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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570章 進軍,京畿門戶通州 文 / 雪漂

    交代幾句後,寶廷也匆匆出門,而翁同龢則立刻四處派人出去送信,他現在急需人手,到了深夜時分,翁同龢已經從自己府邸暫時避到寶廷的私宅,現在該做的和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也是深感手中無權、力量單薄,而這會兒被召集而來的帝黨官員們聽到這消息,反應更是不堪,不少人驚慌失措。

    原本以為是動嘴皮的事情,現在竟然變成了動刀動槍上真格的啦,而且事情就在眼前,當時就有幾人見勢不妙先開溜了,剩下的十幾號人也是圍著翁同龢一臉的苦瓜相,看到這情形,翁同龢倒是不憂反喜。

    畢竟到這關節眼上,還能有大部分的官員支撐下來,那也是實屬不易,這從龍之功豈是可以隨便就得到的?好在剩下的人手倒也足夠分配,他立刻逐一派發任務。

    「劉侍讀,明日一早就和寶廷大人一起進宮,務必協助他聯絡宮中侍衛大臣,確保皇上的安全!」

    「王經歷,今晚就去聯絡國子監戴臻,寶廷已經把他保出來了,讓他無論如何明日要再去軍機處鬧一鬧,把皇上親政這件事情鬧大,能讓慈寧宮分分心,那也是好事!」

    「……」

    「你們有誰有門路可以連夜出城的?」一一安排之後,翁同龢還是心中無底,想了想,他自然想到了百多里地外的廊坊,自己當初可是在那裡安排了一支可供皇上驅使的兵馬,只是,這百多里地,估計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啦。不過聊勝於無吧!

    下面幾個官員轉頭都看著後排一個中年男子,這位是大理寺寺丞東遠禮,這位顯然也看明白眾人的意思,一臉的苦瓜相說道:「翁大人,我親家公是廣安門值守。或許可成行!」

    翁同龢點點頭,坐在案前片刻便手書好一封信,又拉著東遠禮到後面細細關照一番,讓他備下健馬連夜秘密出城,這也就是個沒辦法的辦法——

    南方、北方的船隊浩浩蕩蕩的由津門而入,沿著大運河便可直抵京師,南運河當地人稱之為衛河,北運河則為潞河,不過,在天津方言裡統統可以被稱為「御河」,這條在後世已經被湮滅在黃土之中的運輸樞紐。在這段日子裡卻顯得分外的繁忙。

    秦鎧離開上海後,船隊便星夜急航,到了26日便已經進入了津門,這一次船隊懸掛的都是招商輪船局的旗幟,唐廷樞早就在天津口岸安排了接應的人手。出重金單獨包下了港口兩個碼頭,連夜將這些吃水頗深的大型海船上的貨物在津門更換成更小一些的內河火輪。

    事實上,第一批跟隨秦鎧抵達的,只有他的親兵隊500人,不過,這樣編製的軍隊規模出現在天津港。已經是有些出格了,這也是他的一個小小試探,在這海軍的根據地裡。若是想要把消息保全得滴水不漏,他是仔細考慮過的……太難了。

    所以,索性大張旗鼓的先把這面子上的事情攤牌了,看看李中堂到底有何動作,果然,當晚兩位目前中國影響力最大的南北洋大臣會面時。李中堂倒是意味深長的問了句,「烈風。此番帶這麼些虎賁來,莫非是要興師問罪?」

    秦鎧的回答也是摸稜兩可,「中堂大人,您才是拱衛朝廷的根基,我這只是奉命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而已!」

    雙方對此這借道之事,早有默契,李中堂在這件事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秦鎧這南方的軍隊能調動得了多少,他早也就和手下智囊盤算過了,能上萬那已經是了不得的數字了,說實話,整個淮軍體系高層官員對於這位秦鎧要去趟這北京城毫無把握的渾水,都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這件事情上,他們自然早有如意算盤,如今的淮軍可不是以前,自己內憂外患也是焦頭爛額之際,定然是不會去趟這北京城的渾水,現在有人要代替海軍做那出頭的椽子,這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尤其是根據根本不在北京的粵軍。

