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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一百十六章 夜晚 文 / 一個女人

    一百十六章夜晚

    身後有丫頭看紅袖回頭,忍不住問道:「少奶奶是不是迷了眼?還是風太大受不住了?」

    紅袖輕輕的搖頭:「不是,只是——,心裡有些不太舒服。走吧,快些到老祖宗那裡,我們也少吃些風。」

    丫頭婆子們答應了一聲兒:「少奶奶說得是。」

    紅袖說話的時候,又回身瞧了一眼江氏的院子,她總感覺有些怪怪的:感覺江氏有哪裡不對勁兒——不是說江氏露出來了尾巴,而是一種她還說不明白的感覺。

    總之,就是紅袖感覺自江氏那裡出來,心裡就是彆扭的緊。

    紅袖不自禁的問自己:難道因為發現是她下的毒,自己心裡難受?是有一點兒難受,但並不是很厲害,而且她在難受的同時,心底依然有著彆扭的感覺。

    一直走到沈老祖的院子裡,紅袖都沒有甩掉心底的彆扭。

    沈老祖的院門也是緊閉,紅袖讓人叫開了門進去:「老祖宗怎麼樣了?」

    應門的是個丫頭:「還在昏睡,不過現在已經退了熱;墨神醫說,就這樣睡上十天半個月的,毒一準兒能解掉,也不會有什麼病根兒;只是急著讓老祖宗醒過來,怕是不成。」

    紅袖聽了嚇了一跳:「那老祖宗一直不吃飯,只用參湯吊十天半個月的,就是沒有病根兒留下,怕老祖宗的身體也受不住。」

    丫頭卻笑了:「少奶奶,您還不相信墨神醫的醫術?一天老祖宗能醒過來三次,當然不是完全的清醒,半夢半醒之間吧;墨神醫說了,這毒太厲害,所以他只能讓老祖宗每天醒一小會用些飯菜。」

    紅袖聽完之後,心底又升起了一絲絲的怪異;但是想想沈老祖毒發作的時候,靈禾便說極難解,就是墨大夫也要費些功夫的,她也就把怪異扔到了一旁。

    只是紅袖卻不知道靈禾所說的費些功夫,可不是說要用十幾天的時間解毒,就算是幾天的時間也用不了,頂多一兩天沈老祖就只剩下調養才對了。

    聽到有人叫門,沈夫人料到就是紅袖,所以她和六夫人出來瞧瞧:「快進屋裡吧,外面這風太大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聲霹靂在天空中響了起來;那閃電耀得半個天空都亮了,只是一閃便不見了。

    但是那雷聲太響,把紅袖等人都嚇了一跳;人人都提起裙子向屋裡跑去,紅袖剛跑進廊下,那雨便傾盆而下;一時對面你是什麼也看不到,只看得到白嘩嘩的水簾。

    一般來說雨下來之後,風便會小下來,但是那風卻更大了;風纏雨、雨裹著風,天地之間彷彿是多了千萬根的水鞭,發著狠的抽打著大地上的萬物一樣。

    小丫頭們嚇得有抱著頭、縮著肩的:「都到秋末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雷?」一旁的婆子們也奇怪:「就是啊,這時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雷?」

    六夫人伸手把紅袖拉到了屋裡:「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映舒與趙媽媽呢?」

    沈夫人卻摸了摸紅袖的頭:「沒有嚇到吧?雷聲太嚇了,不防之下我都嚇得一哆嗦。」

    紅袖看了一眼雨簾:「今天晚上,還真是狂風暴雨啊。」

    沈夫人聞言看了一眼紅袖:「是不是,府中還有其它的事情?」

    紅袖聽到沈夫人的話,立時回神微笑:「我只是被雷嚇了一跳有些走神,便隨口胡說了一句;夫人,老祖宗如何了?太夫人還好吧?」

    「太夫人剛剛被我們勸得去躺下了;」沈夫人向身後看了一眼:「不過雷聲這麼大,怕太夫人現在也被驚醒了吧?老祖宗有墨神醫在,倒是沒有什麼事兒。」

    紅袖聞言看向一旁的小偏廳,那裡人影晃動應該是墨神醫在那裡;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夫人、嬸娘,你們也去歇一歇,這裡就先交給我吧。」

    沈夫人聽了搖頭,卻是一個勁兒勸紅袖去睡一會兒:她心裡知道,接下來的幾天,府中還有事情要忙亂,有紅袖累的時候。

    紅袖今天晚上可睡不著,只是原因現在卻不能告訴沈夫人等人:告訴了長輩,府中也只有那些人可用;除了沈二爺,其餘的幾位爺加一起在兵法上差二爺也不是一星半點兒。

    她看沈夫人和六夫人也是一臉的焦急,輕輕的道:「六叔父去莊子上巡視,現在一定宿在莊子裡了,嬸娘不必太擔心。」

    沈六老爺可以說是一事無成,不過此時如果能在府中,多少也能是婦孺們心中的一點倚靠啊。

    六夫人搖頭:「我哪裡擔心他!」看了一眼沈夫人,輕輕一歎沒有說下去。

    紅袖知道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代沈老侯爺等人擔心,她也擔心啊;只是眼下,提起此事來只能更添愁而已,所以她強笑著把話題岔開,扶著沈夫人去瞧沈老祖了。

