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857章 英國的算盤 文 / 雪漂
1889年4月13日，英國駐華公使鮑爾拜會了新政府內閣總理秦鎧，一同前來的還有英國首相索爾茲伯裡的特使英國海軍第一大臣塞爾伯恩爵士，英國皇家海軍在給予海軍部的報告中，高度評價了對華技術交流獲得的成果，同時，從阿姆斯特朗公司和駐華武官相繼傳來的對中國重工業的評價，這讓英國政府大為吃驚。
根據阿姆斯特朗公司反饋對中國戰艦製造工業的評價，這家英國私營武器巨頭也表現出極大的關注，因為在遠東，這塊英國工業從未關注的土地上，中國人表現出來的重工業水準完全出乎了整個歐洲的預料」「。
正在上海江南造船廠完成組裝的海軍上將級鐵甲艦施工速度和製造工藝完全達到了英國本土的類似標準，但是，中國表現出來的專業水準和一批自行研製的新式戰艦，都讓阿姆斯特朗公司吃驚不小，根據該公司提交英國政府的報告，目前中國人已經擁有製造大型裝甲巡洋艦的能力，而且戰艦的性能相當的出色。
一旦海軍上將級鐵甲艦完成組裝，相信很快中國人就能從中學習到至關重要的技術，從與中國工程人員的交流中，他們甚至在報告中提到，幾年內，中國人完全可能自行製造海軍上將級同一型號的戰艦，而英國駐華的情報官員也收集到類似信息，甚至他們還從日本人那裡瞭解到一個更重要的信息，在福州的馬尾造船廠，也擁有至少1座可能萬噸級別的干船塢！
而且。鑒於中國新政府在工業上的巨大爆發力和中國艦隊事實上已經取得了遠東的實際控制能力。所以。駐華公使鮑爾給予英國內閣的建議得到了充分的重視，鮑爾提出在遠東至少應該建立與中國的貿易互惠的聯盟，與中國任何形式上的衝突，現在都會對大英帝國遍及亞洲的貿易線產生致命的危險。
索爾茲伯裡首相的特使塞爾伯恩爵士自然是肩負這一重要任務而來，而且，英國方面甚至都預想到另外一些可能引發中英矛盾的問題，事實上，這些矛盾是雙方完全無法避免的……
一番簡短的客套之後。塞爾伯恩爵士先代表英國政府轉交了去年中英舊條約談判達成的、由索爾茲伯首相正式簽署的《中英備忘錄》的正式文本，這意味著中英至少達成了一種和平共處的態勢。
秦鎧淡定的收下了備忘錄，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意料之中，中英海軍技術交流中，自己稍微攤了攤底牌，展示給英國人大口徑速射炮、測距儀和連續瞄準技術，這對於通曉海戰規則的大英帝國海軍而言，自然更加明白這些技術的超前性。
英國皇家海軍現在首要的任務自然是研發更加先進的戰艦，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畫畫圖紙就能完成的，新戰艦的研發。更重要的其實是海軍作戰理念的更迭！而短期內，對舊戰艦的技術改造、包括換裝適合連續瞄準全新炮架速射炮、增加測距儀等等。都會讓頭號海軍強國在這上面耗費大量的資金和時間。
不過，如今財大氣粗的日不落帝國，估計不會向小日本那樣小家子氣，皇家海軍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加快新式各型戰艦的研發，將新技術用於新戰艦上，然後以日不落帝國龐大的財力來堆砌一支全新的主力艦隊！
只是，他對於英國佬這次來的目的也並不瞭解，一番互相交涉後，秦鎧這才瞭解了英國人的如意算盤，當時，秦鎧的臉就冷了下來！
英國內閣顯然從法國、俄國在遠東的失利中吸取了充分的教訓，而且，即便大英帝國擁有強大的海上力量，但也並不願意把這樣的力量重心放在遙遠的東方，所以，英國政府希望達成和中國政府的秘密協定，協定的核心內容是：雙方確認各自的合作立場，在對方進入戰爭狀態時，將保持自身的中立立場，並且進行積極的和平斡旋。
這一點上，秦鎧倒是沒什麼異議，自己剛剛全面掌握權力，首要的是內政的平穩過渡，現在有大量的國內事務需要處置，整個國家的發展，顯然不能僅僅依靠兩廣、福建這幾個省份的工業壯大來實現，中國龐大的人力資源，絕對是值得去挖掘的大金礦，而自己恰恰有這樣的基礎工業力量。
而事實上，英國人如今的主要精力，還在為繼續拓展殖民地服務，而目前遼闊的非洲大陸中部，英法之間還有巨大的利益衝突，所以，英國政府充分考慮到在遠東增加軍力的成本後，有意借助這外交的協定來減輕遠東衝突產生的可能性，甚至寄希望於能讓中國人來分擔一部分遠東的壓力……
