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一章 壁虎天魂 文 / 唐壁虎
簫聲幽幽，有如訴說天與地恆古以來永無相聚的淒苦；簫聲幽幽，有如傾吐日與月永不重逢的無奈；簫聲幽幽，有如拷問陰與陽相隔一線的殘酷…………
簫聲在街巷中繚繞，在半空中飄蕩，在魂靈間迴響。
簫聲滲進每一個魂靈，每一絲怨氣，每一縷光色中，甚至滲進沒有沒有空氣的空氣裡。
韻律充滿古風而又自然，柔和而又綿綿不絕的波頻震盪著一切，包括空雲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葉秋山發覺自己就像那次在桂林靖江王府一樣，處身於星光燦爛的美麗虛空，靜溢恬然。遠處好幾個或大或小的絢麗星雲悠然的轉動著，左前是一個青綠色的巨大星球，散發著莫名的吸引力。
他不由自主的向那星球飄去，越接近就越驚訝這星球的勃發生機。
穿過同樣青綠的大氣雲層，除了湖泊河流，下面覆蓋的不是高大的林木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只是物種都是自己沒見過的。
站在一座高山之顛上，葉秋山沒有驚訝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被眼前的美麗景色迷了好一會，才深吸了口氣，將靈覺散開，漫進地下，花連花，草接草，樹過樹，物傳物……感受這星球的充盈靈氣和每一絲脈動。
這星球象地球一樣，有著無數的奇異生物，不同的是，這些生物好像都具有強大的生命磁場，但又都和諧的共榮共存。
葉秋山看到，在這些生物中，最為強大的是一種類似於地球上的壁虎和蜥蜴生物，青白褐黃金各色都有，體長數米，全身披著細密的鱗片，閃著奇異的光澤。
他的靈覺沒能逃過這些生物的感知，但沒有引起它們的一絲驚奇和戒備，也都散開各自奇異的意念和他交融在一起，相互感受對方的喜怒哀樂，學習對方的一切，傾訴對自由不拘的執著追求…………
葉秋山一點都沒奇怪自己怎麼能和非人的生命體交流，就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在交流中葉秋山得知，奇異生物具有強大的生命能量，不但能像他一樣飛天遁地，還能穿越時空到另外的星體去。但他們的生存目的卻很簡單：更悠長的生命，更無拘束的自由，探索宇宙奧秘，尋找合適他們的方式進化。
如果不被攻擊，他們不會和任何生物發生衝突。
葉秋山對這偉大的生物充滿敬佩！
沒有移動一寸，他把整個星球和所有生命的感覺全收心底，交流著、鼓勵著、感受著。慢慢的他好像也變成了其中的一員，或者說，現在他就是整個星球，整個星球就是他。彷彿恆久以來他就存在於宇宙中。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沉醉。
沒有白天，沒有黑夜，沒有彼，沒有此…………
最後，葉秋山連自己也感覺不到了，只有一絲意念似醒非醒的連繫著一切。
他似什麼都知道，又似什麼都不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空間微微陣顫，將他驚醒過來。
星球所有的方向不太遙遠的空際都突然的飛出無數的隕石，目標正是這裡。
他們知道得太晚了。隕石本身包含的強大磁場和飛行中相互碰撞產生的能量已經封死了星球周圍的所有空間。
無路可逃！
葉秋山哀然！
整個星球絕望！
第一顆巨大的隕石破開大氣，帶著長達萬米的火光轟然墜落。漫天碎粉中，上萬生靈就此消失。那不曾消散的生命烙印飄蕩著、留戀著……
生物們絕望而又不甘的注視著這一切，他們只是一些與世無爭的生靈而已，只想和天一樣自然存在，和地一樣自然運行。
而現在，他們就要完全終結。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上千個渾身金黃、力量最強大的奇異生物聚攏在一起，全力發出遮蓋了一切光輝的金色光芒，企圖破開空間逃出去。但結果再次令他們絕望。它們的金光就如蜻蜓撼柱，空間連顫動一下都沒有。
金光一斂，輕輕柔柔的向上飄起，一陣彎曲穿插後裹著一塊大如山丘、幾乎純白的隕石收了回來，再一陣滲揉捏之後，隕石變成了白中透青的東西。