    到了房裡,紅袖也坐立不安:現在風雨之聲大作,前院的聲音是半點聽不到;她不知道沈二爺如何了,也不知道黑衣人來了沒有,又來了多少。

    而且,因為風雨太多,她還不能使丫頭到二門那裡探探消息:她的心裡現在有十八個貓爪在抓,抓得她又是著急又是上火。

    沈夫人看紅袖心神不寧:「倒底有什麼事兒?」

    紅袖強笑:「沒有什麼,我只是、只是擔心孩子;」忽然她心頭一跳:「琛弟,琛弟呢?」

    沈夫人聽了之後看她一眼:「你怎麼了,袖兒;今兒下午,你不是使了人把琛兒接到你的院子裡去了?來的還是韻香那個丫頭呢。」

    紅袖聽到沈夫人的話想起了此事來,臉上微紅:「今天可能太累了。」累是有一些,只不過現在是她的心太亂了。

    紅袖心神大亂的時候,白逸塵剛好殺死了一個黑衣人。

    原本沈二爺以為黑衣人會在三更左右進府,不想大雨剛下來不久,那些黑衣人便摸進了沈府;而且他們好似對沈府中佈置的陣式有些熟悉一樣:雖然不能說次次都能躲過侍衛們的暗襲,但十次裡總能躲過那麼二三次;再加上他們的身手極好,埋伏倒讓他們躲過了半數,只有一半兒的埋伏傷到了他們。

    再加上風雨之大,侍衛們的包圍並不能做到完美,所以雙方形成了苦戰。不過風雨同樣給黑衣人很多掣肘,讓他們的身手也打了折扣。

    只有白逸塵彷彿沒有受到風雨的影響,好像已經是風雨化成一體,只要接近於沈二爺屋子的黑衣人都被他殺掉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沈二爺的重要,二十多個黑衣人,至少有一半兒攻向了這裡;而另外的一半兒黑衣人一直想衝進後宅。

    沈二爺在窗前坐著,看著外面風雨中的人影,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們為什麼不自後宅潛入?」沈二爺身後立著幾位年青人,正是沈府裡散朝回來的幾個人。

    「這還用問?」不用沈二爺回答,一旁有個年青挑了挑眉:「他們來得絕不止二十幾個人,一定是在後宅那裡吃了大虧,所以不得不再硬闖前院。」

    沈二爺點頭:「正是;府中的弓箭手們大半都在後宅那裡——那裡是不能讓人潛進去,不然我們怕是護不周全院中的女眷們;逼他們攻前院,我們才有可能拖住他們,等來旺帶來的城中兵馬。」

    說著話,他看了看外面的風雨:「只是,飛宇老弟怕是比預料中的要來得晚一些了。」眾人一聽就明白,是風雨誤事兒。

    看到院中的侍衛有人躺下,屋裡立時有人衝了出去:「我去補那個位置,你們護著二哥!」

    沈二爺根本沒有來得及喊住衝出去的那位弟弟,他急得站了起來:「說好的,你們不能……」

    「我們不能什麼?同樣都姓沈,這裡是二哥的家,難道不是我們的家?老侯爺養大了二哥,難道沒有養大我們?不管我們平日裡多麼混蛋、互相間有多麼看不順眼,但是現在,我們都是沈家人,不能讓那些狗雜種以為我們沈家無人!」幾個青年看著沈二爺,話說得擲地有聲。

    同姓一個沈,就是一家人;眼下,不分你我、也不分遠近親疏:現在,他們的目的相同,他們要護住沈府,要護住二門裡的那裡沈家女眷長輩們。

    「不為什麼,因為我們流得都是沈家的血。」一個年青人握住了沈二爺的手:「就和二哥你一樣。」

    沈二爺眼眶微紅,重重點頭:「好!今天晚上,就讓我們兄弟來保家,讓那些匪人知道,我們沈府裡有的是姓沈的人!」

    外面的侍衛看到有沈姓人出來,當時便士氣稍振;當他們看到一個接一個的沈姓主子們自屋裡飛撲出來,士氣呈直線上升。

    這些侍衛大半兒都是在戰場上打過滾的人,本就是鐵血的男兒;當下發起狠來,依著戰陣把二十幾個黑衣人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二哥,論將才、帥才,現在的兄弟們當中無人能及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屋裡——為了沈府,你不能出事兒。」最後一個年青人說完,對著屋角的點嬌一抱拳:「這位嫂子,二哥就托給你了。」

    話音一落,人便撲進了風雨中。

    屋外,風更狂了,雨更大了;但是沈家的人,卻並無一人退縮:哪怕只餘下一人,也要和匪人同歸於盡;黑衣人不死光,他們便不能倒下!

    戰陣呼應更加的緊密,帶給黑衣人的壓力也一下子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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