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天蛋

小說博覽 第六卷 精靈縛咒 第九章 驅魂精靈縛咒 文 / 紫飛

.    「框……砰……咚!」一扇比一扇厚的鐵門陸續關上,這是得意無比的歇度姆一眾離開時最後留下的聲音。

    昏迷過去的青木年也因此被驚醒,後腦仍頭痛欲裂,想伸手摸摸傷處有否起了個大包,一動卻發現手和腳都被鎖上沉重的鐵鐐,連轉個身都頗為艱難,看來歇度姆還真是「關照」他們。

    她用力掙扎著坐起來,從半空牆壁的小天窗透下的些微亮光,能看到五名同伴或坐或站或躺著,地上散發著混合青苔和爛草的**潮濕氣息,這使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幾年前在定風山被囚禁的一幕,不覺輕聲歎道:「唉,古鋒、游法師!三年前我們也曾被關進大牢,想不到這麼有緣分,現在一同再回到這種鬼地方,只是又多了三位夥伴。」

    「對!當時是白大哥拚死救我們出去的,但……但現在他……」游雨蘭低聲歎息道。

    青木年的心「蹬!」地一跳,因為她看清地上躺著的正是白水來,霜飛燕在一旁低泣著,難道……驚嚇令血液似乎迅速凝固了,她急忙爬過去急切地問道:「他……他怎樣了?」

    霜飛燕抽泣地望了青木年一眼道:「白大哥沒死……」

    來不及聽下去,青木年心中一喜,鬆了一口氣,血液溫度立即回升。

    「但那個鬼法師在他身上穿了四條繩子,使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嗚……」霜飛燕說著一邊拭擦臉上的淚水,一副暴雨梨花、我見猶憐的模樣。

    對於霜飛燕來說,這段時間的經歷的確是危難重重,再加上一直的精神支柱--白水來竟然也倒下了,她現在是傷痛欲裂,眼淚竟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青木年咬著牙心裡歎息著,實不該讓這個可愛活潑的少女跟著他們受苦,畢竟現在她才十八歲,與她同齡的女孩子還在家裡做著浪漫的白馬王子美夢呢。

    這時游雨蘭伸出纖長軟玉的五指輕撫白水來的肩頭,道:「青將軍,地靈宗師在他兩肩和雙腿腳筋處各穿了一條細繩,下了一道『驅靈咒』。」

    「驅靈咒?這又是什麼妖術?」青木年恨恨地罵道。

    游雨蘭輕歎道:「這本是地靈法繫在野外生存時,用作制伏猛獸的法術,能暫時令受術者靈魂離開身體不能再有任何行動,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地使在人身上……」

    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皺眉道:「那白水來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轉呢?」

    游雨蘭沉默半晌才悠悠道:「驅靈的時間是根據施術者魔力級別而定,宗師級的法力能按意願使對方睡上兩三天,但……」她神色忽地變得憂鬱,欲言又止。

    青木年追問道:「但怎樣了,游法師?」

    游雨蘭凝重地回答道:「你們知道嗎?宗師級的召喚樹靈一般只能控制一兩棵大樹,歷史上最厲害的那位地靈宗師一次能喚變出十棵,但今天一戰裡,博利很隨意地便把整個院裡五、六十棵大小樹全部召喚成靈,他的法術之高連我也無法估量,所以白大哥……有可能要躺上幾個月或幾年,甚至一輩子!」

    「不!不會的!」霜飛燕止住哭叫道:「白大哥他那麼厲害,是神的使者啊,他一定會醒來的!」

    雖然心底對於游雨蘭的話深信不疑了,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說出一些無力的反駁。

    「嗯,我想是這樣的。」游雨蘭明白這是飛燕的信念和願望,如果被打破熄滅了,她大概就會崩潰了,所以並不反對,其實她心底何嘗不是希望自己說的是假話呢。

    青木年沉默地低下頭,淚水已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湧出,宛如小溪般淌過在戰鬥裡弄污的臉龐,形成兩條淚溝,再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掉。

