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風中柳 第七章 血光(二) 文 / 逍遙五樓
第七章血光(二)
趙構含笑下馬,回身將手遞給檳榔。一身本族服裝的檳榔,頭上帶著銀飾,身上是五彩花衣,鬢角簪花,全身上下散發著喜悅之情,似乎換了一個人呢!鄭七郎只是掃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到別的地方。劉琦、李顯忠都不在城裡,他們去抓李天祚,鄭七郎感覺身上的責任重大,竟沒有心思看一眼嬌滴滴的賽月。
這樣熱鬧的場合,賽月自然要來,這兩天,賽月驚奇地發現,九哥似乎非常鍾情於那個叫檳榔的京族女子,那個十分不起眼既不嫵媚,也不柔情,身材誇張,臉蛋普通的女子。她又哪裡好了?九哥為何單單就看上她了呢?今天,就坐在一邊,看得更是清楚,種種跡象都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各族族長頻頻敬酒,九哥喝的很痛快,他一定是很快樂的,這樣快樂的九個還是難得一見呢!賽月側身過去,悄聲道:「檳榔,你們京族可是有什麼特殊的藥方,令一個男人鍾情於一個女人嗎?」
一聽這話,檳榔的臉紅了,囁嚅道:「帝姬真會說笑,哪裡有這樣的東西?」
說話的語調都變了,他們二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賽月古靈精怪,鬼點子多著呢,道:「哦,沒有就好了!你沒有,我這裡可是有的,要不要試一試?瞧那邊的那位班直,他的父親是京外的經略安撫使,母親是一品夫人,身上掛著開國男爵的爵位,家裡良田千頃,金銀珠寶不計其數,怎麼樣還過得去吧?」
檳榔的眼裡怎麼還能放下別的女人,只是禮貌性地瞟了一眼,馬上說道:「帝姬說好,自然就是極好的了!」
「他對你有意思,不懂?他喜歡你,你喜歡他嗎?」賽月神秘地說道。
檳榔低頭道:「帝姬的這些話可以跟殿下去說,檳榔不願再聽!」
賽月看她窘迫的樣子,大笑起來,引得哈亭內的人都在向這邊看著,趙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賽月做了一個鬼臉,不再胡鬧了。
夜色初上,湖邊的篝火點起來,酒的香氣越發濃郁,哈節的歌聲在微風中飄蕩。這個唱來,那個和;東邊唱罷,西邊起。歌聲可勁地往耳朵裡鑽,美酒可勁地往心窩裡淌,節日的快樂在每一個人中間傳遞著。
「龍帝開天地,溫姬孕眾生。
山水總相連,兄弟情意長。
文郎公主美無暇,山精思來水精想;
山精來到文郎國,鬥敗千百美少年,
公主嬌羞看情郎,水精妒火燒得旺。」
忽地飄來一段悠揚的歌聲,這只歌對於趙構和檳榔有著特殊的意義,趙構不由得停下酒杯,向歌聲的方向望去。也許是太過用神的緣故,他沒有注意到檳榔臉上的變化,而精靈一般的賽月卻看得清楚,問道:「你是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檳榔似乎很擔憂,又彷彿藏著很多的心事。檳榔緩緩搖頭,起身來到趙構面前,輕輕一禮,道:「檳榔想下場對歌,懇請殿下應允。」
趙構的臉上儘是柔情,道:「好,想唱就唱吧!」
檳榔走出哈亭,接著那女子唱道:「花開百日隨風落,兄弟翻臉終成仇,洪水滔天沖文郎,水漲百丈山千丈!……」
從黑暗中走出的女子,竟是難得的端莊雅麗,難道京族還有如此嫵媚的佳人?她的歌聲中藏著深沉的憂傷,難道是有感而發嗎?檳榔的歌聲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活潑明快,宛如一名少不更事的少女在向天地神靈訴說著心中的喜悅。
兩人的歌聲,合在一起,居然如同一個人在歌唱,竟再也分辯不出到底是誰的聲音?這是今晚最美的音樂,她們是今晚最美的女人。
一曲終了,兩女在尊長面前下拜,贏得雷鳴般的歡呼。
趙構大喜,大聲道:「取酒來!」
虎賁取來美酒,趙構親自賜予二女,道:「如此佳曲,豈能無酒?請兩位小娘子滿飲此杯!」
說罷,一飲而盡,兩女相互看看,只得陪著飲了。那不知名的女子辭了下去,趙構拉著檳榔的小手,向哈亭走來,邊走邊歌:
「有美人兮,飛舞客光。含笑凝睇兮,素面相當。
望不可即兮,在水一方;褰裳從之兮,道阻且長。
彼美人兮,從何處來?洞前客與兮,彷彿天台。
劉郎咫尺兮,耽待遲回;羽翼見假兮,飛越牆隈。
彼美人兮,奚所思?情牽肺腑兮,語在眉。
洩春心兮,獨余知;待相呼兮,一問之。」
歌聲高亢清越,既有男子漢的沖天豪氣,又有大英雄的脈脈柔情,這樣的康王委實不一般;這樣的殿下,卻是大英雄。
各族族長含笑起身,敬酒;趙構連稱慚愧,再道獻醜,又哪裡有一點慚愧的樣子,分明是得意嘛!又有何丑可現,分明是炫耀嘛!
