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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胡漢恩仇 第八十二章 生死關頭 文 / 周雲龍

    第八十二章生死關頭

    「師父!我終於找到你老人家了!」若不是自己的衣袖正被人扯動,吳子矜還以為在叫別人。眼前是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臉型瘦長,下巴尖削,膚色白皙,一望便知是個富家子弟。吳子矜愕然道:「這位小兄弟,你是在叫我麼?大概認錯人了罷?」那少年急道:「師父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游坦之啊,我爹是聚賢莊的游駒。」

    這話一出,吳子矜終是想起,自己曾在聚賢莊上見過這少年。當時他被倒塌的屋樑壓斷了腳,險些喪命,還是自己救了他。吳子矜恍然道:「原來是游公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他其實懵然未知,自己不但救了游坦之,還間接救了游氏雙雄的性命。當時游氏兄弟失了兵刃,本已決意自盡,卻被他喚去救治游坦之,獨子有恙,焦急之下早熄了自盡的念頭。

    游坦之道:「師父,弟子自幼隨家父習武,練了三年,卻總是沒什麼進境。爹爹埋怨我資質愚鈍,不配做游家子弟,是以十二歲起就不再讓我習武。只是我偏不信邪,別人也是一雙手一對眼睛,憑什麼我便練不好武功?爹爹不讓我學,我便自己偷偷學,跟著大伯學,跟著師兄們學。只是那日在英雄大會上我見到了你的劍法,方知什麼叫做真正的武功,後來爹爹告訴我說要讓我拜你為師,我高興得一夜沒睡,誰知道師父你居然不辭而別。師父,看在我辛辛苦苦找尋你的份上,就收我為徒罷!」

    吳子矜可從沒想過自己要做人家的師父,愕然道:「游兄弟,我比你大不了幾歲,自己也還算不上出師,又怎能恬為人師?」游坦之道:「爹爹說了,有志不在年高,達者為先。師父,你就收下我罷!」說罷俯身便要下拜。

    吳子矜衣袖輕托,一股潛力發出,游坦之哪裡跪得下去?吳子矜歉然道:「小兄弟,我如今諸多俗事纏身,哪裡有空來教你?江湖頗多險惡,你還是早些回家,免得老父擔心。」游坦之卻是雙目放光道:「師父,你這手功夫我爹爹就不會,教教我,好不好?」吳子矜哭笑不得,自己說了半天,這小子壓根就沒聽進去。

    石凝霜笑吟吟道:「吳大哥,看在游兄弟這般虔誠的份上,你便收他做徒弟罷。」游坦之大喜道:「還是師娘說的話有理。」石凝霜俏臉飛起紅雲,啐了一聲,卻是喜不自勝。

    吳子矜看著身前這少年,神思卻好像飛越了萬水千山,到了定西城。當年在定西城外的山嶺之中,一個少年也正是這般死纏爛打,終於感動了師父,將自己收歸門牆,從而踏上這茫茫江湖路。恍惚間似乎師父慈祥的面龐就在身旁,正自點頭道:「好孩子,有毅力。」

    一聲歡呼忽然自耳邊響起,跟著石凝霜的聲音道:「恭喜吳大哥你收了個好徒弟。」吳子矜赫然醒轉,卻發覺游坦之正跪在自己面前,滿面都是激動的神色。原來他適才走神,內力未再發出,游坦之乘機跪將下來,磕了九個響頭,竟是完成了拜師大禮,等到吳子矜幡然醒轉,卻已來不及阻止。

    吳子矜斜眼望去,卻見石凝霜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顯然游坦之適才那句「師娘」,已經將她拉到了他的陣營,眼下自己倒是孤家寡人了,不由歎了口氣,道:「罷了,坦之,你起來罷。」游坦之還在發楞,石凝霜卻已發覺吳子矜稱呼變化,大喜道:「傻瓜,還不謝禮,你師父答應收你為徒了!」游坦之大喜,忙不迭又是磕了幾個響頭方才立起,腦門上卻已青淤了一大塊。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船隻已經到了對岸。吳子矜拉著游坦之,三人上了岸。吳子矜沉聲道:「坦之,你既然拜我做師父,便要事事聽我的話,知道麼?」游坦之點頭道:「弟子明白。」