    卻聽古鋒在一旁淡淡地道:「青將軍,我一直有一事想不通,在早上的戰鬥中以你的作戰經驗,定知道其實我們不一定需要逃跑,只要全力逮住那個歇度姆,要脅他的兵將,我們就可以脫身,為何不這麼做呢?」

    不等青木年回答,青石年即時接口應道:「說來容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歇度姆就在一場戰役裡,憑他那對赤烈鉤,隻身衝入敵陣,鉤下三百多名敵兵的腦袋,最後把敵軍首領的頭也鉤了回來,從那以後軍隊偷偷喊他作『鉤頭將軍』。再加上他旁邊有那個地靈宗師博利,他的厲害就像游法師剛才說的,相信即使我們能衝過重重防衛殺到歇度姆面前,也不一定能把他們兩人同時擒住,反令我們逃脫的希望更渺茫了!你說對嗎?妹?」

    「哎--」青木年輕輕拭去眼淚,歎聲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如今我們已落在敵人手裡,現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這個鬼地方。」

    青石年翹了下嘴角,沉思片刻才道:「我們想離開這裡,我想……大概有三種辦法。」

    「噢?」霜飛燕精神大作,瞪大眼睛問道:「是什麼辦法?快講!」

    青石年舉高被銬緊的雙手,費勁地撥了幾下蓬亂的長髮,以保持他瀟灑的外貌,笑道:「第一,當然是飛燕小妹妹使用她的傳送術到外面求援!」眾人看到這麼重的鐐銬他還能舉起手來掠頭髮,真令人哭笑不得。

    「不行!我已試過了!」霜飛燕馬上否定道,「這牢房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令我無法感應外界的事物,傳送必須先讓腦海感應某個地點才行,但我感到自己就像被塞進了一個密封的瓶子裡,完全與世隔絕了。」

    青石年失望地道:「如此說來這裡定下了術咒,封鎖魔法的透出,也就是說第二個辦法,讓游法師利用她們獨有的靈心術通知她師父,也不行了!」

    游雨蘭驚奇道:「咦?想不到你連這個也知道?」

    青石年得意地摸了下他的高挺鼻子輕笑道:「當然!這麼算來我們只剩下最後的辦法了!」他摸鼻子的動作既緩慢又吃力,看得眾人兩眼直翻白。

    霜飛燕白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辦法?」

    當眾人都豎起耳朵好一會後,只聽到他回應了一個字:「等!」

    「哇!大哥,你真可惡!這個時候還開玩笑!」青木年慍惱地罵道,眾人也是面帶慍色。

    青石年卻正色地道:「我沒有,等,是指等機會、等奇跡或最後等歇度姆放了我們。」

    「哼!」霜飛燕譏笑道:「前面兩個我還能理解,但歇度姆那傢伙不是想讓我們死嗎?還會放我們?」

    青石年保持著他極有風度的微笑道:「噢,這位小姐,你猜錯了!歇度姆把我們關進他自己府中的地牢裡,絕不會讓我們死,據我的推測,他與博利聯手定然另有圖謀,而我們……」

    「我們怎樣?」青木年道,「別老在故弄玄虛的!」

    「就是啊,討厭死啦!」霜飛燕罵道。

    青石年猶豫著道:「後面的我不大敢肯定,有可能他不敢對我們下手,或者必要時我們或許會變成他們的擋箭牌,又或只是把我們關起來以防我們破壞他們的計畫!」

    青木年這時點點頭道:「這是,但你猜到他們的計畫了嗎?」

    青石年聳聳肩無奈地道:「我能想到的話就不會被抓到這裡了,你以為我是神啊?」眼睛掃了一下毫無動靜的白水來。

    「唉--」他講了半天,結果毫無進展,眾人不禁有點洩氣同聲歎了口氣。

    「神……」青木年凝視著地上沉睡中的白水來,每次最危險的時候,這位年輕的英雄就像神一樣出現,但這次……似乎連神的光也照不進這個鬼地方!

