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8章 東京不眠夜 文 / 雪漂
半個小時候，李掌櫃神色興奮，表情古怪的離開了小議事間，之前的一席談話，讓他更加確信了一點，自己和家族這次顯然是抓准了機會，他之前顯然是低估了新政府開發海外市場的信心和決心，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位資深南洋銀行的專員向他暗示了一個巨無霸級別的財團正主導者這次的海外擴張……
當然，李掌櫃很自然認為，銀行專員嘴裡隱晦的巨大財團，或許正是指的北京政府和那位年輕卻位高權重的秦總理……但這顯然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正面肯定，不過，這也讓他對海外投資產生了更迫切的興趣！
而他提出的鉻礦產業投資項目，倒是獲得了對方的重視，李氏家族投入80萬銀元的一期計劃，他非常自信能獲得招商局的授權……不過，等他出來後，很快就從其他掌櫃、買辦同樣興奮的臉上看到了巨大財富效應的影響力，這讓他考慮片刻後，立刻轉身又進了屋子……必須確保自己家族能夠獲得這個非常有錢途的投資項目！
在場的眾人之中，其實心情最為激動的，卻是此刻面帶淡定笑意正和南洋銀行新任董事萬德稟攀談的李東來，短短兩個多小時裡，招商局獲得了面上確認的第一期海外投資就超過35個大商團和大家族，資金總額更是達到驚人的6500萬南大洋。
而這筆資金，配合南洋體系投入的技術股本，加上秦鎧首肯的政府占股份額度。很快就會在海外形成了一個規模巨大的中國財團。而按照新政府與投資商團之間的協議。大量的海外資源將會源源不斷的被輸送會國內，腦海裡轉轉，就會明白，這可是讓人歎為觀止的宏偉大手筆……而這一切，都是有自己來寫下這濃重一筆！
而此時的遠東，可謂是局勢瞬息萬變之時，11月1日在21艘戰艦的海量巨炮下完成佐世保登陸的中國陸軍，兵鋒在3日中午已經直指日本第六師團駐地熊本縣。3日下午，失去海上力量、又臨近島原灣的熊本市，遭到了來自中國艦隊的猛烈炮擊。
第六師團又名熊本師團，師團人員招募都是在熊本周圍進行徵召和訓練的，但是，師團主力是第一批調往菲律賓的軍隊，師團長黑木為楨中將現在早已生死不知，真正意義上的師團其實已經徹底的留在了呂宋的熱帶雨林裡，留守當地的，只是在菲律賓中日交戰後匆忙再次招募的新兵。
而這支不到2500人的不滿編聯隊。雖然在駐守麻生大佐帶領下試圖固守熊本，但是。兩天裡匆匆構築在岸堤上的陣地，幾乎在不到30分鐘裡，就徹底被從海上飛射過來的漫天炮火炸成了一片浮土！
不過，讓日本人十分意外的是，當天漫天的炮火急襲後，中**隊竟然未曾立刻登陸，被炸斷胳臂的麻生大佐氣急敗壞的草擬了向東京告急的電報，手持著家傳的武士刀督促僅存不到1000人的新兵隊重新挖掘戰壕……
而當晚，中國艦隊顯然沒有讓岸上安心挖坑的打算，一些小型戰艦不斷發射120、150mm的炮彈，徹夜不停的襲擾……而這一炮火上的巨大優勢，除了在白天造成駐守日軍超過50%的傷亡後，還帶來了更加深遠的影響力！
麻生大佐發往東京的電報中，對中**隊炮火的描述，以「焚城之火」來形容，他很直白的以1個小時內被炸、死傷1400人、損失超過一半軍力的數據來做了註腳，而他，在第二天清晨來自海上的又一輪炮火急襲中，完成了自己玉碎的口號！
而當這封電報經過一夜輾轉，在第二天凌晨四點送到東京日本首相伊籐博文手上時，帝國最重要的南方海運樞紐長崎、佐世保相繼陷落，這讓伊籐感到了巨大危機……隔海相望的中國，一直來都是自己的夢魘，自己奮鬥的目標已經是遙不可及的美夢，擺在面前的，卻是即將滅國的悲慘局面。
凌晨5點，內閣緊急會議在伊籐博文已經天皇的代表、陸軍參謀本部長有棲川宮熾仁親王主持了會議，有棲川宮熾仁親王代表明治天皇發表了決不可輕易讓步的決定，而這一決定，顯然讓伊籐和外務大臣井上馨希望通過歐洲各國調停的設想顯得十分尷尬。
不過，考慮再三後，井上馨還是提出了他作為外務大臣必須做出的提醒，「有棲川親王閣下，我充分理解天皇的意圖，但是，昨天英國公使湯姆森已經向我提出了避免日本分裂的最終解決設想，英國方面經過充分預判，認為我們根本不足以和中國強大的海軍對抗……對抗的結果，損失將遠超外交斡旋！」
