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借口 文 / 血紅
楊天拋開了手頭的一切事務，全部丟給了幾個副將以及參謀，帶了龍風等一眾心腹不過百十個人，縱馬疾馳了整整兩天兩夜到了瓊道天的防區。瓊道天正穩穩的坐在自己的中軍大帳內點兵，文遠給他增派了上百萬天朝本土新來的精兵，他正忙著準備這些還沒到來的部隊的營寨問題，他的大營附近，十幾萬伕役配合著瓊家的士兵已經在緊張的勞作了，畢竟在冬天動土開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到了楊天帶人求見的消息，瓊道天沉思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揮手讓所有帳中將領退下，僅僅留下了自己的兩個叔父、三個表兄弟，全部都是瓊家的重要人物，隨後自己呵呵笑著迎到了大帳門口。
楊天僅僅帶了龍風一個人進去，到了帳內沒有說什麼客氣話，直接向瓊道天行禮說：「瓊老大，我要你幫忙來了……你看著辦吧，反正幫我這個忙，我日後總會記得你的好處就是。」
瓊道天不動聲色的扯了一下面皮，依稀露出了類似笑容的表情，拍拍自己面前條案上厚厚的一疊軍情報告，懶洋洋的說：「楊兄弟，是不是手下的人又惹事了？我上次不是勸過你嘛，你的手下也是實在太過分了一點點，當然了，你下屬的絕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好的，不過那些公子哥兒，我看還是需要嚴加管教的好。」
楊天瞪了他一陣子，瓊道天眼皮都不眨的看著他，一副無辜以及不明所以的德行。楊天突然笑了起來：「嗯，一千萬兩黃金，幫我這個忙行不行？不要你太多話，只要你一封給聖京的帖子就是了。」
瓊道天連連點頭：「這個沒問題，我馬上和文帥說，饒了你手下的那一頓軍棍，一千萬兩金子嘛，實在是過於破費，不用這麼多，你請我吃一頓當地特產的燒烤野禽也就是了。」
楊天差點撲上去，惡狠狠的說：「老子就不信你沒有收到風聲，說實在話，他媽的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幫忙。我先說點難聽的，要是老子被送回聖京當個輕閒無比的王爺什麼的，別怪老子日後專門和你們瓊家的人搗亂，隨時隨地扣你們造反的帽子。」
瓊道天臉色微微一變，他身邊的幾個瓊家的將領已經是眼裡神色有點遊走不定了。看到楊天就要帶人走出去，瓊道天連忙叫住了他：「楊兄弟，留步，留步，何必這樣呢？好好商量，好好商量……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楊兄弟來了這麼久，居然一張椅子都沒有？」
他的兩個表兄弟飛快的從後帳扛出了兩張大椅，安放在了瓊道天的條案前。龍風冷哼了一聲，沒有就座，手指頭微微彈動，整張大椅瞬間化為飛灰，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冷冰冰的說：「瓊候爺，我看我們還是早點把話說清楚的好，我們平日對你也是不錯了，用不著這些小手段的，畢竟我們也不是傻瓜，是不是？」
瓊道天深深的看了一眼剎那前那張檀木大椅存在的位置，盤算了一下自己全力出手是否可能達到這種驚人的效果，搖搖頭說：「龍風法師，果然深藏不露，重新扛張椅子出來。我們也是該好好的說說了，很多事情，也必須要說清楚了。」
龍風就座，楊天看著瓊道天說：「我只要一封你給天祐皇的文書，不管你在裡面怎麼說，反正就是我一定得留在這裡……總不至於我辛辛苦苦打了這麼久，最後把我調回聖京做閒職吧？那我還不如直接……」