    這是囚牢,同時也是他們的地獄嗎?

    「什麼?明天就動手?」歇度姆幾乎從座上彈起來叫道,「這太急了,我還沒作好準備!」

    「嘿嘿!準備?」博利靜靜地坐在地上冷笑道,「從你故意留下十萬兵馬在皇城等下一批軍隊出征時,已準備好一切了吧!大將軍!」

    歇度姆吃了一驚,楞道:「這……這是我……為了……」

    「你是為了幫兒子討一個公道,但怕皇上不賣臉子,便想以大軍壓迫皇上受命處罰青木年他們一眾,是不是?」博利仍平靜的說道,身體一動不動的,甚至看不清他有張開嘴說話,就彷彿是一座本來就長在地上的木雕似的。

    歇度姆的額上滲下豆大的冷汗,指著博利顫聲道:「你……連這都知道?你……不是博利!以前的你就像一頭綿羊,現在卻比狼可怕十倍!你究竟是誰?你想怎麼樣?」

    「這……你不必要知道!」博利淡淡地應道,「你只需要明天配合我的行動,若有不從,你應該明白十萬大軍威懾皇上的後果吧!」

    他講完這句話,突然迅速往地下一沉,猶如整個人泥化似地溶解了,又或是地裡裂出一個洞把他吞沒了。

    歇度姆看著他飛快地消失在眼前那空出的小片泥地裡,只剩一些稍微被翻起的黃泥碎石,他則癱軟地倒在後面的虎皮交椅上……

    暮色漸沉,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大多已歸家與父母妻兒共餐享樂。

    皇宮深院內,有人面對著一桌美食卻苦著臉毫無進食之意,這人不是要準備纖體瘦身的少女,也不是身虛無力的病人,這人的食量與他那龐大健碩的身軀和體重成正比,是皇宮裡眾所周知的大胃王。

    此刻他食不知味是因為往日一桌七人現在只剩下三人了,另四人從昨夜出去後一整天未歸,令人擔心。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金髮白膚的精靈美女更低頭緊咬下唇,臉上充滿了焦慮、驚慌。

    在長桌另一面坐著一名粗獷的大漢,雙臂繃緊的壯實黝黑的肌肉,隨他夾菜進食的動作反射著不同形態的光,他看起來胃口很好,已消滅了三大盤菜和肉。

    大石頭托著腮定睛望著正在瘋狂用餐的豪烏巴奇怪地問道:「我真服了你,青將軍他們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半點消息都沒有,你竟然沒半點擔心,還吃得那麼高興!」

    豪烏巴「嗉!」吸走碗裡最後一根麵條,擦擦嘴正色道:「你也趕快吃飽一點吧!以青將軍他們的頭腦、戰鬥能力和處事經驗竟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出了事,我們要動手了!」

    「動手?要去哪裡?要幹什麼?」大石頭繼續問著,但已精神大振,捧起一大碗湯麵大口吃起來。

    旁邊的茵兒竟也對滿桌的食物開動了,一邊堅定地說道:「無論你們要去哪,這次一定要帶上我!」

    「這是當然!小嬸子!」豪烏巴咧起笑臉道,「我們從青將軍口裡說過的那個藏身之地開始調查!」

    「嗯……」大石頭塞滿食物的大嘴,勉強吐出一個字應著。

    夜深,他們三人溜到那位辰叔叔的後院,身法輕盈的茵兒率先躍過圍牆到裡面探視。

    一會兒,她竟然徑直打開後院門讓大石頭他們兩人進去。原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三幢石砌平房漆黑寂靜,他們在窗戶竊望屋內,也沒發現任何人影蹤跡。

