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7章 北方艦隊的重任 文 / 雪漂
1895年9月在廣州秘密召開的海軍軍備招標會，對於新中國海軍軍備的建設而言，事實上僅僅是一次中等規模的招標，唯一稱得上大標單的，只有最終為由北海造船廠中標的17000噸仲康級戰列巡洋艦的研發。
當然，作為國家機密，這型戰艦的研發對外出於完全保密狀態，參與競標的北海、江南、江南三家造船廠都已經完成了3萬噸級船塢建造的情況下，才獲得競標的資格，唯一略顯遺憾的是馬尾造船廠，這家承載著南洋水師無數榮光的造船廠，因為閩江航道水深僅有8米，已經無法承載超過17000噸以上的大型戰艦的建造和舾裝。
事實上，這其實是當初左大帥建造馬尾船政時的小小失誤，天知道，若干年後，這個為建造蒸汽戰艦而生的船政工廠，竟然會在短短十餘年後，就面臨建造兩萬噸級巨型戰艦的挑戰，唯一可以讓這批船政元老放心的是，整個福建可謂是深水港遍佈，唯一缺少的，僅僅是大投入的開發。
為此，馬尾造船廠總辦陳平已經跑了不下十趟北京，最終調動了商業部總長何興的關係，已經在閩江入海口的潭頭建造馬尾新廠，而且，這一次陳平那是調動的幾乎所有的資源，一次性就計劃投入建造5個3萬噸干船塢、6個2萬噸干船塢。
整體船廠的投資超過400萬元，但在未來的兩年間陸續投產後，新廠的規模加上馬尾老廠的建造能力。將完全甩開北海造船等大型造船廠的規模。而付出的代價。顯然是在近期內無法參與大型項目的競標。
招標會上的商戰風雲雖然讓第一次參與的唐青山十分感興趣，不過，這顯然只是他的業餘愛好，他更在意的是這場招標中與自己艦隊息息相關的內容，而兩天後上午海軍上將呂翰的召見，終於讓他徹底明白了許多的細節……
兩人漫步於馬尾水師舊營房，自然是感慨萬千，兩人都是當年從這裡走出去的。但在之後的戰事中，兩人在過去十年間，舊地從游的機會卻屈指可數了，呂翰坐鎮北京，而唐青山去了南美，隨後歸列參與了日本、乃至南洋的整體攻略。
等兩人走到舊營房前方的泊錨區時，遠處，數百的新學學生正在排隊等候，而在隊伍的盡頭，那艘曾經與他們共同經歷南海風雲的501鐵甲艦。正掛滿了海軍旗，向世人展示它在戰火硝煙中的一切榮光。
「青山。總理讓我從指揮官位置上下來，親自抓海軍未來的建設，當時我的心情，或許和你今天一樣，畢竟，作為一名應當屬於大海的軍人，我們的征途應當在茫茫大海……不過，我現在感到很幸運，能在總理的引導下，承擔起海軍向全面制海發展的任務！」呂翰看著自己親自指揮過的501艦，話題一轉已經進入了今天談話的核心內容。
全面制海……唐青山立刻聽出了這其中的話外之音，太平洋艦隊能夠在東沙最終決戰中擊潰英國艦隊，這其中有著戰術和戰略方面的多方面超越，但是，英國大艦隊的強大，這可是任何一個中國將軍們都必須認識到的事實。
「我們要進入印度洋？」唐青山立刻說出了他現在能想到的，太平洋艦隊如今的強大，已經完全達成了對太平洋區域的壓制，而藉著如今的強勢，在夏威夷建設海軍前哨站後，這時代，隔海相望的美國，根本沒有資格和如今20艘主力戰艦的中國海軍較量。
至於南美的智利、秘魯、哥倫比亞各國，更是仰仗中國的支持，才能維繫地區平衡，而中國只需要小小的軍事支持，就能讓當地局勢失衡，此外，在當地控制大量礦產的中國企業，已經開始從經濟獲得了另外的制衡手段。
呂翰微微一笑，看了看唐青山，這廝在印度洋廝殺了數月，顯然早看到了這一大片海域上的力量真空，尤其是皇家海軍遠東艦隊如今蛻變為印度洋艦隊、中國已經控制了緬甸海岸線之後，「青山，海軍的未來，將是一支能將我們強大軍事力量投射到整個世界的強大力量，而我們遼闊的疆域上的每個支點，都是我們征途的起點，我們的歷史責任就是為中國的未來、我們的子孫留下建設強盛國家的奠基！」
唐青山對於這個遠大的目標顯然也是心馳神往，不過這傢伙顯然現實的很，他琢磨了片刻，立刻追問道：「將軍，如今在太平洋上，英國佬是不可能來找麻煩的，但是，出了印度洋，他們肯定不樂意啦，而遠離國土的作戰，這已經超出了我們兵力投射的極限，可不是我們現在的艦隊能承擔的！」