    所以在約定了幾個共識,淮軍對於江面上行駛的這支船隊已經是視若無睹,不過,事情的變化似乎大大超出了秦鎧的預期,27日夜,他便得到了北京城歐陽慶的消息,慈寧宮將有大動作,他鑒於情況的變化,將提起發動了代號「春曉」的秘密計劃。

    原本這計劃預期的發動時間將是在整個北京進入春節後,那時節,整個大清的官僚體制都會暫時性的停止運作,不過計劃總是沒有變化來的快,歐陽慶這一次安排的一系列點燃帝黨、後黨爭鬥的導火索,沒想到的是,火頭有些個過旺了。

    原本在北京城散佈的謠言中,其實針對的是帝黨的一些小動作,希望盡快激化小皇帝集團和慈禧集團的矛盾,但是,27日,潘博盛意外接到了醇親王府長史麻棟的消息,說是王爺在慈寧宮的眼線傳回來十萬火急的消息,太后要動手抓翁同龢哪一派人手,具體細節也言之不詳。

    他立刻派人投遞密信給翁同龢,同時將信息發往天津的情報司,他們並不確定秦鎧是否到達了,不過按照事先早已約定好的,這中轉消息都將由天津當地的情報司軍官完成,等消息發出去了,兩人倒是全然沒有了事到臨頭的緊迫感,其實一切早以佈置下去,唯一的意外是,發動似乎早了些時候。

    分手時,潘博盛盯著自己這個表兄,沉吟了半晌這才說了句,「大哥,明天的行動太危險了,我還是保留原來的提議,你是不是讓董成坐鎮指揮,你居中策應!」

    歐陽慶看了看自己這個稍小兩歲、現在卻也干的有聲有色的表弟,想了想。上來拍拍他肩膀,「博盛,除了擔心,你可有害怕……或者是後悔的念頭嘛!」

    潘博盛對於這個問題顯然有些意外,不過低頭稍一考慮。立刻堅定的抬起頭來,「大哥,這裡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男兒七尺之軀,能做這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若這還要後悔。我想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跟隨秦大人,我們的所作所為,為國為民,足以青史留名,無憾!無憾!」

    他說罷這幾句,甚至沒有看歐陽慶一眼。立刻轉身而去,歐陽慶嘴角微微一揚,也是掉頭進入後院,此刻,後院的屋內早已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他帶出來的特別行動隊的精兵強將。

    小隊長董成魁梧的身上還是穿著一身舊襖子。這些時日的蹲守,這衣服顯得髒兮兮的,不過卻絲毫無法影響他身上那股子銳利的氣勢。

    看到歐陽慶進來,他忙放下手中的熱茶碗,「大人,翁同龢那裡肯定有所行動了。我看到接二連三的馬車從後門出去,派了兩個人跟去,一會兒應該有回音……慈寧宮派在翁府後門的侍衛要去追寶廷的車。我只好出手把他們擺平了,按照慣例,到天亮後接班的人估計才會發現問題!」

    歐陽慶對於董成做事的縝密自然是十分的讚賞,他仔細聽完之後,有細問了幾句,這才正式下達命令。「鑒於目前的事態發展,決定將第一預案付諸實施。時間,就定在明日清晨……」

    斗轉星移,日夜更替,一夜之間不過是朝夕瞬間而已,但這1886年12月27日之夜,醞釀的卻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凌晨天濛濛亮之時,津門碼頭上已經人影綽綽,一艘領航的蒸汽火輪已經拉響了汽笛,水手正在緊張的解除纜繩,完成——的最後準備。

    站在火輪側面的瞭望台上,身上穿著厚厚冬衣粵軍陸師提督周瑞東正拿著望遠鏡觀察這不遠處緩緩——的船隊,十二月的江風可謂是凜冽,不過此刻對他確實毫無影響,就是他身後林立的衛兵雖然臉吹的通紅,但是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