    穿過走廊來到前院他們楞住了,前院橫七豎八躺滿了被連根拔起的樹木,地上一片狼藉,箭支斷劍隨處可見,看來這個地方曾經有過激烈的打鬥。

    「天啊!」豪烏巴不禁吸了口大氣輕聲道:「果然出事了,卻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竟然將整個院子的大樹盡數打得離地而起,很可怕的功夫。」

    突然茵兒捂著嘴尖聲叫道:「你們看!那裡好像有個人。」她右手指向前院中央的地上。

    三人急忙跑前,只見一個身穿土褐外衣的男子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是活,大石頭正想把那人翻過來,豪烏巴暗喝道:「小心!別亂動!」

    大石頭忙將手縮回去,卻不料地上那人猛地彈起雙手一揚,豪烏巴迅速反應舉斧揮擋,但對方扔出的只是幾個圓球落在他們三人腳下。

    「砰!砰……」地炸開,圓球爆出淺紅的濃煙。

    「有毒!」豪烏巴嗅到煙中的異味急叫道,此時大石頭已怒吼一聲,鐵拳擂到偷襲的人胸上,「啊--」那人嘶叫著飛到半空,落在地上時身體的骨頭至少斷了幾十根,軟軟一團地躺著,這次真的成了不能再動的死人。

    與此同時,前院的地面翻開兩扇地道暗門,湧出許多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均戴著一張面罩,看來是防止吸入毒煙。

    茵兒提弓拉弦連射了五、六箭,開始的時候還能命中,擊倒了兩名敵人,但過了一會兒力度漸弱,箭矢甚至還沒法到達目標便落地了,因為她感到大腦陣陣暈眩四肢無力。豪烏巴掃開幾輪刺上前的長矛,也疲軟地撐斧喘著大氣。

    「可惡!混蛋!***……」只有大石頭仍精神奕奕地一手捉住數根長矛或掃或拋,持矛的士兵就會被連帶亂撞高飛,很快便倒下了幾近半數。

    這時,從士兵後方衝前三名手持寶劍的威武劍士夾擊大石頭,他們劍走輕靈躲過大石頭的大手撲擊遊走刺砍,很快腳步已略顯緩慢失衡的大石頭身上掛上了道道紅彩。

    豪烏巴認出了那三名劍士手中鑲著珠寶的十字長劍,失聲叫道:「你們是歇大將軍的護身劍侍!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劍士當中一名冷聲道:「地靈宗師的預測真準,你們這幾名同夥果然來這裡集合了,是聰明人就放下兵器投降受綁!免得我們出手無情!」

    「我呸!」雙手漸軟的大石頭破口罵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跟我來個決鬥,耍這些狗屎招數來陷害我?竟然還嘴翹翹地對我號令?想我投降,殺了我吧!」

    那三名劍士顯然從未被人如此賤罵過,也反罵了幾句,加急揮動手中寶劍準備往大石頭身上的要害下手。

    忽然,暗角處輕飄飄地飛出一個全身罩在灰袍裡的人,落在戰場的正中央,右手往大石頭方向輕抬,口裡發出古怪的話語,只見那三名劍士手中的寶劍竟「呼!」脫手飛出飄向高空。

    三名劍士這才驚訝地發現這人的出現,忙大喝道:「什麼人?快!給我拿下他!」

    長矛士兵們叫嚷著舉矛向那神秘人刺去,那人只是左手一伸,立見前方十多名士兵馬上凌空飛起,落出幾十尺外。

    如此連番左右手交替拍了好幾次,這群士兵竟盡數被推到遠處摔落地上,那三名近衛劍士剛想提步向他走過去親自動手,卻見本在半空中的寶劍「噌!噌!噌!」地幾乎貼著他們的臉掉落插入地裡,三名劍士目驀地嚇楞了,靜靜望著這位高深莫測的神秘人。

