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3章 文 / 迷失鄉
第123章
其中一輛黑色長款轎車停下之時,引來了不少前來赴宴的賓客的議論與矚目。
輕舞雙腿不便,又加上剛才出來得十分匆忙,只是穿了一件款式簡單的深V裸色禮服,夜光照耀下,長長禮服上的水鑽發出熠熠光澤,她並沒有穿高跟鞋,也只是將一頭長髮微微地披散下來,在文軒的要求下,戴了一頂淡粉色的華麗寬沿帽,清風拂來,她綻開淡笑,優美如謫落凡間的仙子,清雅迷人。
然,霍文軒則一臉地不悅,他的手勾住輕舞,霸道地將她護在懷裡,厭惡地睇過每一個注視著輕舞的人。
「舞,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臉,我不喜歡。」
他將她的帽子壓低,眸子銳利了幾分,輕舞抬眸望著他……
今晚的文軒,真的好奇怪……
她的手腕被他強擰住,然後一路板著英俊的臉,將她拖進會場。
會場內,早已是熱鬧非凡,半露天的大廳內,所有人都抬起頭,觀賞著華麗的煙花,將黑色的夜幕點綴的紛繁美艷。
「軒,這煙花真美,我們以後也在家放吧?」
輕舞淡淡的問了一句,霍文軒沒有回答,目光注視著煙花。
只見煙花漸漸地由花的形狀變為為一個字——
彤!
輕舞沒有發現那個字的含義,只是笑著問,「文軒,你這煙花,像不像一個字?好像是……」
霍文軒眸光陰寒,那雙優美的大手緊繃著,他的唇抿得很緊,眉皺得很深很深……
一聲又一聲地煙火聲,引來了賓客們的拍手鼓掌,但是霍文軒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因為……
煙花在普通人看來是「花」,而瞇眸細看,演繹的是一連串的字!
驀地——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霍少爺,好久不見。」
轉身,輕舞與霍文軒同時對上身後的男人。
「韓……世凱?」
輕舞再次見到韓世凱,唇角彎成了問候性的招牌式微笑,自從上次在意大利見過面後,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霍文軒先是一震,目光緊瞇,像是要將韓世凱給看穿一般陰狠,他摟住輕舞的腰,低聲問道。「舞,你認識他?」
輕舞亦是一震,她的心裡掠過一絲驚慌。在那次之前,她根本沒見過韓世凱!
「我……我猜的……剛才我聽管家說,韓先生請我們來赴宴。」
霍文軒濃眉依舊凝著,他的疑慮非但沒有減少,相反的,他深沉的晶眸愈加陰冷地盯著韓世凱。
韓世凱懷裡摟著一個美艷的女人,尊雅的笑容透著幾分不羈的輕狂,目光像是自動過濾了霍文軒,直接對著輕舞微笑。「霍太太,您好。雖然您帶著帽子,我看不清您的容貌,但光是您迷人的身姿,甜美的聲音,我就猜,您一定是個美女!」
輕舞臉微微一紅,並非是真的害羞,只是任何女人聽了誇讚都會小小的竊喜。
霍文軒見韓世凱快步而來,手捏得更緊,一把將輕舞帶到身後,保護起來,「韓世凱,請你放尊重些!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在外面隨便玩弄調戲的女人!」
韓世凱眸光微閃,手指著天空,「霍先生,我並無它意,只是開個玩笑,如果你介意我向你道歉,不過……你看過那封信以後應該明白,我們今天要談什麼。」
氣氛突然僵住。
霍文軒整個人都冷成一尊雕塑,他瞇起琥珀色深幽的眸子,看清了韓世凱身邊的妖嬈女人。
那女人竟是——!
