼的東西，無奈的亞特蘭也曾寄希望於他那手並不算出色的煉金術。
但是，亞特蘭絕望的發現，無所事事的老傢伙們，無一例外的都有個共同的愛好……煉金。在那些白鬍子老頭面前，亞特蘭發覺自己一向自豪的技術其實只是蹩腳的雜耍而已。
最後，在珍的好心提醒下，亞特蘭終於在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找到了魔法師們所沒有的東西……偷來的藝術品。魔法師們擁有創造強大武器的力量，卻沒有最起碼的繪畫技巧，看到亞特蘭收藏的精美名畫，雕塑，心癢癢的神聖法師們紛紛拿出一大票在他們自己看來不值什麼錢的東西與亞特蘭交換。
亞特蘭心裡偷笑，那些寶石，戒指，魔杖在威斯特帝國，足夠換上一千多倍數量的同等藝術品，他甚至考慮著要不要在這裡開一個藝術品專賣店。不過亞特蘭倒是擔心著萬一這些神聖法師們發現，在世俗的商店中這些藝術品還值不上他們所售出貨品的零頭時，會不會用禁咒將亞特蘭徹底從世上抹殺。
亞特蘭發現，有些特別強大的神聖法師擁有從異位面挖掘魔法材料的能力，難怪在他們看來，用這些珍貴的紅寶石換取一張簡單的素描仍然是非常划算的。所以，亞特蘭很開心的在光輝城堡的商店街掃蕩了兩天，將自己的空間倉庫重新填得滿滿當當。
……「亞特蘭？」珍奴張開羽翼，淘氣的將亞特蘭整個兒包裹在那柔和的光之翼下。正在出神的亞特蘭這才回過神來，掙扎著從珍的羽翼下狼狽的爬了出來。
「亞特蘭，你什麼時候回去？」天使輕聲問道，「蓋文瑪格魯斯閣下讓我問問你。」
亞特蘭輕聲歎了一口氣，回答道：「我是應該回去了。這裡有太多的誘惑，齊全的材料，聞所未聞的知識，漂亮的珍……我差點忘了我還有正事要做呢。珍，送我回華爾特之塔吧。」
年輕的天使點點頭，忽然扭過頭去，用翼尖無聲的拭去眼角的一點晶瑩。亞特蘭心照不宣的假裝低頭檢查自己的長袍，胸口微微一熱，卻不說話，靜靜的等著眼前的女孩天使回復正常。
「好了，亞特蘭，我們開始吧。」吟唱聲中，那道光柱再次連通了兩個世界，在那耀眼的神聖之光中，亞特蘭獨自一人被送回華爾特之塔的書房中。
「珍，我會想念你的。」亞特蘭在心裡說道。隱約的，他聽到珍奴的聲音在腦海中回應，彷彿是一句我也想念你……亞特蘭苦笑了一下，用力甩了甩腦袋，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神聖法師，亞特蘭；斯伊沃閣下。」華爾特笑吟吟的張開雙臂迎了上來，「歡迎你回來。」
亞特蘭用力的和老魔法師熱情的擁抱了一下，將可憐的老頭勒得嗷嗷直叫。亞特蘭露著雪白的牙齒，似笑非笑的問道：「華爾特大師，您的計劃很成功，現在的依泰裡殿下無論人心還是聲望都遠遠凌駕於其他皇室成員，未來的王者，已經坐在那高大的寶座之上了吧？」
華爾特一邊抱怨著亞特蘭的力氣太大，一邊卻非常興奮的向亞特蘭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意外，依泰裡殿下選擇了淘氣的可米；利芙公主殿下作為未婚妻。伊斯特使團殘存的長老帶著芙娜絲殿下提早一天秘密回國。依泰裡殿下代表米頓帝國陛下與威斯特帝國簽定盟約，在經濟和軍事上達成了合作的意向……
「這些都不重要。」亞特蘭回答道，「依泰裡殿下，還有狡猾的華爾特大師您，你們處處示弱，還帶著陛下一起示弱，讓太子殿下過早的暴露出他的野心，除掉最名正言順的競爭對手。又藉著光輝城堡無意中釋放的神聖之光為依泰裡造勢，估計現在整個巴薩拉，大約都在傳聞依泰裡殿下得到上天的祝福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瞞不過你。」老魔法師心情極好，也不計較亞特蘭語氣中的譏諷，「現在，我們是盟友了。你有什麼打算？」
「帶殿下回家！」
……「我回來了。」亞特蘭踢開房門，走進自己的房間。露露，索菲婭，蘭妮與她的待女們，怔怔的望著突然出現的亞特蘭，半天沒有出聲。
「怎麼了？」亞特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裝，「有什麼問題嗎？」
「神聖法師？亞特蘭你已經是神聖法師了？」索菲婭第一個撲了上來，跳上亞特蘭的頭頂狠狠的一通狂踩，「你說你說，是不是把我賣給蓋文瑪格魯斯了？」