    吳子矜道:「我們此行尋的是四大惡人,有莫大凶險,待會到前面鎮上尋處客棧,你便安心住下,等我和石家妹子事情辦妥,再來尋你。」游坦之大是不愉,心道:「那什麼四大惡人有師父這般厲害麼?只怕是危言聳聽居多。」他剛要發話,已是給吳子矜瞪了回去。吳子矜冷冷道:「習武之人切忌好高騖遠,多餘的熱鬧少瞧為妙。你眼下當務之急便是練好自己的基本功夫,如若不然,只怕與武學顛峰終生無緣。」

    三人來到前面集市上,尋了處客棧安頓好游坦之,吳子矜與石凝霜二人堪堪出了房門,卻忽然見到遠處一個身影一閃而逝。吳子矜心頭一動,那人分明便是那夜失蹤的阿紫。二人不加多想,已是足下加力追將下去。

    二人追出集外,見阿紫轉向往西的一條道路。這條路與衛輝已是背道而馳。吳子矜微一躊躇,已是緊跟其後。卻見阿紫行不了多久,步入一處樹林之中。二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分開,各自兜了一個大圈子,自兩旁潛了進去。

    吳子矜屏住呼吸,真氣貫於雙足,行動之間寂靜無聲,瞧瞧潛近。過不多時,一個聲音傳來道:「小妹妹,你做的不錯,姐姐我歡喜得緊,看來這天下第四大惡人注定要讓你做了。」

    卻聽得一個破鑼般的嗓子響起道:「他奶奶的,這小姑娘有什麼本事頂替老四的位置?我岳老二隻怕一根指頭便可以將她撂倒了,三妹,你可別濫竽充數,成不成?」吳子矜聽得清楚,說話聲分明是葉二娘和南海鱷神。

    葉二娘幽幽道:「老三你要敢再沒大沒小,姐姐我可要生氣了。還是小妹妹比你乖,小心我幫她把你擠到老四的位置上去,叫你老三也沒得做。」

    阿紫卻是道:「在小妹心中,『四大惡人』的稱號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遙不可及,哪裡想到居然今日有幸得蒙青睞,實在是惶恐得緊。在我眼中,你們都是我最尊敬的長輩。」她這幾句話將眾人都捧了一下,幾大惡人都頗是舒服,連素來陰沉的老大段延慶也是面色稍霽。

    吳子矜沒想到這阿紫居然與四大惡人糾纏到了一塊,他此刻已然欺近,生怕驚動了段延慶,不敢稍動,只是略略探頭望去,卻是心頭一緊。此刻草叢之間橫七豎八坐了數人,正是丐幫被擒的四位長老與大義分舵蔣舵主、大勇分舵方舵主六人。六人閉目而坐,似乎都被點了穴道。南海鱷神手控鱷魚剪,一對眸子惡狠狠地在眾人面上掃來掃去,一旁斜靠在大樹上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的中年女子卻是葉二娘。阿紫身旁那手拄鐵杖的青袍客正是多日不見的段延慶。

    這阿紫小小年紀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手段,一時間諛詞如潮,將三人捧得雲裡霧裡,好不受用。四大長老中的吳長風性子最烈,已是忍不住罵道:「無恥之尤!」阿紫目中寒光一閃,踱將過去,微笑道:「吳長老口渴了罷?小女子餵你些水喝。」也不知從身上何處摸出一個小瓶,伸手捏開吳長風牙關,便要將小瓶往他嘴裡倒。

    這小瓶中水液並無異色,吳子矜心下卻是一凜,他知這小姑娘身上頗多毒物,這小瓶絕非什麼好東西,若是任由她倒入吳長風嘴裡,只怕吳長風要吃大虧。

    冷風倏然,阿紫一聲大叫,已是身子摔將出去,砰的一聲,背心撞中一棵大樹,立時暈倒。吳長風卻是大喜道:「吳兄弟!是你?快解開我的穴道!」

    出手的正是吳子矜。他惱恨阿紫行事狠毒,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將她擲暈。他倏然發動,眾惡人促不及防,已經給他躍到了吳長風身旁。吳子矜嘿的一聲吐氣開聲,一掌拍擊在吳長風後頸「大椎穴」上。他這一手乃是當年在西夏皇宮之中自李秋水手中習得,內力透穴而入,滌蕩經脈,不管多少穴道受制,都可一舉震開。

    豈不料吳長風等人乃是被段延慶以「一陽指」了穴道,一陽指點穴功夫在當今武林中實可算得上是第一,便是少林寺的「金剛指」也頗有不如。吳子矜這一掌下去,吳長風內息震盪,哇的一口紫血噴將出來,穴道卻未能霍然貫通!