天上還是隕石不絕，天地轟隆。除了他們這一塊受金光保護的外，其餘的地方不是坑坑窪窪就是烈火熊熊。各種能動的生物悲叫著瘋狂逃竄，但最終還是逃不過厄運……
金光中最強大的上千生物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都慢慢的合上眼睛。隨著它們身體的收縮，一縷縷白中帶金的淡淡光華從他們額頭飄出，迅速的送進改造過的隕石中。每送進一縷，隕石就小一分，當最後一個生物將光華送進去時，隕石已經從山丘變成僅僅米多大小。
做完這一切後，上千原來強大無匹的生物顯得十分疲累，身體也從金色變成了灰白，就如一個個臨終的人。
葉秋山發覺自己除了能看到和感覺這一切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他明明看到自己是實實在在的身體，渾身都是和自然連通的澎湃能量，但他去阻擋隕石，隕石就穿身而過；去撲滅烈火，烈火就穿身而燃……在這個世界上，他好像根本不存在。
他驚恐，他不解。但除了旁觀之外，他還是只能旁觀。
他再次充滿無力感。
生物們突然同時睜開眼睛，熠熠的盯著隕石，渾身發出最後一縷金光，以快到無法形容的速度將隕石送出了外太空，直至送出無所不在的隕石群範圍。
隕石落得更密了。沒了金光保護的上千生物一下子就被砸成齏粉，飄散於早已烈火熊熊、煙霧茫茫的星球上空。
葉秋山思想已經完全麻木。這個美麗的星球就這樣完了。
一個如月球般大的隕石帶著彌天大火呼嘯而下，強大的壓力形成的狂飆將它下方的烈火完全窒息，漫天塵土中地皮也刮去了數米。
葉秋山知道整個星球完了。連最後死灰復燃的機會都沒有。
轟然撞擊…………
聲音大到一點也聽不到…………
最後周圍就完全的漆黑。
葉秋山一動也不想動。他沒有恐懼，沒有無奈，更沒有忿怨。
起始生滅。宇宙運行。
但剛剛的一切真的是這樣麼？他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
周圍逐漸亮起來。光線很柔和，金中帶白，白中帶青。
這種光色給葉秋山非常熟悉的感覺。
他倏然發覺，光色竟然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壁虎玉壁？是你麼？」葉秋山想起在桂林時葉象對自己說過的關於壁虎玉壁的情況。
「是我！」
聲音宛如天際傳來，葉秋山卻分明知道，這聲音是在自己腦海響起。
「你也是那上千生物最後的魂靈所聚？」
「是的！我就是『胡』！最後的『胡』！」
「胡？」
「你所見到的強大生物。用你們的語言只能這樣稱呼。」
葉秋山不由汗顏，自己跟它們交流時根本沒問過它們是什麼「東西」。
「你能出來嗎？」想到體內有個生物寄居，他有種怪怪的感覺。
「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我只是那上千個『胡』的精神烙印所聚的精神體。也就是說我現在和你們世界的魂靈差不多。但我的要求更高，除了在某些獨特的環境內，在力量不夠強大之前是無法脫出你的身體獨立存在的。就像你那鏡子中的七靈一樣。」
「獨特的環境？比如？」
「水脈靈穴！」「胡」聲音裡有裡些笑意。
「難怪。我就說怎麼沒死在裡面呢。原來有你幫我。」葉秋山想起當初在水脈靈穴裡的情形，就憑他當時不值一提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通過靈穴的洗煉。
「在那樣完全是純能量構成的環境中我才能出來，也可以憑著和你相通的玄妙連繫多吸收點能量。」
葉秋山點點頭，沉默下來。他實在有太多的東西要問，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他突然想起在那星球上的最後疑惑，有點期艾的問道：「你們那地方怎麼會遭遇那場劫難的？之前沒一點預兆麼？」
「胡」笑了一下，只是聽來很不是滋味，好一會才說：「你也感覺到不對頭了？是一點預兆都沒有，這對於宇宙天體和強大生物來說很不正常。我想了幾萬年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呢。」
「幾……幾萬年？」葉秋山大腦陷入停頓。