    「傳令,我們第一序列立即出發,第二、第三、第四編隊一次開拔,」說道這裡,他看了看懷表,「入夜前,我們要在廊坊完成換裝,下午四點前,各營必須完成集結、編組,違令者,就地免職!」

    身邊的參謀立刻大聲應下跑步離開,很快,晨曦中,命令被以旗語發佈下去,當得到對面第二編隊指揮船上的回應後,火輪再次拉響了汽笛,逆流而上,吐吐吐的沿著這條京師運輸命脈的御河一路而上。

    看到船隊開拔,周瑞東立刻轉到了船艙內,狹小的船艙裡,沒有任何特別的佈置,唯一佔用一大塊面積的只是一副大比例的直隸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各地的駐軍,整個直隸,從天津府開始,沿著大運河,在北倉、武清、東安、永清、固安、香河一線,密密麻麻駐紮有淮軍編制的各色練軍40多個營。

    而進入通州後,這裡就隸屬京畿禁軍的管轄,這裡駐紮有畿輔駐防兵5個營,按照情報司拿到的消息,這是北京內務府、理藩院下轄的兵馬,這些兵馬是看守由海上入京要衝通州的主要軍事力量,事實上,洪楊之亂後,早先的八旗軍早已裁撤,現在這京畿的禁軍都是後來編練的練軍,不過……周瑞東對於八旗兵的戰鬥早就摸透了,也就是個銀樣鑞槍頭的樣子貨。

    不過,這一次教官並沒有佈置自己立刻投入戰鬥的任務,自己必須在廊坊整頓,等待現在可能已經上路直奔北京城郊的第七鎮陳冬部的動態,然後才能伺機而動,但是,這並不代表這是一次輕鬆的訓練,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注定自己必須成為這次北方計劃的定海神針,想到這裡,他立刻召集參謀人員開始制定預設計劃,而他的目光早以聚焦在通州這一進入京城的要點上。

    大理寺寺丞東遠禮連夜從東安門溜出了京師,對於此去廊坊的任務,說實話,他也是毫無信心,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到了天大亮時。馬車倒是正好過了通州府,這路才走了三分之一,琢磨著,估計連夜趕路,明天能感到廊坊。

    這通州城外的官道上。臨近年關,倒是有不少回鄉的人流,東遠禮坐在顛簸的馬車後面,看著外面的行人,不禁都有些嫉妒。這原本是一年中應該原本最灑脫的日子,自己卻還離家要奔行百里之地去完成一樁可能帶來殺生之禍的使命……北京城的局面,說實話,他也是萬分的沒底。

    正在發呆之際,趕車的家丁老王頭發出了一聲驚呼,讓他收回了思緒,「老王頭。出什麼事情啦,馬車沒問題吧……今個兒可還是要連夜趕路的!」

    「大人,馬車沒事,是前面來了一支兵馬,這模樣有些個奇怪。老頭可沒見過這麼整齊的大軍啊!」老王頭趕忙解釋道。

    「兵馬……」這敏感的單詞讓東遠禮一愣,心中不免打起了鼓,這裡已經出了通州,但還是京畿禁軍的管轄範圍,不過這裡出現的兵馬調動,翁大人可沒權力調動這裡的京畿駐軍。難道是慈寧宮又調了這外圍的禁軍?這念頭讓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忙挑起馬車旁的窗簾,也探頭望遠處看去,果然。看到的一幕讓他也是十分的驚訝,很顯然,這官道上的路人都是自己一樣的心思,那些路人一個個都駐足而立,一支穿著和隊形異常整齊軍隊的軍隊,正喊著奇怪的號子一路小跑步前進。

