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765章 鐵路和掌控 文 / 雪漂
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這些追隨南洋體系多年的大人物，現在面對秦鎧，卻一個個都深感壓力，而秦鎧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自己身繫整個南洋體系的興衰，而且，現在對於大多數事務來說，也不可能像當初那樣親力親為。
但是，整個體系的擴張自然是刻不容緩的，而擴張的基礎……他看了看在座的幾個，眼光落在坐在最後的詹天祐身上，數年前回國時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幾年後已經是十分的沉穩和睿智，而在他的指揮下，廣東、福建的幹線鐵路網已經形成規模，從韶州、梧州、連州、龍巖分別向廣西、湖南、江西、浙江拓展。
同時，英國人出資修建，連接天津、北京、保定、宣化的直隸鐵路網也將在明年通車，東北方向，以營口港為，途徑鞍山種工業基地向北拓展的鐵路線已經鋪設到遼陽府，只要有足夠資金，估計在兩年內能夠貫穿東北三省。
但是，這還是遠遠不夠！他指了指詹天祐，「眷誠，去年你就呈上來過全國鐵路的設想，當時因為正在和英國、德國談開發資金的問題，並沒有立刻採納，而且，鐵路日後將是經濟的命脈，這一點，你可比我更清楚吧……說說看你的新計劃！」
詹天祐沒想到秦鎧第一個就提及自己最關心的話題，而且點名讓自己先說，原本沉穩的表情也多了幾分興奮，他略作考慮，立刻起身來到左牆上掛著的中國地圖前面，拿著指揮棒在地圖上指點起來。
「縱觀中國，鐵路網只是剛剛起步，兩廣鐵路建設數年間，完成鐵路建設2900公里，堪稱中國鐵路未來的標桿，對廣東十府的經濟促進也是有目共睹。現在從雷州工業區的商品，一日間東可達福州、北可至韶州、向西的鐵路雖然要經過廣州周轉，一日也可至廣西梧州，若是從廉州通往南寧府的鐵路鑿通，半日即可將產品送到廣西邊境……」
聽到這裡，在座的幾位都是興高采烈，沒有人比南洋體系更能理解鐵路對於工業的重要性，廣東在秦鎧的治理下。輕工業產品可謂是空前的發達，農林漁牧、煙草、紡織、化工產品、食品酒類源源不斷運往周邊，獲取了驚人的利潤。
只是，目前除了孫復在廣西開新政數年，工商業頗有成效外，即便是福建的產業也僅僅在福州周邊產生覆蓋效應，而浙江、兩江、湖廣這些南洋工業體系的近鄰，其實產業的發展還處在官辦工業的初級階段。
所以，從小的局面上而言，兩廣現在處在一種對周邊行省全方位傾銷的狀態。秦鎧其實很明白這種商品經濟的狀態，從本質而言。這種大工業產品的銷售，與英國人舶來洋貨的傾銷並無區別，但根本的不同點在於，來自周邊的收益，還被留在了國內整個貨幣和生產資源體系內，而非像英國人那樣通過傾銷獲利後，瘋狂的捲走中國國內的生產資源。最終摧毀了中國的工業體系。
詹天祐說起他心愛的鐵路事業，音調也是激昂了幾分，「大人。廣東的鐵路網，一兩年內就會產生巨大的經濟效應……我去廣東鐵路公司下轄的幾個大型鐵路站調查，真是人山人海，大人當年提到的貨櫃集中運輸模式……對了，那玩意叫車皮，已經運作了一年，非常簡單的解決了鐵路運輸計量的問題！」
車皮……幾個手下大佬聽到這有些莫名、卻十分形象的新名詞，雖然沒有一個個都抬頭看上面正襟危坐的秦大人，不過早就猜到了，這肯定是秦大總督給取的。
詹天祐忽然想起什麼，這鐵路公司運作的事情似乎不該自己在這裡嚷嚷，那邊廣州鐵路公司的大佬們待會兒可不得沒了話題，他立刻收住嘴，手中的棒子指向地圖上的北京城……
「鐵路，那是國之命脈，現在泊在眉睫，必須立刻籌建國家的鐵路網，建造縱貫南北的鐵路主幹線，我擬提出建造北京至廣州、北京至上海、北京至桂林、北京至奉天的四大主幹線鐵路網，如此一來，我南洋的貨物則可四通八達！」
詹天祐的規劃亮出來之後，下面的幾位大佬也都是面露驚訝之色，現任的國家發展基金主辦徐建寅立刻考慮起自己的錢袋子是不是會被掏空的問題，馬上開口問道：「眷誠，這得花多少錢，國家發展基金還是很有限的，大人說了，基金是以重工業為首要投資方向！」
聽到這位摳門至極的回答，旁邊幾位大佬都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兩億四千萬兩白銀，這還算很有限，而且，今後每年從地方稅、銀行、海運和任何的新興產業中都將源源不斷向這個巨大的金庫投入現金。