「是的。我在寄身被改造過的隕石中，在宇宙漂流了幾萬年。最後才到地球的。你剛剛看到的只是我的記憶片段而已。當然，我也扭曲了時間，你才可以感受到我們的一切。」
頓了下，「胡」又說：「在我漂流的過程中，我的思想還和爆炸了的星球聯繫著，最後我看到……看到整個星球生物的不滅能量和精神烙印都被聚集到了一起，被吸進了個不明空間中。從那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陰謀？！」葉秋山很敏感的脫口而出。
「胡」歎了一口氣：「我們稟自然而生，追求的也只是自然的生活而已。想不到……」
葉秋山不由頭皮發麻，如果真是某種生物為了收集自己所需，而用這種超乎想像的方法讓整個星球完蛋的話，這東西也強到太變態了點。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真相。」胡看來知道他所想，繼續說：「但這需要強大的力量。等到我能完全的用能力製造出真身的時候，我們分開的時候也到了。」
「我看那上千的『胡』的力量很強呢。比我師父還強。你們怎麼做到的？」
「我們天聲就具有強大的力量，但後來吸收天地宇宙元氣的方式跟你們沒什麼兩樣。可能因為身體構造的問題，我們增長得比較快一些。吸引一些具有充足能量的東西也很有效，就像『星月』。」『胡』笑起來，語氣中好像有些得意。
葉秋山終於知道『星月』會眷顧自己的原因，疑惑的說：「那你怎麼不把『星月』的能量全部吸收？」
「你是我的宿主，我只是個精神體而已。只有你這實體強大了，我在能通過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來的無形連繫獲得點益處。再說，『星月』怎麼也比不上整個天地自然吧？呵呵~~」
『胡』說得很坦白。
「我之所以能進步這麼快也是你幫忙的吧？！」葉秋山又想起這個一直讓他和身邊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問題。他一直都想找到和自己結合在一起的壁虎玉壁，但從來就沒成功過，他們還一度懷疑這東西已經化為能量和自己完全相融了呢。
「有你才有我呢。」『胡』笑了笑。
葉秋山有點不爽，想不到竟然一直被人利用，枉自己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天才和運氣特別好呢。
不過想想在那星球上的感受，他又釋然了。這只是個追求自然平和的生物而已。何況這樣對自己無害反益，自己算是幫回人家吧。退一步來說，它真要「佔有」自己的話自己也早成了「胡」了。直到現在它也沒這麼做，看來真是如他所說是個愛好和平崇尚自然的生物了。
「你是上千『胡』的精神所聚，再叫你『胡』好像有點不妥。」葉秋山放下心來，又說。實際他是覺得『胡』叫起來有點不是味。
「那叫什麼呢？」
「你們跟我們的修真一樣，擁有強大的個體力量。追求的也是天道自然。你既然是上千精神的復合體，那就叫你『天魂』好了。壁虎玉壁，哈，壁虎天魂！」葉秋山想起給葉象起名的情景，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天魂』？好，天魂！天道之魂。我們追求的就是這東西呢。」
「胡」的聲音充滿欣喜，他終於完全得到葉秋山的認同了。這對它以後更快的壯大自己可說益處無窮。
一陣熟悉的憂傷簫聲在葉秋山心底響起。他終於記起自己之前的事情，惶急的問道：「我現在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不去我的身體了？」
「沒什麼的。」天魂說：「只是你在破開轉劫所的時候過度的調用了『星月』的能量，身體一時間承受不了，意識自我保護的潛藏起來而已。現在你身體的情況有點混亂，但也正是你再次進步的好機會。」
「先讓我回去吧。不然他們可急死了。不知道找到我姐夫和珊珊沒有。」
「好，現在我教你調理身體混亂元氣的方法。」
隨著天魂聲音隱沒，一段意念湧進葉秋山腦中，身體的柔光也慢慢收了回來。
周圍重歸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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