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八十七章 平手 文 / 一個女人
八十七章平手
沈老祖的娘家人已經全部遷離了那裡,畢竟那只是一個小地方;但是人越老越念舊,更何況現在沈老祖的兄弟姐妹已經都死掉了,而她的娘家人距京城還是極遠的,雖然年年都會有晚輩來看她,但是所帶的東西並不是沈老祖想要的。
沈老祖幾次三番的同子侄們說,她只是想要家鄉的那種花兒:在京中養不活,那麼只要有個花樣兒也成;讓他們帶些家鄉的東西來,並不需要他們送那些極為貴重的東西——她並不缺那些東西。
但是子侄們卻不理解沈老祖的一番心思,每次都答應著但是到下一次來時,依然帶來是貴重之極卻在沈老祖的眼中並不珍貴的東西。
紅袖看到沈老祖眼中閃過的激動,看了一眼希蘭,知道她正在努力:為了沈五老爺而努力。
討沈老祖的歡心看著是容易,但是希蘭並不是沈家的人,就算是沈家的人又有幾個人當真知道沈老祖的這一層心思,又有誰把這一層心思當真放在了心上呢?希蘭要先打探沈老祖的喜好,然後才能投其所好。
希蘭夫人雖然只是送了一匣點心和一方手帕,但是她這些日子為這兩樣東西沒有少費了心思與精力。
看到沈老祖如此激動,希蘭夫人起身告辭,說要去看看大姐兒;這個時候還是讓沈老祖獨處一會兒的好。
紅袖陪著希蘭夫人出來之後,看著希蘭夫人只是笑但並沒有說話。
希蘭夫人臉上一紅,不過卻沒有做小兒女之態,直言道:「你們五叔父是個好人,沈府也是個好人家,我,不會放棄的。」
她說得光明正大,做得事情也堂堂正正,沒有害任何一個人;紅袖並不反感希蘭夫人所用的心計,她輕輕點頭:「夫人很用心,我想五叔父知道後會很感動的。」
「我只做我想做的,並不是為了讓他感動;因為我,喜歡他。」希蘭夫人紅著臉,聲音雖然小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我做的事情,是我心甘情願的,只是希望不會帶給他麻煩。」
紅袖笑著搖頭:「不會的,夫人放心就是。」
聽著希蘭夫人的話,紅袖心中都有些感動:這個古代的女子,反而更懂的什麼叫**。
希蘭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這兩日我看沈五老爺精神有些不太好,是不是府中出了什麼事情——我只是有些擔心他,並不是要打探府上的事情;如果不方便說的,你就不用對我說。」
她還是直爽的很,心裡有什麼嘴裡就說什麼:卻不是對所有的人都如此,這也是讓紅袖欣賞她的地方。
紅袖搖了搖頭:「是有些煩惱的事情,不止是五叔父一個人在煩惱;不過不便對夫人明言,夫人莫要見怪。」
希蘭搖了搖頭,並沒有再問下去,轉開話題問起了大姐兒。
希蘭的到來,當然讓七夫人和二夫人有些不高興;尤其是她們後來聽說沈老祖在希蘭夫人走了之後,曾說希蘭夫人也是極不錯的人,雖然是再嫁之身,但也可以說是暇不掩瑜;言外之意十分明顯,沈老祖對希蘭夫人有些動搖了。
二夫人最是煩惱,因為侍琴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呢,希蘭夫人便已經開始討沈家主母們的歡心;不用說,希蘭夫人遲早會去哄沈太夫人的,但是眼下府中事情如此繁亂,她也不好讓寶湘去討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歡心:希蘭是外來的客人,她對沈府的事情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可以假裝不知。
但是寶湘卻不成了,就算是她真不知道,但是二夫人知道啊,怎能能讓寶湘這個時候常常去沈太夫人面前呢?沈老祖那裡倒還是可以的,但也不能走動的太勤,不然會被沈家長房其它的人討厭。
楚夫人近來卻對女兒的不滿越來越多,看著女兒的行事有很多都看不過眼去:因為她總感覺女兒在用心計,哪怕是對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女兒也是用了心計的。
管家理事並不是只有心計就可以的,楚夫人早在女兒嫁出之前就把這個道理講給了她聽,不想現如今女兒卻事事處處同人都是用心計,並不見她真心待人。
但是這些事情還讓她說不出來,因為沒有什麼具體的事兒,她只能提點兩句;但是二夫人完全沒有聽到心裡去,她哪裡會不生氣?