亞特蘭一把將幼龍扯進懷裡緊緊抱著她，笑道：「別開玩笑了，一件見習神聖法師紋章就想換走我的索菲婭嗎？我和老蓋文說，你已經失憶了。」
「失憶？」索菲婭眨著寶石眼睛，興奮的叫嚷道，「是的是的，我失憶了，我的靈魂消耗得太嚴重，已經不再有布魯艾斯的記憶了。亞特蘭你真聰明……老頭兒怎麼說？有沒有要你把我送回去？」
亞特蘭聳聳肩，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怎麼應付那些白鬍子老頭兒。」
露露小心翼翼的走了上來，伸出手指，狐疑的碰了碰亞特蘭的白袍，小聲問道：「我可以碰你嗎？亞特蘭？」
亞特蘭放下幼龍，一把扯下身上的長袍和紋章，揉成一團丟入空間之戒中，大笑道：「放心吧我的小露露，我保證，從此你不用再害怕光明了。從那些老頭子那裡，我可偷學了不少好東西呢。」
蘭妮似懂非懂的聽著亞特蘭們的對話，這時才終於找到機會，連聲嚷道：「亞特蘭，露露姐，不許忽略我！我也要禮物！」
「好的，尊貴的公主殿下。」亞特蘭笑著捏了捏公主的小臉，從懷中摸出了準備好的禮物，「天使的人偶，送給你的。」左右沒有外人在，亞特蘭放肆的舉動在這裡卻顯得那樣理所當然。
幾個長不大的小東西在房裡玩鬧著，不知不覺已到了晚飯時間。餐桌上，德黑蘭們看亞特蘭的眼光也大不同以往。
不過這也理所當然，想像一下一個如此年輕的魔法師，突然成了光明神的代言人，神聖法師的一員，所有人都會忍不住大吃一驚的，尤其是亞特蘭這個全身上下透著邪惡的黑暗氣息的小魔法師居然會是光明神的信徒更是讓人難以置信。
「亞特蘭；斯伊沃勳爵，在保護公主殿下，達成米頓帝國盟約使命中，功勳卓越，特賜白銀權杖，封為東格陵蘭郡子爵。」德黑蘭爵士嘿嘿笑著，轉達了朱利亞斯一世的口喻，「不錯，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從平民晉陞為子爵了。」
亞特蘭衝著德黑蘭爵士翻了翻白眼，回答道：「多謝了。被發配到東格陵蘭郡這種地方，還要感謝你，唉……」
東格陵郡與伊斯特帝國邊境不過兩天的馬程，『多山林，多盜匪，少良田，少金銀』，是出了名的貧窮封地。歷史上曾有多位被封到此郡的子爵寧可拒絕爵位也不肯要這塊偏遠而危險的封地。不過說起來，亞特蘭與這塊人憎狗嫌的封地還真是絕配，至少使團中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使命達成，使團上至公主殿下，下至待從，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回國的路很安全，一路上都會有米頓帝國的軍隊護送，再不像來時那樣處處危險四伏。亞特蘭和斯達克這兩個怪物倒是覺得意猶未盡，其他人大多都額手稱慶來著。
晚餐之後，使館內的威斯特人自發的擺開了慶祝會熱鬧了起來。而剛得了爵位的亞特蘭，卻悄無聲息的一個人出現在房頂，抱著雙膝望著空中的明月，無言的歎了一口長氣。
「怎麼了亞特蘭？」女妖張開雙翼，悄然出現在亞特蘭的身後，輕輕攬住他的肩頭，溫柔的說道。
「沒什麼。」亞特蘭又歎了一口氣，「我學到的越多，反而卻越發的感到自己的無知。究竟我是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我的路將會通往何處？眼前一片漆黑，步步仍在荊棘叢中，我所得的力量並沒有給我想要的自由和安寧，反而讓我陷入更大的束縛之中。」
「或許，你要的自由本來就只是一種束縛呢？」露露笑道，「像我這樣什麼也不想，是不是更自由呢？
亞特蘭嘿然一笑，回答道：「也許吧。想不到我的小露露居然成了哲學家。呃，也許你是女妖中第一個哲學家呢，你會名垂青史的。」
露露嚶嚀了一聲，一頭鑽進亞特蘭的懷裡。兩個人影在屋頂上安安靜靜的坐了許久，不多時露露竟然躲在亞特蘭的懷裡睡著了。
「我的路到底在哪裡呢……」亞特蘭望著空中無拘無束的月輪，低聲自語道，「自由，寧靜……」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亞特蘭敏感的皺了皺眉，望向震動傳來的方向嗅了嗅。哦，是黑暗的氣息，難道是利昂殿下來拜訪自己嗎？