    只見那人伸指在地上旋過一圈,然後迅速划動,很快地上現出一個畫著怪文的魔陣,他向大石頭他們輕叫道:「快進來!」

    不管太多了,仍有些許力氣的大石頭急忙拖著豪烏巴和茵兒跑進魔法陣裡。

    魔法陣現出一束光芒直飛上半空後,他們四人便在魔法陣裡消失了,留下院中一群張目發呆的士兵和那三位驚恐無比的劍士……

    黎明之光悠悠地從石壁上的細窗子滲入,「啊--欠!」青石年誇張而艱難地舉手伸了個懶腰,雖然這個監牢令人難眠,但昨天實在太累,他靠著鐵柵欄竟糊里糊塗地睡著了。

    睜眼卻看到游雨蘭正從背後緊抱著霜飛燕,兩人好像十分享受地一動不動,不覺猛地清醒過來,大叫道:「喝!我說這位游法師大美人,怎麼對我這位英俊瀟灑的好男人無動於衷,原來她有這種愛好啊?」

    這時卻聽青木年慍怒地喝道:「哥!別一大早鬼叫鬼叫的,游法師是在全力增強飛燕的傳送法咒,似乎已找到這個封魔陣裡的某個缺口,飛燕可以從那傳送出去!」

    「噢?」青石年忙聽話地合上嘴認真觀看起來,心裡卻甭提有多高興了,一則霜飛燕有機會逃走,二來證明游雨蘭的「愛好」應該還是正常的,他還有機會!

    一會兒,果然看到霜飛燕的身體開始若隱若現,看來正在衝陣努力中,游雨蘭的全身已是香汗淋漓。

    突然,飛燕「呼!」一下消失了,眾人霎時呆楞了半晌才高興地蹦跳起來歡呼,游雨蘭臉頰潮紅胸膛起伏地大口吸吐,回復剛才耗能過量的疲倦。

    青石年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游法師,飛燕她傳送到哪裡去了?」

    游雨蘭氣息漸暢後說道:「封魔法陣實在厲害,好不容易感應到一條小河岸上的景物,她便馬上傳送,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小河?」青木年失望地道:「魔樂雷德城裡根本沒有河,最近的小河好像也在城外十多里,慘了,也不知道飛燕懂不懂回城的路!」

    青石年哈哈笑道:「別擔心!能出去就行了,那鬼靈精主意多得很,哪用擔心她會回不來,只是時間可能要等多一會兒!好了,我可以安心再睡啦,呵呵呵!」

    他說完果真又靠著牆壁開始打呼嚕了。

    「這是什麼人?這鬼地方也能睡個半死,真是的!」

    青木年狠盯了他一眼,其實她滿羨慕哥哥那種能頃刻拋開所有煩惱的性格,不像自己,許多事情都會緊緊地記在心裡擔憂亂想,特別是眼前躺著的白水來。

    唉!她心裡歎息著,用手輕輕拭去白水來額上滲出的汗珠。

    監牢裡發生的所有這些事情,都有一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應該是半個人,因為他只是一個靈魂,一個很特別的靈魂。

    「為什麼我進不去自己的身體呢?」白水來的靈魂輕飄在自己身體上空思考著,他只記得最後被博利穿了四根繩子後,便迷迷糊糊地暈過去,醒來已看到朋友們都睡著了,而自己則飄在空中。

    任憑他怎樣高喊大叫,夥伴們都毫無反應,想推一把霜飛燕卻發現雙手竟穿過了她的身體,後來看到自己在地上躺著,第一個想法就是:「死了!自己升天了!但自己怎麼不知道呢?死不是很痛苦的嗎?」

    又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仍有呼吸,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也曾試過類似的情況,難道是自己的元神跑出來了?嗯,肯定是。

    那好!快回身體裡吧!

    他橫臥著收斂心神,元神果然慢慢向身體降去,但快要融合的時候雙肩雙腳猛地被一股力量推開,元神馬上彈高了數尺,這樣一來身體自然也發生了反應--不停地冒汗!

