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東鄰妙 第十章 小町王(一) 文 / 逍遙五樓
第十章小町王(一)
「參見女王殿下!」羅亞多禮數周全,有了與順姬的關係,他和小町女王成了親戚,比鮮花還要嬌艷的女王親自率兵,上陣衝殺,實在是令人敬佩。
小町深深一禮:「大宋的恩情,我們蝦夷族永遠不會忘記;羅亞多將軍的豐功偉績將永遠被蝦夷人傳誦。小妹順姬能得到羅將軍的青睞,實在是她的福氣,她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將軍擔待一二。」
「殿下客氣了,在朋友有難的時候,大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羅亞多巧妙地轉換了一個話題,「剛才柔姬小妹呼喊源義朝死了,難道真的死了?」
「他本來是想死的,被手下人攔住,成為了我們的俘虜。」長重頗為驕傲地說。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上之人還在高聲叫著:「閃開!羅廂指在哪裡,緊急軍報,我要見羅廂指。」
羅亞多心頭一驚,難道東瀛人攻進了兒山城?
「快把他帶過來。」
不是壞消息:平正盛率領山城外面的軍隊,逃跑了。想逃,早幹什麼去了?東瀛遠征軍被聯軍殲滅了大半,征夷大將軍籐原秀衛陣亡,武衛大將軍源義朝被生擒活捉,只剩下平正盛手下的兩萬人,相必一定是士氣衰落,驚慌失措了。乘勝追擊,一定要追!
羅亞多當機立斷:「命令:夷臘葛、阿沒裡率領本部兩千人馬為第一隊,追擊殘敵;柔姬、那須資景為第二隊,何知秋第三隊,我親帥大軍為第四隊,每一隊間隔半個時辰的路程,全力追擊,不得有誤!」
「得令!」柔姬、何知秋等人立即去準備,羅亞多對女王說道:「請女王將源義朝交給我來處理可好?」
小町道:「那就有勞羅將軍了。」
「取兩袋子酒來!」要見客人,不能空手登門啊!
源義朝坐在大青石上,身上的繩索系得很緊,袖子上沾著血跡,臉上左邊烏黑右邊雪白,周圍站著十幾名蝦夷族士兵,如臨大敵。長重跟著過來,將源義朝交給羅亞多,命令士兵們可以走了。
人都退到了幾十步外,羅亞多上前,用刀子割開繩索,遞過去一袋子酒,就在旁邊坐了,道:「嘗嘗這酒味道如何。」
源義朝今年二十三歲,一表人才。綁繩鬆開,也不道謝,旋開塞子,不忙喝先用鼻子嗅了一下,有一點驚愕,抿一小口在嘴裡,品味夠了,這才嚥下去。源義朝抬起頭,盯著羅亞多,無比鎮靜地問道:「大宋虎翼水軍蛟龍軍都指揮使羅亞多將軍?」
「正是在下!」
源義朝道:「我想知道,兒山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亞多輕描淡寫地說:「據現場倖存者說,神像突然發生了爆炸,死了一萬五千人,其中包括籐原秀衛。順便通知將軍,平正盛逃走了,我馬上要率軍追擊,臨走之前過來見見將軍。」
源義朝陰險地一笑:「平正盛是個軟骨頭,流一滴血都會叫上一整天,哼,可惜啊!如果平清盛在,結果一定會大不相同。將來如果我俘虜了羅亞多將軍,一定會給你與身份相配的待遇。」
這個源義朝不好對付啊!
源氏先祖是醍醐天皇與卑微的更衣所生之子,更衣生下兒子三年,不堪弘徽殿女御的凌辱,含恨而死。醍醐天皇擔心小皇子沒有強大的外戚做靠山,很難在宮中立足,不得已將其降為臣籍,賜姓源氏。源氏公子貌美驚人,才華橫溢,娶當權的左大臣之女葵姬為妻,走上政壇;追求醍醐天皇續娶的女御籐壺,據說女御酷似源氏生母。不久,兩人發生亂倫關係,生下一子,就是後來即位的冷泉天皇。源氏最高做到太政大臣的寶座,權傾朝野,兒子又成為太政大臣,一舉奠定了長達一百八十多年的強大家族。應該說,現在的源氏家族遠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的輝煌,也許他們距離成功已經不遠了。源義朝的母親是崇德上皇妹妹,身份貴重,如無意外,源義朝肯定會繼承家族事業。偏偏他與父親源為義分屬鳥羽、崇德兩位上皇不同陣營,他在家中的地位就比較尷尬了。兩位上皇的鬥爭還沒到翻臉的程度,分析遠征軍的構成,也許會得出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源義朝屬於崇德上皇一派勢力,平正盛則是鳥羽上皇的人,主將籐原秀衛是一個不明不白的人,他與近衛天皇關係密切,應該算作是天皇的人,他又是一個孝順兒子,肯定也聽他父親的話,關鍵時刻,他到底會聽誰的話,只能問問天照大神了。無疑鳥羽上皇還保持著最高權威,但是崇德的勢力足以與之抗衡了。
羅亞多沒見過平清盛,但是聽說,他與源義朝是東瀛世家子弟中最厲害的兩個年輕人,源義朝不簡單,這種人絕對不能信任,只能利用。要利用他,就要有一個他也接受的理由。
羅亞多也不生氣,問道:「酒怎麼樣?」
「珍貴的好酒!」源義朝由衷讚道。
「這是京城豐樂樓的眉壽酒,在東瀛當然是極為珍貴,就是有錢也未必喝得到,不過在汴梁城就算不得什麼了。打一個比方,源將軍就像眉壽酒,在東瀛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在大宋那就啥都不是了。」
羅亞多似笑非笑地望著對手,源義朝沒有一絲惱怒:「能與眉壽酒並列,我很榮幸。」
「我可以立即放了你。」
「本該如此!」
羅亞多眉毛一挑,怎麼覺得不但沒有優勢反倒處在下風呢?賭氣似的猛喝幾口,道:「本該如此,是這樣嗎?給我一個放你的理由!」
源義朝起身活動一下腿腳,品一口美酒,道:「還是自由好啊!道理很簡單,死人對你們毫無用處,而活著的源義朝,肯定會對你們大有幫助,只要我願意。」
不得不佩服這樣的對手,即使處在如此不利的境況之下,還能做到像現在這樣清靜自在,把自己與敵人放在完全平等的地位上,難道他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