    見慣了八旗軍的懶散和敗壞之態的百姓。忽然間看到另外一支軍紀森嚴、氣勢如虹的軍隊,立刻引發了他們的交頭接耳。

    站在東遠禮馬車旁的幾個路人。看模樣顯然是跑小生意的商賈,也在嘀嘀咕咕,「老何,這是哪裡的新軍啊,一個個都是精氣神不一樣啊!」

    「沒見過……沒見過……城裡的八旗老爺們能有這些兵馬兩分的勁頭,當年洋鬼子進城,咸豐爺也不至於逃到熱河去!」

    「……」

    東遠禮顯然也不怎麼明白,這裡怎麼會冒出一支軍隊來,他剛才也仔細看了看這支軍隊的裝束,穿的可與八旗禁軍完全不一樣,京畿的八旗禁軍的標準軍服是「綿甲」,注意,並非是「棉甲」,所謂的八旗軍的綿甲,就是多層綢布訂起來的軍服,說白點,就跟那鞋底板差不多的構造。

    而正在趕路的這支兵馬,穿著的卻似乎是練軍的五雲服,不過看起來與常見的五雲服又頗有些區別,這寒冬臘月的季節,對方的軍服十分的貼身,而且看起來雖然厚實,卻不臃腫,與京畿禁軍更大的區別在於這支軍隊的裝備。

    東遠禮是大理寺寺丞,雖然沒有什麼遊歷的經歷,但也是算是見多識廣,京師號稱20萬的八旗禁軍,除了醇親王一年前重新編練的10營火器營用的是從英國購置的新式火器,大多還是老式的抬槍、鳥銃。

    而面前走過的這支兵馬竟然清一色的都是長長的火槍,除了看到有軍官腰上別著式樣多少有些奇怪的指揮刀外,竟然沒有一把大刀長矛和弓箭,這下子看的東遠禮也是十分的疑惑,京畿什麼時候有這麼樣一支強軍了……

    忽然間他腦袋靈光一閃,莫非這就是翁大人讓自己送信去調動的廊坊新軍?不過,他立刻又否定了這個猜想,這裡距離廊坊尚有七八十里路,這支靠走路的兵馬怎麼可能一早出現在這裡呢!這可是完全違反邏輯的事情。

    他一探頭,衝著老王頭說道:「老王,趕快趕路吧,我們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呢,」說完這話,他又不甘心的看了眼這支兵馬,若這真是自己要去調動的兵馬,或許京師的局面還真的會有機會啊……

    忽然間,一個軍官從前方飛馬而回,一路大聲發佈命令,「陳冬將軍令,各營整頓,準備進入京畿門戶通州城!」

    聽到這道命令,正在急行軍的兵馬立刻停頓了下來,一個個軍官出列,開始清點士兵,士兵們則開始一二三四的報數和檢查各自的裝備,而馬車上的東遠禮卻是如被電擊般的愣在了那裡……翁大人關照自己的,那支兵馬的統領正是個叫陳冬的參將,他立刻屁顛屁顛的跳下馬車。

    昨天白天接到情報司的電報,陳冬當時就和手下參謀、軍官緊急磋商,電報請示了暫時蹲在天津的秦鎧,連夜就進行的全軍動員,除了留下輜重營在廊坊準備接應後續兵馬,自己親自領軍,帶足5天口糧和全負重的彈藥,一個迫擊炮營則早就徵調了近百匹的馱馬,連夜出兵直撲通州。

    他得到的命令,不管以任何借口,都要進入這京畿門戶,就是沒借口,打也要打出個口子來!秦鎧手頭唯一的借口,就是從翁同龢手裡拿到的密旨,而陳冬根本就沒想過要用上這玩意,到了通州,說話還是得靠槍桿子!

    不過,現在他卻很愉快,因為有人為他送來了更好的路條,面前這個清瘦的中年男子屁顛屁顛的出現,呈上了來自帝師翁同龢的密信,還有一封調兵入京操演的密旨……這可是個大大的借口!

    他立刻下令,「立即開拔,一個時辰後,我們必須控制京畿門戶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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