「有生意,當然要做!」霍文軒深吸一口氣,定眸望著韓世凱。
而此時韓世凱唇角的笑意更深,對著霍文軒道,「好,請霍太太一起。」
「不用!」霍文軒後退一步,將輕舞護在身後,「生意上的事,我不想讓她牽涉進來。就我和你……還有……」
韓世凱將懷裡的女人緊摟住,拂起一抹身旁女人的黑髮,邪氣地笑,「還要帶上『我的女人』。」
輕舞不明白兩人到底在說什麼,兩群保鏢將他們四人護送到一間四人的會議室,由於太擠了,輕舞一度差點被人推倒,幸好霍文軒即使攙扶住她。
「舞,千萬不要進來,也不要脫下帽子,在外面等我。」
輕舞點頭,目送霍文軒進入會議室。
門,輕輕合上,韓世凱的保鏢將會議室圍得水洩不通……
輕舞剛準備轉身,目光就被地上的那個皺褶的信封吸引。
她猶豫了一瞬間,蹲下身子,手指輕輕地捻起那破皺的信。
剛欲打開信封,那封被霍文軒藏好的信……
驟然——
頭頂處的光被一個高大的身體擋住,她的手,定格在地面上。
緩緩抬眸,水眸中映出的是一張完美無儔,尊貴迷人的俊容。
她的心,如水波激盪,如綻放的煙花,綻開了一朵驚異瑰麗的花。
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從口中擠出一句很輕很輕的話,
「瘋……瘋子?」
緩緩地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抓住,肩膀有些微痛,她的水眸注視著他,那雙深幽的黑眸,透著冷傲不羈的光芒,深不可測的目光攫住她的臉,她的眸,她每一處細微的神情變化。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疑問的聲音裡含著一絲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微顫,「瘋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驀地,他的手臂再次用力,將她收緊在懷裡,她不可避免地撞上他結識的胸膛……
這麼多些天過去了,彼此的身體再次碰在一起,本以為那晚的繾綣纏綿只是一場錯誤的夢,可隔著兩層薄薄衣料的肌膚緊貼在一起,感覺著彼此的溫度……那晚的畫面再次重現在眼前。
「那天,你為什麼要走?」他醇厚的聲音透著一絲沙啞,他的手更加不知不覺地用力,將她柔白的藕臂抓得生疼。
她凝視著他的黑眸,那是一雙被慍怒染得極黑的眸,如獵鷹一般對準著她。
她輕輕一笑,滿不在乎地回答,「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你將我帶到那間旅店後,我們之間就不該有瓜葛。從前我們是陌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不!」他打斷她,幽深的眸底流露出異樣的柔情,但他的表情卻十分痛苦,他不知道此刻面對的女人,到底是一直縈繞在心頭讓他這麼多年無法釋懷的、對彤的感情寄托,亦或是一個真正打動他真情的女人。
「我們不可能是陌路,因為那晚……」
輕舞的臉色一怔,感到臉頰有些火燒的感覺,她咬了咬貝齒,伸手將自己的帽子壓得更低。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那晚就當大家喝醉酒,做錯了事。」她的話,聽似薄涼而滿不在乎,可她緊緊捏住帽簷的手心,早已沁出了汗,將她心底的情緒完全出賣。
他的目光變得更為幽深,仿若大海般深沉,高大的他,俯視著她,那頂漂亮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張美麗的臉,還有那雙說謊的眸。
忽然——
他的手揭開她的帽子。
「啊,我的帽子……」她伸手去搶,手腕卻是被他擰住,她生氣地瞪著他,咬牙切齒,「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那次以後,我們就該當做不認識!」
「不認識?」他緊瞇黑眸,射出兩道寒光,像是要將她偽裝的面具撕開。
「你要是不認識我,為什麼剛才先開口叫我的人是你!如果你不是在害怕,剛才為什麼要用帽子壓得這麼低!因為你不敢面對我!因為你其實還在期待那晚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
期待……
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徹底震住了,望著他有些不可理喻的憤怒,難道這一切是她的錯?
這樣的錯,是兩個人共同犯下的,為什麼他要莫名其妙地衝她生氣。
「我沒有期待過!」她冷下自己的心,「如果期待,我為什麼要選擇離開,相反是你,一個大男人,屢次糾纏,一點都不瀟灑!」
瀟灑?
他內心苦笑一聲。
她讓他瀟灑一些!?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難道那種事對她而言,很正常不過,難道她只要喝了酒,就能隨隨便便地和其他男人上床嗎!
胸口被刺穿的痛,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身體虛弱的他,其實根本經不起這樣強大的感情波動,每次見到這個女人,他的心,他的大腦都會被針穿透一般痛……
呼吸,變得愈來愈急促,那雙原本緊抓住她的大手也漸漸冰涼。
「好,我應該瀟灑一些,不來這裡找你,更不該糾纏你這樣隨便而瀟灑的女人!」
他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她望見他轉身那一刻冷酷無情的側臉,卻看不見他背對她時,那張虛弱到慘白的臉,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霸道與冷漠,是他的面具,曾經有個女人,一層一層地撥開了他的面具,他的心。只可惜,她已經離開。
如今,他願意撕開偽裝自己的面具,這個女人卻連一個正眼,都不屑給予。
輕舞站在原地,手裡捏著剛才被撿起的信封,心裡迴旋著酸澀的情愫,她不知道自己被什麼困住了,看不清,也記不起,她現在眼角應該有的是淚,還是笑容……
霍承希走了好久,她就在那裡站了許久,完全忘了,她腿上的傷還未痊癒。
此時,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她驚慌地將信紙藏好,將眸子裡那些莫名流出的濕潤眨掉。
「霍少爺,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韓世凱一手摟著一個美艷的女人,那個女人轉過臉,卻是對著門外的輕舞微笑,輕舞避開她森冷的笑意,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霍文軒的身上。
霍文軒臉色極為難看,快步走向輕舞,將她的帽子壓好,然後警惕地張望了周圍,認為並沒有人經過這裡,也不可能看到輕舞的容貌,其實他覺得自己多慮了,夏之彤早已經在三年前死了,而輕舞的容貌也已經變了,沒有人再會記起過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