不過，另一方面，英國人其實根本沒有太多的誠意，來展開所謂的中英軍事交流，作為世界第一的海軍強國，雖然中國人搞出了一些新的技術，但是，技術上的交換那是以等價為前提的，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要吃免費午餐的，那也是大英帝國，而非其他人，大英帝國維繫世界第一，而且是遠超第二、第三的雄心壯志從未放棄過！
所以，塞爾伯恩爵士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也是要以與條約形式來充分利用中國海上力量，按照之前中英海軍交流時談過的，英國方面希望中國海軍能替代部分英國遠東艦隊的任務，為從印度洋到中國的海上航線護航，這也是英國人最關心的東西，維護歐亞海上貿易線的安全！
但這倒不是讓秦鎧冷臉的原因，中國海軍的壯大，從近海作戰向深藍海軍的轉變，你也是必須的過程，事實上，在西太平洋到印度洋浩瀚的海域上進行護航，一直來都是南洋水師訓練新兵的重要方法，隨著海軍的壯大，順便接一下替英國佬護航的任務，只要條件合適，並不無可。
問題是，英國佬還透露了另外一件事情，塞爾伯恩爵士顯然是希望替中國人打一下預防針，會談中，他提到了英國和日本之間的軍售協議，2月下旬，日本駐英大使井上伊秘密向英國方面提出了一項巨額軍售協議，索爾茲伯裡首相已經首肯了該項目，所以，英國人希望，中日兩國能共同維護遠東地區的和平！
這一件事情，秦鎧自然不會等閒視之，旁邊的鮑爾一看這位秦總理冷著臉似乎隨時可能爆發，立刻出聲來打圓場，之前鮑爾已經向英國內閣提醒過，以他對這位秦總理的瞭解，中國方面完全有可能對此反應激烈，現在證明自己的看法完全正確！
「親愛的總理閣下，大英帝國歷來也是致力於維護遠東的和平，索爾茲伯裡首相首肯這一軍售貿易，完全是基於自由貿易的原則，而且，皇家海軍對遠東軍事力量的分析認為，中國海軍在未來十年內依然會擁有全面勝出的優勢……這僅僅是貿易而已！」鮑爾一副誠懇的表情，似乎要讓秦鎧相信，英國完全是看重這樣的大宗貿易中的價值。
秦鎧冷著臉，自然是要讓英國人明白自己的態度！但事實上，這卻完全不是他的真實意圖，日本要擴張海軍，這一點上，他完全沒有試圖去控制，這個充滿狼性、嗜血、自大的民族，遲早要走上賭國運的不歸路……顯然的日本經濟，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既然他們還寄希望海上的賭博，那也只能滿足他們一下了！
情報司早就獲得了日本發行5000萬日元海軍債券的消息，從中顯然很容易推斷出日本擴張海軍的迫切意願，而且，通過一些隱秘渠道，情報司還獲悉了日本擴張計劃的一些具體消息。
據說日本確立了一個10年期的造艦計劃，計劃建立起一支包括30艘以上裝甲戰艦的強大海軍，總投入一億兩千萬日元、約合5000萬兩白銀，這對於國家稅收每年不過5000萬日元的日本來說，每年支出四分之一的國庫收入用於造艦、而且還要同時償還過去5年間發行的國外國債和國內債券利息，光這兩項就需要花費一半的國庫收益。
何況，海軍、陸軍還需要大筆的資金去維持運作，國家運作也許大量資金……不過，不得不讓秦鎧也佩服的是，從明治維新以來，日本人在教育上的投入從未減少過，短短20年間，日本人建立五萬三千所小學，這對於目前僅有三千萬人口的日本來說，不得不說是了不起的成就。
不過，由於在輕工業發展上遭遇了來自中國的一系列打擊，據可靠的消息，1888年日本政府財政赤字是1200萬日元，而填補赤字的途徑，則是來自於海外債券的發行和扶持的國內交通、金融、電報通信產業，也就是說，日本目前的經濟形勢，完全不容樂觀。
而這所謂的10年造艦計劃，無疑是日本政府的一次巨大的軍事賭博，而秦鎧現在最樂意做的事情，自然不是坐視小日本閉門發展，到時候，事情的發展一定會很有趣！
但是，自己現在可沒打算讓送上門來的英國佬輕輕鬆鬆的得了便宜，既然約翰牛是打著如意算盤來的，自己也很有必要從英國人嘴裡弄點實際的利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