震動聲漸漸接近了，聽起來是一群騎兵疾奔而至，亞特蘭輕輕將露露搖醒，在她的臉上淡淡一吻，小聲道：「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我也要去啦。」女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明亮的大眼睛，撒嬌道。自從亞特蘭為她打造了一套隔絕光明與黑暗的飾品之後，這個不再擔心洩露黑暗氣息，不再懼怕神聖之力的小女妖，再不肯離亞特蘭半步了。
蹄聲在黑夜中越發顯得清晰，隨著聲音漸近，一道漆黑的影子帶著濃重的黑暗氣息飛馳而來。亞特蘭可以清楚的看見利昂殿下狼狽不堪的臉，和長袍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他不禁大吃了一驚。
「殿下。」說話間，亞特蘭和露露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利昂的面前，輕輕挽住了他的韁繩，看得出，利昂殿下受傷不輕，只是強忍著劇痛才沒有從馬上摔下來。
「亞特蘭？米頓的鐵騎兵奉廢太子黨羽之命追殺我。」利昂急急的解釋道，「我受了暗算，若不是趁對手不備使用黑暗之手吸取了他的生命力，恐怕已經……」
亞特蘭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的殿下，就讓我臨時客串一下達斯王國的黑暗法師吧。露露，老規矩。」
女妖嬉笑著消失在黑暗當中。亞特蘭在噬魂者中塞入一大塊黑炎龍頭骨，閉上眼感受著周圍的氣息，露露的黑暗氣息在「混沌掛件」的效用下完美的收斂起來，細不可聞，可以想像這樣的暗影中突然出現的武器，將是對手怎樣的噩夢。
亞特蘭微微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整套裝備披掛起來。精緻的權冠，閃動七彩光澤的黑暗長袍，細長的枯枝法杖，以及一枚項鏈和四枚戒指，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它們的氣息相互應和著，如同一個活生生的魔物一般，散發出強盛的邪氣。利昂殿下幾乎要相信，眼前的年輕男子就是一名真正的黑暗魔法師了。
「這是我自己做的玩具。」亞特蘭低聲解釋道，「頭冠中寄宿著黑暗之靈帕伽裡奧，長袍擁有反射元素魔法的能力，法杖提高我使用黑暗魔法的能力，而項鏈和戒指中儲存著一共五種黑暗魔法。而它們之間的共鳴聯繫，能夠將周圍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轉化為魔力供應。」
「很不錯。」利昂苦笑道，「雖然不複雜，不過實用。」
亞特蘭得意的揮舞著手中的法杖，輕笑道：「來了。」
兩百名鐵甲騎兵，厲兵秣馬，排著整齊的方陣集團衝鋒，在這樣平坦筆直在大街上恰能發揮最恐怖的殺傷力。而五名飛翔在空中的魔法師，更是令利昂殿下的逃生機會大大降低了……假如這裡沒有亞特蘭和露露這兩個怪物在。
米頓帝國的鐵騎兵與威斯特帝國的重騎兵有相當大的區別。米頓帝國的騎兵，偏重於靈活的機動和高速的衝刺，他們當中哪怕是最重型的鐵騎兵盔甲，也僅僅只保護住頭胸和關節等重要部位，相比威斯特的重騎兵密不透風的沉重全身甲，要輕得多。因此米頓騎兵的戰馬更偏重於爆發速度，而不像威斯特戰馬一樣注重力量，這也決定了雙方騎兵的特點。
眼前這一支鐵騎，顯然是來自廢太子殿下的嫡系部隊，而他們追殺利昂殿下的唯一原因不外乎殺人滅口。亞特蘭的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手中的法杖緩緩揚起，對準了正在高速逼近的鐵騎兵們。
「黑暗位面的靈，帕伽裡奧，請傾聽我的呼喚。」亞特蘭呢喃著與頭冠中寄宿的靈體溝通著，「以亞特蘭之名義，請求你出現在我的面前，以無邊的黑夜，籠罩這片大地，令我的敵人喪失光的指引，踏入我的陷阱當中。」
沉默的靈響應了亞特蘭的召喚，黑暗的力量從頭冠中緩緩飄出，匯成一團絲綢般光滑柔軟的圓球，猛然的，這個圓球無聲的綻放開來，將億萬點星芒散向周圍。亞特蘭的身邊立刻陷入了一團死氣沉沉，若有實質的黑暗當中。