    吳子矜方自一愣,冷風颯然,段延慶已是提起細鐵杖迎面直戳而至!吳子矜長劍倉琅出鞘,一式「橫雲斷峰」橫推而出,劍杖相交,吳子矜虎口發熱,退開一步。段延慶卻是「咦」了一聲。

    適才這下硬碰硬,段延慶雖佔了上風,但自杖上透過來的反震之力,卻也險些令他五指拿捏不住兵刃,心下大驚:「這小子才月餘不見,居然內功精進如斯,若是再過個一年半載,那還了得?」想到此處,胸中殺意大起,當下縱身向前,左手鐵杖直指吳子矜太陽穴,手腕抖動間,呼呼連下三記殺手。

    吳子矜第三次與段延慶動手,卻絲毫沒有畏懼之意。他長劍圓轉,劍勢連綿不絕,段延慶力凝千鈞的三招都被他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給撥到外門,失了準頭。段延慶猛攻數招,心下愈發駭然,見吳子矜劍勢沉穩,已然卓然自成一派,比之當日天寧寺中更進了一步,心知無法速勝,當下手腕一沉,杖勢立緩。

    段延慶浪跡江湖多年,習得一身邪功絕藝,往往於對敵之時奇峰突出,大收奇效。然此刻遇上強敵,竟是發覺自己一身邪功渾沒了用武之地,只有以段家正宗武學與敵堂堂正正交鋒。

    杖風劍氣縱橫,樹葉簌簌飛舞,二人糾纏在一塊,急劇盤旋,不時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段延慶勝在內力高過對方一籌,虧卻虧在身有殘疾,行動不如對方靈活。兩下一扯平,便成膠著之勢。

    南海鱷神睜著一對牛眼望了半晌,道:「他娘的賊小子也忒厲害,怪不得老四折在他手裡。老大莫慌,岳老二幫你!」舉起鱷嘴剪殺入戰圈。「錚錚」兩聲,已是和吳子矜的長劍對了兩記。

    吳子矜暗暗叫苦不迭,段延慶可沒有沽名釣譽的心思,根本不會為了逞英雄而和他單打獨鬥,此刻南海鱷神加入戰團,吳子矜的劍圈立時縮短了半尺,壓力增大。

    原先對付段延慶神出鬼沒的鐵杖已是頗難,此刻南海鱷神又在一旁搗亂,吳子矜還要時刻分心留意在一旁袖手的葉二娘。這葉二娘武功更在南海鱷神之上,若是給她覷準機會突施冷箭,只怕自己萬難倖免。

    半炷香過去,吳子矜已是守多攻少,十招之中往往只能還擊兩招。身後吳長風、陳孤雁等人不住大叫道:「吳兄弟快走!」吳子矜卻是充耳不聞,心道我怎能置兄弟於不顧?

    但聞「嗤嗤」銳風破空,段延慶鐵杖復又刺來,伴隨著南海鱷神的大喝。吳子矜長劍圈轉,一式「牧野四方」護住身子。這招已是他一柱香內第三次使用,劍芒暴漲之下,將細鐵杖、鱷嘴剪、鱷尾鞭幾樣兵刃一併裹入。「叮叮噹噹」一陣亂響,忽地一聲悶哼,一人側衝出去數步,背心衣衫破裂,血跡斑斑,竟是吳子矜。

    原來此時葉二娘終於出手偷襲,吳子矜只覺丹田隱隱作痛,心知自己內力消耗過度,若非如此,葉二娘也不會這般輕易破自己的劍圈,突襲得手。

    吳子矜長吸一口氣,抬首望天,透過樹林,但見晴空萬里,白雲悠悠,歎了一口氣,心道自己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只是與自己同時入林的石凝霜卻是去了哪裡?

    值此生死關頭,吳子矜卻渾沒發覺,自己心中不再只是想著赫連知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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