    他不懈地嘗試了許多次,當天色漸亮時,夥伴們也紛紛醒來了,他只好暫時不動看其他人有什麼活動。看到霜飛燕成功逃出監牢,他也由衷感到高興,心想朋友們也在不停努力,自己也得加把勁,好!再來!衝進身體去!

    經過多次的失敗,這一次他特別用心地感受那四股力量的爆發時間,每次當他快觸及自己心臟時,那些力量會突然而來,防不勝防的攻至將他彈開。

    所以他剛碰上心臟部位時,猛地翻轉側身,然後清晰地感到四股力量從身體上的四根繩子裡衝出,掠過他打側的元神,直飛到半空中。

    終於,他看清楚那四股力量竟是四道微泛米黃色的亮光,亮光停下後竟現出四張長耳獠牙的怪異嘴臉和四副瘦長的身軀,還從上半段身軀伸出了兩條細長的手,一同俯視著白水來。

    白水來既感到驚奇又覺得好玩,不禁飄起來,哈哈張嘴大笑,那四個光人並未開口,但白水來清晰地聽到他們混合一起叫喊說道:「你!你在笑什麼?」似乎有點生氣。

    白水來早習慣了這種心靈的溝通模式,便笑道:「你們有點像被捏得變了形準備下鍋裡炸的油條,又長又細,我經常做的,所以忍不住笑了。」

    「油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你是什麼人,竟能看到我們?」光人們齊口接問道。

    白水來抓抓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們是很奇怪的事嗎?」

    光人道:「我們是自然界的精靈之一,只有精神力極強的人類才能看到,看來你屬於這類人。怪不得主人要同時召喚我們四兄弟來束縛你的身體!」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要束縛我的身體?」

    光人道:「讓你的靈魂回不了身體!」

    白水來接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認識你們啊!也沒有得罪你們?」

    光人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聽命於主人的要求。」

    白水來笑道:「那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光人們道:「因為精靈從來不會說謊!」

    「哈哈哈!」白水來開懷道:「真好玩,那我有辦法回去自己的身體嗎?」

    看到比自己還單純的精靈,讓白水來如同呼吸空氣般的心情舒暢,目前的危險感也突然輕鬆了許多。脫離了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恨仇殺戳,儘管費盡心思辯解,最後仍要被蒙冤,白水來心裡那份壓抑的委屈情緒,在和幾個精靈的有趣對話中緩解放開了。

    光人們道:「有!讓我們主人解開咒術,或者你打敗我們!」

    白水來道:「你主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這麼說我一定要打敗你們了。」

    光人們道:「對!」簡潔又肯定。

    白水來心想著:「打?從未遇過這種奇特的人,現在我既沒有武器,不能使用身體裡的異能,難道就用雙手?行嗎?」

    想不到那四個光人應道:「行!可以的!」

    白水來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的東西?」

    光人道:「在我們的世界裡,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心思,而你們的靈魂與我們在本質上很相似,所以能聽到你的心話,我們因此不會說謊,也說不了謊,不像人類那般總是心口不一。」

    「噢!原來如此!這樣很好啊,我喜歡這樣。」白水來點頭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落,果真飄向前,往當中一隻精靈就是一拳。

    他要行動時絕不想是否能成功,只知道盡力拼就是了,因此這一拳是貫注全「神」之力。不曉得有多快,也不曉得打中的地方是他的鼻子還是嘴巴,瞬間人到拳到,只看到中拳的那只精靈呱叫著飛出老遠。

    「咦?奇怪,我竟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白水來大奇。

    精靈們又齊聲應道:「你這個問題我們也不知道。」

    說完,剩下三隻精靈猛地散開從三面夾擊白水來。

    他們也只是用拳頭極快地往白水來身上摜,如光芒噴射,被打中了沒有痛楚,卻是陣陣說不清的難受,彷彿「身體」要散開爆炸似的。

    沒別的辦法,白水來只好一邊躲閃著,一邊與他們比快,這種拳拳到「肉」的搏擊真有點像街上的流氓打架,只是方式高雅玄妙多了。因為是一個人類的靈體和三條光條不斷交叉碰撞,時不時的光芒四射,如果能被人看到就會覺得是盛放的煙花。