騎兵們恐懼了，誰知道那片不可穿透的黑暗中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待著他們呢？但戰馬已經無法慢下來了，在它們全速奔跑時，任何突然的減速都無可避免的會令身後的同伴狠狠撞上自己。騎兵們咬咬牙一頭撞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那片沒有一絲一毫光明可以利用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雙血紅的眼睛。那雙眼睛的紅光……那種凌厲的殺氣和嗜血的戰意，即使在這能吸收一切光明的黑暗中，也清楚可見。殘酷的冷風突然乍起，為首的騎兵只覺得胸前一涼，全身的血彷彿就在剎那間被抽得精光，意識立刻在同時消失了。
米菲斯特，地獄的黑暗騎士將軍，利昂最強的召喚獸，正很享受的舔著嘴唇。它的笨重騎槍正滴著血，殷紅的血水映著它可怖的面貌，在黑暗的背景中更是令人膽寒。不知何時，這位恐怖的魔物將軍突然從異界來到巴薩拉城的大街上，只一擊就刺穿了四名騎士的護胸鋼甲，將那些強壯的戰士變成枯骨。
同樣是騎兵，米菲斯特的衝擊力絕對凌駕於其他一切騎士之上，它的力量和衝擊力或許只有傳說中的龍騎士才可以考慮與它正面硬碰。看著一氣洞穿四名騎兵鋼甲的騎槍，亞特蘭不禁慶幸上一次與它交手時自己沒有被這恐怖的凶器碰到。
「該死的魔物！」兩道閃電呼嘯著從天而降，惡狠狠的劈在米菲斯特的金屬頭盔甲之上。很不幸，為了追擊利昂殿下，這些魔法師清一色全是風系專精的**師，他們所用的閃電恰好是亡靈們比較害怕的元素魔法，哪怕強大如米菲斯特，也被這樣的強力閃電所傷害，痛苦的仰天長嚎起來。
「邪氣纏繞。」亞特蘭及時的使用了黑暗的力量彌補了米菲斯特所受的傷害，「利昂，魔法師交給我，你對付地上的。」
「我對付地上的……那可是一百多名精銳鐵騎兵呀……」利昂無力的想到，「就算米菲斯特是最強的黑暗騎士，也太勉強了吧，更何況我的魔力能夠支持到它完成這一壯舉麼？」
但亞特蘭已經迎著空中的魔法師們衝了上去，可憐的利昂殿下也無力申辯什麼了。畢竟掌握了黑暗之心的利昂，所代表的毀滅力量絕不是普通魔法師可以相比的，哪怕他如此年輕，哪怕他已身受重傷。
「來吧，愚蠢的人類，見識一下神靈的憤怒吧。」亞特蘭用一種蒼老而陰沉的聲音嚇唬道，「冥府之門，請為我而開啟……」
也許是今天真是黑暗最強盛的夜晚吧，亞特蘭感覺到噬魂者中的黑炎龍之骨興奮的響應著自己的咒文，就在干涉難聽的咒文間，巨大的黑暗力量扭曲了空間，緩緩的露出一扇不存在的大門。
「那是……黑炎龍降臨？」一名魔法師最先驚叫起來。恐懼緊緊抓住了他的心，令他無法再集中精神施展魔法，甚至連飛行在空中的能力也差點因此消失。眼看著那巨大的門緩緩開啟，一團黑色的火焰捲著呼嘯的狂風迎面襲來，魔法師們慌忙飛散開來，如臨大敵的望著那團不成形的火焰。
黑炎龍之骨是相當昂貴稀有的魔法材料，但意外的是在光輝城堡的某位白鬍子老頭的戰利品中，恰好有這麼一堆頭骨碎片。沒有了完整的外形，老魔法師幾乎是白送的用它們向亞特蘭換了一枚青銅印章……但亞特蘭沒想到，這種可怕的生物殘骸，竟然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還好，只是地獄骨法師。」看著從冥府之門中走出的身影，魔法師之一舒了一口氣。雖然地獄骨法師同樣難纏，不過同真正的黑炎龍相比，魔法師們寧願面對這種攻擊力極強的怪物。
「一個，兩個，三個……天啊……」但魔法師們剛剛放進胸腔子的心很快的再次跳到了嗓子眼。難以想像，亞特蘭竟然同時召喚了三個地獄骨法師，那種帶著毀滅的地獄火之力，喜歡將眼前一切付之一炬的強大魔物，眼前的對手居然如此輕易的一次召喚了三個之多？
「燃燒軍團指引？」利昂呻吟道，不可思議，那個小魔法師，竟然能夠施展與米菲斯特召喚術同等級的黑暗魔法？一向以黑暗魔法自豪的利昂近乎絕望了。
「來吧，我的朋友們，用地獄的烈焰，為憎恨與憤怒的力量吶喊歡歌吧！」亞特蘭露了一絲微笑，輕聲的，向著那三個骨法師「說」道。
後記：得到神聖法師身份的亞特蘭，又施展了如此變態的黑暗魔法，莫非他打算同時兼職黑暗魔法師嗎？米頓的殺機已經消散，得回威斯特的亞特蘭，又將面對怎樣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