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178章 楔形艦陣 文 / 雪漂
築紫號巡洋艦的射擊算的是頗有質量，他的目標是第一艦隊序列裡的第四艘葉祖圭指揮的「鎮北」蚊子船，這北洋的蚊子船，即便是北洋這些管帶也是頗有些詬病，這船不大炮管子挺粗，254mm的重炮前後各一門，不過只是個皮薄餡多的大餃子，裝甲只有薄薄的兩公分，基本就是一張鐵皮
兩枚炮彈落點誤差鎮北艦不到200米，而扶桑號的目標是「華山」號鐵甲艦，兩枚炮彈則完全沒有任何準頭，誤差了近500米，這也是因為4000米的距離已經超過的240mm重炮的最佳有效射程，而且此時戰艦在全速轉向中，這射擊精度自然是完全難以確保。
看到戰艦前方的t字頂部位置已經被第二小隊的戰艦佔領，新井有貢自然不甘心被動挨打，進行右側向轉向後準備向北面進行戰術撤退，畢竟作為一名合格的海軍指揮官，經過兩輪交火，雙方的實力已經是十分的明白了。
對方10艘戰艦中，能夠同時射擊的重炮超過17門，己方只有區區三門能與之抗衡的重炮，比睿、金剛兩艘戰艦在這次海戰中表現出的性能方面已經十分落伍，根本不足以支持長間距的炮戰，重炮間的巨大差距，不難揣測對方在小口徑火炮的配置和數量上也是遠遠多於己方。
在戰艦數量、火力都遠遠低於對方的情況下進行決戰，這是不明智的行為，他立刻採取了行動，必須在保存艦隊實力的情況下進行撤退
日本艦隊立刻進行大幅度的轉向，準備向北方突圍，而戰艦之間的距離也被拉近，以集中火力完成對前方攔截敵人的攻擊，爭取衝出對方的包圍。
呂翰此時看著遠處掉頭而走的日本艦隊，對方當機立斷作出的撤退決定，顯然是最明智的做法，不過……要想跑，那可是就要看看有沒有腳力了！他沉著的下達了命令，「傳令，保持與敵艦的相對速度進行炮擊，二號艦隊全速攔截，迫使他們進行交戰！」
第一小隊維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緊跟著正在加速的日本艦隊，日本艦隊的平均速度也就在12節左右，其中「蒼雲」號鐵脅木殼巡洋艦的速度最低，只有10節，而比睿、金剛、扶桑的最高速度都能達到13節左右，築紫號巡洋艦則有16.5節的最高航速。
扶桑號的艦橋裡，新井有貢此時十分鬱悶的看著側翼前方進行攔截的清國艦隊，與對方的距離在全力加速後，絲毫沒有縮短，很顯然，對方的速度完全壓制了自己，這邊能與對方一拼的看來只有築紫號巡洋艦。
而且加速撤退後，綴尾的只有10節航速的蒼雲號巡洋艦明顯跟不上艦隊的行進，現在必須做出決斷，是捨棄蒼雲全力突圍？還是聚集火力進行決戰，突破前方戰艦的封鎖？蒼雲號的指揮官麻生與他關係不錯，沒想到這次出海竟然面臨生死抉擇
就在新井痛苦的作著決策的時候，雙方又進行了兩輪的重炮互射，日本艦隊方面可憐的三門重炮自然是毫無建樹，而南洋、北洋聯軍的34枚炮彈，終於取得了開戰來的首發命中
命中的是由許壽山指揮的負責攔截的701重型巡洋艦，701艦上射角達到300度的炮塔射擊，使得戰艦上背負式的兩門重炮和船首的一門重炮都可以輕鬆的向側後方的地方發動攻擊，射擊的死角僅僅為30度
三枚炮彈橫空而出，彈鏈狠狠的斬在了日本艦隊突前的比睿號巡洋艦前部。兩枚近失，一枚直接命中的前甲板，比睿號戰艦前甲板上的一門120mm火炮被直接掀翻了，不過這枚炮彈竟然直接在甲板上就爆炸了，引發了一場小小的火災