    剛被擊飛的精靈也回來了,加入戰陣,四面圍攻,雖然他們看起來只有小孩般大小,速度與力量卻是驚人的,陣陣強攻把白水來打得天旋地轉,往地下摔去。

    摔下的一剎那,白水來感到落下之處旁邊正是自己的軀體,便咬牙忍住身體快要爆開般的難受,使勁一扭,偏轉方向跌入身體裡。

    精靈們一看,哪給他佔這個便宜,在他還未與身體心神合一時已衝下來拉扯,讓他的元神再次脫體。

    但在剛才那一剎那,白水來感到元神與身體的心臟接觸了一下,只是閃電般的一碰,然後異能竟隨之狂湧而入,暢遊進他的元神裡,連他的身體也顫抖起來,在地上扭曲彈動了幾下,同時汗如泉湧,嚇得正在關注他的青木年與游雨蘭驚慌失措地呼喊他的名字,但她們卻無法看到半空激烈的場面。

    能量!是能量!白水來再次感到無窮的能量充滿了全身,是那樣的實在,那樣的奇妙,那樣的暢快。

    四名精靈把他吊高,一鬆手便再次瘋狂地拳打他的元神,但這次白水來卻感到對方不過是為自己捶背鬆骨,真是有夠舒服的,差點暢快得忍不住大喊出來。

    「哈哈!」白水來笑了幾聲,然後左手一抄,擒住一精靈的手腕,運勁一拉,那只精靈便飛到面前,右手灌力一拳揮出,打在他油條般的發光身體上,異能隨之狂瀉而進。

    「呱!」刺耳尖叫一聲,那精靈竟被異能擊得瞬間炸開四散,成為無數星星點點,異能的餘勁未盡「呼--砰!」擊中前方的石牆上,打出一個凹進去的大坑。

    這下可把青木年他們嚇壞了,還以為這監獄要發動什麼機關對付他們,四對眼睛密切緊望四周。

    一會兒,「砰!砰!」青石年正靠著的鐵欄柵稍高之處,竟憑空被打彎了數根,嚇得他們飛快地聚到監牢中央,下意識地團團圍住白水來的身軀。

    再過一會兒,地上也「咚!」地凹了個洞。

    游雨蘭因為緊張而顫抖著道:「我感覺到……空氣裡膨脹著……巨大的能量,但……卻無法感觸到……那是……什麼,在……哪裡?」

    這話令眾人心裡更發毛了,不知又要遇上什麼可怕魔怪。

    只剩下最後一隻精靈時,白水來向他道:「其實我不想傷害你們的。你現在根本打不過我了。」

    「這我知道!」最後一個精靈平靜應道,儘管三個精靈已經煙消雲散,但他似乎沒有一絲的悲傷或憤怒。

    白水來歎聲道:「但為什麼你們還要跟我拚命呢?你為什麼不走呢?」

    精靈道:「因為我們要遵守主人下的命令,主人給我們下了精靈契約,若我們違反了還是一樣會消失的。」

    「噢?」白水來道:「有什麼辦法你走了也不會消失呢?」

    精靈道:「打倒我們的主人。」

    白水來笑道:「好!那我去打敗你的主人吧,我想放你走。」

    這次,精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類,善良得不像人,嗯……或者你能幫助其他被禁錮的精靈,但……我現在只能遵從主人的意旨與你戰鬥到最後!」接著他毫不客氣地繼續向白水來攻去。

    「砰!」另一面鐵欄柵的高處也彎曲了好幾根後,一切靜下來了。

    當青木年他們仍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時,白水來兩肩腳跟上的細繩忽然「啪啪啪啪」一起斷掉,然後他已微笑著睜開眼睛,輕輕坐了起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