趙構即興之作,竟成為不可超越的巔峰,此後之歌,再沒有這樣的風光。
賽歌會一直進行到子時前後,這才進行完畢。經過各族族長共議,趙構獲得「哈節」男子第一名,檳榔和一名叫椰子的女子,共同獲得女子魁首。趙構當即表示,他就不參與評選了,把第二名升上來作為第一名好了。給那個幸運的傢伙發了獎品,又勉勵了一番,那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就差當場認殿下當親爹了。雖然殿下比他大不了幾歲,雖然殿下比他還看著年輕,決不可能有他這樣的兒子。
輪到檳榔和椰子來領獎,椰子換了一身衣服,火紅的緊身上衣,下面是一件綠色拖地長裙,將青春的身體打扮得愈發妖嬈。眼睛裡的神采,勾魂奪魄,讓賽月很是妒忌,不禁暗暗啐了一口:「狐狸精!」
趙構將花冠拿起來,戴在椰子的頭上,椰子身上傳來縷縷清香,直令人神清氣爽。椰子許是太激動的緣故,伸手去摸花冠,手上帶著的玳瑁嵌米珠團壽護指套,輕輕劃了一下趙構的手腕,護指套非常鋒利,劃出一道血印,一滴鮮血落在地上。
趙構並未在意,倒是將椰子以及哈亭內的族長們嚇壞了,一人道:「沒長眼睛的東西,怎麼這麼不小心?」
趙構和藹地一笑,道:「嗨,說不上小心不小心,沒什麼事的,就不要難為人家了!」
椰子很害怕,低頭跪在地上,都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還不退下!」又是一聲嚴厲的叱責。
椰子磕了一個頭,低頭退了下去。趙構又拿起一個花冠,想給檳榔戴在頭上,檳榔戴了這樣的花冠,一樣會更漂亮呢!果然,檳榔戴了花冠的樣子,就像新婚的美婦人,那麼嬌羞,那麼艷麗,那麼虛幻。
檳榔的面容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虛幻,這樣的檳榔,是不是更美?
趙構忽然感到身子發沉,呼吸困難,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殿下!」檳榔驚呼道。
椰子手上戴的護指套成為鄭七郎心中揮之不去的影子,他正在疑惑,看到趙構倒下,聽到檳榔的驚呼,心中一道閃電炸響,不由得喝道:「攔住那女子!」
話音未落,飛身上來,插進趙構與檳榔之間,攔腰抱住趙構,呼道:「殿下,殿下!」
這個時候,他誰都不信,只相信自己人。
賽月先是用手摀住小嘴,繼而哭著撲過來,她不知道九哥怎麼啦,卻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虎翼軍團上護軍蘭德言向前跨出一步,喝道:「速速去請大夫!」
第二步:「封鎖路口、湖面,一個人都不要放走!」
第三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擅自離開者,立斬!」
第四步:「傳令,封閉城門,不得放一個人離開!」
第五步:「立即護送各國使節回館驛!」
蘭德言做了最壞的打算,到了殿下身前才知道:結果可能更糟啊!
交趾路都轉運使洪皓跟在蘭德言的身後,搶了過來。
暗紅的血,順著嘴角淌下來,趙構臉色鐵青,身子在簌簌發抖。在眾人的呼喚聲中,趙構醒來,手緩緩抬起來,指著遠處正在哭泣的檳榔,斷斷續續地說道:「好好待她!」
說罷,雙眼一閉,溘然而逝!
「殿下,殿下,您醒醒,醒醒啊!」七郎用盡全身力氣搖動著殿下的身子,但是,殿下再也沒有聲音,就連身子也在迅速地冷卻。
檳榔哭著向椰子衝過去,吼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啊!」
椰子飛起一腳,將檳榔踢倒,狂笑道:「好人?他是大宋的好人,還是交趾的好人?你還記得自己是個京人嗎?」
檳榔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到了最傷心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哭不出聲來了?