但是，很顯然，這一炮並未致命！比睿號上立刻出現了不少水手和士兵趕來滅火，這時候，隨同攻擊的超勇艦也向比睿發起了炮擊，其中一枚炮彈異常神奇的再次擊中的船首部位，兩百多公斤的炮彈立刻把船首鋼板掀開了一個大窟窿。
橫飛的破片把正在救火的大批日本兵掃倒在地，爆炸的氣浪更是把一些正在佈置水管的日本水手直接掀翻到大海之中，更嚴重的是，這枚擊破船甲板的炮彈破片，意外的引發的靠近前甲板駕駛艙的故障。
比睿號駕駛艙操作控制的機械裝置突然失靈了!這下可讓艦長櫻井之大為惱火，戰艦的駕駛只能改為手動操作，這使得戰艦的操作的反應程度大大延遲，他大聲呵斥著，命令搶修隊員立刻衝進駕駛艙地下的機械室進行搶修
而與此同時，由於前方南洋、北洋聯合艦隊第二小隊的攔截，新井有貢下達了新的戰術命令，艦隊轉為楔型，準備強行從清國艦隊當中突圍出去，其實楔入敵陣最利於日本艦隊火炮的發揮，可以同時利用日本艦隊的船舷炮和中央炮房進行反擊。
當然這也是最危險的方法，畢竟同時要受到兩面炮火的攻擊，而且近距離上，對方的重炮擁有的威力只能以恐怖二字來形容，但是新井顯然下定決心博一把，清國艦隊擁有的優勢，會讓對方放棄硬碰硬的打法，讓開缺口
不過，在遭受到的四輪炮擊中已經看出的極大的危機，對方火力的猛烈和精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即便是衝破了重圍，能有幾艘戰艦生存？這是個問題
日本艦隊已經是全速突圍，但是對方的火炮依然維持著2分半一炮的極快射速，而且炮彈的落點始終在艦隊的附近，已經出現過多次近失，這次比睿中彈其實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新井有貢這會兒已經看出了一些倪端，對方攔截自己的第二小分隊在速度上完全可以拖死自己
他立刻自然明白，今天局面已經是極其險惡，必須第一時刻突圍出去，而且在大海上要甩開對方的話，非得拉開至少7公里以上，那樣才有機會利用海上視角的極限甩開敵人，但是對他而言，此時日本艦隊已經被對方看到死死的，若是應戰的話，緊跟著的對方第一小隊就會合圍進攻自己。
迎接日本楔形編隊的自然又是來自兩翼的兩輪火炮，呼嘯的炮彈紛紛砸落在艦隊周圍的海面上，不得不說，到現在為止，日本艦隊的運氣還是非常不錯的，艦隊之間相隔不過半海里，紛紛砸落的炮彈不少都掉在戰艦之間，竟然無一命中。
不過看到炮彈從頭頂呼嘯而過，在戰艦的周圍爆炸後掀起成片的浪花，這感受絕對不是一種享受！而此時，作為艦隊楔形頂端的比睿號巡洋艦已經加速到極限的13節，緊隨的金剛、扶桑、築紫緊隨其後，形成了一個錐形，全力突破
看到日本艦隊的玩命的衝鋒陣勢，呂翰顯然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小日本也玩這楔形陣，十幾年前的利薩海戰中，儘管在戰艦數量上佔劣勢，奧地利擁有鐵甲艦7艘，而對手意大利海軍擁有鐵甲艦11艘，但是奧地利艦隊憑借這楔形陣型擊敗了相對強大的意大利艦隊。
這一場戰役的始末，在南洋水師的內部教程中早就作為了鐵甲艦時代海上戰爭的範例進行過詳細的研究和探討，當時的奧地利艦隊擁有7艘鐵甲艦，當然都是側舷炮的鐵甲艦，此外還有其他戰艦14艘，而對手意大利海軍，擁有11艘鐵甲艦、22艘其他戰艦。
楔形陣利於集中火力，突破一點，但那是在十多年前的故事了，以船首對敵，克敵制勝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鐵甲艦的撞角，事實上利薩海戰中最輝煌的戰績就是奧地利旗艦「斐迪南德?馬克斯」號(ferdinandmax)撞擊「意大利」號的舷側，後者在被撞後幾分鐘就傾覆沉沒了。