瓊道天連忙噓了一聲說：「小心點說話……要說這件事情，我也覺得有點不公，可是楊兄弟這一段的表現，實在讓朝廷的大佬們放心不下啊。假如楊兄弟成天吃敗仗，那倒還是沒有這件麻煩事了……嗯？」
楊天搖搖頭：「要是我成天吃敗仗，就算日後征服了黑雲帝國，我恐怕也最多不過一個郡、省的總督而已，哪裡有什麼好處可言？說實話，只求你和文遠文大帥兩人的一封折子，我就可以留下來。」
瓊道天思忖良久，慢吞吞的說：「可能麼？聖旨要你即刻出發，你最多能夠拖延十天，可是，我們的文書送回去，起碼一個月後才有回信，到時候你就是抗旨，你也是個死罪啊。」
楊天皺起了眉頭，盤算了一陣子，舔舔嘴唇說：「那麼，就要靠你設法讓我留下了。速便派我出去打骷髏、殭屍又或者是偵察黑雲帝國大軍的動向都好，總之我要留下來。」
瓊道天慢慢的撫摸著條案上的黃金鎮紙，點點頭說：「假如楊兄弟日後能夠順利的擔任大的總督或者領主，請問，可以給我瓊家什麼好處？一千萬兩黃金嘛，我瓊道天自己的帳房內倒也張羅得出來，不用牢費楊兄弟了。」
楊天笑了起來：「那麼倒是要看看你想要什麼好處了，你們瓊家的地盤在流花大陸的北方，離這裡幾萬里路，我又能給你什麼好處呢？」
瓊道天微笑了起來：「我們瓊家，雖然號稱開國十三元勳之首，封地嘛也是差強人意，勉強可以讓一族人過活，在朝廷上面，聲望也有這麼一點點……可是，畢竟是朝廷有人好當官啊，我們瓊家多少也想在那些特品、一品、二品的大員內插幾個人，照顧一下自己家裡的生意，這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情。可惜的是，我們瓊家硬是就沒有一個可以拜託的人存在，這個朝廷方面嘛，你也知道的，很複雜，要不然楊兄弟也不會因為幾次勝仗就被急匆匆的調回去了，是不是？」
楊天眼睛都不眨的接住了他的話頭：「好說，好說，我在朝廷方面還有幾個認識的人，這個嘛，還是可以幫忙的。要官還不容易麼？小曾的父親好像賣官都賣了這麼多，不在乎替我安插幾個位置吧？」
輕輕的點點頭，微微的『唔』了一聲，瓊道天在條案上彈起了彷彿白玉一般纖長的手指，清冷的說：「那麼這就算揭過去一樁事情了。另外呢，不知道楊兄弟想在哪裡做總督啊？最中意的地方是哪裡？」
龍風冷冰冰的說：「就是現在的地域，長三千六百七十三里，最寬處四百五十里，最窄則三百二十里……如果寬度能夠增加兩百里，則是最好不過了。」
瓊道天一拍雙獅頭金吞口的條案，猛的站了起來：「那麼，每年三千萬兩黃金送予我瓊家，我就幫楊兄弟這個忙如何？」
楊天露出了笑容，猛的緊緊的抓住了瓊道天的手，兩人同時露出了奸詐的笑容，異口同聲的說：「成交。」楊天順便捧了他一句：「瓊老大不愧是瓊家最有希望繼承家主位置的人啊，果真是一心為家，這個朝廷嘛，嘿嘿……」
瓊道天不動聲色的冷笑了幾聲，似乎突然想出了什麼一樣說：「不過嘛，楊兄弟還是要上船回去的，當然了，這個船速放慢點也未嘗不可，等我仔細的修書一封送上朝廷，到時候差不多就可以調兄弟半路返回了。」
楊天點點頭，嘿嘿了幾聲，也沒有道別，就這樣帶著龍風走了出去。瓊道天倒也乾脆，絲毫沒有留下他奉茶或者吃頓便飯的意思。
策馬奔馳出了二十多里，楊天陰寒無比的說：「日後舉事，第一必殺瓊道天。」龍風緩緩的點點頭，陰冷的說：「這個人……說不定日後和你一起起兵造反的就是他了，到時候，也難說。他們瓊家風光了這麼久，要是還安於在北方做看門的狗，倒是真的奇怪了。」
沒有什麼休息，楊天連夜趕回了自己的駐地，飛快的召集了近衛團的一群正在狂嫖爛賭瘋狂鬥毆的精英，大聲的詐唬說：「兄弟們，聖京有命令下來了，調我們近衛團的所有的人都回去……他媽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居然在聖京那邊打小報告，說我們近衛團的人都是國家的蛀蟲，一路上貪污受賄了不知道多少金銀珠寶，非要我們回去接受聖京府的調查。你們說，怎麼辦？」