詹天祐立刻拿出剛才捏在手上的文件，看了看開口說道：「徐大人，北京至廣州鐵路約2500公里，北京至桂林鐵路2200公里，北京至上海的鐵路1500公里，北京至盛京的鐵路900公里，國家鐵路幹線一共在7100公里左右，這都是考慮過地形後的大致里程！」
7100公里……這數字立刻把屋內的幾個都給鎮得不輕，徐建寅低著頭開始盤算起來，很快，他又開口問道：「眷誠，這資金你怎麼解決？」
這話一出，下面幾個大佬臉都黑了，這個徐仲虎，自從管上這筆天文數字的國家產業基金後，立刻就變成了一個超級葛朗台，整天就到處調查各個產業的進項、出賬，恨不得把各個產業的銀子都收上來，這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產業基金的銀子，只進不出，一個銅板都沒花出去。
說道銀子，剛才還頗為激昂的詹天祐多少有些鬱悶，這可是他的弱項，他向來只管拿錢幹活，這銀子的問題……他立刻扯開話題，「大人，因為是橫跨全國的鐵路網，考慮到地質問題，橫貫南北的京廣鐵路，我以為是重中之重，而北京到桂林方向的鐵路，因為要入川，恐怕難度甚高，而京滬、京盛鐵路，只要建設兵團跟得上，隨時可以開工，不過，現在四個建設兵團都撲在福建、廣東、廣西的鐵路線上，人手嚴重不足！」
秦鎧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國家基礎設施建設，說到底還是要錢要人的事情，自己手頭靠越南人、婆羅洲土著搞起來的幾個建設兵團，那可是強勞力，不過，相比國內龐大的項目工程和日後的需求，那幾乎就是杯水車薪。
這人的問題嘛，說難也不難，畢竟這麼大工程項目投上去了，國內的廣大農村有著龐大的人力資源亟待開發，光是兩廣就是5000萬之眾，這幾年間又吸引了大批臨近省份的勞動力，雖然秦鎧沒有做過進一步的統計，這人口基數大幅度上升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這全國的大鐵路建設那是必須盡快提上議事日程的，要致富多修路，這可是最基本的發展戰略，作為個後來者，他可是務必清楚這鐵路的重要性，美國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商業化體系，很大程度上就是沿著貫穿全國的鐵路迅速完成的。
而自己要建設的鐵路網，可不是現在這短短的7100公里，這只是個開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後世隨著國內西部大開發拓展，整個中國的鐵路網長達10萬公里……不過，秦鎧深知這鐵路對於南洋體系的另外一個重要意義，掌握了軍隊的自己，鐵路的延伸，就意味著自己掌控力的擴張，尤其是這麼個新舊勢力激烈鬥爭的時代！
「眷誠，你的設想很好，也極富前瞻性，國家的發展，鐵路是一個關鍵，這錢的問題……」秦鎧看了看徐建寅，這廝立刻非常不情願的搖了搖頭，秦大總督只好哀怨的摸摸下巴，沒想到這徐仲虎管上銀子後，就成了超級守財奴……不過，他自然知道徐建寅的顧慮，畢竟這筆資金要承擔的可是重工業、教育產業以及越來越龐大的新技術研發經費，說白了，這幾個項目都是無底洞！
他又看了看唐廷樞，「唐公，廣州證券交易所那邊增發股票的話，能為新鐵路籌措多少銀子？」
唐廷樞現在掌管著廣州鐵路公司，事實上，現在的廣州鐵路公司在三年間已經是爆發式的壯大，現在廣東龐大的鐵路網中，除了英國人獲得惠州段的經營權外，其他主線、支線鐵路網絡都在他掌控之中，就是英國投資的惠州段鐵路網，因為廣州鐵路公司競爭激烈，也有意合併經營，可見廣州鐵路公司現在實力之強大。
聽到秦鎧問話，唐廷樞忙起身答話，這位秦大總督在自己被招商輪船局踢出局之時接納了自己，而且讓自己主管這麼大的局面，他雖然年長一大把年紀，這態度確是分外的恭敬，辦事也是格外小心。
「大人，廣州證券交易所的規模，若是一下子發售這麼大規模的股票，我覺得難以承受，以現在建造鐵路的均價來核算，7000多公里的鐵路，造價至少每公里一萬兩，若是建造雙線軌道，那可就要翻倍的價格……恐怕國人沒有財力來認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