「漢人有句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交趾皇帝陛下問候宋國康王殿下!」椰子手上的護指套高高揚起,劃向她修長的脖頸,她已經完成了皇帝陛下賦予的使命,她準備了結自己的生命。
鄭七郎「嗷」地吼了一聲,身子飛起來,右手從衛士手中搶過盤龍玄鐵槊,雙手握槊,「啊」地一個前刺,將椰子的前胸刺穿。心中的怒火無從發洩,前把用力,後把一壓,揚手將椰子的屍身扔到空中,緊接著彈身而起,大槊刺向遙遠的黑暗。黯淡無光的玄鐵槊從椰子的下身刺進,從胸膛上穿出,椰子已經不能再算作一個人,滿身鮮血的鄭七郎也從一個人變成兇惡的魔鬼。
「噹」地一聲,大槊摔在地上,七郎「滄啷」一聲拔出寶劍,哭道:「陛下,臣沒臉再活在世上,就此別過!」
手腕子用力,就要抹脖子。
說時遲,那是快,一直盯著鄭七郎的袁小凡,閃電般衝來,死死地握住鄭七郎的手臂,喊道:「衙內,先報仇再死不遲!」
袁小凡原來是鄭七郎的書僮,從小在一起,最是瞭解鄭七郎的脾氣,萬幸趕的及時,否則……
第一都都頭陸天一第二個趕到,幫著袁小凡搶下寶劍,仍在地上,然後抱著鄭七郎,道:「頭,要死弟兄們陪你一起死!」
眨眼之間,又撲過來七八個人,鄭七郎甭說尋短見,就是想動一下都是不能的。
七郎的劍恰好拋在檳榔身邊,沒有人注意檳榔,檳榔傷心欲絕,抓起寶劍,喃喃道:「你喜歡我,我很歡喜;你死了,我還能活下去嗎?」
鋒利的寶劍劃開一道傷口,鮮血噴了出來。
幾息之間,死了三個人,現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動,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七郎不掙扎了,靜靜地說道:「放開我!」
這個樣子的鄭指揮,非常嚇人,袁小凡知道,衙內暫時是不會死了,因為,衙內要殺人了。
鄭七郎剛剛恢復自由,腳尖一帶,大槊又回到手中,厲吼一聲,轉身殺向呆若木雞的京族族長:「傳我命令,殺光京人,為殿下報仇!」
蘭德言看到鄭七郎要大開殺戒,急忙喊道:「且慢!」
「慢」字還未叫出來,京族族長已經成為鄭七郎的槊下之鬼。
暴怒的虎賁軍團的勇士們,吶喊著:「殺光京人,為殿下報仇!」
衝進人群之中,管他是不是京人,只要不是漢人就行,見人就殺。曹德勝跟著兄弟們向前衝,問道:「什麼樣的人才算是京人?」
班頭良子的答案很簡單:「黑牙的全殺!」
這一判斷標準很快在虎賁中間流傳開來,凡是黑牙的,不管說什麼語言,殺無赦!
大宋最英勇的虎賁,對上手無寸鐵的平民,一時間血雨腥風,再看已是慘絕人寰。
蘭德言知道,他已經制止不了鄭七郎他們,而且他現在也面臨著艱難的選擇:現場很亂,百姓們四散奔逃,負責各處守衛的士兵們不斷地請示,怎麼辦?要封鎖現場,對上驚慌失措的百姓,怎麼做才能完成封鎖?
蘭德言暗暗叫苦:什麼護軍大將軍,這輩子都甭想了。他多麼希望現在有劉琦在啊!如果是那樣,就不用他來做主了。士兵們都在看著,仇恨的火焰在燃燒,康王殿下薨了,我們活著的人總該為殿下做些什麼吧?