而事實上，撞角戰術在整個鐵甲艦的戰史上始終是一項可笑的戰術，甚至烏龍疊出，因為任何情況下，友軍永遠都比敵人貼的更近，幾年前英國人6500噸的鐵甲艦鐵公爵號，就是現在英國遠東海軍的旗艦，就在大霧天裡的輕鬆一撞，把隨同巡航的姊妹艦前衛號送進了海底。
而日本人的目的顯然不僅限於使用撞角戰術，呂翰立刻下達了進行圍攻的命令！事實上，日本艦隊所謂的撞角攻擊那是僅存在於想像中的戰術，以他們那13節的速度，根本無法撞倒進行攔截的第二小隊高速戰艦群。
楔形陣型尖端的比睿號戰艦艦橋中，櫻井之中佐正在指揮戰艦不停改變航向以規避對方的炮彈，目前看起來似乎效果不錯，竟然剛才被連續命中兩發炮彈，不過運氣顯然不錯，集中的位置正好是前甲板和下面的儲煤艙。
厚厚的煤層起到了非常強大的防護作用，這時代，煤炭是作為裝甲防護的一種重要補充存在的，許多戰艦將船載的煤炭艙設計在重要部位的裝甲之後，一旦炮彈擊穿裝甲，還需要擊穿煤炭層才能命中重要部位！很顯然，這一次這種設計發揮了極佳的效果
此時比睿號堅守的小炮已經被摧毀了，但是大火也已經被順利的撲滅了，雖然駕駛艙的機械控制裝置還沒有被修復，不過暫時還能應付得下來，畢竟目前只要改變的是方向
但是，此時櫻井忽然感到有一種不祥之兆，雙方都已經互射6輪火炮了，但是均無特別的建樹，此時作為艦隊尖兵的他忽然發現他和對方第二小分隊的距離正在拉近，而清國艦隊竟然無視自己這幾艘鐵甲艦可能的撞角戰術
「右轉舵15度，側舷炮準備射擊左前方的敵艦！」櫻井之下達了射擊命令，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在3500米左右了，比睿號上的170mm重炮是可以打到這個位置的，雖然有些超出最佳射程。
比睿還沒來得及第一輪的炮擊，聯合艦隊的第七輪炮擊就呼嘯而至，十七枚254mm的炮彈從多個方向砸向被圍攻的日本艦隊，軍官們都緊張的看著遠處的敵艦群，已經打出了6輪102枚炮彈，只命中了無關緊要的兩枚，命中率不到2%。
這命中率可是創下了南洋水師的記錄了，當然是最差的記錄！不過，嚴謹的訓練和穩定發揮，終於迎來的等候已久的戰果！呂翰看到遠處日本艦隊中冒起沖天火光和濃濃黑煙，艦隊的圍攻終於再次命中敵艦……
這一次是501艦的齊射取得的戰果，彈鏈砸在了楔形陣靠後的位置，炮彈分佈在扶桑號到築紫號之間的位置，彈鏈末端的一發炮彈精準的命中了築紫號快速巡洋艦的艦首的露台炮位，所謂露台炮位就是在炮位的周圍以厚鋼板圍城圓形或者方形的圍欄。
這樣的炮位可以防止掉落在甲板上炮彈爆炸後的破片傷到露台內的炮兵，築紫號快速巡洋艦露台炮圍是由105mm的厚鋼板構築成的，高度更是達到1.2米，能夠有效的防禦破片乃至炮彈的直接命中，但是，這玩意就是個沒頂的炮塔，若是對方的炮彈直接砸進了露台裡，那結果絕對是個杯具
1艦的這一炮倒是沒直接命中露台內，而是砸在了露台炮圍的鋼板上，只是這105mm的鋼板顯然不足以抵擋35倍徑重炮的轟擊，220公斤的炮彈直接就把鋼板炮位砸穿了，炮彈擊穿鋼板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左側的炮位鋼板都被炸成了幾塊。
