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戰洛城 第13章 風雨欲來(上) 文 / 胡不歸
這是個冬日裡一如既往的好天氣,陽光和煦,風雖然略為有點寒意,卻更能令人精神抖擻,精力充沛。
公孫木的精力就很充沛,簡直可以說是充沛得過份,他的胸中充斥著一股無名火,要迫不及待地急欲發洩出去,他想痛痛快快地破口大罵,痛痛快快地用力摑打面前出現的每一個人。
不過,他不能。公孫木是誰?公孫木是三江會無其名卻有其實的當家,是一個有頭有臉有著尊貴身份的大人物——他自己對這一點深信不疑——絕不能像一個無賴小癟三一樣,做出沒有教養有失風度的粗野行為。
他倒是忘了,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披著好一點的外衣的流氓頭子而已,而且,還是一個骨子裡不能見光的假面傀儡,被人牽在手裡吆喝的狗奴才……
在密室中通訊時,在教尊大人的嚴厲呵斥下,公孫木還能記著自己的真實一面,記著自己是一條名叫宮本秀次的哈巴狗,但一出來,進來客廳後,他身後那條搖晃著的無形尾巴就又高高地翹了起來,又成為了一個威嚴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客廳中,公孫木的幾個心腹手下起身恭敬地迎接他。
「還沒有公孫朗和藍曼兒的下落嗎?」公孫木矜持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平時在這幾個一手提撥起來的下屬面前,公孫木並不是這樣刻意地保持威嚴,不過自己的侄兒和自己的女人同時失蹤的醜聞讓他確實十分的難堪,不得不作出這個樣子來。
幾個屬下紛紛搖頭,沒有一個人多嘴說什麼,非常明智地等待公孫木的下文……
公孫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的火氣更是旺盛,卻又無法發作出來,陰沉沉地道:「找不到他們的下落也就算了,難道你們連一點點的消息都查不出嗎?要知道,這還是在香港,在我們三江會自己的地盤上,傳出去之後大家還有臉面見人嗎?」
一眾下屬狼狽地相互看了看,一個長方臉,看起來頗為精幹的男子遲疑地說:「二當家,我倒是聽到一個消息,朗少爺和藍小姐好像是落在了政府安全部門的人手上,所以」
他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不過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三江會在香港的勢力雖然龐大,但終究只是一個地方幫派組織,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與政府去相提並論……
政府安全部門?公孫木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異色,追問道:「這個消息是誰透露的?確切嗎?」
長方臉男子點頭肯定地說:「這是重案組李督察對我說的,但是他只知道有一男一女被安全部門拘禁了,沒有親眼看見是什麼人依我的看法,除了政府之外,香港再沒有哪方勢力做出什麼能不讓我們知道了。不過,我想不出政府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以來,我們都恪守潛規則沒有做出什麼犯忌的事啊。」
大家也有些想不通,不僅是這件事,這幾天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的人也在調查公孫木,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岔子犯了哪根筋的邪門。
公孫木眼中異光暗閃,沉吟著搖了搖頭……就算公孫朗被香港的安全部門羈押起來,他也不相信公孫朗膽敢將自己真實的身份洩露出去,作為宮本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亦不可能愚蠢到這種地步,會一手將自己的前程完全斷送。
按常理,公孫木的想法很有道理,只是,他卻沒有考慮到,公孫朗在他的「殷殷培育」下,徹徹底底就是一個只知貪圖享樂,極度貪生怕死的花花公子。更何況,公孫朗又從小跟在他身邊遠離日本,根本就不知曉摩瑪真理教懲罰叛徒的手段是如何之殘酷,為了免遭折磨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就是親爹親媽也毫不猶豫會出賣掉,哪還會管他公孫木的死活?至於摩瑪真理教的鴻圖大業,公孫朗更是將之當作狗屁。
「二當家,朗少爺和藍小姐的事看來非常棘手,我們應當怎麼做?」另一個下屬試探地問……
「這兩個狗娘養的**貨色,老子管他們去死。」公孫木在心裡狠狠地咆哮著,他恨不能親手將這對令他蒙受奇恥大辱的姦夫**碎屍萬段,極力才壓下心中的怒火,勉強緩和腔調說道:「這件事不要急,有了眉目就好辦,我會親自找人去幫忙解決,你們就不用管了。」
大家齊聲應是。
公孫木又斟酌著問道:「老爺子那兒有什麼風聲傳出來嗎?」
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問大當家楚丁山老爺子,幾天前也不知道從哪傳出一個謠言,說公孫木想除去楚丁山名正言順地獨攬三江會的大權,不到半天的工夫,這個消息就傳得人人皆知,弄得三江會上下惶惶不安,流言四起,公孫木在第一時間內孤身趕到楚府澄清表白,才將人心略略穩定下來……