再加上沈府之內事情不斷,她根本就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同沈太夫人等人講孫子的事情,她心下也有些煩的;和女兒說了一次,但是女兒也不知道整日裡在忙些什麼,根本就沒有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女兒有了煩惱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並沒有說什麼,把所有的不滿都嚥下了肚子裡,好言寬慰女兒;二夫人卻沒有把事情告訴楚夫人,這讓楚夫人心中更不是滋味。
看到二夫人在晚飯時分,居然又去尋寶湘母女,楚夫人氣得吩咐丫頭們一聲,她晚上不用飯了轉身回房:那個什麼希蘭夫人一來,女兒便急急忙忙去找寶湘母女,用意自然是不用說的。
求親之事,就是要你情我願: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用了心計就算是親事成了,日後也難有好日子過;楚夫人對於二夫人此事,那是十二分的不滿。
七夫人躺在床上養胎,聽到此事後也尋了桂月母女來議事,自然也有她們的一番計較。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寶湘和月桂去沈老祖那裡走動的勤了;而寶湘除了去沈老祖那裡之外,每天都會和沈家的姑娘玩在一起:或是請她們來品茶,或是請她們來評畫等等;月桂和沈家姑娘也常常走動,只是沒有寶湘那麼多罷了,她分了一部分精力用在了沈太夫人的身上。
沈太夫人近來著急上火,月桂也並不在沈太夫人那裡久留,也不多說府中任何事情,只是送些湯水什麼的:都挺對沈夫人的口味。
紅袖當然知道寶湘和月桂兩人的動靜,不過也只能假裝不知:總不能攔著人家不讓人家到沈府各處走動吧?
映草兒在手上把玩著一根草,只是平平常常的草,她似乎手中很少有空著的時候:「姑娘,七夫人怕是為了她自己的兒女,所以想把五老爺拉到她那一邊去——日後有她的堂妹在,怎麼不得給她的兒女們一份好差事或是私下多給些妝奩?二夫人卻同時給四爺說親,說她圖錢吧又不像。」
趙氏撇嘴:「有什麼不像的?四爺現在手上可是有著原來那個四少奶奶所有的家業,就算是侯爺代掌,早晚也要給人家不是?只要把人嫁過去,姐兒便就成了她的女兒——想要謀那份家業,不就有了路子?」
「至於五老爺,可是我們府中的財神爺,只要把他籠住,沈府的銀子不就成了她的?」趙氏看向紅袖:「這麼明顯的事情,您和爺怎麼也不急呢?」
紅袖只是笑著搖頭:「奶娘你不用著急的。」
映草兒拉住趙氏:「趙媽媽你說錯了,不說其它,單一件事兒二夫人便謀不成那些銀錢家業——如果換成是我,嫁給四爺或是五老爺之後,為什麼不把銀錢塞到自己的腰包裡,非要給二夫人不成?」
趙氏被問的一愕:「也許二夫人已經控制了……」
「沒有。」紅袖淡淡的道:「已經探明了,不管是憐星還是寶湘都沒有什麼把柄在二嬸娘的手中,絕對沒有被她控制一說;至於以後會不會被她控制,那便不知道了。」
「就是,就是,二夫人一定是打算控制她們。」
映草兒又打斷了趙氏的話:「不可能。如果我是二夫人,便不會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控制不成,反而結成了仇家!」
「再說了,沈五老爺是管著沈家的生意,但他並不是沈家的家主;而沈四爺雖然是姐兒的親爹,但是前頭四少奶奶的家業已經指明給了姐兒——如果姐兒死了話,那家業便會被沈府交給朝廷充公了事,而不會成為四爺的,此事可是沈府上下人人都知道;那些錢氏掌櫃的就怕三房會有人害死姐兒,所以才會有這麼一說。」
「趙媽媽,姐兒現在由三夫人帶著,看得比心肝兒都重要三分;誰會去害姐兒,害了姐兒也沒有好處的。」
「五老爺無論生與死,那生意都會是沈家的,不會是五老爺自己的,當然也不會因為五老爺娶個妻子,沈家的家業就成了旁人的。」
趙氏聽到這裡啞口,然後也明白了紅袖為什麼一直沒有很著急的原因了:因為二夫人根本就不是在謀三房和沈府的家業——那她在圖謀什麼?
紅袖聽到趙氏的話,輕輕搖頭:「我不知道,所以我在等。」這是紅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而且眼下的親事,二夫人並沒有什麼理虧的地方。
趙氏聽了這話,看看洋洋得意的映草兒,她轉開了話題:「胖妞這一死,二少奶奶的事情也查不清楚了;我想,那個暗中下手的人正樂得拍手呢。」
「不,她可能正氣得吐血;」紅袖輕輕的擺了擺手:「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找到她,但是她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布了如此周密的一個局,但是最終的結果呢,二少奶奶母子平安、七嬸娘也是有驚無險,她還能不氣個半死?所以這一次,只能說,我們和那個人,又打了一個平手而已;可惡的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