「井上君，難道內閣考慮出讓部分日本國家利益來向中國人卑躬屈膝？幾年前，不也是你……還有西鄉從道，向天皇信誓旦旦的表示，日本海軍足以捍衛日本的利益嘛？如今，也只有依靠陸軍來完成捍衛國家的重任！」陸軍出生的有棲川宮熾仁親王顯然非常不滿意日本海軍的和陸軍現在必須承擔的失敗，而對於內閣這些重臣的意見，更是憤怒之極！
他的不滿，顯然讓海軍大臣西鄉從道頗為不滿，不過，鑒於海軍的失敗，他顯然頗為鬱悶，如今這種全面壓制、毫無還手之力的局面，顯然也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不過，陸軍把責任都推給海軍，他顯然並不認可……
「親王閣下，成王敗寇，這已經是帝國必須面對的結果，海軍的奮戰並未能阻止可怕的失敗，國與國的戰爭，可不僅僅是軍事上的較量，那個曾經沒落的中央帝國的強大，已經是無法避免的現實，而日本帝國陸軍在菲律賓的戰事中，並未顯露出新式軍隊擁有的作戰勇氣，根本未曾在最初打開戰局……如今，要在本土與中國陸軍作戰，這才是陸軍部應該考慮的問題！」
西鄉從道的一番話，十分尖銳的指出了日本戰敗的根本原因，儘管舉全國之力來籌備海軍，但依然無法對抗中國，失敗雖然來得太過突然，但其實早已注定……這番話，立刻讓有棲川宮熾仁親王的臉色大為難看！
一場菲律賓戰事，已經耗盡了日本近15年預備役的後備力量，海軍失利後，陸軍參謀本部已經預料到菲律賓遠征軍團可能遭遇到的失利，但是，之前的四個師團戰前擴編，已經將老兵源消耗殆盡，之前一個多月，幾個師團駐地僅僅徵召到幾千人的新兵，而且，軍官更是極度缺乏……這樣的軍隊，根本不會有戰鬥力！
而國內目前唯一能夠一戰的，也只剩下留守的第五師團，但那點兵力要防守漫長的海岸線，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眼看有棲川宮熾仁親王和西鄉從道的爭論就要進一步升級，居中而坐的伊籐博文終於開口打斷了他們互相間的質問，「西鄉君，七年前中國艦隊止步大阪港，根據英國方面的消息，中國海軍可是傾巢出動……我們有沒有把握讓確保東京灣的安全？」
這問題顯然觸動了在座所有人的神經，東京灣可謂是日本國內最重要的地區，橫濱、橫須賀、川崎、江戶……那一個都是至關日本工商命脈的重要地區！
「國內軍港戒備艦，上個月就已經全部調入了東京灣橫須賀港，吳港、佐世保……已經沒有防守的價值，目前在橫須賀港口外浦賀水道上布下了5公里的錨雷區，東京灣內設置了12個佈雷點，以1艘巡洋艦、4艘魚雷艇為編隊進行全天巡防！」說到這裡，西鄉從道抬頭看了眼閉目似乎在養神的伊籐博文，這才繼續說道：「不過，以菲律賓阿帕裡海戰的過程來看，我認為這樣的防守似乎還不足以對抗中**隊！」
「陸軍將在浦賀水道附近的高地布設野炮陣地，協助海軍佈防！」嚴峻的形勢，立刻讓在座的日本高層都立刻放棄了之前戰敗追責的想法，有棲川親王立刻拿出了陸軍部的防守方案，「此外，近衛師團兩個聯隊和第五師團4個聯隊將組成東京防衛主力，我們還有3個聯隊剛剛招募的新兵等待就地武裝！」
海軍都說無法防守……那可意味著，進入東京的大門就對著中國人敞開著，一旦進入平原地帶的東京都地區，除了據守城市巷戰外，那就不再有任何其他選擇！不過，東京灣一旦被中國人佔領，那可就意味著距離海岸僅有20公里的日本中樞已經可以被對方輕鬆打擊！
伊籐博文聽到這裡，也立刻作出了決定，「諸位，那現在就決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吧！由有棲川宮熾仁親王擔任東京守備師團指揮官，統一指揮海軍、陸軍，外務大臣井上馨必須盡快聯繫英國、俄國、法國、美國政府，希望他們調停中日戰爭……即便是相對昂貴的代價，我們也必須獲得臥薪嘗膽的機會……」
就在伊籐博文起身發佈他決斷的命令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之聲，內閣電報處的黑田少佐滿頭大汗的跟著剛剛趕到的前任內閣首相黑田清隆快步進來，而他的表情，顯然不是來報告什麼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