這個問題非常敏感,冷了半天場,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壯漢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說:「二當家,我套過洪生的口氣,他說老爺子還是那句話,龍頭位置本來就是要交到二當家您手中,這是有人意圖從中挑撥別有用心散播的謠傳,讓大家不要聽信理會。」
「那你們怎麼看?」公孫木掃視了眾人一遍,詢問道。
長方臉男子率先答道:「老爺子說得沒錯,您遲早是我們三江會的龍頭,誰都有可能刺殺老爺子,唯獨您不可能。」
大家紛紛附和他的話,都覺得散佈這個謠言的傢伙簡直就是一個蠢貨。
公孫木灰灰黃黃的面上看不出絲毫表情,點點頭說:「大家都去忙吧強牛,你留下……」
眾人起身恭謹告退,很快地,客廳中的一眾下屬就只剩下大鬍子壯漢了。
公孫木沉思了一會,才似漫不經心地說:「強牛,尚生這幾天一直跟在老爺子身旁罷?」
強牛點頭道:「是。」
公孫木盯著他慢慢地說道:「老爺子這麼做代表了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
強牛想了一想,神色忽然一變,吃驚道:「二當家,您是說」
公孫木彷彿有些傷感,唏噓道:「老爺子嘴裡雖然說不在意,但其實他老人家還是唉,想不到我公孫木為三江會,為他老人家辛辛苦苦搏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幾分苦勞罷?卻被區區一句流言就給抹煞了……」
「二當家您想得太多了。」強牛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地說:「老爺子也許沒有別的意思,尚生一直就是他老人家的貼身保鏢,跟在身邊是很正常的事。」
「哦。」公孫木微微冷笑,負手踱了幾步,說:「老爺子近年來深居簡出,哪還用得著尚生時刻貼身護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老人家終究還是不能釋懷啊。」
強牛低下頭掩飾變幻的面色,沒有搭腔。
公孫木心中大恨,強牛這些人雖然是他提擢的親信,但楚丁山始終才是三江會的龍頭魁首,他若是真與楚丁山正面衝突交惡,這些傢伙是否會犯諱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一方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公孫木不動聲色地轉過口風:「其實,這也並非就是老爺子自己的意思,我跟隨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了,他老人家還不瞭解我公孫木的忠心麼?只不過,老爺子年紀大了,耳根子軟,容易聽信讒言,難免不會被一些對我心懷妒忌的小人所利用啊強牛,你跟著我也有這麼久了,也應該知道,我公孫木一心為幫務利益著想,得罪的人不在少數,被人惡意中傷在所不免,這次的事就是一個很好的明證。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公孫木倒是不在乎這個,就算老爺子真的放心不下,我大不了主動辭去這個二當家的銜頭,自然也就沒有誰對我這個閒人關心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停,又長長地歎息道:「只是,你們都是我公孫木一手帶出來的人,到時恐怕有人會容你們不下啊。」
強牛臉色大變,急忙道:「二當家千萬不可,這麼做豈不是白白趁了別人的心意您放心,如果真有人敢弄什麼鬼,我強牛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公孫木暗暗冷笑一聲,擺手道:「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好多說的,看一步走一步罷嗯,上次的事辦得還順利吧?」
強牛點頭道:「我找了幾個人,基本上沒問題,只是有一個叫許家傑的小子有點不識抬舉,頂著不肯要貨。我看,乾脆把這小子踢出我們的場子,另外找人來做。」
公孫木搖搖頭說:「這個時候動靜不要弄大了,過段時間再說,你先去吧。」
強牛見公孫木的神色有些冷淡,心裡不由打了一個突,暗忖是不是自己剛才的態度讓他有了什麼想法,口中唯唯諾諾地應了,出門後就立即恨聲吩咐手下道:「馬上把許家傑那個雜種給我找來,媽的,敢觸老子的楣頭,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強牛走後,公孫木的面色陰沉下來,返回密室撥出一個電話:「事情辦妥沒有?」
「殺手已經抵達香港,資料也交給他了,隨時可以動手。」
「很好,讓他今天晚上就行動,我不想明天再看到楚丁山這個人活在世上。」夜長夢多,公孫木不能再等下去了,這一向發生的事令他應接不暇,只有除掉楚丁山牢牢掌握住三江會之後,一切才會迎刃而解。
「是,主人。」電話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遲疑道:「主人,國際機場酒店出了一點事,好像是跟泰國來的人有關。」
「怎麼?」公孫木一驚,疾聲道:「籐原仁雄出了什麼事?」
「消息被警方封鎖了,屬下在忙這邊的事,暫時還不知道詳細情況,要不要屬下去具體查探一下?」
公孫木稍作思忖,指示道:「不用了,消息封鎖不了多久,到時自然會傳出來,你還是抓緊正事,盯牢那個殺手,任務成功後找機會幹掉他。」
「嗨伊。」
安排好這一攤子事後,公孫木才略微鬆了口氣。
與焦頭爛額的公孫木相較,遊子巖就輕鬆得多了,此刻,他正在愉快地享受著與佳人在一起的美妙情趣,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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