而炮圍裡正在裝填炮彈的十幾個日本士兵完全沒來得及作任何反應，就直接被彈片撕碎，殘肢和內臟噴射了一地，被揚彈機拉上來的幾個圓形蜂巢發射藥筒還沒來得及裝填進炮膛，也被爆炸引發的大火點燃，立刻再次發生了連鎖爆炸，築紫號船首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日本艦隊第一位的比睿此時也開始了反擊，他與前方攔截的第二小隊的戰艦距離已經拉近到3500米內了，他的側舷炮終於可以發揮出威力了，稍微調整航向後，3門170mm的側舷炮打出了第一輪齊射，不過炮彈距離他的目標701重巡偏差了至少3鏈的距離。
此時戰場上形成了一個多面包圍的局面，日軍艦隊居中，向北形成一個楔形隊形，南洋、北洋聯軍的小隊已經分裂成三支，最龐大的一支是5艘速度較慢的戰艦對，他們緊跟這日本艦隊進行尾追。
而期間501號鐵甲艦已經快速跟上的日軍艦隊，選擇側後的最佳射擊位置不斷的發炮攻擊，而擔負著截擊任務的第二艦隊此時已經完成快速調整隊形，以701重巡為首，牢牢佔領了日本艦隊t字頂部的位置，連續不斷的進行炮擊。
雙方的距離在不斷拉近，新井有貢看到t字頂上的清國戰艦並不進行避讓，心中倒是頗為激動，此時雙方的距離不過3千多米，以13節的速度衝擊，估計十分鐘應該能縮短到最佳射擊距離，而對方避讓的話，勢必要繞一個大圈完成尾追，那樣的話，自己的艦隊就有機會完成撤退的重任。
雙方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只是限於射角的問題，艦首向前的狀態下，整支艦隊的能夠進行炮擊反制的火炮少的可憐，而反擊的主力「築紫」號竟然剛剛被對方轟掉前主炮台，這可是禍不單行啊
3500米……
3400米……
3300米……
3200米……
忽然間，新井有貢個竟然發現先前作為誘餌的那艘鐵甲巡洋艦竟然開炮反擊了，這艘戰艦上的火炮他是觀察過的，都是小口徑的雙聯火炮，很顯然這技術是非常先進的，他從未在其他戰艦，甚至於英國人的戰艦上看到過這種設計
但是這口徑的火炮，在這距離上完全不可能完成有效攻擊，因為這炮的射程按道理一般最多也就2000多米的，此時雙方艦隊的間距絕對在3000米以上，但是對方竟然佔據了一個扶桑號火炮的死角，對著艦隊排頭第一的尖兵「比睿號」發起了猛攻。
陸志遠等候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在沒有重創敵軍主力前，像他指揮的601號輕型快速巡洋艦是不會投入主動進攻的，畢竟這船的皮薄了點，裝甲帶那不足100mm的裝甲，根本無法抵擋重炮的轟擊。
但是雙聯4座8門的120mm米螺旋供彈的速射炮那也不是吃素的，此時對方的主力重炮之一的「築紫」號被轟掉了主炮位，而四角炮台的「扶桑」艦的死角正是艦首左右30度的範圍，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投入了對突前的輕巡「比睿」號的攻擊
這時候，射擊軍官大聲報告道：「管帶，進入有效射程了，是否進攻！」
「傳令，全部換裝a型炮彈，維持相對位置，5輪急射！隨時調整射角！」陸志遠觀察著遠處的日本戰艦，這兩艘巡洋艦可都是皮薄餡大的玩意，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咱南洋水師的猛烈火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