明知是錯,萬般無奈,蘭德言還是下達了命令:「傳令:將城內的京人一律處死!」
現場的士兵,都在等著命令,命令下來了,那就殺吧!無數的士兵,義無反顧地投身到慘烈的殺戮之中。
還清醒的洪皓,對著蘭德言喝道:「你這是做什麼?快叫他們停下來,快停下來!」
蘭德言懶懶地說道:「你看,他們多高興啊!由他們去吧!」
「你怎麼向朝廷交代,怎麼向陛下交代!」洪皓吼道。
蘭德言的情緒反倒鎮定下來,笑道:「你我首先要向他們交代,明白嗎?」
洪皓氣到了極點,看到士兵們的樣子,雖然不明白該向士兵們交代什麼,還是明白了一點:現在想阻止已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殺戮從還劍湖蔓延到全城,殺戮從子時一直持續午時,城內的京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都殺光,同時包括一些其它各族倒霉的傢伙。已經沒辦法統計到底死了多少人,總之善後的工作就做了四五天,城外焚燒死屍的地方,大火就從來沒有停過。
蘭德言、洪皓二人,一面做善後工作,一面將情況通報給朝廷以及在前線的劉琦。
黑水河西岸,拾宋旱再山南麓,有一座春日山城。春日城建在春日山中段,一段半月形的城牆將山腰處的一塊平地圈起來,就是一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堅城了。通向山上的道路寬五丈,呈一個倒下的「人」字形,要迂迴而上才能到達城門。根據可靠情報,已經成為歷史的交趾李氏王朝的餘孽——李天祚,就藏在這座山城之內。城內有守軍四千餘人,都是忠於李氏的死士,糧草充足,又有山泉溪水,水糧無憂,只要他們願意,可以躲在山上一年兩年的不出來。李天祚兵敗升龍城之後,就在拾宋旱再山地區糾集餘部,不斷出擊宋軍補給線,成為宋軍在交趾站穩腳跟的最大障礙。春日山西面是蒲甘國,蒲甘國原來要獨自承擔大理國的壓力,所以一直堅持與大宋修好,想利用大宋的力量牽制大理,以保證北部邊境的安全。大宋出兵交趾,蒲甘國的態度頓時曖昧起來,目前與真臘、三佛齊、闍婆交往密切,顯然是對大宋的進入非常恐懼。
在審訊俘虜的時候,獲得意外收穫,得知李天祚就在山上,劉琦、李顯忠率領兩萬大軍,一日一夜,先鋒一萬騎兵西進三百里,突然包圍了春日山城。步兵還在後面,沒有跟上來,兩人帶著親隨,來到山前,觀察地形。
一眼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此城易守難攻,山腳至城門大概有百餘丈,攻擊部隊根本無法展開,支援火力又打不到敵人,除非把威遠大將軍炮運來,否則,這兩萬人全部死光了,都不知能不能攻上去。兩人相顧無言,默默思忖著形勢。圍著春日山繞了一圈,懸崖峭壁,人肯定是上不去的,神也許還行。春日山後面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叫做魔牙山,順著山間小道蜿蜒而上,來到山頂,向對面遙望。春日山的頂部是光禿禿的青石,兩山相距約一百三十丈,兩山高度落差約二十餘丈。春日山面向這一面的斷崖,如刀削一般險峻。
這時,對面出現了幾名交趾人,他們也看到了劉琦等人,手指頭指指點點,突然高聲叫:「漢人,長了翅膀就飛過來吧!大伯我請你喝酒啊!」
李顯忠大怒,取過鐵弓就要還以顏色,劉琦連忙按住,搖搖頭示意不可。
相處了一段時間,李顯忠漸漸瞭解了劉琦的脾氣,他既然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下山回到軍營,立即提審那名交趾人:「後山可有人把守?」
「平常都是派一個百人隊把守,就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這人受到了殘酷的刑罰,看到李顯忠就哆嗦,哪還敢藏奸耍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知道的也恨不得知道,一定要讓宋人滿意才行啊!
「可還有別的道路上山?」
那人劇烈地搖頭,忽然頓住,道:「聽說,山上有密道直通山下,但是誰都知道在哪裡,也許只有皇帝陛下才清楚吧!」
再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劉琦擺手吩咐把人帶下去。
劉琦取過筆,很快畫好了一座簡圖,一看就能知道是後山的圖形。從魔牙山這邊扯過一條線,「刷」地連到春日山上,把筆仍在桌子上,道:「看來只能如此。」
李顯忠滿臉都是喜色,道:「你是說,通過繩索,渡過去?」
劉琦微微點頭,李顯忠又道:「一百三十丈,神臂弓都射不過去,只有床子弩、克敵弓才行。再說,又怎麼能不被發現呢?」
劉琦道:「交趾人還是小看了我們大宋的利器,克敵弓就可射三百六十步,也就是一百八十丈,把箭頭去掉,換上帶細繩的小型撓鉤,射過去只要能扣住石縫,就行了。一條不行就兩條,兩條不行就三條好了。一次可以過去三五個人,讓他們帶足手榴彈,如果敵人發覺,山這邊可以支援,如果對方只有百餘人防守,是可以堅持到第二批人到達的。我們以一部在山前猛攻,一部在山後偷襲,前面搞得聲勢大一些,後面的壓力就會小得多!」
這時,一名士兵遞過來一把小型撓鉤,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李顯忠掂掂份量,搖搖頭,又想了想說道:「兩把克敵弓並在一起,或許可以射過去。三張弓就沒問題了。」
劉琦立即吩咐人去打造三張克敵弓發射一枝箭的超級床子弩。命令隨營工匠,一定要在明天子時前,準備完畢。根據當地人的判斷,後天可能就要下雨了,一下雨,手榴彈、火箭都不能發揮作用,攻城的難度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