對於唐青山在海軍作戰上的認識，呂翰也是頗為讚賞，南洋水師走出來的這批海軍軍官，無一不是身經百戰，更是充分領略了軍備和理念創新上的優勢，但行事上卻兼顧穩重和決斷，這顯然是艦隊指揮官必須的品質！
從佔領馬六甲海峽開始，中國艦隊出入各大洋的通道已然暢通，在更遠的美洲，南美四國公使沈壽昌正在和哥倫比亞人打太極，而當地源源不斷湧入的華人，正在逐步鞏固中國進入的基礎……而太平洋艦隊由陸志遠所轄的一支分艦隊正在伊基克自由港秣兵厲馬，等待著機會。
但是，海軍向西的征途卻要更顯艱難，英國、法國等歐洲海上強國在過去的兩百年間，早就爭先恐後的佔領了幾乎所有的港口，商船來往自然沒有不可，但若是艦隊進行補給，顯然就是看人臉色的事情，而在現在情況下，海軍顯然未到四處征伐的階段……所以才有唐青山所謂的投射兵力極限之說。
「青山，你想到的，總理早就提到過了，我們的力量，相比英國人來說，事實上並沒有明顯壓制性的優勢，但是，我們在技術上、戰略上、理念上的勝利，最終讓許將軍獲得了制勝一戰，而我們要繼續領先於世界海軍，就必須不斷在這三方面取得進步，而你的任務……這也是我的任務……就是在秘密的情況下，將這一切變為現實！」
領先的技術、戰略、理念……唐青山雖然並非沒想到過這些，但聽到呂翰鄭重的說起，他還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起來，這意味著什麼，作為海軍高
級將領的他自然一清二楚，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秘密的發展！
「將軍，太康級戰列艦為什麼要向德國人出售，而不是先讓太平洋艦隊裝備，在列裝中進行測試和改進，這不是更好的方案嘛？」唐青山終於還是迫不及待的說出了他關鍵的問題。
「你說的這個方法自然也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整個國家的民眾，直至今日，仍有3成人口無法確保每天吃飽飯的最低生活需求，仍需要北京向各地調撥糧食，而總理上任之初提出的六大理念，雖有改善，但遠未達成，我們海軍需要錢，但不能在這時候拖國家後腿，所以，目前出售一些即將過時的技術，為海軍發展提供資本，這是既定方針！」
呂翰說道這裡頓了頓，秦鎧在與他的談話時，並未有太多保留，除了那些還未出現的理念外，譬如飛機之類的話題，事實上，秦鎧甚至將無畏艦的理念都已經向呂翰進行了灌輸，而這一切，在海軍火炮技術改進下，已經有了實現的可能性。
像蚩尤號事實上就是融合了這一理念的嘗試，不過，蚩尤號的設計，距離真正的無畏艦還有巨大的差別，尤其是蒸汽輪機這一重要的因素……不過，呂翰對此還是極有信心的，他這兩年間，收集了軍方和工廠方面反饋的大量信息，一切的研發和實用，都推進的有條不紊。
「青山，北方艦隊肩負的任務，不僅僅是對所有海軍理念、海軍技術和海軍新軍備的測試，更是要為海軍提供一個和平時期軍隊培養的模式探索，要知道，軍隊不可能永遠依靠戰爭來培養，養兵千日，更是我們海軍成長的機會！」呂翰說到這裡，眼睛盯著唐青山。
「將軍，這任務交給我盡可放心，所有的軍備，我都會親自安排進行測試，海軍啥時候需要，絕對能拿得出質量槓槓的好東西來！」唐青山立刻嚴肅的表明了態度，對於自己將承擔的重任，他直到現在才算真正明白了其中的不尋常。
說到這裡，呂翰忽然又冒了一句，「青山，你盡可放心，許大將軍那邊可不會閒著，我們現在還有大把的機會……」
馬來亞檳城港，一支飄揚著紅色中國國旗的龐大的船隊悄然進入港口，不過，與其他商船隊有很大不同的是，帶領這支14艘船隻組成船隊的，竟然是4艘巨大的鋼鐵戰艦，而最前方一艘戰艦上，更是林林總總插了9門巨大的主炮，讓人望而生畏。
而站在艦橋上四處張望觀察這座歸屬中國新港的許壽山，忽然間忍不住打了個大大噴嚏，他看了看陽光絢爛的天空，心中暗道：「肯定是有那個傢伙在暗中說自己壞話，要不這暖洋洋的時刻，怎麼會鼻子不舒服呢！」
不過，這種念頭顯然只是一閃而過，作為身兼國家重任的他，他更關心的是，檳城港作為整個國家最前沿的良港，是否能肩負起日後駐紮海軍分艦隊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