幾千名公子哥馬上炸窩了，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佩刀瘋狂的吼叫了起來：「他媽的，那個雜種敢壞我們兄弟們的事情，干死他。」
曾國軒怒吼了起來：「他媽的，是不是監察御史那幾個老不死的？兄弟們，趕快都給自己的老頭子或者叔父舅父發封家書，他媽的，我們正威風得緊，這金銀珠寶還有漂亮的小妞都還沒有撈夠，怎麼就能這樣回去？他媽的，整死那群找我們麻煩的雜種。」
近衛團的成員們彷彿一群正要失去自己面前肉骨頭的瘋狗，狂嘯著衝進了自己的房間，飛快的奮筆疾書，不到一頓飯的時候，超過兩萬封給聖京朝廷各位大員的家書就交到了楊天的手上，收信人的名字形形色色，天朝聖京的大員幾乎被一網打盡。
楊天也沒有浪費時間，把這些足以讓十幾個一品監察御史家破人亡的書信封進了二十幾個特急軍情的卷軸，打上了曾國軒他們家大學士府的暗記，交給了黑天老鬼的一個護法弟子，就地傳送了回去。
解散了這群馬上就要發瘋的公子哥，也不管他們去找些什麼樂子發洩，楊天得意的對龍風說：「看著吧，他媽的，剛才瞥了一些他們的信，有人在歷數自己弄到了多少好處，求自己的父親一定要幫忙，千萬不能現在調自己回去……嘿嘿，這些聖京熱鬧了。」
龍風點點頭：「不錯，雖然一定是天護王那個傢伙在裡面弄鬼，不過只要朝廷官員一起上奏，加上瓊道天和文遠的保奏書函，你也不用回聖京了。」
楊天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可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龍風點點頭：「不錯，我們還是要按照皇上的意思，趕快返回聖京敘職啊，至於我們能不能到聖京，就是天災，和我們沒關係了。」兩人同時陰陰的笑了起來。
猛的，大門口處傳來了黑天老鬼的怒吼聲：「他媽的，誰說調楊家小子回聖京的？他還欠老子九百多個美貌處女的，他媽的，想賴帳不成？絕對不行，媽的，你小子得給我留下，等你還清了債再說。」
龍風輕聲笑起來：「好像我們忘記了最有力的一個棋子了，他老佛爺可是能夠主宰天祐皇心思左右的人物。天護王的能量再大，恐怕也只能和他稍微別點苗頭吧？」
楊天卻早就一臉笑容的迎了出去，老佛爺長老佛爺短的叫個不停，馬屁潮水一般的湧了出去。
此刻，就在楊天走後不到半個時辰，瓊道天的面聖文書已經一揮而就，其中高度讚揚了楊天在遠征軍中的巨大作用，高度宣揚了楊天忠君愛國的高尚情操，高度評價了楊天身先士卒的偉大精神，高度總結了在楊天的治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大好局面。總之，楊天是現在遠征軍不可缺乏的人物，而且楊天是如此的忠於皇上，如此的忠於國家，委實不值得擔心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文書裡面還隱諱的點出了某些大臣因為楊天立功過多而心生嫉妒，做盡小人的陷害國家忠良的小人心理……
至於幾乎和他同時發出的文遠的文書就誠懇得多了，上面一筆筆的例舉了楊天遠征以來的功勞，尤其是在『紅巖』城率領十幾萬士兵硬扛對方幾百萬大軍的光輝事跡，沒有一點噓頭也沒有一點誇張的地方……
至於楊天和龍風，已經開始打點行李，準備回聖京了。
三天後，兩人帶了格努、風靈兒以及那經過龍風特訓的百多個黑衣人，登上了一艘小小的戰艦，飛快的朝流花大陸駛去，同船而行的還有一位隨著三路大軍而來的大內的宣旨太監。十幾名督軍按照旨意，飛快的向聖京發回了楊天已經按照旨意出發的消息。沒有人注意到楊天和龍風臉上那怪異的笑容……
戰艦行駛了十天後，突然碰上了巨大的風浪，一排排高過百丈的巨浪橫跨整個海天而來，逼得戰艦不斷的後退。楊天站在船頭大聲疾呼：「我們萬萬不可後退，陛下有旨，著我們盡快趕回聖京，無論如何，必須前進。」
還好是那個宣旨的老太監，臉色慘白的他緊緊的拉住了楊天的手：「楊將軍，我們趕快回航吧，這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啊……陛下那裡，自然有公公我來解釋啊，人命要緊啊。」
楊天馬上扶住了他，一本正經的說：「還是公公教導的對，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理由而妄不顧士兵們的性命……一切罪責，都有末將承擔，回航，回航……」
颶風吹拂著巨大的風帆，戰艦赫然僅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回到了出發的港口，楊天飛快的下了船，也不理會那吐得一塌糊塗的老太監，逕直帶人衝回了自己的領地，重新掌握了軍權，此時，三路軍分派在他屬地內的三十萬大軍恰好到位，楊天手下的兵力瞬間膨脹到了一百萬之巨，加上他暗地裡吩咐訓練的城防軍，他掌握的軍力已經超過了一百三十萬。
楊天得意的說：「看看吧，現在我手下起碼有三十一萬人肯跟著我造反了。」
龍風搖搖頭：「可惜另外的九十九萬大軍可以在一天內滅了你。」
楊天冷哼了一聲：「急什麼，遲早我會送他們去死的……媽的……不過，想起來就是頭皮發麻啊，這三個大陸，日後起碼能夠分劃出我這樣大小的領地十八個，也就是天朝的忠心的領主會有十七個，老子辛辛苦苦的幹掉他們後還要去對付天朝本土，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啊。」
龍風沒理會他，冷漠的說：「我所在的國家，那個世界以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一個民族的一百多個人，依靠先進的火器在一場戰鬥中屠殺了十幾萬拿著砍刀的軍隊……十七個領主麼？如果你能多開辦些學校……嘿嘿……」
楊天半天沒說話，等了半天才惡狠狠的說：「他媽的，那也就不能怪我了。雖然老子是有心造反，可是老子還沒有造反啊，他們居然就開始計算老子了……日後也不能怪我了。」
龍風大笑了起來：「造反就是造反，還需要理由麼？你沒必要給自己找這些莫名其妙的借口的……帝王將相，寧有種乎？憑什麼就是他們死死的佔據那些廟堂之上的高位？為什麼你就不能取而代之？成而王，敗而寇，只要你當上了皇帝，誰敢說你一句屁話？哪怕你就是為了搶天祐皇的最寵愛的妃子而起兵造反，日後那些號稱一絲不苟的史官自然會寫你：為了解救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起兵推翻了暴君而已。」
楊天嘿嘿冷笑連連。
龍風最後總結說：「所以，造反就是造反，反賊就是反賊……可是等你當上了這個天下，這個星空，這個宇宙的主人，那些曾經和你作對的人就是反賊，誰能說你什麼？借口這種東西……可有可無，需要借口才發動戰爭的君主，廢物而已……」
楊天點頭：「沒錯，如果我夠強，我為什麼要理會天下人的看法？的確，如果我足夠強，我不需要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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